第14章 三回了

,讓一個初學陣法的劍靈來解這密鎖,還讓可憐的他來做第一個試水的。

于情于理過得去,可花淺莫名覺得有些委屈,感覺自己就是一個拖後腿的。

半個時辰過去,身後朝靈松了口氣,花淺的心提了提,正欲問情況,忽然咔嚓一聲,頸間項鏈被朝靈取了下來。

“這……這就行啦?”

朝靈臉頰微紅,自己也有些激動,“嗯。”

花淺轉過身來,将朝靈抱個滿懷,道:“朝朝真棒!”

沈溫紅笑眼看着一切,他突然想到,直至他在太古魔淵,他也未曾收過一個徒弟,還曾與季渝說過要桃李天下,為天虛劍閣教導出下一代弟子,只這話,成了口空承諾罷了。

花淺抱完了朝靈,又猛地向沈溫紅撲過來,沒抱成,倒是兩人齊齊倒在地上。花淺笑着扭過頭來,“紅紅也好棒!”

沈溫紅笑着看昏暗天頂,教徒弟啊……

朝靈蹙着眉,過來将紅紅扶起來,那邊花淺伸着手,道:“朝朝也拉下我呗?”

朝靈不開心地伸過手将花淺拽起來,這一拽沒拽動,她瞪了一眼花淺,正欲用力,後者笑着搖晃地爬起來,“我也是摸過小姑娘的手了,回頭要與我娘說說。”

朝靈一愣,回過神時生氣地伸手打了一下花淺。

花淺笑嘻嘻的,拎着那解下來鎖鏈,道:“該幫紅紅解了,這害人玩意,哪個狗屁大魔搗鼓出來的東西。”

沈溫紅伸手觸及那黑色鎖鏈,眼底意味不明。

朝靈問:“現在解嗎?”

沈溫紅笑笑:“朝靈會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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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靈臉一紅,道:“會了,你都把手教了我一次。”

沈溫紅莞爾,撩起煙白發絲,将白皙的後頸露出來。朝靈指尖凝聚靈力,探過去開始畫陣。花淺探頭一看,“我先前就想說,紅紅你也太白了吧?你是我見過最白的妖!”

沈溫紅道:“白的妖,很少見嗎?”

花淺想了想,“不少啊,我娘房內的姐姐,一個比一個白,我娘也白,但是我爹黑,這一白一黑一攪和,我出來白也不算白,黑也不是黑。”

朝靈本來很緊張的心,因花淺這一說笑,倒是緩了不少。

沈溫紅問:“那你要是承了你爹的黑,那豈不是現在看不到你?”

花淺哼了一聲:“什麽看不到我,你變相說我黑成炭是吧,我跟你說,小爺我夜裏雙眼,賽過鲛人珠!”

朝靈笑問:“你見過鲛人珠嗎?”

花淺昂頭挺胸,“怎麽沒見過,我娘就是個鲛人,鲛人珠都被她用來當耳墜子了。”

沈溫紅一愣。

朝靈問:“你娘是鲛人,你爹是貓?”

沈溫紅笑道:“那你爹還不把你娘吃了?”

花淺耳朵一紅,“什麽吃不吃,我爹管那叫情趣。”

沈溫紅側目借着微光觀察了下花淺,眉目間真的與故人有些相似,這孩子說笑還把家裏的底給交代清楚了,涉世未深,卻總帶些江湖氣,估計也是好幾年未曾回家。鲛人與貓妖的結合,妖界确實有響當當的一對,一個是東海鲛人族的小公主,另一個是西蜀九尾妖貓一脈的小太子。

沈溫紅想起了幾百年前花醉曾有一次與他交流,那時封印與東海之間的靈識交流好不容易通上,也虧兩人是劍與劍主的身份,這花醉一聯系上他,先是虛有其表地關心一波,後就開始說起她的糟心徒弟,竟然看上西邊一只野貓,還把人帶回來東海,把爹娘師傅都氣了一通。

