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你們可以清緩存看看orz (4)

不出其中緣由,我坐在這又何妨?”

伏和無言以對,搭在椅把的手緊緊握住,他身邊另一位大能開口說道:“閣下無名無姓,你讓吾等如何相信你,魔族奸細遍布各處,閣下要想留在此處,那麽公平起見,也得先給吾等一個理由。該去該留,再來決定。”

伏和道:“沒錯。”

“這位長老說得在理,無緣無故驅我出去,太蠻橫了些。”沈溫紅右手微微用力,站起身給滿座群俠作揖道:“在下沈溫紅。”

滿座驚變,那位開口問沈溫紅姓名的長老驚愕道:“沈溫紅,滿堂花醉沈劍尊,怎麽可能,世間傳聞沈劍尊千年前隕落,你要如何證明?”

“我替他作證,他确實是沈溫紅。”季渝開口道,“若是諸位不信,這花醉劍靈也在萬妖會中,劍修見劍如見人,這人怎麽變,花醉劍主的名號也變不了。”

伏和咬牙切齒:“沈溫紅揚名四海,為俠行善,你如今魔修身份,要我等如何信?”

沈溫紅聞言失笑,道:“伏和長老怎麽又繞回去了?您前話剛應承我,只要我的身份足以站在此處,我便有理聽諸位商談。是沈溫紅的名號威望不夠?”聲音逐漸轉冷:“還是長老對魔修始終介懷?”

伏和一時無言。

沈溫紅繼續道:“我沈溫紅以往是個堂堂正正的人修,如今也是個行的正的魔修,是人是魔又如何,我劍斬惡妖除惡魔,罪惡滔天之徒我該殺就殺,敢問諸位,我何曾放過與我同族的惡徒?”

沈溫紅環顧四周,一字一句道:“當誅者,向來不是人妖魔,身份之表若能掩蓋其為惡之心,才當真是三族之悲。”

“行善之妖魔,我當敬之。行惡者,我自不會放過。”沈溫紅笑道:“我還是那句話,今日諸位能給我沈溫紅安上一罪惡滔天的罪名,我自會離去,若無在理,還請各位公平相待。”

炙淵聞言,揚聲道:“好一句行善當敬之。諸位,沈劍尊可有理由留在此處?”

先前與沈溫紅對論的長老站起身,作揖道:“劍尊看得通透,是吾等愚昧了,本次群英召集是吾等接了妖主與天虛劍閣閣主之約,劍尊于身份上是天虛劍閣中人,于江湖道義上是吾等當須敬仰之輩。劍尊請坐。”

其餘衆人紛紛表态。

沈溫紅臉色稍緩,此事揭過,見着伏和臉色青黑,心頭舒暢。又想起此次前來的目的,是為楚嫣找場子的,“既然天虛劍閣號令天下群英,用得是閣主楚寒秋的名號,今日我師侄持令前來,見令如見人,伏和長老一句天虛劍閣黃毛丫頭,未免過于輕視我太虛劍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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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和哪知道沈溫紅一事鬧完又起一事,冷聲道:“見令如見人,那丫頭也沒将群英令拿出,老夫應的是群英令之約,不見令,恕我等冒犯。”

楚嫣将群英令從納戒中取出,遞給季渝,“父親讓我交由顧少主,眼下師叔在,交由師叔抉擇。”

季渝接過群英令,将其展開,令中浩蕩劍氣正出自楚寒秋之手。

顧鶴之借此,道:“那麽諸位,我們來談一談三族契約一事。”

這一談,足足三個時辰。沈溫紅一開始還能屏住精神聽他們說話,過了一個半時辰就神情微恹,又礙于伏和在場,愣是堅持到最後。

此次群英會,将洛城,西府兩地魔陣之事給天下各大名門解釋一二,借此将魔族正欲拿原荒神魂境修士做手腳一事道明。季渝也不知道這前來的大能,究竟是何方陣營,是助纣為虐者,還是潛心想道者,這個群英會擺在明處的,只有天虛劍閣天樞、玉衡兩脈,以及西蜀顧家,萬妖會。

