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無視了玄間的問話，卡卡西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這回換玄間尴尬了：“先喝酒。”
“怎麽？剛剛還說我在怕，那你又在遮掩什麽？”卡卡西也不客氣。
“我……”玄間語塞，他剛剛确實是在逃避。
“其實我剛剛只是在試探你，沒想到玄間大人居然露餡了，不知道我這是不是歪打正着呢……”卡卡西笑得暧昧，像一只奸詐的狐貍。
“你還是先管好自己的問題吧，沒事兒扯我幹什麽。”玄間臉色也不好，卡卡西覺察到事情肯定不一般，能讓玄間變成這樣……他識趣地沒有追問下去。
又喝了兩杯酒，卡卡西才再次開口：“其實你說得對，我在害怕。”
玄間靜靜地等着他的下文。
“我非常确定我這輩子肯定非他不可，但是，我卻不敢跟他說……”
“他？”玄間敏銳地發現了這個詞彙。
“是啊……我喜歡的是個男人。”卡卡西自嘲的笑笑。
玄間瞪大了眼睛，一口氣沒上來，過了半天才結結巴巴道：“我、我說，哥們兒你是在開玩笑呢吧！”
“我現在像是在開玩笑？”玄間盯着他的眼睛，想挖出一點玩笑的蛛絲馬跡，但卻只看到卡卡西眉頭緊鎖，一臉凝重。
“我龘操……”玄間挫敗地撓了撓頭，“你可夠驚世駭俗的。”
卡卡西喝了杯酒沒說話。
“也是……要是你有一天正常起來，那你也不是旗木卡卡西了。只是沒想到，你也喜歡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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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間敗給他這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了。
“也？”和玄間一樣，卡卡西也是個善于抓住細節的人。
玄間：“……”
卡卡西揚眉，一臉玩味。
玄間：“……操。”
好半天玄間才憋出這一個字，他不禁懊惱到是不是自己喝多了酒才說漏嘴的。
“老子是Gay，滿意了？嘁……”玄間悶一口酒，挑釁地看着卡卡西，一副“老子就是同性戀有種你打死我”的表情。
“我可從來沒見過你們家那口子啊……”卡卡西眯着眼。
“哦，他啊，死了。”玄間一臉雲淡風輕，卻讓卡卡西心下一沉，他明白玄間并不是像他表面上看上去那麽無所謂，他們都習慣把傷疤掩蓋起來，他也經歷過不少生離死別，此刻和玄間感同身受。
“別老說我，這次是要解決你的問題。”玄間倒着酒，轉移着話題，“你喜歡上了一個直的？”
“也許是吧。”
“那就是不确定咯？”
“可以這麽說。”
“所以你才不敢告訴他你喜歡他？得了吧，卡卡西，要是真喜歡你就趕緊追吧，別以後等人兒孫滿堂了才後悔。過那麽三四十年，別人問起來，你再回一句什麽曾經愛過之類的，呸，什麽狗屁玩意兒！這種事兒都他媽是靠自己掙來的！這些道理難道你就不明白？我就不信了，未必你真是當局者迷啊？你看看這幾個月你都幹了些什麽，你還是以前那個旗木卡卡西嗎？我開始還以為出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兒，原來就因為這種事情，喜歡男人怎麽了？不就是沒胸底下還帶個把兒麽？有什麽啊，喜歡就直接告訴他，說出來又不少塊肉，像你現在這樣畏首畏尾娘們兒唧唧的，我真想不通你究竟在怕什麽！”玄間一口氣說了一大堆，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心态。
