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三回了

張桌子旁一個身穿府兵服飾的男子。

“他走路的姿勢不對,行走時膝蓋略顯無力,靠腿上妖力帶着走,顯然不熟悉人站立分腿行走的姿勢,且府兵所帶兵器上有圖騰,如此看來,你們應是西府蛇族一脈。”季渝補充道。

藏青男子聞言,回過身看了眼那府兵,道:“諸位好眼力。”

季渝道:“好眼力不敢講,只是閣下帶府兵過來,不解釋一番?”

花醉笑道:“西府蛇族,論輩分細數下來,你祖父應該蛇族範青範老頭子。”

藏青男子俯首作揖,“正是,祖父乃範青,吾名範時之,是西府蛇族一脈中人。敢問各位前輩,從何來?為何對我西府蛇族如此熟悉。”

花醉柔聲道:“熟悉談不上,與範青相識一段時間。不過已是幾百年前的事情,我名為花醉,你向老爺子提及,他自然明白。你今日此舉,應當解釋。”

周圍人已驅散走了,剩下的僅有範時之府兵與茶館小二。

範時之略有歉意地行了一禮,緩聲道:“這城東茶坊,遣人到範府門人處禀告,說是城東出現一個白發的妖怪,從未見過。恰好近日西府城內發生了一些事,吾便帶府中門人前來查看。看來是誤會一場。”

沈溫紅問:“發生了一些事情?”

範時之一臉正色,遲疑一二,才緩緩說出口:“西府自一個多月前,城內時不時會出現妖怪異變,最顯著的一點,是從滿頭青絲變白發,然後慢慢枯老,竭盡妖力而死。這個怪病只在妖族內,而且會傳染,萬妖會為此特意準備了城外隔離的宅子。”

“時之也是因此而來,以為城內又出現了新的病患。”

季渝蹙眉,手中杯子放下,“這是,疫病?只在妖族內傳染的疫病?”

“正是。”範時之點頭。

沈溫紅思索,遲疑問道:“那西府之前戒嚴,也是與此有關?”

花醉心有疑惑,“這疫病在一個多月前就出現,那麽傳染的源頭可是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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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時之示意府兵注意周圍人,走近幾步,才輕聲說道:“既然前輩與祖父相識,時之在此也不多瞞,這次疫病的源頭,來自于萬妖會內。”

花醉驚道:“萬妖會?”

範時之應道:“正是,第一位得此疫病的妖,是萬妖會現任妖主的結發妻子。”

“東海鲛人族公主花見歌。”

花淺聞言,不敢置信地看向了範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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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府篇開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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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東醫館

“花見歌?”花醉反問道,“你确定是花見歌?”

“花見歌,鲛人族花見歌,不是你徒弟嗎?”季渝突然想起,問花醉。

沈溫紅蹙眉道:“花醉的徒弟,也是花淺的母親。”

花淺從桌子上跳下,矯健的身姿躍過範時之等人,跑到街上往城東的方向去。花醉站起身,語氣略有着急:“若真是花見歌,事不宜遲,我們得馬上過去。”

範時之伸手攔住花醉,道:“前輩過去可以,不過這位白發大妖得留下。”範時之目光放在沈溫紅身上,道:“妖族這場疫病實是怪異,這位前輩跟我去趟醫館,若真是吾等誤會,來日上門謝罪。”

沈溫紅眼眸一深,道:“花醉你先行過去,我與這位去趟醫館。”

花見歌要真出事,身為師父的花醉定然不會坐視不理,眼下焦急也改不了現狀,花醉向沈溫紅抱拳以示歉意,身形一閃,消失在原地。

季渝見狀,拿起霜寒劍,跟在沈溫紅身後,道:“帶路吧。”

西府城中醫館不少,範時之帶着沈溫紅二人去的醫館,是位于城東街道處不遠的醫館。醫館內坐堂大夫看到範時之領了人進來,匆匆忙忙起身,躬身道:“範大人。”

“這是先前城東那位白發大妖,與你打過招呼了。”

大夫也是從百姓口中得知在城東城門附近發現了一個疑似病患的妖怪,沒想到範大人的動作如此快。大夫仔細觀察了下沈溫紅,發現此妖神志清醒,也無癫狂症狀,雖白發滿頭,但容顏不見老态。似乎本來的模樣就是如此,大夫道:“您裏面請。”

沈溫紅跟着大夫進了裏屋,季渝在外頭候着,便問範時之:“你們是怎麽确定的?”