孩子大了,也野了,找了個野男人回來,還非他不嫁。

花淺到底還有些說笑的天賦,與沈溫紅兩人對起嘴來,有來有去,好幾次朝靈畫符的手都停下來了,想要加入說上幾回合。

好在說話間,時間過得也快。朝靈着手畫完最後一劃,鎖鏈紅光散去,咔嚓一聲,後頭的狹縫開了,朝靈伸手将鎖鏈取下來,看着沈溫紅。

鎖魔石的限制一去了,沈溫紅妖力緩緩流開,洩出來的妖氣煙白色,很快彌漫開來。花淺一頭看着,驚嘆道:“我的天,厲害啊大妖。”

沈溫紅合眼再睜開時,妖瞳流光,紅光一閃而過,滿色虛弱褪得幹淨。朝靈後退一步,她本是劍修的本命劍靈,對天地間的妖魔氣息十分敏銳,她自出生以來頭一次,對妖如此畏懼。

這妖的氣息不同尋常。

沈溫紅回過神,将彌漫的妖氣盡收回來,妖息掩得幹淨,轉眼又是個人畜無害的小幼崽。

花淺驚呆了,一時半會也不知說點什麽。

等沈溫紅幹咳一聲,兩個人才收回驚訝,花淺道:“我曾聽我爹說扮豬吃老虎,這回真見着了,話本源于生活啊。”

朝靈歪着頭看着沈溫紅,眼中疑惑。

沈溫紅輕聲說道:“莫怕,我雖是妖,但不會傷害你們。”

花淺一下子挪了過來,湊近說道:“什麽傷害不傷害了,祖宗,你告訴我,我們接下來要怎麽做?逃出去肯定不夠本,鬧一鬧,把這掀翻了先,我瞧外頭那個大封印不爽很久了。”

沈溫紅笑道:“不爽啊?可以啊,回頭就把他掀了。”

花淺嘿嘿一笑,“那行,您說先撬哪?”

沈溫紅自懷中拿出了季渝贈與他的劍意玉佩,遞給了朝靈,道:“這是于箜師伯,季渝的劍意,眼前情況,我們需要裏應外合,這個你先拿着。”

朝靈還未說話,沈溫紅又從納戒裏拿出了另外的東西,那也是一塊玉佩,不過與季渝的玉佩大不同,沈溫紅的玉佩取之上好的翡玉,玉裏還夾雜着幾道紅光,他道:“帶着季渝的玉佩出去,他能第一時間找到你們,而這一塊,是我的劍意。”

朝靈張口失言,她垂眸一看,“這是紅紅的劍意……?”

沈溫紅盤坐着,歪着身子一手托着腮,“是啊,你們逃出去,外頭什麽情況我也不清楚,這玉佩裏三道劍意,可以護你們三次,沒用上最好,用上了也不虧。出去之後,把它交給季渝,他自然明白我們要做什麽。”

花淺驚道:“我的天,你還真是個劍修,天虛劍閣還真什麽種族都收啊。真的,紅紅你也給引薦一下,我真的上天虛劍閣拜師學藝去。”

沈溫紅道:“那你好好表現,外頭還有個玉衡峰主看着吶,表現好了回頭他就收你。”

朝靈看着手中玉佩,樸實的那塊是她見過的霜寒劍意,她本體還是小小桃木劍時,也見過漫天飛雪,霜寒正如玉衡峰的冷,也似她見過的霜寒劍尊,外表之下,皆為鋒利。而沈溫紅的劍意大大不同,她不知該如何稱呼這一道劍意,翡玉紅光,溫暖如火。

花淺也湊過來看朝靈手中玉佩,道:“這翡玉,好熟悉。”

作者有話要說: 2.19打卡!

感謝小可愛!

讀者“九九八十二”,灌溉營養液+52019-02-18 22:38:30

評論裏出現了新面孔了,小開心=-=~原來大家沒有養肥我呀。

然後說一聲,我要回到日更2k5,最近要準備東西,還有存稿以備開學忙碌來不及日更。

日更真是菜雞底線,好想改名叫李日更哈哈哈哈。

鞠躬,今天要謝謝大家閱讀拙作!