其他人皆在暗處,季渝只能将此事攤開來講,盟友多一個是一個。群英令一發,今日過後,魔族想借由神魂境修士壯大己族之事天下皆知,那麽局勢一經變動,這原荒各門各派也将拿出該有的态度,至少兩方陣營終會明朗。

群英會事畢,要公然揭開三族契約,還需去拜訪極北之地的徐老妖主,有他出山,一切更能穩妥一些。

沈溫紅迷迷糊糊被季渝抱着走,途徑鲛人居時,聽到居內傳來的嚷鬧聲,他定了定神,問:“我好似聽到了花淺那貓崽子的聲音了……”

季渝望向鲛人居內燈火,道:“謝小青已為他祛除疫氣,應是醒了在裏面說話。于箜跟朝靈也來了,也在裏面。”

沈溫紅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季渝将自己放下,站穩之後,他道:“那進去看看。”

“你不是乏了嗎?”季渝問。

沈溫紅眉眼舒展,笑道:“進去看看吧,我還未給花見歌見面禮。你說鲛人族的小公主,會看上什麽?深海的東西人家見慣了,總得拿出上得了臺面的東西。”

季渝問:“你是要排場大的稀世珍寶,還是合她心意的用心之物?”

沈溫紅看向他,輕聲道:“那我好像只拿得出排場大的稀世珍寶了。”

沈溫紅的左手搭在季渝臂上,由他帶着往前走,季渝眸色一暗,道:“南淵有一蠻族,定有肉白骨之法,來日,我帶你去。”

“那來日再說。”

鲛人居內的聲音越來越近,那水光流動的聚靈陣已經撤去,鲛人居沒了水,倒像個平凡的小院。門沒有合上,沈溫紅輕輕一推。

“我與那三尾狐妖鬥的時候,萬分驚險,娘親,你別看我修為沒什麽長進,可我也是江湖闖蕩過的,與那狐妖大戰三百回合,她奈何不了我,最後還不是讓我逃了!”花淺化作原形,美美地躺在朝靈的懷中,說及熱烈場面,還要揮起爪子擺弄一番。

花見歌倚靠在床邊,蓋着毯子,目光溫柔地看着那小黑貓。

于箜聽到聲響微微側目,看到了扶着門走進來的沈溫紅,他趕忙上前,卻微微頓住了腳步,喊道:“師伯。”

花醉見沈溫紅來了,“聽說你早些時候在議事廳說了一番大道理,把伏和那老頭氣得胡子都歪了,可以啊沈溫紅,寶刀未老。”

“還行吧。”沈溫紅笑着說,又将目光轉向花見歌,“小鲛人看起來氣色不錯,可好些了?”

☆、提議聯合

花見歌臉色比起之前卧病在床時紅潤不少,一臉病容去了五分,比起沈溫紅還好看一些。她起不來身,只好微微點頭,柔聲道:“見過師祖。”

花醉聞言半截氣差點沒上來,驚喊道:“喊他師祖作甚?”

花見歌輕聲道:“師傅乃劍尊劍靈,按照輩分,應喊一聲師祖。”

沈溫紅第一次見這活蹦亂跳的小鲛人,看似溫柔,其實說起話能讓花醉惱個半會,不得不說也還是個能人。花淺坐在朝靈懷裏問:“我娘親喊紅紅師祖,那到我這該喊什麽?”

朝靈懵懵的,“我也不知道……”

沈溫紅從納戒中取出一寶盒,将其遞至花見歌的手中,道:“給小鲛人的見面禮。”

花見歌驚訝,想要起身致謝,又被沈溫紅按住,只聽他道:“打開看看。”

花見歌打開那金絲楠木盒,入眼是一晶瑩剔透的妖丹,散發着微微的熒光,花見歌驚道:“這是神魂期的妖丹。”

花醉湊過來看了一眼,道:“這不是你千年前斬殺的幽水蛇的妖丹嗎?”