範時之道:“最明顯的一點,就是白發老态,形若癫狂,這一點大多數是低階妖怪會出現的症狀,其二,患病的妖怪會逐漸身體虛弱,妖力漸散,藥物不得治。而判別此,是紫霞草。”

“紫霞草?金創丹的主藥?”

“患病的妖,有一個,家中種植了些許的紫霞草。得了病之後,這妖怪接觸紫霞草,不過半柱香,手臂上生滿紅疹。後來,城中醫館嘗試讓患者接觸頻繁接觸紫霞草,除了少部分特殊體質的妖,其他妖對紫霞草起了反應。”範時之解釋道:“萬妖會內的花見歌花夫人,是少數不對紫霞草起反應之人,因她妖力精湛,雖然不顯衰老之相,卻妖力枯竭,無法起身。”

醫館大堂裏,桌上竹篩裏正放着些許藥草,季渝與範時之站在一旁。醫館來往人不多不少,櫃臺抓藥的人排着隊,學徒拿藥簍四處奔忙。

季渝問道:“一個多月,也未找到治療之法?”

範時之捏起一小片曬幹的草藥到鼻尖細聞,答道:“西府的醫師都無法根治,也只能暫時隔離起來,用藥物抑制,避免情況進一步惡化。萬妖會已經遣人往西蜀百草堂求醫,眼下也應該到那邊了。”

“百草堂?百草堂的堂主,是神醫謝無意?”季渝不确定地問。

範時之道:“謝老堂主已經隐退,如今是他徒弟謝小青主持大局。”

裏屋的藥童出來了,幾步跑到範時之面前,道:“範大人,師傅說可以了。”

範時之點頭,向季渝擺手,“前輩,請。”

掀開竹簾子,沈溫紅恰好将紅袍穿上,季渝眼尖看到了某人背後如凝脂一樣雪白的肌骨,頓時略有尴尬地停了下腳步。沈溫紅穿好衣服,便看到季渝站在門口,問:“正好,我們去萬妖會吧。”

坐堂大夫起身,向範時之恭敬道:“老夫用銀針沾藥粉試了,紫霞草對大妖并無作用,而且大妖體內妖力充沛,實不像得了那衰敗症的妖。”

“無妨。”沈溫紅從納戒中拿了一鬥笠出來,“白發顯眼,僞裝我自會做好。”

範時之作揖道:“晚輩謝過前輩,若是白發上街,吾憂心城內百姓因此慌亂。”

“走吧。”沈溫紅側目,與季渝說道。

還未出醫館,季渝伸手将沈溫紅的鬥笠接過,親手幫他戴上。季渝替他系上絲帶,又微微将鬥笠上的幕紗撩開,輕聲道:“這樣便可,看不清發色。”

沈溫紅微微擡頭,恰好能瞧見季渝的嘴唇,一開一合似乎說着什麽。

季渝很會照顧人,千年前沈溫紅便切身體會過。

修仙人肉體強悍,飛雪赤陽對已經洗髓過的仙胎道體不具威脅。可沈溫紅性子好動,搖光峰山腰有一處藥田,那裏種植仙藥百草,即便是強悍的肉體,也會因一株小小藥草而遭殃。

沈溫紅愛玩,認識了季渝更愛帶他一起玩。

以往季渝下學之後,便會去玉衡峰練劍,但因為沈溫紅,這一事就稍稍放後。沈溫紅不怕季渝冷語相對,甚至他看透了季渝冷架子背後柔軟的心腸,便死皮賴臉拉着他去了搖光峰。

搖光峰是沈溫紅的天下,名副其實的小霸王。

藥田是沈溫紅經常去的地方,他與那兒的長老相熟,經常不打招呼偷偷摸摸溜進去,翻過籬笆結界闖入藥田已是常事,藥田的長老奈何不了他,心想他也沒糟蹋重要藥草,也就随着去了。

季渝是個老實的孩子,未經準許翻過藥田這樣的事情,他是做不出來的。沈溫紅只好規規矩矩帶他走正門,得了藥田老人一頓臉色,才得以進去。

搖光峰藥田裏頭,有一條自峰頂而下的溪流,涓涓流水流過藥田,橋上簡易搭乘的獨木橋矮而窄。沈溫紅拉着季渝從那上頭過時搖搖晃晃,險些掉進水裏。終于過了橋了,滿眼的藥草映入眼簾,季渝也是第一次見搖光峰的藥田全景,美又充滿生機。

沈溫紅道:“好看吧?聞到這藥香味,心境總能平靜下來。”

季渝點頭,目光贊賞地看着周圍一切。

沈溫紅又拉他走到一邊,那是溪流的一旁,蹲下稍一彎腰就能夠着那清澈的溪水。沈溫紅拉着他坐在溪流旁邊,乘其不備抓着季渝的腳一下子就把他鞋子脫了下來。

季渝哪見過這樣的場面,驚呼道:“你幹什麽?”