☆、謀劃越獄

沈溫紅聞言看過來,花淺打着哈哈說道:“我家裏有個人,也是個劍修,紅紅這玉佩裏劍意與那個人有點像。哎不過那人三天打魚,也沒見他正經耍過劍。”

沈溫紅眉眼帶笑,“也許我們認識呢?”

花淺嫌棄了一下,道:“別,怎麽可能,那位整天躲在東海深海裏,明明是個劍修搞得像深海修行的鲛人,還不說這,我爹說起她,還像個鎮海寶劍似的,老龍王差點來找我家事兒。”

朝靈聽了好奇,問:“你不是只貓嗎,怎麽整天東海東海的?”

花淺欲哭無淚,“我是只貓,是只爹是貓,娘是魚的貓,我琢磨着想,我要是還在他們身邊,千百年後貓族裏準衍生出一脈深海貓。我爹真的,每年都要去一次東海,美名曰探望岳父岳母,其實我娘想家。可憐我剛出生不久,就要上山下海,路還沒學會走,先學會游。”

沈溫紅笑道:“你這不是被抓出來,而是離家出走?”

花淺嘆氣:“這叫逃命要緊。”

朝靈難得捂着嘴笑起來,眉眼彎彎。花淺見狀,佯裝難過地說:“希望各位以後罩罩我,難免有天我真進了那深海,多難過。”

朝靈道:“東海挺好的,天虛劍閣也在東海。”

花淺嘆氣道:“您們在山上,我在海裏,貓是下水的妖嗎?一點都沒有貓的尊嚴。”

花淺話頭一轉,問:“紅紅啊,接下來我們做什麽?”

沈溫紅将解下來三個鎖鏈放到一起,又拿起其中一個,伸出三指,指節微屈把鎖魔石給扣了下來,他道:“要逃出去,還需要僞裝。”

花淺不解:“這不就直接闖出去嗎,有你在還怕什麽?”

朝靈蹙眉打斷:“如果只是為了出去,我們當初進來作甚。”

沈溫紅把玩着手中的鎖魔石,道:“我們需要出去,但是要僞裝成逃出去。”他敲了敲地面,道:“這裏應是洛城內某處地底,未猜錯便是張家或者林家門下的生意。簡單的生意絕不會用上這魔修的鎖魔石,這後面牽扯的事情很多,在此我不多講,先說我們的計劃。”

沈溫紅打了個響指,空中忽然燃起一團火光,他拿着碎石,在地上畫起來,“這刑牢有八個出口,這個是我們進來的那一個。”圈出其中一個,道:“花淺先前說,他進來的入口不是我們那個,那便是其他七個中的一個。我們不做冒險,你們逃出去時,就在除我們進來之外的選,最好是找到從未發現的出口。”

花淺問:“為什麽要這麽麻煩?”

沈溫紅笑道:“因為我們要知道,這背後勢力有多大。這個地方多大是确定的,出口在哪也跑不了多遠,我們知其中兩個地方,便能因此推敲出其他的出口在它的什麽方位,借此來确定這個地方在哪裏。”

“而我們進來的地方其實給我們的線索已經很多了,這刑牢既然是在洛城地底下,那麽,誰家的後花園能弄出我們見着的名堂,絕對在五指之內。”

朝靈提出疑問:“那若是不在洛城內呢?”

沈溫紅道:“那他們不會費那麽多周折過城關進城,這洛城內,定有可取之處。”

花淺搖頭晃腦,“我聽不懂,我跟着跑就行對嗎?”

沈溫紅笑笑:“無須懂,帶上我給你們的東西,出了這個地方,自有人接應你們。”

沈溫紅想了下,從納戒中拿出了三顆石頭,石頭泛着紅光,竟然與鎖魔石極為相似。花淺湊近一看,道:“你還收藏這麽多石頭啊?”

