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三回了

,刻不容緩了。

指尖劍意忽然閃了幾下,沈溫紅一垂眸,紅光劍影,忽然傳來一少年人聲響。

“這個真能交流嗎?怎麽沒啥反應?”

——是花淺的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 2.26卡!

我來晚了!

近10章的兩地隔絕終于接通了信號。

花淺:喂喂喂能聽到嗎?

等待季渝的沈溫紅:怎麽又是你。

感謝新的小可愛

讀者“言寺草右”,灌溉營養液+102019-02-26 14:29:36

☆、裏應外合

九尾妖貓。

傳言裏貓族最純正且接近妖仙的種族。蘇舞抱着蘇寶站在一旁,看着黑貓妖力漸展,九尾在身後漸漸形成,不分虛實。蘇舞神色一凜,微微輕跳躲開了黑貓突來的攻擊,周圍天色因妖力強行催開越來越黑。

蘇寶縮在姐姐懷裏,擔憂地看着周圍。

蘇舞撫了撫弟弟的毛發,“不要緊的,強行催生妖相,自損修為。他堅持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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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寶道:“可是姐姐,我們只要拿回大妖的東西就行,他只要把東西交出來就好了,我們又不會為難他。”

蘇舞不知該為弟弟的天真作何表态,這只妖崽顯然就是從妖窩密道裏跑出來的,蘇舞混跡妖窩那麽久,自然也知道那密道之下是個怎樣的地方。

九尾妖貓的血脈,稀少是稀少,若是九尾妖貓一脈的妖不在人世走動,那麽這一脈算是妖貓一族最稀奇的血脈。可是,如今西府萬妖會的妖主,便是一只神魂境圓滿的九尾妖貓,離同生境一步之遙。向來重視血脈的貓族,怎會任由九尾一脈的崽子在外漂泊?

蘇舞狡黠的眸子轉了轉,似乎在考慮些什麽?

花淺強行催開妖相,是最消耗體內妖力的自損之舉,可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寄希望于妖力對沈溫紅的玉佩有作用,他把握不了妖力的度,又想到沈溫紅妖力雄厚,那麽這妖力自然是越強越好。

他花淺別的沒有,獨九尾妖貓獨子這一天生血脈倒是可以揮霍。

花淺咬在嘴裏的玉佩,越來越燙嘴。他一面兇狠地對着那姐弟兩,又心裏暗暗想着脫身的對策。蘇舞觀察着黑貓的妖相,那遮天蔽日的妖相越來越虛,掩蓋天色的烏雲散去不少。蘇舞勾唇一笑,這黑貓撐不久了。

花淺時間不多,他竭力而發的招式被蘇舞躲開,眼見着妖力越來越少。

蘇舞盈盈走來,“我還以為是多厲害的貓,卻空有妖力不知技巧,你家長輩不教你招式技巧,讓你憑這身血脈魯莽對敵嗎?”

花淺怒視她。

“我還以為九尾妖貓有多厲害,可以與我族內九尾妖狐齊名,現在看來,不過虛有其表,花拳繡腿罷了。”

烏雲散去,花淺屈腿,乏力站不住。

蘇舞指尖凝起妖力,“要不要,姐姐教你,這妖力要怎麽用?”

花淺微微擡眸見她,卻無力再躲開。蘇舞忽然見花淺嘴裏藍光微散,稍一皺眉,彈指一下,指尖妖力飛速襲去。

花淺側頭閉目,準備硬生生接下一擊。

俶爾,冷風襲來,花淺一個激靈,睜眼一看,眼前白光漸逝,周圍寒霜緩緩落下。

雲水繡紋的布履出現在花淺的眼前,夾帶着寒霜凜凜的氣息。花淺乏力地動作着,卻聽見一清爽男聲——

“蘇舞姑娘,下手這麽重,不大好吧?”

蘇舞還未回話,她懷中蘇寶倒是驚奇地喊了一聲:“真人。”

季渝似乎才注意到蘇舞懷中的蘇寶,也與他打招呼說:“好巧,小狐貍。”

蘇舞這才回過神,試探地問:“真人這時前來,所為何事?”