沈溫紅将季渝的鞋子往後扔,伸手就要去抓他另一只腳,道:“你把鞋子脫下呗,這溪水是搖光峰山頂流下來的,沿途不知沾了多少藥草的靈氣,用來泡剛好。”

季渝表情難以言喻,剛想反駁幾句,眼疾手快的沈溫紅馬上抓住了他另一只腳。

終于他兩腳空空,被沈溫紅摁在原地。季渝垂眸看着已經淌進去的腳,一時不知要怎麽辦。沈溫紅幫季渝脫完鞋,三下兩下地除去自己的鞋子,入水的時候還要踢踏一下,濺起水花。

兩人的褲腿皆挽上,就這樣靜靜地坐在溪流邊。

沈溫紅道:“沒騙你吧,這溪水太舒服了。”

過小腿的溪水緩緩流淌着,水過肌膚時,帶動着一股莫名的靈力,從腳上穴道滲入體內,靈力沖過穴道似針紮的麻,過後又是疏解的輕松感。

季渝不得不承認:“确實很舒服。”

沈溫紅眯起眼睛,往後一趟,招呼道:“下來下來。”

季渝只好跟着他一起睡下。

沈溫紅看着晴空萬裏,感慨道:“天為羅帳地為床……”

季渝一愣,道:“還挺有意思的。”

“我從書上看的,這一句念起來,總有我想的逍遙意,修行亦如此。”沈溫紅忽然一本正經說道,“你說你向劍道,那劍是什麽?”

“你怎麽突然?”季渝不解。

沈溫紅閉上眼,“我也是個俗人唉……”

季渝知道自己被沈溫紅耍了一通,扭頭不看他,滿眼碧空入眼,心上寧和。沈溫紅卻在旁邊嘻嘻哈哈地笑起來,季渝有些窘迫地側頭問他:“有什麽好笑?”

“哈哈,不是。”沈溫紅猛地紮起來,“不是,我不是笑你,就是有東西撓我癢。”

季渝坐起來一看,發現水底一些魚湊了過來,正在兩人的腳邊游來游去。

季渝剛想說些什麽,其中一條紅色斑點魚張開獠牙大口,往沈溫紅腳上猛地一咬。後者一身驚呼,折騰着爬起來。

季渝連忙查看他的情況,只見腳指那被咬出了血,很快就腫了起來。季渝有地慌張,趕忙問:“疼嗎?”

沈溫紅眉頭緊皺,怒道:“什麽魚,這麽狠!”

後方忽然傳來一陣大笑聲,藥田長老背着手,慢悠悠地走過來,幸災樂禍道:“沈溫紅你也有今天啊?”

沈溫紅耐着痛站起來,氣道:“你養的魚?”

藥田長老絲毫不慌,應道:“是啊,養來咬你的。”

“我這天山水都被你糟蹋成什麽樣了,平日抓不到你,今日可被我逮着了,這可是特意養的,你這腳沒個半月好不起來喽。”藥田長老捋須笑道。

“太狠了老頭,不就用你一點水嗎,這麽小氣。”沈溫紅疼得呲牙。

“你這是用一點嗎?”

兩人小孩子氣地吵起來,一旁的季渝尴尬地把鞋子穿上,看着沈溫紅光着腳還瘸個一兩步要跟上前面的老人,跳個一兩步,牽動了傷口,疼得彎下腰。

季渝走過來問:“沒事吧?”

“有事,等我好了再找他算賬。”

“你這能走嗎?”

沈溫紅垂眼看到自己的傷口,道:“回去用點金創藥試試,什麽魚,這麽疼!走不了,你去山腰幫我喊個師弟……”

季渝走到他前面蹲下,沈溫紅說一半的話停下了,他愣愣地看着前面的季渝。

季渝遲遲不得回應,扭頭問道:“上來,我背你回去。”

沈溫紅低聲應了“哦”,趴在他肩上。

季渝将他背起,手上還拿着他的鞋子。

沈溫紅想問點什麽,卻莫名感到一種愉悅。

還背得挺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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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力日更,但是總寫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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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人見歌

“不走嗎?”