沈溫紅拿起其中一個,稍一用力将它嵌入方才那空鎖鏈裏,道:“這是離火精石,外表看起來與鎖魔石相近,不過它沒有鎖魔石的用處,倒是攜帶烈火之息,可以幫你們掩住一部分氣息。”

花淺拿起一塊仔細看,“這麽稀罕的玩意嗎?”

朝靈面色沉靜,她道:“離火精石,火屬性的上等之物,我曾聽于箜說過,這東西可遇不可求……據說上一件還是千年前在皇都拍出去,千萬靈石之價。”

花淺一愣,“我的乖乖,這麽貴啊?”

沈溫紅聽他們這麽說,解釋道:“離火精石是南溟之地的産物,少産也非凡物,只是凡間稀罕,于修道人而言,并不貴。”

朝靈疑惑:“可是我聽說,離火精石之所以這麽貴了,是因為上一回有人去采了之後,把山給推平了。後來人去了,都找不到離火的位置了。”

沈溫紅一聽,猛地咳了一聲。

花淺搖頭贊嘆:“有錢有錢,這稀罕的東西我還能拿在手裏。”

沈溫紅笑笑不說話,将剩下的鎖鏈上的鎖魔石替換下來,再為他們戴上新的鎖鏈,“既然要假裝,你們也要把妖息靈力收一收,莫要露出破綻。”

朝靈突然出聲,打斷了沈溫紅的安排,她道:“紅紅,我們分開走,我跟花淺分開走。”

花淺聞言,笑笑:“我也同意,我兩分開走。”

沈溫紅沉思道:“可這樣變數太大,你們單獨走,我不放心。”

花淺叉腰,出聲道:“什麽放心不放心,我剛剛理解了下你說的話,總而言之我們就是要确定更多的出口是吧。”花淺捏指比了個四,道:“我們可以知道四個地方!”

沈溫紅一怔,道:“四個……”

确實,如若是花淺跟朝靈分開走,除掉他們進來的後花園那個出口,他們還可以再走出兩個出口來,只要不碰上花淺先前逃出去的出口,就可以知道額外的兩個出口,如此來看,出去之後花淺還可以回去他以前逃出來的地方,那麽最幸運的情況,他們可以知道四個出口,最差也是三個。

如此,後續的計劃可以更準确。

朝靈道:“把兩塊玉佩都給花淺,出去之後,霜寒劍尊便可接應他,我出去之後去找于箜。”朝靈把懷裏的兩塊玉佩遞給了花淺,囑咐道:“你萬事小心。”

花淺接過,道:“我可是運氣很好的貓。”

沈溫紅看着兩個孩子認真地做準備,心有欣慰,這兩人在某種意義上都是他的後輩,可如今他作為牢獄三人組裏最年長的一個,還讓孩子為他打算,未免也太過于謹慎了。

孩子想怎麽走,就讓他們走,長輩于此,就是為他們保駕護航的。

沈溫紅笑了一聲,道:“那就這麽決定了,花淺左三口,朝靈右二口。”沈溫紅在地上圈畫地方,指使他們往何處去。

沈溫紅又怕不妥,轉手捏了個劍訣賦予離火精石,又幫他們戴好鎖鏈。

“這東西僞裝僅有一次機會,如若真突發情況,暴露也無事,別被抓回來。”

幾人收拾完畢,沈溫紅替他們開好了牢門,走道上有幾個巡邏人。

沈溫紅掐好時機,喊道:“跑!”

走道上很安靜,兩人突然的奔跑引起了守衛的注意,巡邏人見狀,喊道:“有人跑了,戒備!”