季渝笑笑:“我以為姑娘知道。”

蘇舞一垂眸,“還望真人指教。”

蘇寶急忙道:“真人你誤會姐姐了,這黑貓偷走了大妖的東西,我跟姐姐才出手阻攔他,哪知他不好好說話,姐姐這才出手教訓他。”

花淺一聽,差點氣昏過去。

季渝聞言笑道:“既然如此,有勞姑娘了。這偷走的東西與這小賊,由季某帶走,姑娘可否讓行?”

話說到此,蘇舞也不好出聲阻攔。她這天真弟弟一番話,把這層要捅穿的窗戶紙又糊了一下。不與季渝交鋒是最好的選擇,既然季渝不樂意計較,她也沒必要湊上去讨人嫌。

“小女子無意阻攔,真人自便。”

季渝笑了幾聲,伸手抓住花淺後頸的毛,将貓整只拎起來,他瞧了瞧,道:“啧,有點重。”

花淺張口辯駁,嘴中玉佩掉了下來。

季渝神色一凜,指尖一勾,将那玉佩收入手中。

花淺見狀道:“紅紅的玉佩。”

季渝低聲笑道:“這是我的玉佩。”

沈溫紅聽完花淺有聲有色的敘述,不覺為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貓崽子捏了一把汗,這妖相能強行催開的嗎,多少妖為了認清自己妖相強行催開,最後落得妖相被毀終身不得進階的下場。

季渝道:“你放心,我看過了,這小子活蹦亂跳的,死不了。”

沈溫紅道:“花淺,這妖的妖相不能強行催開,下一回不許這樣了。而且我給你的玉佩,抵擋那狐貍精的攻擊足以,何必冒險……”

花淺聞言打斷道:“那可不行,千萬靈石的玩意,我可不像朝朝那樣敗家。”

沈溫紅失笑:“錢還比修為重要?”

花淺笑嘻嘻地說:“咋不重要,我花淺對那修為沒什麽感覺,我吃喝玩樂又用不着那玩意,但是錢,必不可少啊。”

季渝抱臂在一旁,看黑貓對着沈溫紅的玉佩一口垂憐樣,忍不住開口:“把口水擦擦吧。”

花淺哼了一聲,卷舌掃了掃。

季渝嫌棄地搖頭,又忽然想到什麽,問道:“我的玉佩為何會斷了聯系,你們那邊是個什麽地方?”

沈溫紅沉聲道:“陣法隔靈,我送出去的玉佩重新刻了陣法,可以無視隔靈的器物。”

季渝低聲應道,稍頓一下,“朝靈無事。”

沈溫紅心裏松了口氣,道:“無事便好,于箜也在那?”

“他在張家,我們一會回去。”季渝說完,又問:“你還好嗎?”

沈溫紅一愣:“我沒什麽。”

季渝伸手将黑貓爪下的玉佩拿起來,又用眼神瞪了下花淺,霜寒劍攔在黑貓的前頭。花淺只能看着季渝拿着玉佩走了,而他被一把劍攔在後頭。

“我聽那貓說,你之前身體不适?”

沈溫紅一聽,知道花淺把什麽都交代了,這樣關心的話語真是鮮少聽見,而且出于季渝的口中,更是千年來所期望的事情。但他又不想将兩人的感情中硬是牽扯上這些可憐的情緒,平等的感情并不需要任何愧疚與憐愛來左右。

“我不大适應,這裏用了太古魔淵的鎖魔石。”

季渝蹙眉道:“魔修?”

“這千年來,凡間的魔修越來多了,之前山和村我們便遇上一回,走上洛城還能再看見一回。而且這次并不是小事,這刑牢裏,有一個魔陣。”

“魔陣?”季渝聲音一凜。

沈溫紅看向中央陣法,輕聲道:“是啊,一個耗時不下百年的魔陣。”

作者有話要說: 2.27卡

3月開頭我開學,會有一小段時間比較忙碌。

日更可能有點難,我努力,到時候我看情況更新!