沈溫紅回過神,道:“走吧。”

萬妖會位于城西,一路順着大道往西走,走過城中地方,很快就可以望見那富麗堂皇的府邸。萬妖會主脈是妖主炙淵九尾妖貓一脈,其座下非同屬貓族的有三大妖脈,一是北溟妖狐,二是南淵冥蛇,三是東海妖隼。而這三脈,現今當家的,是狐族狐致毅,蛇族範青,妖隼程豐三人。

行至府前,當值的是兩位修為築魂期以上的妖修。

季渝遞了話,其中一位确認一二後,便進去禀告。

恰時風過,沈溫紅的幕紗吹落,白紗掩住了面容。

府中很快派人來迎,來的是萬妖會內的管事,匆匆行來,恭敬道:“二位久等 ,花醉大人已經傳了話,讓屬下領着兩位去鲛人居。兩位,裏邊請。”

鲛人居乃花淺母親花見歌獨居之所,一些事物安排像極了小公主在東海的舊居。傳言妖主炙淵為讨其歡心,便在鲛人居拟了一個結界,将深海奇景搬了過來。

沈溫紅兩人一踏進這鲛人居中,風似幻化成了水中逆流,輕過衣衫時,似水沾濕衣,又如魚得水。再往裏,一個身着黑色玄袍的男子站在門外,男子青絲挽起,腰間別着一把刀,刀鞘上刻着繁複的紋路。

聽到動靜聲,男子稍一回頭,劍眉之下一雙妖異的貓瞳。

沈溫紅微微蹙眉,觀察着他,開口問道:“炙淵?”

“兩位,有失遠迎。”炙淵微微颔首,以示歉意。

季渝道:“無妨,情況如何?”

炙淵眼瞳微沉,露出隐隐的憂心,道:“內子還未清醒,師父跟淺淺在裏頭。”炙淵又道:“兩位請移步,我們去裏廳談。”

炙淵命人上了茶水,三人便在裏廳坐下。沈溫紅卸掉頭頂笠帽,高束的頭發垂下。炙淵替兩人倒了茶,寒暄道:“前段時間洛城引發的楓林霞光,想必是兩位劍尊劍下奇招,可讓西府衆妖相談許久。”

“承蒙謬贊,不過眼下情況,妖主做何打算?”季渝問道。

炙淵道:“如今西府境內,這疫無人可解。只能待百草堂的醫師前來,再決定一二。”

“花淺這孩子,承蒙二位照顧,他離家數年在外奔波,洛城一事我已有聽聞,若非遇上兩位,花淺這孩子可能就栽在那了。”

沈溫紅輕聲道:“那孩子常說,他是個幸運的人,也因是這份氣運,他往後也定能逢兇化吉。”

炙淵輕笑道:“我與修道人鮮有話談,因為他們該承恩情總是看得輕,而這世間真正氣運,哪有那麽容易。”

季渝聞言道:“你話真有意思,這人連到頂的鴻蒙氣都不接,放在眼前的機遇視若無睹,要等到別人雙手奉上,再好好領了這份因果。可真有人就是那天之驕子,得天厚愛,妖主怎麽說,把這份機遇拱手讓人?”

炙淵搖頭道:“那也有這份機遇先,兩位是不想承這份恩。”

沈溫紅道:“花淺有他自己的氣運,妖主放寬心。”

炙淵不好再就此事繼續說了。鲛人居極靜,茶蓋輕輕合上的聲音十分清脆,炙淵失笑一聲,才緩緩開口:“那麽,鬥膽請教兩位。”

沈溫紅眉眼舒展,心想終于進正題,道:“請講。”

“洛城地下魔陣一事,兩位比我清楚,這背後大魔所謀劃何事,兩位可有什麽看法?”炙淵正聲道,神情認真,等着兩人的回答。

沈溫紅道:“不知妖主可聽說過,造魔計劃?”