“玄間……”卡卡西聽完他的話，仍是淡定的與他平視，沒有被對方不客氣的言辭激怒，他不否認對方說的都是事實，只是……
他自己心裏也有想法。
“前幾天我在慰靈碑見到了卯月夕顏。”
玄間不是傻子，卡卡西說完這句話他就知道接下來的內容了。
“其實你說的我并非沒有考慮過，甚至有幾次我都忍不住向他挑明了，可是我不敢。如果我追他沒成功還好說，大不了老死不相往來，各走各的路，我一個人過一輩子都無所謂。但是萬一他和我在一起了……”卡卡西頓了頓，接着道，“我是想和他過一輩子的，我無法想象有一天他就和卯月夕顏一樣站在我的碑前……我不能對不起他。”
“我們的工作性質你是知道的，雖然我現在人不在暗部，但任務危險性還是大大高于其他忍者，就拿這次來說，我就差點死了兩回。我不希望我愛人日複一日的在家等我出任務歸來，換回的卻只是一具屍體。玄間，你知道我現在走到了這一步，已經退不回來了……你說得對，人得抓緊眼前，但是我連我自己的命都保障不了，我拿什麽去承諾他？或許我就是個膽小鬼，是個懦夫，可我真的不想害了他……”
玄間想過幾個可能的理由，但惟獨漏掉了這個最重要的，當卡卡西一句句說出的時候，他才驚覺現在的卡卡西究竟有多痛苦，他早該想到看似涼薄的卡卡西其實極其重感情，十幾年如一日地出現在慰靈碑就是一個力證，任務中擔當隊長時他對隊友負責的态度就能揣測出他對家庭的态度。
這是個絕無僅有的好男人。玄間嘆息着，若不是心裏已經有了那個人，自己真會愛上卡卡西也說不準。
“為何我們都是忍者……”玄間喃喃道，他們選擇了變強，不甘于做一個普通人，但也背負了其他人沒有的責任，忍者的身份成就了他們，也給他們覆上了一道枷鎖。
兩人陷入了沉默，玄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卡卡西，這個問題的存在已經不是一朝一夕，他困擾的當然也不只卡卡西一個。
良久，玄間打破僵局：“你知道嗎……我喜歡的那個人……”
卡卡西靜靜地倒酒。
“是月光疾風。”
聽到這個名字卡卡西倒沒有太多意外，疾風生前，除了卯月夕顏，關系最好的便是不知火玄間，玄間對疾風的好整個木葉都看在眼裏，只是他從未往那方面想過，他本以為那是一種類似于他和阿斯瑪一樣的兄弟情。
但玄間是愛疾風。
“我從小和他一起長大，早就忘了是什麽時候喜歡上的，好像就本該如此。我曾經很惶恐，堅定地認為這種感情見不得人，也就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我隐藏得很好，誰都沒有看出來。我嘗試着交女朋友，卻發現對女人根本硬不起來，所以我換了男人，出完任務一波接着一波地來……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很可笑，明明喜歡卻邁不出那一步，疾風他那麽好，我不想害了他……”
“直到有一天他告訴我，他戀愛了，是暗部的卯月夕顏。那天是我第一次看見他欣喜若狂的樣子，之後他很熱情地邀請我一起約會，給夕顏介紹我是他最好的兄弟，我就那麽看着他們規劃未來，我知道我已經出局了。”
“我沒有輸給卯月夕顏，我是輸給了自己的勇氣。如果我從一開始就邁出了那一步，可能就沒有卯月夕顏什麽事兒了，起碼他們不會這麽順利地就在一起……”
玄間回憶了很多和疾風的點點滴滴，不乏悔恨和懊惱，還有對夕顏的無奈祝福，目前淡然下的空虛和痛苦。
那天晚上兩個人說了很多，一直持續到淩晨一點，卡卡西記得最清楚的便是最後一句——卡卡西，你可以去問問卯月夕顏，她愛上疾風有沒有後悔過。