我要去趕實習報告了!

鞠躬,謝謝閱讀!

☆、千年別離

“藏這麽深?”

沈溫紅坐在牢門旁,望着下方魔陣,邊寫着推演邊與季渝說着話:“對,不過我對陣法的了解淺薄,實在不知這陣法的用意何在,只能慢慢推演看看有何進展。”

季渝在前頭走着,領着花淺悄悄地穿過城門,“需要多久?”

沈溫紅道:“不知,看能不能趕在他們前面。”

“他們?”

沈溫紅才想起來,“有人在修改陣法,我目前只知道,也見過一人,魔修煌溟。看樣子這洛城背後指使的魔人應是煌溟這一支,不過與他們茍同的人,你可确定了?”

季渝道:“有所猜測,不過還需要證據。”

沈溫紅笑道:“是你的話,我覺得沒問題的。我的道侶那麽厲害……”

季渝眉頭一皺,“你這又是提什麽陳年舊事……”

沈溫紅停下推演的手,忍笑道:“算是陳年舊事嗎,也不過千年之久,你忘了也無事,我們還可以慢慢想起來,西蜀那邊有百靈宮,我們可以去求醫……”

“你不在意嗎?”季渝突然一問。

沈溫紅失笑:“不在意,你在我身邊什麽都好。”

“你莫要回絕我,你與我說對不住時,我還想着這世間萬象,與光同塵,一切皆會變,說不定你,也說不準我。”沈溫紅說至此,似釋然又有點不甘心,“既然無法說準的事情,那麽順其自然而來,我照着自己的念想來,你若是不适應,你可以與我說,但是不要回絕我。”

“萬千皆有道,總有一路,可以從我這頭到你那邊。”

沈溫紅輕聲道:“所以,莫要一開始斬絕這條路,如果真走不到了,道也就不存在了。”

季渝停頓許久,後問:“我應該說聽君一席話,勝悟十年道嗎?”

沈溫紅笑出聲:“師兄的意思是誇我嗎?”

季渝無奈:“我誇你取巧。”

沈溫紅忍不住回道:“取巧不如師兄厲害,師兄一言修道人不負初心,剛好,師弟心思也是如此,定不負初心。”

季渝一愣,又突然想起這話還真是出自他口中,幾年前回到天虛劍閣時,師兄望他有些長進,他沒忍住就回了一句,沒想到被這狡猾的妖給聽了去,今日倒打一耙。

花淺跟在後頭,小聲低喃着:“這兩人話真多,人越老越愛唠叨,我娘真沒說錯。”

霜寒劍跟在他身邊,不發一言,花淺納悶了問:“哥們,人家朝朝那麽小就是劍靈了,你好歹跟着劍尊啊,還不能生靈嗎,這麽慘?”

見霜寒劍不理他,又道:“俗話說的好,再厲害不如跟個好主人,這有了對比,朝朝的劍主是多麽溫柔親切才能養出朝朝那樣嬌小可愛的劍靈。”

“你理理我吧,我好無趣啊。”黑貓垂頭喪氣地走着。

前頭捧着玉佩聊天的人絲毫沒在意後頭的哀嚎,他繼續說道:“我認為嫌疑更大的是林家,不過只是猜測,也說不準。”

沈溫紅回應道:“那不如坊間問問,也許有些事表面看不出來。”

季渝一頓,“你還記得酒樓那對姐弟嗎?”