炙淵微怔,後道:“前輩請講。”

“洛城一事,你身為萬妖會妖主,自然也得了很多消息。魔陣陣法中心是魔修秘法獻祭,以幼年期的妖為祭品,從中吸取靈來增長修為。”沈溫紅微一停頓,繼續說道:“而這洛城定然不是唯一,我深入陣法之中,所探查到的,還有一道人面枯骨符。”

“人面枯骨符?”炙淵問。

“人面枯骨符,我且猜測是這背後大魔的常用手段,在去往洛城之前,我們曾路過東海一個小山村,村內發生過厲鬼傷人的事,而罪魁禍首就是一道人面枯骨符。”沈溫紅解釋道。

“如此來講,前輩的意思是,這背後大魔所謀劃的事,在修仙界跟妖族尚未察覺的情況下,已經滲透到原荒大陸各地。”

沈溫紅輕聲道:“不錯,這件事情,他們可能已經謀劃幾百年,這西府某處,還藏着一個更大的獻祭。”

炙淵憂心道:“西府藏有魔陣一事,我已派妖隼一脈去查探,如有結果,定會如實相報。而關于這各地存在人面枯骨符一事,我與西府皇城軍傳信,必将此事傳達至皇族。只不過這修仙界又是如何作為?”

季渝道:“造魔計劃正是借此來衍生更多的高階大魔,放任下去,再過幾百年,恐怕要再現上古時期的三族大亂,到時原荒生靈塗炭。修仙界自然不會放任下去,我已傳信至師門,不日各派弟子下山除魔。”

“雖說三族共處,但若是其中有人作祟,必有天收。”

炙淵微微一笑,“萬妖會也會鼎力相助。”

三人又讨論一番事宜,下人匆匆進來,向炙淵禀報。炙淵聽完,起身以示歉意,道:“萬妖會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恕我先行一步,兩位自便。”

整個裏廳就剩下沈溫紅與季渝兩人,周圍的下人已經受命退下。沈溫紅卻沉思好一會才開口問季渝:“師兄不覺得很奇怪嗎?”

季渝想了一會道:“你是說這西府?”

“太巧了,西府這邊爆發妖疫,那邊洛城的馬車就往回走。這一方面有萬妖會戒嚴不錯,可先前我們進城,西府的排查比之洛城實在是輕松不少,我總覺得洛城一事,跟西府的妖疫離不開關系。”沈溫紅擔憂,他總覺得這其中必有一二是他們疏漏的,巧合大多數情況下并不是巧合,而是他人有心設計。

季渝突然道:“你說,會不會有可能,這西府發生妖疫之事才是洛城的馬車真正進不來的原因,帶着一群妖進城,萬一要是染病了,這所有準備也就浪費了。”

“這也是有可能,只是我心中有一不安,我總覺得這洛城的妖疫跟洛城背後大魔脫不開幹系。可是如果這麽想,又與我們已經确定的事相悖,洛城的妖進不來,意味着只能停留在洛城,這在洛城開魔陣可比西府冒險多了,如此豈不是前後矛盾。”沈溫紅微微咬牙,道:“這樣看來,西府的事情與洛城無關的可能要大一些。”

花醉進門來,臉上愁容。

沈溫紅與季渝的話停下來,問她:“情況不大好嗎?”

花醉在一旁的椅子坐下,道:“沒清醒,狀态也不太好,雖然妖力護着,但是妖力也用用完之時,不盡早解決,她也耗不起。”

“百草堂的醫師過來也要幾天,我與師兄去看看,也許有法子緩緩。”沈溫紅問。

花醉站起來,輕嘆一氣:“這邊。”

花見歌的卧房,在鲛人居往裏處。房內裝飾皆取之東海海底妖植,再配合聚靈陣養靈,重現了東海深海之中的奇景。如此手筆,只是妖主炙淵為了讨夫人歡心而準備。層層輕紗之後,是蚌殼制成的床,花淺坐在床邊,輕握着沉睡人的手。

沈溫紅走近,才真正見到了這個一直活在花醉抱怨中的徒弟。花見歌是花醉偶然路過東海之時,救下的鲛人,那時候還不知道救下的這個鲛人就是鲛人族的公主。花見歌心悅花醉的劍,不顧花醉拒絕,跟了花醉半年多。

後來,花醉心軟也就收了這個徒弟,只不過偶爾去東海指教一番,這是沈溫紅閉關沖擊同生境時期的事情。沈溫紅入魔後,還未去東海尋回花醉,就被封太古魔淵,才有後來那麽多陰差陽錯。

花見歌于沈溫紅眼裏,從一個愛撒嬌的小姑娘,到相夫教子。

花見歌滿頭白發鋪在枕上,蒼白泛青的臉上依稀可見往日清麗,長眉微淡,唇色泛白見紫。

沈溫紅正欲上前仔細看情況,季渝卻伸手将他攔下,走在他前,“我去吧。”

沈溫紅才反應過來,他如今是妖身,這妖疫對他也有一定的影響,他道:“先看看花淺,給他服長生丹,他接觸花見歌這麽久,以防萬一。”

季渝也沒去問沈溫紅為何知道他随身必備長生丹,這種默契已經如常,他從納戒中取出長生丹遞給花淺。花淺張口服下,問道:“我娘親會沒事的,對嗎?”