“幽水蛇屬水,與小鲛人的妖丹相合,可以盡快恢複妖氣。”沈溫紅道。

花見歌:“這神魂期妖丹難求,用來給我療傷實在是暴殄天物。”

花醉無奈道:“你就拿着吧,他沈溫紅袖裏乾坤不知道有多少好東西,區區一個神魂期妖丹不足為奇,花醉劍的劍穗還是鳳凰翎呢。”

起死回生鳳凰翎。

花見歌只好将妖丹收起,垂着眸看花淺在朝靈懷中打鬧。花醉在這一方嬉鬧之中,恍然想起一事,問:“群英會既已結束,那接下來你們作何打算?”

季渝扶着沈溫紅坐下,道:“總歸要給他們點時間,少則數日,多則半月,這一場戰役一旦開始,他們就不得不做抉擇了。在此之前,我們還要多謀些策略。”

沈溫紅道:“我們商量過,按照你們原先的計劃不變,只不過這去極北尋徐老妖主的人,還要再确定一二,炙淵得留在萬妖會,我們還差個引路人。”

花見歌聞言,果斷道:“那我帶各位去吧,老妖主隐居之地,我曾經去過。”

沈溫紅擺手,示意她稍安勿躁,道:“你身體尚未恢複,不宜上路,我們還有一個人選,也是熟悉極北之地的人。”

花醉疑惑道:“老妖主隐居之地,如今已鮮少有妖族知曉,除了三大妖主,我着實想不到還有他人,莫非你想回東海請老龍王出海?”

“四大妖主,不還有一位,就在這西蜀地界。”

沈溫紅話畢,花醉難以置信地驚問道:“鳳凰火容炙?”

于箜握劍的手緊了幾分,季渝拍了拍他肩膀,輕聲道:“勿急,聽他說完。”

于箜不解地問:“那可是火燒玉衡閣的罪魁禍首,天虛劍閣的懸賞令還挂着,更何況紅紅就因為那一場火才……”

沈溫紅沉聲道:“我們就事而論,鳳凰火容炙火燒玉衡閣一事我們确實要管,他當初會去天虛劍閣也有我的原因,是我讓花醉傳出消息,說花醉劍就在天虛劍冢之中,才引他過去。”

面對衆人目光,花醉不得不點頭承認:“是,當初沈溫紅讓我出賣美色勾引那妖主,我沒同意。千年前修道界誰不知那容炙公然說要娶我,你還讓我去引他一波,花醉劍要真落入容炙手中,沈溫紅你現在就得趕去他老窩救我。”

“玩笑罷了。”沈溫紅笑笑,“至于為何要引他去天虛劍閣,我想看看天虛劍閣背後究竟是誰有禍亂之心,只不過我還沒查探出來,弄巧成拙,因此失了傀儡身。”

“此事之前我一直未跟你們說清,是因為我覺得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但眼下仍需合作之時,我希望我們可以暫時放下仇恨,大局為重。”沈溫紅看向于箜,“于箜,我知道此事對于你而言太難放下,兵家之争裏尚有聯合對敵之說,就事論事而言,容炙若站在我們這邊,無疑是一個強大助力。若因己見将他退至敵方,那他在西蜀就是我們的後患。”

于箜認真道:“箜此先說過,吾見鳳凰火,見之必誅。若今日當真需要與這妖合作,那我不見他便是。”

沈溫紅失笑,于箜在此事上較真,也是少年常情。沈溫紅想着他這話,見之必誅不見則不誅,确實有少年人倔強在裏頭。沈溫紅自身閱歷比于箜多,無法強求一個少年人來理解其中大義,于箜這一決定雖說有點少年氣,卻也是認真考慮過做出的退步。

季渝突然道:“等你劍學成之日,師伯帶你去鳳凰火的山頭,到時候如何抉擇再由你的劍來決定。”