沈溫紅聞言,又想到了那兩只狐貍,“怎麽了?你到洛城他們又纏着你了?”他心有不喜繼續道:“我不喜歡那狐貍,可能我天生與他們對不上……”

“你又在胡思亂想什麽,我要與你說的,也是提醒你,蘇舞,她似乎跟那陣法有關系。花淺出來的地方是我們之前去過一次的妖窩。”

沈溫紅一怔,“我記得那蘇寶說過,他姐姐在林家手下做事。”

“不錯,而這蘇寶,說來好笑,這孩子偷偷跑去張家給張明越送藥。”

沈溫紅聲息淡淡:“天真的人,用得好是把刀,你不管他,又是人畜無害。”

兩人忽然無話,季渝這才發現他們已經走到了張家府,後面的貓垂頭喪氣也不知道因為什麽,而眼下到了地方,該做的事情刻不容緩。

“我到張家了。”

季渝想到什麽,問:“你要不,與于箜說說話?”

沈溫紅一愣,想到那個曾時時照顧的少年人,“現在不行。”

“我想與他見面,應是我從這地方出去,堂堂正正與他見面。”

季渝道:“随你,也不久了,那孩子應該會很高興。”

沈溫紅突然問:“季渝,傀儡這麽一死,讓與于箜的經歷裏蒙上一層黑暗,見到朝朝的時候,我方知錯了。”

季渝道:“傀儡被鳳凰火燒了,也在你意料之外,也非全是你錯。我信你通透,事情來龍去脈也理得清楚,那麽其中錯對哪能全怪你。況且,你自責,也是将于箜這孩子放在心上。”

“生死別離,不能說是錯。”

沈溫紅垂眸,生死別離,亡者無意,生者有心。将一切事物歸咎于錯對太過于絕對了,人生在世并不是非錯即對的個人臆斷,而牽扯到他人或己身的情感,那更加說得不清。若将生死別離看得太重,那真是本末倒置的不稱意。

生死別離,不能說是誰的錯,也不能斷定是誰的對。

有意無意,已成定局。

沈溫紅道:“師兄比我通透。”

季渝欣慰,道:“回見?”

“回見。”

玉佩紅光散去,徒留一塊凡寶翡玉,季渝将玉佩收起來,回頭與黑貓說道:“到地方了,我們進去吧。”

沈溫紅仰頭,妖瞳可将頂上的青苔爬蟲看得一清二楚,而他目光迷茫,無意去在乎事物表面,而是想着季渝方才一番話。

若非季渝失去記憶,沈溫紅還以為那番話是他對自己的辯解。千年前兩人分開,何不是另一意義上的生死別離,他們兩人皆無錯,那這陰差陽錯間的分離玩笑,當真是天道的警醒嗎。

孤崖之上,道侶毅然決然的目光;魔淵底下,生不如死的千年磨砺。沈溫紅迷茫了,他這些經歷又該如何去尋求解,當真是他活該受罪……若是我們兩人無錯,那麽如今痛苦的局面真的是我們應當受的嗎?

愛人一眼陌生的注視,愛人平淡如水的情義。

沈溫紅想着,我無法釋然這千年來我背負的一切難過,我又因何要被愛人鎮壓于魔淵,嘗盡千年別離,得眼前陌生不稱意的感情,過往甜膩苦到心頭,我捧着一人的愛來妄求認可。

沈溫紅苦笑:“歪理。”

“什麽時候你才能想起我?”

“我好在意,我怕我再也回不到……與你快意的人生。”

作者有話要說: 2月最後一天打卡~

☆、似一個人

于箜靠在床邊,抱劍看着身旁的朝靈。睡着的小姑娘很安靜,外衣已經換掉了,臉上的塵污擦幹淨,僅剩下幾道擦傷。于箜側目看她,心裏多般滋味。

這孩子的面孔,在他心裏描摹了無數遍,精致白皙的五官,從小就透出獨一無二的漂亮。于箜不知道紅紅未來天虛劍閣之前的人生,他記憶裏那個乖巧的傀儡似乎在某一瞬間已經定格在玉衡峰的火海裏,甚至他未親眼所見,也能感到那刻苦銘心的痛。

再回憶起來,僅剩下年少的自己與他一同玩耍的短短一月。也許是真的太過于期念,後來才有了朝靈這一小小劍靈。見到朝靈的第一眼,是驚愕,而後卻是滿滿自責。

因為自己的念想,這孩子還未經歷人世,便活成了自己期望的樣子。這對于任何一人的人生而言,是不愉快的開始,自出生起就束縛在一定的模具裏,活不出自己的樣子,也得不到另外的期待。