卡卡西難得地喝醉了，他喝醉之後很安靜，沒有發酒瘋，只是頭像炸裂一般的痛，他非常清醒地認識到自己喝多了，但身體卻渾渾噩噩地不聽他指揮，以至于平時十分鐘就能走到的上忍宿舍愣是多花了兩倍的時間。
關于玄間留下的那個問題，他不需要去問卯月夕顏，他甚至能從玄間那裏就能得到答案，玄間是聰明人，他不會明擺着去左右卡卡西做決定，只是簡單地告訴了一下他愛的不易。
卡卡西想他已經知道了該如何去做。
事實上卡卡西明白，他對伊魯卡的感情日複一日地加深，終有一天會爆發，而玄間的出現，只是一個導火索，加快了這個進程。
第二天卡卡西因為宿醉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皺着眉泡了一杯蜂蜜水喝下去，聞了聞自己身上那一身的酒味，一臉嫌惡地脫了衣服洗澡。
這天卡卡西和往常一樣穿着忍者制服，但卻比平時正式，無論領子還是袖口，都被他反反複複仔細整理過，臃腫的制服愣是被他穿出了潇灑幹練的氣質。
吃了飯後照例去慰靈碑呆了一下午，連《親熱天堂》都被他放在了家裏沒有帶出來，他站在慰靈碑前，比任何一次都要安靜，也比任何一次都要忐忑。
他今天下午要去見伊魯卡。
卡卡西沒有戴表，多年的忍者生涯讓他只需看一眼太陽的位置聯系當前日期就能判斷出大致的時刻，現在約莫到了忍者學校放學的時刻。
那個溫和的中忍一如既往地跟孩子們道別，然後獨自一人去菜市場買菜回家，卡卡西跟了他一路，但快到要最終的目的地的時候，卡卡西用了瞬身術，早一步到了宿舍門口，然後不出意外地把伊魯卡吓了一跳。
“你怎麽在這裏？來也不打聲招呼，早知道我就多買點菜了。”短暫的驚愕之後伊魯卡就恢複了常态，熟稔地和卡卡西說起話來。
“不麻煩了，我這次來是有事兒想跟你說。”
“進來再說。”伊魯卡開了門，熱情道，“到了飯點，不留你下來吃飯真是失了禮數，要不我去做面條吧。”
“那個伊魯卡，真的不用了。”
“你跟我還客氣什麽，咱倆什麽關系？”伊魯卡不理他，兀自走進廚房。
“等等……”卡卡西追着伊魯卡進了廚房。
“怎麽……”伊魯卡聽見動靜詫異地轉身，卻發現兩個人臉的間隙還不到十厘米，他的臉“蹭——”地一下就紅了。
“我說完就走，你不要着急。”卡卡西溫聲道。
“你、你說……”伊魯卡結巴道，即使他再遲鈍，也發現此時的氣氛不對了。
“別動，你聽我說，不要怕……”
伊魯卡疑惑：“怕什麽？”
話音未落，卡卡西就猛地扯下面罩歪頭吻了下去，伊魯卡瞪大了眼睛，下意識地反抗，卻被卡卡西的雙手緊緊地禁锢住了身體。
這不是他們之間的第一個吻，早在幾個月前卡卡西就為了任務吻了他，那時是迫不得已，但現在他們是在一個很清醒狀态下！
所以饒是伊魯卡，也明白了卡卡西的心思。
卡卡西的吻很輕，他沒有撬開伊魯卡的嘴，只是停留在了上面，時間短得不會超過兩秒。随後卡卡西放開了他，伊魯卡定定地看着對方，他不需要說話，那種眷戀的眼神就足以說明一切。
伊魯卡剛剛張嘴想說話，卡卡西就用食指放在了他的唇邊，示意他噤聲。
“你先別告訴我答案，三天後我來找你，好嗎？”卡卡西只露出了那只原本的眼睛，但卻仍然能從那只眼睛中看到他的不安，他的忐忑，他的膽怯，伊魯卡曾經一度認為卡卡西眼裏是不會出現任何情緒波動的，就像一汪靜止的湖水。卡卡西說完就逃似的離開了伊魯卡的宿舍，給對方只留下了一個殘影。
而卡卡西，最終也沒能等到伊魯卡的答案，在他跟伊魯卡挑明的第二天，綱手一個緊急傳喚叫走了他。
加急S級任務，保密等級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