于箜微微垂頭,“不用,我總有一日會親自去。”

花見歌見此狀況,還想争取另外的計策,“幽水蛇的妖丹,我可以在七日之內恢複妖力,到時候出行定然無礙……”

花醉将手搭在她肩頭,道:“謝小青将你狀況也跟我們說了,确實有妖丹相助,你可早日恢複。不過七日內強行恢複至巅峰,必然會留下病根。師傅知道你心思,放心好了。”

“不過你們要怎麽将他引來?”花醉問沈溫紅,“他雖然在西蜀,但行蹤不定,要找他還得耗費些時日。”

沈溫紅臉色微乏,季渝馬上注意到,問:“難受?”

沈溫紅擺手道不用擔心,“前段時間我們引發那麽多事,容炙定然知道花醉就在西蜀之中,只需讓炙淵放出消息,說你現今在萬妖會中,他自會前來查探。”

夜色見晚,幾人說完話已過亥時。沈溫紅與季渝歇息的小院離鲛人居不遠,卻也要多走一會。經過庭院拱門,過臨水回廊。沈溫紅停下腳步,對季渝說道:“走不動了……”

季渝二話不說将他打橫抱起,待懷中人舒服地靠在胸前時,他略有責備道:“一千多年沒行走,你還要強撐疲憊身軀跟人鬧一回,你不心疼自己,我心疼怎麽辦?”

“是,季師兄愛我心切,沈魔頭知道。”沈溫紅閉着眼,笑着說。

季渝輕嘆,“回去我幫你梳理□□內氣息,明天找謝神醫幫你看看,等你恢複過來,我們再啓程去極北之地。”

“嗯……”沈溫紅聲音稍弱。

季渝道:“今日你将鳳凰火一事攤開來講,你自己能輕易放下的事情,于箜他做不到,說到底也是孩子,少年意氣行事也是在理。若你真的出事,莫說鳳凰火本身,他的山頭也會被我夷為平地。”

沈溫紅笑出聲,稍提精神:“我也在意啊,其一這鳳凰火燒毀我傀儡身,害我神魂受損,其二他觊觎花醉劍,想方設法将我家劍靈拐回老窩,這兩點私仇,我來日定找他算賬。”

“伏和那老家夥一句話我都能記個兩千年,你說容炙這筆賬,我還能輕易放過他呀?”

季渝失笑:“是,別放過他最好。”

沈溫紅覺得好笑:“師兄你近日不太對勁,以往我喝酒,你說不許喝,現在我喝酒,你說少喝點。我要找人算賬,你鼓着掌催着我去,也不是攔着我說莫要玩鬧。”

沈溫紅伸長脖子在他臉邊親了一口,又舒舒服服地靠回去,留季渝一臉無奈,道:“你這樣,到時候傳言四起,說季劍尊助纣為虐,我就真背了個迷惑劍修的罪名了。”

季渝低聲笑着,抱着他穿過回廊,到了歇息的小院裏。

月光之下,對影佳人。

沈溫紅閉目歇息,季渝輕輕将他放至床榻之上,将床邊被子拖過,為他蓋好。沈溫紅似乎睡熟了,季渝的動作也沒讓他睜眼。

季渝目光微沉坐在床邊,屋中極靜,他伸手将沈溫紅左手上的玄色手套解開,露出的白骨延至護手之下。季渝輕輕握着,他知道這只手延至手臂處皆是白骨,是沈溫紅為得妖身催生寒骨草所致。白骨之上有些許劃痕,季渝指腹摩挲着,這一千年,着實太久了。

過了好久,他才将那手放下,替他掖好被子。

忽然妖風襲過,季渝眼神一凜,只見沈溫紅起身拉住他的手,兩人心裏暗道:不好!