于箜垂眸,他守在小姑娘的身邊,心思飄浮的想着過往。朝靈很黏他,幾乎他去到哪,小姑娘就要跟到哪,說話時叽叽歪歪像個鳥雀,不說話時安安靜靜像極了娃娃。小姑娘笑起來,聲音總是清脆如鈴铛,可以飄蕩在搖光峰的山腰好久好久,穿透雲裏,來到他的耳際。

于箜自朝靈出現開始,他自劍心起誓,朝靈不是任何人,這孩子會在他的保護下平安長大。

朝靈與紅紅有太多不同了,她不懂的時候,會大聲詢問;找不到他的時候,會滿山遍野地跑喊着他的名字;練劍時,笑眯眯地抱着劍看着他;玩耍時,笑得總比任何人大聲。

有頑劣的時候,也有讓人心疼的時候,也正是這些,這孩子才是真實的,屬于她自己的存在。

小姑娘自告奮勇想要去做那魚餌,還眉眼彎彎與他說道,定會教那些魚乖乖地上鈎。于箜想到此,心疼這孩子亂來,昨夜雜草叢中伸出來的手,傷痕累累卻十分用力,那仿佛抓在于箜的心上。

又差一點,我差一點失去了她。

慌亂害怕在某一瞬間變成了失而複得,于箜又驚又怕,經過此事,他再也不會讓這孩子孤單一人,無論去哪,定要跟着。

于箜伸出手,撫摸了朝靈的額頭,替她撩開遮眼的亂發,看她睡得香甜的樣子,不住低笑幾聲,往下輕捏她的臉頰。窗外吹進來晨風,旭日東升,光悄悄進來了。于箜起身走到窗邊,伸手關上窗戶,回過頭時,睡得香甜的小姑娘醒了。

坐在床上,睡眼惺忪地看着他。

于箜失笑,走近,“什麽時候醒的?”

朝靈笑得眉眼彎彎,“抱抱。”

“朝朝——”

聲音破空而來,黑貓先于箜一步竄上床,撲了個滿懷。于箜反應過來,看着那滿身通黑的黑貓,三條尾巴蕩漾地搖着,在朝靈的頸間蹭來蹭去。于箜正欲上前,他師伯不知何時走到了他身邊,不嫌事大地喊道:“花淺過分了啊,大早上的跳在小姑娘床上成何體統。”

朝靈避開花淺的貓舌頭,“你好髒……”

于箜上前将那貓抓下來,護犢子地站在兩人中間。花淺這才注意到了于箜,少年人年紀輕輕卻身材挺拔,眉目英朗。花淺舔了舔爪子,道:“嘿嘿你好,我是花淺。”

于箜蹙眉,頭一回在一只貓妖上看到了谄媚的樣子。

于箜微微啓唇:“于箜。”

花淺滿意地點了點頭,“原來你就是朝朝家好得不得了的劍主呀。”

季渝搖了搖頭,走過去将貓抓起來,“走了,留在小姑娘閨房裏作甚,你這黑成一團髒成什麽樣了。”

花淺怒道:“不髒,大爺本來就是黑的!”

季渝啧了一聲,“黑不溜秋的,出去洗成白的再進來。”說完将花淺從屋內扔了出去,好巧不巧剛好掉進了院子的池塘裏。

屋外撲通一聲,季渝當沒事一樣把門合上了,還囑咐一句:“洗不幹淨,別進來。”

花淺的憤罵聲隔絕在門外。

季渝回到裏屋時,于箜正在給小姑娘系衣服,兩人湊得很近低聲在說什麽。季渝正欲踏進去的腳毫不停留地改了方向,去外頭喝酒。

桌上的稻香歸還有半杯未飲,季渝這才發現昨夜走得匆忙。天色已經大亮,季渝不知忽然想到什麽,笑着搖了搖頭。就如大鬧一場過後,一切回歸平靜一般,季渝沒想到這清晨一刻,自己竟然有如此心境,仿佛塵埃落定,所有擔憂煙消雲散。