灰暗走道裏忽然熱鬧起來,轟轟烈烈的巡邏人一個接一個地跟上來。這地方也許真的很久未曾這麽鬧騰,花淺跟朝靈兩人一跑,除了抓人的巡邏守衛,被關在牢房裏的幼崽仿佛看熱鬧一樣地站在牢房裏看。

沈溫紅坐在牢房裏,嘴角微微一笑,他手中凝聚成數道劍意,掩蓋在熱鬧下竄了出去。

花淺跟朝靈不管不顧,直往沈溫紅告訴他們的出口跑去,許是人來多了,各個出口也逐漸冒出了巡邏守衛,花淺與朝靈心道不好。而此時,看熱鬧的幼崽們發現,他們牢門鎖突然掉了下去了,門緩緩開了一條縫……

作者有話要說: 2.20打卡get√

看熱鬧不嫌事大·沈溫紅

感謝臨淵跟九九的營養液=3=

讀者“臨淵”,灌溉營養液+12019-02-19 23:27:04

讀者“九九八十二”,灌溉營養液+52019-02-19 22:27:23

不知道評論回複有沒有回複到,我刷新總是刷不出來QAQ

☆、混亂出逃

奔及出口時,好幾個巡邏守衛已經站在出口處,手持武器正候着花淺的到來。花淺見狀,腳步緩了緩,正想着對策時,旁邊的牢房忽然推開了,帶着鎖魔石鎖鏈的幼崽出來,神色匆匆。

花淺一回頭,發現周圍的牢門都打開了,出來的幼崽正虎視眈眈地看着各個出口,花淺停住腳步,微微退到後頭的人群裏,驚嘆道:“我的老天,還真砸場子?”

那頭朝靈也發現情況似乎突發轉變,這會兩人悄悄放慢了腳步,跟在了幼崽後頭。一兩個幼崽逃跑是小事,一堆幼崽大跑可是大事,外頭越來越熱鬧了。花淺與朝靈,也借此進入了他們的目的地。

密道兩壁有火把,與花淺一同進來的幼崽還有兩個,三人一同對上了手持武器的守衛,停住腳步面面相觑。守衛因剛剛的混亂有些手忙腳亂,現已回過神來,咬牙切齒地說道:“好小子,想跑去哪?”

花淺心裏琢磨着越過他們跑出去的機會有多大,紅紅留給他的玉佩中有三道劍意,如果在這裏用掉了一個,那出去要是再遇見更多人怎麽辦?

同行的兩個幼崽已經生了怯意,腳步畏縮。花淺不敢再拖下去了,眼前只有兩個人,到後面人追上來情況更兇險。花淺迎面而上,看準了兩人中間的縫隙,他大聲道:“現在不跑,誰都跑不了。”

話剛說完,他就直沖沖地跑過去,其他兩個幼崽見狀,也跟了上去。

守衛只有兩個人,捉拿三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幼崽不在話下。密道中有些灰暗,守衛借着燈光,兩人齊心很快就逮住了花淺,抓住了花淺衣領,又伸手想要去抓其他人。

花淺被他夾在腰間,掙脫不開,眼下另一人也抓住了一個,只剩下最後一個。幼崽見兩個同行人都被抓了,害怕地停住了腳步。

花淺垂着頭,不作掙紮,卻露出狡黠一笑。

待守衛抓住了另一個時,松懈下正準備說點什麽,他另一個同伴瞪大了眼睛指着他的手。守衛低頭一看,他方才夾在腰間的幼崽已經不見去向,徒留衣物留在他手間。

沈溫紅坐在牢房的地上,妖瞳泛紅,外頭的雞飛狗跳倒與他沒了幹系。他從納戒中拿出梧桐枝,枝上藍光比起之前弱了不少,徒留一絲幽光浮在上頭。

沈溫紅盤膝坐在那,手中拿着梧桐枝,紅瞳毫無波瀾。剎那間,牢房內散開藍光,瞬息恢複了平靜。沈溫紅歪着頭,看向站立着,靠在牆上的男子。

男子一身青藍勁裝,昏暗角落見不到他臉上神色。

男子問道:“您又開始折騰?”

沈溫紅莞爾,道:“可沒有,裏應外合,外頭還有個人。”

男子輕聲嘆氣,“這地方可不好過,四處皆是鎖魔石,與太古魔淵沒什麽兩樣,劍主也放心讓您進來……”

沈溫紅道:“他不知道。”

男子一頓,低頭看他。

沈溫紅又重複:“他不知道。”

男子蹲下身,單膝跪地,“您有何事交代?”