☆、花醉決定

月色見黑,屋外夜風陣陣,花醉吹滅了鲛人居裏的燭火,才推開門離去。離開鲛人居時,月光之下屋檐棱角微暗,花醉蹙眉看向一處,心中總有些奇異的感覺。

忽然耳間傳來屋檐瓦片輕響,花醉猛地擡手,一道劍氣爆射而去,一個巨大的火光結界突然照下,花醉腳步遲緩,稍慢一步被籠罩在那結界之下,夜風雜響瞬間消失。

花醉眼前跳躍着一簇妖火,它忽然變大,漸成人形。

花醉沉聲道:“容炙。”

那妖火漸成人形,一個身着焰火長袍的男子自火光中走出,在一方結界之地,面色溫柔地看着花醉,容炙輕笑道:“一千年,可讓我好找。”

花醉退後幾步,“炙淵的消息可真夠快,才放出去,你就找上門來。”

“洛城的霞海,別人認不出來,我可認得出,這世間僅有你花醉劍才能揮出的奇景,像極了我夢裏的模樣,我可是找了一千年了,天虛劍閣的劍冢我都翻遍了,花醉劍尊已然隕落那麽你就是無主之物,我怎麽能不去尋你?”容炙步步逼近,走至花醉身邊,輕聲道:“卻沒想到你居然在我眼皮底下,炙淵庇護你,可讓我一番好找。”

花醉揮開他逼近的手,冷聲道:“別動手動腳。”

容炙輕笑一聲,“好,你躲我這麽久,又突然放出消息,不是引我前來,我猜不透其他。我可真榮幸,即使知道是陷阱也樂意前來。花醉,你可要應我,随我回鳳凰山。”

花醉背靠着結界,暗罵沈魔頭動作太快,又不得不凝神對付眼前這個男人,“随你?算了吧容炙,既然知道是陷阱,你覺得我們這邊會沒有準備嗎?”

“那又如何?”容炙牽起花醉的手,道:“我既然來了,就要把你帶走。”

花醉抽回手,面色陰沉地看着他。容炙輕笑一聲,伸手正欲碰上花醉的臉。

遠處劍光襲來,穿透紅色結界,霜寒劍直直擦過容炙臉側,将其與花醉隔離開來。容炙面色陰沉地退後幾步,看到季渝與沈溫紅從那劍光闊口中躍入。

沈溫紅剛一落地,手中花醉傘傘身展開,旋轉傘身以迅猛之勢夾帶着烈風向容炙襲去,直直逼退他數十步。

沈溫紅看着他狼狽後退,冷聲道:“妖主好興致,夜探萬妖會,難道不知上門拜訪要遞帖子嗎?”

容炙掃開花醉傘,怒道:“沈溫紅。”

“我在呢。”沈溫紅收回花醉傘,“擾人清夢,容炙,一千多年你這攪局的模樣半點沒變。你也莫稱鳳凰火了,鳳凰要是知道她的真火三更半夜點燈壞人好事,也不知羞到哪去。”

容炙怒上心頭,指尖凝成三團真火,自手心彈射而出。沈溫紅一開傘,撐起微微紅光,将那火光擋住,鳳凰的三昧真火附着在花醉傘之上,很快消失不見。

沈溫紅嘲諷道:“沒半點長進,不知道花醉傘傘身可是融入鳳凰山的真火,與你可是出自同源,這一招對我沒用。”

容炙才冷靜下來,他看着沈溫紅與季渝站在花醉面前,先頭被怒火沖昏頭,現在才發這沈溫紅渾身魔氣,顯然已經入魔,他冷着臉說:“入魔?沈溫紅,你也有今日。”

“勞煩你關心,我魔修當得也挺好,千年前我神魂境就可壓你,如今你在手下可還有半點掙紮餘地,容炙你行事前考慮過嗎?”沈溫紅問。

容炙不屑道:“你怎麽不早死?”

“多謝關心,我命比你還長。”沈溫紅走到季渝身邊,借着他的肩膀站得穩一些,又道:“容炙,追人不是你這麽追的,大半夜翻牆入院,哪個姑娘對你有好臉色?你那強奪豪取早就過時了,追人就不能換點新意?”