耳後傳來一快一慢的腳步聲,朝靈先是湊上前來,盯着季渝喝的酒,又轉眼看向季渝。

季渝還是第一次見活蹦亂跳的朝靈,這個孩子長得跟紅紅十分相似,卻舉手投足更帶着一些孩子的稚氣,她相較于紅紅更具靈氣,眉眼之間少了紅紅那層傻氣,顯得機靈。

明明是相似的臉孔,卻完全不一樣的兩個人。

兩個不一樣的人。

沈溫紅與紅紅,也好似兩個不一樣的人。可卻,又有很多相像。沈溫紅喝酒時微抿的神情,像極了某些時刻紅紅捧着長生果看他;沈溫紅發愣的時候,走神的時候,眼睛裏總會浮現神似紅紅的傻氣。季渝突然覺得自己不久前還将這兩人分割來看的想法真是愚昧,自身的固執掩蓋了太多随處可見的真相。

明眼可見朝靈與紅紅的不同,可自己怎麽就沒有一眼看出沈溫紅與那孩子的相似。

他毫無隐瞞地将本性展露給你,卻得你一句心思太深。

季渝垂眸,見湊過來的朝靈,“想喝嗎?”

見到季渝看朝靈的樣子,于箜內心莫名有些羞恥感,朝靈長什麽樣的,他這師伯看得最清楚,這不開口的詢問更似淩遲,逼得于箜想要坦然交代。

可說得出口也無用,他師伯想要什麽,向來清楚。

朝靈湊上來想喝季渝杯中的酒,快及眼前時。

那杯中酒卻無影無蹤,朝靈一擡頭,季渝笑眼看她,卻将酒一飲而盡,笑道:“小孩子沒得喝酒。”

作者有話要說: 3月第一天卡~

明天一天都在坐車,今晚熬夜寫得完就試試存稿箱,沒得的話,明天很晚更新。

☆、獻祭秘法

院內鳥雀驚飛,巧脆鈴铛響,蘇舞漫步進來,與張明越笑臉相對。

張明越不見任何異樣,揮手屏退下人。

“什麽事急急忙忙将我找來?”

張明越沉聲道:“想托你下去幫我查一個人。”

蘇舞好奇問:“什麽人,讓你冒着暴露的危險将我喊來。”

張明越笑着搖頭,“我不知道。”

蘇舞疑惑地看着他,張明越負手而立,沉聲道:“霜寒劍尊停留在洛城,恰好歇在府中,我便派人查探一番,守城的衛兵聽到他與守城人的談話,說是丢了什麽東西。”

“這車隊做的什麽生意,你我都清楚,霜寒劍尊丢的壓根不是一樣東西,而是一個人。”

蘇舞想了下,道“霜寒劍尊身旁,有沒有跟着一個白發少年?”

張明越瞬間明白,“你是說,此先跟在他身邊的那個妖怪?這确實,他來我府中時只身一人,也不見他先前跟着的那妖。”

“可是那妖是已是少年,不合下面的規矩。”

蘇舞美目一轉,“可不一定是少年,妖可千變。”

轉眼半月,箭在弦上。

近日地牢裏來往的人更多了,負責推演陣法的人換了好幾個。為了避免被發現,沈溫紅與季渝的交流也變少,只知道外頭的進展還算順利。地牢熱鬧多了,來往的人總會帶一些不一樣的消息下來,他們談話洩露出來的事,沈溫紅眉頭不皺都聽了去。

這地牢是洛城某戶人家協同妖魔建立,至今為止不下百年,而幹起這些勾當,五十年前才慢慢開始。借由張家與林家的鬥争掩蓋,這地牢逐步成形,而這中央的魔陣,正是他們所尊敬的主上親自來設立,而且原荒大陸各地還不止這一個魔陣。