季渝道:“難說。”

花醉拉着花淺往後。季渝将花見歌的手腕翻過來把脈,沈溫紅站在一旁指點。

沈溫紅道:“脈象如何?”

“妖力還在運轉,體虛脈弱,衰老之相。”

沈溫紅沉思一會,道:“給她輸入靈力,引導體內妖力的流向。”

花醉微微點頭,上前将花見歌扶起來,背對着季渝。

季渝擡手彙聚着靈,在花見歌背後伸手一掌,綿長的靈力灌入病者的經脈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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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有鬼

沈溫紅側在旁邊觀察着花見歌,從她蒼白面向看到她因靈力暴漲頸間爆出的青筋。沈溫紅是醫道出身,雖然醫術幾千年未進展,但基本的望聞問切還是在行。花見歌的情況并不樂觀,甚至她能有現在的狀況已經是在自身竭力的情形下努力護住心脈最大的好轉。

這繼續拖下去,再強悍的妖也抵不住這樣的消耗。

季渝撤回靈力,道:“心脈,她自己護住了。”

沈溫紅從納戒中拿出一瓶藥扔給季渝,“心脈護住,那麽接下來我們只要繼續幫她護住,等到百草堂的人便可。這是續命丹,一日一服,每日替她引導妖力後服用。”

花醉點頭,接過季渝手中的藥,“這個我來吧,你們還有其他事要做。”

“那好。”沈溫紅說完,與走過來的季渝道:“我們去查查這西府妖疫是怎麽什麽情況。”

兩人走出萬妖會,決定去城郊被隔離的宅子處詢探一番,走及城門時,季渝卻突然停住腳步。

沈溫紅甚有疑惑,問道:“怎麽了?”

季渝認真道:“我突然想到,還有一種情況解釋得通。”

“怎麽說?”

“西府突發的這場妖疫,跟洛城背後的大魔是有關系的,也許是發生了什麽意料之外的事情。”季渝看向沈溫紅,道:“此先設計的這場妖疫,失控了。”

“失控?策劃此事的魔,也沒料到這事情會這麽發展?如果這麽說的話,他們的一開始的目的是什麽?”沈溫紅微微垂眸,想着這一事的前因後續。

季渝又道:“西府第一個得此疫病的人,是誰?”

沈溫紅一愣:“花見歌。”

“花見歌又是怎麽染上這個病,萬妖會這麽一個戒備甚嚴的地方,第一個是花見歌,如果源頭是花見歌,她又是怎麽将此病傳染開來?太奇怪了。”沈溫紅道。

“所以我說,花見歌得病,有兩種可能,其一是她接觸過某樣東西而引發病症,其二是人為動手使她患病。花見歌接觸陌生事物的可能太小了,如若真有這麽一東西,萬妖會怎麽可能查不出來。那麽這個東西極有可能是她經常接觸的東西,熟悉事物上帶毒是熟人下手。”季渝認真道:“無論是其中哪一個原因,都足以證明萬妖會內部有鬼。”

“妖疫肯定是人為謀劃,照範時之所說花見歌是源頭,那麽得病的花見歌還會拖着病到處走的可能也小,而這妖疫這麽快蔓延開來,背後是有人到處傳播此毒,你要知道這西府可是人妖參半的地方,要準确在妖族裏投毒才能使此快速蔓延。”沈溫紅沉聲道:“那麽我們想,妖疫是人為,他們是圖什麽?魔族定不想這西府內亂這樣他們行動會被阻攔,可除了魔族我又想不到有其他原因……”

“不對,等等,鳳凰火。”沈溫紅突然想起洛城街頭的有意暗示,他道:“我曾在洛城時,偶然從一個魔族的口中聽到,鳳凰火往西去,你覺得他會來西府嗎?”