容炙冷着臉不說話,目光卻越過沈溫紅看向花醉。

花醉臉色也不太好,容炙一下子就冷靜下來了,他才恍然覺得自己似乎是太沖動了。這也不能怪他,他尋了花醉一千年,哪裏都找遍了,得知他在這西府萬妖會中,能不着急嗎?

容炙朗聲:“花醉,是我過于莽撞,你莫要在意,你若不想太快,我便慢一些。”

花醉不喜歡這容炙極大的原因,就是因為鳳凰火容炙過于自大,他自以為的驕傲,覺得女子最吃他撩人的這套。可惜用錯了策略,花醉本性就是個較為爽朗的女子,容炙這種追人方式莫過于少年人談情說愛式的宣揚,花醉對此十分無奈,甚至有些厭煩。

她不想多作回應,那頭她祖宗卻靈光一閃,道:“容炙,追人也要拿出些誠意,眼下你惹人厭了,可不得讨好一番?”

季渝心裏失笑,沈溫紅要這鳳凰火帶路去極北之地,那自然也要讓這容炙心甘情願來領路。沈溫紅與花醉商量過,問她能接受這容炙一段時間的追捧嗎?花醉雖然煩容炙的熱烈,但想至不找鳳凰火帶路,就只能讓她小徒弟上路,亦或是把那不邁大陸的老龍王請出來。

小徒弟還是老龍王,花醉都不想。若她不想被容炙纏上,沈溫紅自會另想他法,說是抉擇,其實是交由她的考慮。花醉也不是不接受,就等同于給了容炙一個機會接近自己,至于談情說愛那套,花醉确實沒心思,就當是交朋友。

容炙冷着臉不說話,過了一會,才問道:“我惹你生厭了?”

花醉走上前,與他相隔幾步站着,她道:“過幾日我要去極北之地,尋徐雪遙徐老妖主,我可否請你幫忙?”

容炙幹笑幾聲,“你知道你開口問我,我從不拒絕。可是花醉,我當真與你……”

“容炙,我現今不想說那麽多,若是可以,此件事了,我便欠你一人情。情愛之事,強求不得。我不想利用你,但我感情确實如此。”花醉難得沉穩下來說着一番話,沈溫紅給了她一個臺階,她若按沈溫紅的話繼續往下說,确實可以一勞永逸。

可花醉總覺得,無論對自己,還是對他人,她覺得感情一事,當須自由。

沈溫紅低頭輕笑一聲,與季渝低聲道:“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人之常情,你确實給了花醉一個最好的選擇,若真她不願意,你也不會強求她。你給她最安逸的做法,她不想因此抉擇違背本心,倘然說出也好。”季渝輕聲道,“她是個溫柔的人。”

後面的話,沈溫紅也沒細聽,那結界撤了,他與季渝往回走。他沒好好休息一場,眼見天邊吐白,又一日清晨到來了。他本想直接去議事廳與炙淵交談接下來的事情,卻被季渝拉回小院裏,在愛人責備的目光裏,漸漸入睡。

待再次醒來,屋外淅淅瀝瀝的雨聲,季渝站在窗前。白衣淺影,風雨之餘,也有幾番雅意。沈溫紅從床上坐起,發現季渝早已替他除去外衣,裏衣柔軟舒适,連手骨處也被精心包裹了起來。

季渝聽到聲響,回頭看他,幾步走過來,為他拿來了外衣,“醒了?”

沈溫紅問:“外面下雨了?我睡得深,竟然沒發現。”

季渝小心翼翼護着他的手,道:“你睡着的時候,謝神醫來了一趟,看過你的手,也點了安神香。睡得可好?”

“挺好的,不覺得累。”沈溫紅微微擡起自己手,笑道:“還好是左手,裹成這樣,要是右手我這劍修名號可擔不住了。”

沈溫紅站起來,被季渝攬在懷中,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替自己系上外衣,才輕聲道:“你這樣,總讓我覺得我像個孩子,事事都需你照顧。”

“可我願意。”季渝系好外衣,靜靜地看着他。

沈溫紅問:“下雨了,劍尊可要邀我賞雨?”