沈溫紅妖瞳流光,“霜寒,魔淵有人在動手腳。”他眯起眼睛,笑道:“在我們眼皮底下。”

東海深海龍宮內,身着黑色勁裝的女子正喝着酒,身旁體型微胖的老龍王龍須橫立,氣憤地說着什麽,桌前跪着的蝦兵蟹将急忙求饒。忽然間,女子放下了酒,将身後白布包裹的東西取了下來。

老龍王注意到,歇了氣,問道:“怎麽了?”

女子的手中物微微顫動,白布的縫隙中洩出紅光。

老龍王驚訝地看着那東西,“這……”

女子微微一笑,“無大事,我家祖宗,又要鬧騰了。”

她話說完,站了起來,“這東海待得也夠久,我欲往西邊看看,龍王,需要我給小公主帶點什麽嗎?”

老龍王捋須想了想,“你問他們,什麽時候回來小住。”

女子爽朗笑道:“那行。”

雀鳥栖枝,風驚躍起,夜破鐘聲。

于箜跟在季渝的後頭,進了張明越為他們準備的院子裏。四方院子,左右皆草木盆栽,鋪好的石板路至屋內門檻,紅木門微微敞開,侍從躬身在一旁。

季渝在玉衡峰就不适應被人伺候,他令侍從退下後,才與于箜進了裏屋。

已入夜,張明越半時辰前曾匆匆來了一趟,将屬下調查的結果與季渝說,這洛城近十日內,走商的車隊屈指可數,但若是三車或三車以上的車隊,只有林家一家的車隊。這一下,與季渝心中所想差不了一二。

于箜心中一直惦記着師伯早些時候說的話,他有很多不解,也願把愚弄當真。而季渝卻吊着他,怎也不将其中一二說個清楚,喝酒,與紅紅喝酒?這怎麽可能。

于箜坐立不安,着急道:“師伯,紅紅究竟……”

季渝與他對視許久,錯目笑道:“你很快就知道,不與你說這,我問你。”

季渝問:“朝靈劍生劍靈,你怎如此着急?”

于箜按捺下其他想法,答道:“我也不知,劍初見天光時,劍靈已然出世……”

季渝蹙眉,“這倒是奇了,等事了,我回天虛劍閣時再問問鑄劍的幾位長老。”

于箜不敢将他把桃木劍扔進爐子裏當胚子的事情與他師伯說,怕師伯責怪他浪費了上好的木靈精華。而如今劍生劍靈,表明這劍與他的契合極高,雖然劍靈出生的契機有些奇怪,卻也陰差陽錯将朝靈劍本身品質的實情給藏個幹淨。

季渝指尖凝聚着靈力,那幽藍色的靈力恍若将熄的光點,卻保持着微弱光不滅。

忽然屋外窸窣聲響,坐在椅子上的于箜眼神一凜,轉身出了門。這門外縮着一只黃毛狐貍,圓溜溜的眼睛看着于箜,似乎在确認什麽,又萌生怯意退了幾步。

于箜彎下身,捏住那狐貍後頸,将狐貍給捉了上來。

季渝問:“怎麽了?”

于箜将捉到的狐貍放在桌上,道:“一只狐貍。”

季渝聞聲走近,眯着眼睛看了眼,覺得這狐貍好生熟悉,“這不是,蘇寶嗎?”

于箜驚訝:“師伯認識?”

“何止是認識啊。”季渝掀開衣擺于一旁坐下,道:“小狐貍,你怎跑到這來了。”

蘇寶左瞧瞧右瞧瞧,确定無事之後,才小聲開口道:“我……我來張家還債的。”

季渝好奇地問:“怎麽還債?”

蘇寶扭捏着,過了好一會才說:“之前在酒樓傷了張家主,我想着送點藥來,是我誤會他了。”

季渝道:“你送藥就送藥,怎麽還鬼鬼祟祟跑到我們這來了?”