季渝也沒想到鳳凰火居然也在此渾水之中,他道:“鳳凰火最後一次現身是幾年前天虛劍閣大火,此後再無蹤跡,你确定他來西府?這也許不是一件小事,西府,天虛劍閣,魔族,真有聯系……”

沈溫紅側目看向季渝,心想天虛劍閣本來就有鬼,若是天虛劍閣拾得清白,那麽千年前引我入魔的人又會是誰。閉關之所本在天虛劍閣秘境之中,除閣中人又有誰有本事在兩大劍尊閉關之際闖入。

既然鳳凰火也來了西蜀了,現今花醉在西府,不怕他找不來。誰跟容炙暗下勾結在百年大典上鬧事,只要見到容炙,也許就能問出眉目來。

沈溫紅想了一會,才發現季渝在看他。

沈溫紅疑惑:“怎麽了?”

季渝輕笑一聲,“看你腦子裏又想什麽歪主意。”

沈溫紅“啧”了一聲,道:“哎不是,師兄,我何時動過歪主意了?”

季渝擡步往城門走,沈溫紅随後跟上。

季渝道:“先前洛城那一事,你後來只身入魔陣,不是歪主意?”

沈溫紅心想我進魔陣哪裏是歪主意,問:“入魔陣我也是考慮過的,當時你不是在地上安排差不多了嗎,我想着我不如下魔陣看看,也許能找到另外的破解之法。”

季渝回道:“魔陣裏面是怎樣的陣法?”

沈溫紅頓住,“也沒什麽,就那大魔設立了兩三關,這不後來也到陣眼的地方了。”

季渝微微側頭看他,“後來我去探查過了,魔陣已破,裏頭的陣法也暴露出來,其一有問心陣。此陣兇險,堪比越階心魔劫,你為探查清楚只身前往,這算不算沒動腦子的魯莽行為?”

“那也不能算是歪主意吧?”沈溫紅反駁道。

“那你告訴我,方才你在想什麽?”季渝問。

沈溫紅一時啞口,後道:“想着一會進那地方要怎麽查……”

季渝突然道:“那就對了。”

沈溫紅:“……”什麽就對了,壓根對不上頭。

“怎麽就對了?”

“你一會打算怎麽查?”

沈溫紅臨時想了想,道:“先查病症,再查查是哪處開始蔓延的……”

“你查?”

“我不查誰查,你又不識醫道。”沈溫紅口快說完,才想到不對,他連忙道:“我會小心的。”

季渝冷笑道:“你可是個妖,進那宅子不就把你這羊丢入狼口?你要跟花淺娘親一樣躺床上動也不動才歇了心思?”

沈溫紅一蹙眉,道:“你怎麽就突然生氣了,你關心我呀?”

“要是我不關心你,這才奇怪。走這一路我才突然想起你這體質可進不了狼窟,穩妥總是好的。”季渝說完還補充道:“你那腦子裏那些歪主意歇歇,沒人會讓你進去的。”

宅子位于城郊,出城後不遠,就能看到那重兵把守的宅子。守着城外宅子的府兵并不是萬妖會的妖,而是皇城軍的人。臨行前,炙淵給了季渝可自由通行的密令,守門的皇城軍看了密令之後,才道:“這位大人,這裏有規矩,若是萬妖會的妖進了,那麽他得待個七天無事才能離開。病疫嚴重,若大人是妖,切莫讓我們為難。”

季渝側目看向沈溫紅,道:“我說如此,你還不信?”

沈溫紅沉着臉色,不知在想什麽。

季渝道:“無妨,我是人,附近可以有歇腳的地方?我這同伴不進去。”

皇城軍的守衛一聽,松了口氣道:“往北走不遠,有冥蛇族特意設立的歇腳茶館,我領您過去。”

沈溫紅附耳季渝道:“我不進去,你一個人查得來?”

“我不明白的事,問你便是。”季渝說完将之前的玉佩拿出來,“有這玩意在,放心。”

“我放不下,我總要看看那些病患跟花見歌有什麽不同。”沈溫紅想了想,從納戒中拿出了一個手掌大小的傀儡,遞給了季渝。

季渝疑惑:“這是什麽?”

沈溫紅輕笑道:“顧鶴之的傀儡,以前去她那順走的玩意,這宅子裏茶館應該不遠,我分一下神附身其上應該沒問題,不分魂的話這傀儡動不了,委屈你拿着。”

季渝蹙眉:“分魂?”

“不分,我神魂受不住,簡單的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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