季渝扶着他往外走,房門一推開,迎面清新鳳雨,一下子吹散了沈溫紅的困倦。雨水順着屋檐流下,眼前雨水幕簾,風中夾帶着幾絲靈氣,讓人靈臺清明。往前的路上幾處水窪,雨裏朦胧,沈溫紅靜靜地看着,心中惬意萬分。

季渝站在他身邊,問:“這一場雨,下了許久。”

“這原荒的風雨也要來了,師兄,你覺得,我們此舉,可會引發再一次的太古戰役?這世道,真的只有魔族這一龐然大物嗎?”沈溫紅有些失神,他問:“我總覺得,這場風雨,可能比我們預料的,還要更大些。”

“這究竟是不是盛世将至的瑞雨……”

季渝頓時啞口,盛世将至的瑞雨,這是任何修道者無法公然應允的承諾。進階同生境,邁進永生境,難倒了這世道裏無數人,多少人逆天改命,卻最終止步在這兩境界之前。

季渝還有一事,未向沈溫紅表明。他之所以會在天虛劍閣的秘境之中入魔,除卻長老會外,還有一人才是此間的罪魁禍首。長老會是那人的一把刀,沈溫紅是那人悉心培養的人選,或許從沈溫紅進入天虛劍山那一刻,他的人生早已注定。

天總會黑,風雨也将來,可季渝卻始終無法開口。

他要如何與沈溫紅說,親手推他至深淵裏的人,是養他長大的師尊……

☆、丹青神筆

這第一個出現分歧的門派,不是什麽小門小派,而是盤踞在大陸之東的天下名門天虛劍閣。閣內老一輩長老為首的長老會公然反對閣主楚寒秋發群英令翻三族舊賬一事。

天虛劍閣天樞一脈為首的年輕一輩與老一輩之間的矛盾就此爆發,緊接着各門各派開始就此分成兩派陣營,其一是主戰派,其二是主和派。

事情傳至萬妖會時,衆人早已對此有了預料,也有人會因這突然爆發的分歧感到不解,這看似平靜實則暗湧的世道下,原來隐藏着亟待爆發的矛盾。

季渝收到楚寒秋傳來的信件時,他們決定前往極北之地的日子剛剛定下,天虛劍閣閣內糾紛一起,這出行的日子就不得不提前了。他與沈溫紅商議過後,再去萬妖會議事廳與炙淵一起将這爾後事宜安排清楚。

沈溫紅的身體還沒恢複完全,但也不需要季渝時刻攙扶,他恢複一點氣力後就趕忙拉着顧鶴之等人喝酒,只可惜他有意,別人卻忙得歇不下來。沈溫紅只好跑到鲛人居同其他養病的晚輩說話。

去到鲛人居就喝不來酒了,沈溫紅就端着徒孫花見歌沏好的茶坐在太師椅上看晚輩下棋。這棋也下不好,于箜再高的棋藝遇到花淺這不按常理的下棋方式,也得氣得半死。

花淺用他那三寸不爛之舌同于箜辯論這棋該怎麽下,于箜從好心解釋到實在沒了耐性。沈溫紅見他們這棋也下不成了,就問花見歌:“花淺除了下棋,平日還搞什麽名堂?”

花見歌很無奈:“讓小朝靈帶他去放風筝。”

沈溫紅惬意極了,放軟了身子靠在太師椅背上,“于箜讓呀?”

“一同去的。”花見歌遣人端來了瓜果小食,又道:“師祖是明日出發去極北嗎?”