蘇寶垂着眼皮,“我……”

“張明越要我留下,我不好意思拒絕,我就答應了。然後聽說有貴客來,我閑着無事我就想來看看,沒想到是仙人您。”蘇寶說完,還往裏屋望了望,“大妖呢,怎麽就您一人。”

作者有話要說: 2.21打卡

卡文了,我覺得我要斷更了

☆、我的劍主

“小姑娘,去哪呢?”

朝靈推後兩步,看着眼前的人。刑牢內引發的混亂很快就有人鎮壓下去,除卻跑快的幾個,基本都被抓了回去,朝靈不知道花淺那邊情況如何,她越過最裏面的關口,一路循着土灰牆壁走出來,路長又黑,巡至火光初現,一個人逆光站在那。

他似乎在笑,卻背光不知神情。

朝靈停住腳步,警惕地看着他。

那人微微向前幾步,火光從側面照着他的容貌,是穿着一身黑的男子,臉上戴着面罩,眼瞳漆黑,暗不見底。朝靈才發現,此人是腳不着地,展出似蝠雙翼。

魔!

“去哪呢?”那人又問。

朝靈咬牙,從魔人散發出來的魔力,來确定自己是否有機會逃出去。周圍沒有其他人,只有魔人一個,正步步緊逼,他似乎對朝靈的回答很有興趣,一直在問,等待朝靈的回答。

他忽然笑出聲:“問你呢?”

他驟然上前,利爪與風将朝靈掀退十幾步遠。朝靈雙手護在身前,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咬牙爬起來,怒視着魔人。

“我去哪,跟你有什麽幹系?”

魔人一聽,笑出來:“當然有關系了,這麽可愛的小姑娘,在外頭丢了怎麽辦?”他鉗住朝靈的下颚,逼迫她擡頭,那黑瞳一眯,“哎……”

“你這容貌,倒與我認識的一人有些相似?”

朝靈一愣,失神地看着他。

魔人掐住了朝靈的下颚,将人提起,卻未用大力,只是轉過頭,皺着眉低聲道:“那位還與凡間女子有糾葛?有了孩子?”

朝靈抓着魔人的手,企圖掙紮開來,可那手如磐石,堅硬又如千鈞。朝靈知道,談及樣貌,她只跟紅紅相似,可紅紅怎麽會與魔人有幹系,難道是紅紅的親人?

魔人湊了過來,在朝靈的頸間嗅了嗅。朝靈感受到魔人身上的陰寒氣息,帶着他的氣味都帶有點極其不适味道,也不是說難聞,而是那種氣息一靠近,讓人遍體生寒。

逃,要逃!

魔人還在打量着朝靈,卻被突然爆發的劍氣灼燒到了手,他手一松開,朝靈摔在地上。弱小的劍靈周圍懸着七道劍影,青光瞬間照亮了整個密道。

魔人微微垂眸看着自己被傷到的手,又擡眼看向那個滿身凜冽的小姑娘,他聲音裏帶着笑:“原來是劍靈啊……”

“充滿生機的劍,真是耀眼又可恨。”

七道青光驟襲而來,卷動洞內塵土碎石。魔人冷笑一聲,巨大的蝠翼展開來,黑色的屏障豎在他周圍。朝靈眼神一凜,沒想到全力一擊,不傷分毫。

青光擊打在黑色屏障上,魔人越走越近,“劍靈的修為,主要看劍主修為。你傷不到我是正常,要怪就怪你劍主,太弱了……”

蝠翼拍在朝靈幼小的身軀上,朝靈往另外的方向摔去,她滾了幾下,滿身塵土,傷痕累累。

魔人漫步而來,譏笑道:“區區凝魂期的劍靈,妄想在天魂境的手下逃離,還真是個沒長大的小姑娘啊。”

“我聽說劍修劍靈聚之不易,你主人怕是個少年天才,區區凝魂期就能修出劍靈。要是放任下去,只怕再過幾百年,又是一個同生境。”

魔人笑着與朝靈說:“人修的同生境,能少一個自然是好,可少不了,蝼蟻後輩,也該捏死。”