沈溫紅斷定如此的緣由,還是守衛巡邏時與他人的閑談,說到上頭的人似乎是急了,想要在洛城啓動魔陣等一些模棱兩可的話,這些雜談夾雜的真假太多,但從幾次對話中來看,反複被提及的幾點實在令人在意。

其一,這魔陣不應該在洛城啓動。

其二,其他地方似乎戒嚴得厲害,逼不得已才被迫啓動。

這兩點看似簡單,其實暗含的線索更多。但所有目的,都牽扯到這中央的魔陣,他們因何要抓來這麽多幼崽,又因何迫不得已要啓動這魔陣。

沈溫紅垂眸,地面上的推演卡在了瓶頸處,他只聽師尊講過陣法,其實真正推演起來遇到的麻煩比自己想象的要多。當掀開魔陣的第一層面紗,知道它的作用是隔靈時,沈溫紅不由自主眼皮一跳。

他師尊曾講過,凡是帶着隔靈的陣法,皆具兩面,一面是衆所周知如其表意一樣,隔絕一切靈力,等同于斷開了陣法內外兩個世界。而另一面掩蓋在事實底下,隔靈,外面的世界是大世界,陣法範圍內是一個小世界,除此之外陣眼處又是另一個世界。

簡而言之,地面是大世界,地下是小世界,那中央陣法的陣眼處又是另一個世界。小世界裏藏着他目前所在的地牢,那麽陣法裏又藏着什麽不為人知的事情?

魔修有一殘忍修行秘法,名為獻祭。

獻祭是基于陣法與祭品展開的秘法,手段殘忍,卻是短時間內提升修為的捷徑。

具備靈力或妖力的幼崽,是最為合适的祭品。

沈溫紅十分急躁,他們無法在短時間內遣散周圍所有人,甚至無法知曉這個陣法的影響範圍多大,如果真是獻祭,而且是大魔設下的獻祭,唯一可行的方式有兩個,其一破解陣法毀掉陣眼,其二聚集兩位同生境強行毀掉。

他未将此事告訴季渝,如果真是獻祭,按照季渝的看法定會是找兩位同生境來強行鎮壓或是找到陣法修士,那麽這樣他們就會很被動。本來他們行事已經在暗,若是陷入被動處境,後果不堪設想。

這不留後路的行事手段,是煌溟的作風。

獻祭,在洛城地底下這麽多年,洛城還是守備較嚴的城市,原荒大陸多少座城池的戒備不如它。若這只是一個,那不至于慌張,若是還有無數個埋藏于地底,那應該如何?整座大陸的獻祭,到底是哪個大魔敢如此布置,人妖魔三族維持至今的局面真的要毀于一旦嗎

想想辦法沈溫紅,沒有破不了的陣,還有什麽辦法,可以阻止陣法啓動。

“聽說成功了?”

“真的假的,這才半月,那幾位大人就将尊上的魔陣推演完了?”

“真的,據說還借用了煌溟大人的魔器才成功的。”

幾個守衛匆匆跑過,似乎要将消息帶到上面去。中央魔陣八角處站着的人未曾移動,沈溫紅感覺不到魔陣的變化,卻莫名急躁。

時間真的不多了……

沈溫紅手心浮着一道火紅的劍意,蒼白的手指将它收攏。沈溫紅目光深沉,猶豫不決,陣法修士,陣修主要在南淵地帶,此地偏于西蜀,趕過來也需要半月時間,就怕來不及。兩個同生境,季渝是一個,自己妖身最多發揮至神魂境,強行越階只會加快妖身的損壞,眼前事态緊急,若是……

饒是強行越階,也達不到同生境的靈力,若是本體在此……

“如此急躁,可真少見。”

沈溫紅腦海裏忽然響起一清朗女聲,後者略帶責備道:“怎麽幾百年未見,你又開始折騰,這妖身哪裏來的?”