沈溫紅道:“原本是後日,天虛劍閣局勢不大好,我們只能提前先走,你也莫強求要跟,與容炙算是說好了,他也願意幫忙。你這身體狀況別說炙淵不讓你走,我們也不會讓你跟。”

花見歌微微垂眸,“說來也是,我只是問問。”

“這極北,炙淵也與你說過,眼下情形若戰役推後至西蜀一線,那萬妖會是背水一戰了。太古魔淵以南,是極北之地,過極北天險或荒漠沙海才能真正進入這人族領地。荒漠沙海往下是西蜀一線,極北天險過後是天虛劍閣,無論哪處,都是我們戰場。”沈溫紅認真道:“如今打算,最好是能在極北抵擋住魔族,莫讓戰線延後至人族領地,我們才能竭力一戰。天虛劍閣已然開始亂了,老龍王那邊花醉也傳信過去。”

花見歌問:“我父王,會前往極北天險,只是天虛劍閣,真的無礙嗎?”

沈溫紅低笑道:“我不知道,我師尊也在劍閣內,她定然會想些辦法,至少有我師尊跟楚師兄在,還能穩住局面。等極北見過老妖主,我們會動身前往極北天險,到時候,西蜀一線就靠你們了。”

花見歌鄭重道:“您且放心。”

沈溫紅打量了她一會,“你醒來也有些時日,鲛人居陣法誰動的手腳,可有眉目了?”

花見歌聞言微微停頓,思索一二,道:“炙淵交由九尾狐族去查此事。”

沈溫紅看她欲言又止,問道:“怎麽了?”

花見歌失落道:“他雖未告訴我是何人做的手腳,但多日不見驚蟄幾人,我多少也猜到了些。”驚蟄等人是花見歌的妖族侍女。

沈溫紅對此事也是知情,此先因為妖疫,炙淵遣散了鲛人居的妖族。沈溫紅曾向炙淵私下提過,花淺出事必然有蹊跷,也許原因真出在花見歌的侍女上,亦或是其他原因這侍女只是被推出來當擋箭牌。但無論如何,總歸是花見歌曾朝夕相處的妖,多少也有些難過。

“他是有打算的,也許時機未到。”沈溫紅說完,又不知道這話到底該不該說,說到底是萬妖會的矛盾,他總歸是局外人。

花見歌笑了笑,道:“多謝您關心,我也是相信他。”

“對了,您是明日出發,徐老妖主喜歡些人間吃食,還是要給他老人家帶着過去的。”花見歌說完,後知後覺地趕忙催人去買。

沈溫紅日子過得枯燥,攔住她道:“還是我去吧,正好出門走走。”

花見歌先是看了他臉色,倒無先前那般蒼白,于是柔聲道:“我給您寫個單子,您好照着買,容易些。”

等花見歌寫好單子,那先前下棋的幾人便鬧着要跟。花見歌難得嚴厲一回,花淺這病還沒好完全,幾個小輩跟去豈不是要鬧沈溫紅,她師祖也是大病初愈,哪有那麽多精力帶孩子。

沈溫紅還想說人多熱鬧些,這話還沒說出口,就見着了花見歌沉着臉色教訓孩子的一面,連帶着于箜也一臉羞愧。

花見歌道:“你們也不是小孩子了,也當要為長輩考慮一些。”

沈溫紅心想着,長輩,确實我也是幾千歲的人了,晚輩尊老也是正常的。想至此,沈溫紅的臉色又奇怪了一分,我也不顯老,怎麽就把我當成那邁不動腳的老頭子了?

沈溫紅的茶是喝完了,但他也拿着花見歌給的單子在一群晚輩的目送下出門。沈溫紅想着這接二連三的動作實在了奇怪了些,他一路走至萬妖會大門,那先前攔着他的小妖一見到他來了,二話不說就趕忙把前兩天修繕過的陣法關了,面帶讪笑地把沈溫紅送出了門。

待那紅衣越走越遠,方才谄媚的小妖趕忙驅使着同僚進去通報,同僚是新來當值的,對這情況着實不解,就問:“為什麽要去通報?”

懂事的那妖道:“妖主來交代過,說這沈劍尊一出門,就派人知會一聲,好好做事,問什麽為什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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