“莫怪我,要怪,就恨自己主子為何生而為人,而你是靠着別人的劍靈。”

朝靈看着那魔人手中凝聚起來的巨大暗球,邪惡氣息如附骨毒蟲,從那暗球彌漫開來,散開的氣息慢慢纏繞上她,她似有似無地聽到魔人講:“好想看,你插在劍主胸口的模樣,弑主啊。”

朝靈瞪大了眼睛,面上驚懼,搖着頭拒絕。

我的劍主,是世上最好的劍主。

“女孩子要好好穿衣服。”于箜蹲下身,替朝靈穿戴好藍白色的弟子服,朝靈垂着頭,看着于箜束好的發,一調皮,将發帶扯了下來。

少年青絲散開,垂在肩上,無奈地說道:“又胡鬧。”

朝靈笑嘻嘻地看着認真為她整理衣服的劍主,“于箜,朝靈很開心。”

“開心什麽?”

“開心可以與于箜一起練劍,看花,看仙鶴。”

少年于箜仰頭看着小姑娘,笑着應道:“嗯。”

少年劍客,斬盡春風,又生似暖風。

搖光峰的藥田老人發現,峰內的小天才又領着他的劍靈在藥田隔壁練劍。每次一聽有人在藥田附近練劍,都吓着他趕忙過去看,怕那些不知輕重的劍修又來禍害搖光峰的藥田。

搖光峰藥田附近,有一處裸露着石壁的陡峰。藥田老人走近時,總能見到一個身穿藍色弟子服的小姑娘,抱着于箜的劍鞘,坐在一旁等他。

“朝靈啊,又來練劍了?”

小姑娘聞聲跑過來,大大方方地問候:“老爺爺好,我跟于箜來練劍。”

朝靈喜歡跟藥田老人說笑,老爺爺雖然平時很嚴肅,但對她總是笑臉又和藹。朝靈知自己與紅紅長得相似,害怕老人對她的好,只是對另一人的寄托。

天真的她問:“是因為我跟紅紅長得像嗎?”

藥田老人道:“朝靈是朝靈,紅紅是紅紅,老頭子雖然老了,可是誰的氣息,還是分得清楚。”

“朝靈要這樣,一直開開心心啊……”

日光漸斜,天邊泛紅。

于箜持劍走了過來,朝靈将手中劍鞘遞給他。

收劍入鞘,又伸手去牽朝靈。

“回去了。”

“回去喽。”

暮陽西落,山路上,少年拉着劍靈,慢慢地走。

暗球落下時,朝靈恍然想起與于箜生活的短暫兩年,每日朝起一起去晨課,日落一起歸家。她的劍主溫柔又親切,像照顧妹妹一樣照顧她。一起練劍的日子,總如暖風拂面,朝陽初升,純粹又自然,溫暖而惬意。

暖風乍過,花香四溢。

魔人被突然的焰火逼退了十幾步,擡頭見時,洞內紅光,海棠花四散,靈力飄散,将黑暗的氣息沖得一幹二淨,徒留朝靈倒在地上。

魔人咬牙切齒道:“滿堂花醉,怎麽還有花醉劍意。”

昏暗的牢籠裏,沈溫紅手中的劍意碎了一道,他擡眸望着外頭,眼中沉寂。

朝靈頸間的離火精石碎裂開來,沈溫紅的劍意豎立在她的周圍,替她擋下了致命一擊。朝靈微微睜眼,洞外星光照着來,她發現原來她離出口僅有一步之遙。

朝靈傷痕累累的手扣在地上塵土裏,艱難地往外爬。

風緩緩吹來,她見着了星光滿天,有一雙手輕輕地放在她頭上。

小姑娘眼淚奪眶而出,開心又可憐地哽咽道:“于箜……”

“我好疼啊。”

作者有話要說: 2.22打卡

感謝小可愛

讀者“臨淵”,灌溉營養液+12019-02-21 23:41:37

讀者“九九八十二”,灌溉營養液+52019-02-21 20:58:23

真的卡文,我起床坐到現在,時速50,龜速碼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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