“你別想什麽本體了,前幾百年搗鼓個傀儡你神魂損了幾分,如今奪舍妖身出來,你是嫌命不夠長嗎?神魂一毀可什麽都沒有了。”

沈溫紅聽見久違的聲音,熟悉的唠叨,心頭一熱,“花醉。”

“我經過洛城,洛城地界滿地都是你的劍氣,花醉劍不在還能折騰還真是有你的啊。”花醉冷呵一聲,“你這會折騰可夠大,劍體直接起了反應,還好我從東海出來了,不然你還想幹什麽,本體?你本體在魔淵底下千年了沈溫紅。”

“留點命享福不行嗎?”

作者有話要說: 3.2卡,趕上了

急忙碼的,先前覺得節奏有點慢了,而且主視角不清,接下來節奏會加快些。

這幾天忙,盡量寫。

謝謝閱讀!

☆、一臂手骨

花醉的聲音直接從腦海裏響起,沈溫紅瞬間明白了這不是簡單的交流,劍與劍主相近時才能,“花醉,你在洛城?”

花醉一頓,“我說了那麽多你聽進去什麽了?我說洛城遍地都是你的劍氣,你在哪裏?”

“那太好了,花醉劍呢?”

花醉不樂意地說:“帶着呢。你把劍跟我扔在東海一扔就是千年,我好好的劍靈都快成你的劍侍了,你說哪有劍靈自己帶着劍四處流浪的?”

“對不住。”

花醉一怔,道:“也不怪你,若非我執意逗留東海,你也不會一人渡劫……要說對不住,也是我說。”

沈溫紅笑道:“我們兩說什麽對不住?正好你在洛城……”

花醉打斷道:“等等,祖宗你又要折騰什麽,不是與你說留命享福嗎?”

“有魔要借獻祭來增長修為,不能不管。”

黑衣女子頭戴鬥笠,一身勁裝,背後裹着白布的器物散着微弱的光。來往人見這個包的嚴實的人,低聲私語些什麽。黑衣女子停下步伐,“你要做什麽?”

沈溫紅道:“阻止它。”

花醉遲疑:“做得到嗎,幾分把握?”

沈溫紅笑聲應道:“本來沒有把握的事情,上天佑人,你剛好來了。”

花醉失笑一聲,無可奈何:“你還真是每次都那麽自信。”

“現在三族和平很好,若是誰來攪亂這個局面,那就要問過你我了。”

花醉笑問:“你是想說你跟你手下花醉吧,劍修還真是一股倔,那誰呢?季渝,你出來不找他?”

沈溫紅:“他也在洛城。”

“小兩口感情不錯啊,從東海一路到洛城,啧,帶上我跟霜寒,冰天雪地還是惹火纏身供君挑選,什麽時候再合籍?”

花醉的玩笑話惹得沈溫紅一腦子火,“什麽合籍?我們早合籍了。”

花醉道:“這不是換了個妖身嗎,你本體再過幾千年也出不來,不如借着妖身與霜寒劍尊雙修,以你悟性,兩千年就趕上之前修為了,何樂不為呢?”

“我真好奇,你這妖身哪來的,與你神魂這麽契合,你先前弄傀儡寄身,還多是半清醒的狀态,這妖身真的挺合适,魔淵底下寸草不生的地方,還能遇見如此契合的妖身。”花醉喋喋不休地說,實對他感到好奇,現在如此真是難得,東海與魔淵僅靠劍靈之間強行進行的秘法交流也不太妥當,霜寒是沒有劍體在身邊的劍靈,秘法交流斷斷續續。

這也是千年來第一次,花醉能正經與他說上話。

花醉說了許久,才發現沈溫紅沒說話,她感到不太對勁,輕聲問:“怎麽了?”

沈溫紅平淡地說:“哪有如此的巧合,不過是故意為之。”

花醉心感不好,“什麽意思?”

“妖身是我催生的,用一臂手骨。”

他只是一指尾骨所化的精怪,承主人滿腔情感而生的妖,因本體靈力精湛,從而化形為人。

沈溫紅自嘲道:“本以為一指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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