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綱手從來沒有這麽着急過，淩晨四點她收到訊息的時候就直接動用了暗部人手去通知卡卡西。而卡卡西看到來者也意識到了事态的嚴重性，他甚至沒有時間去和伊魯卡道別。

淩晨三點一名暗部分隊副隊長盜取了木葉暗部去年九月至今年三月的S級情報檔案，準備出村的時候被巡邏的忍者撞破，一番打鬥後硬闖了出去，觸發了保護木葉村的大結界，綱手在那一瞬間驚醒，随後就收到了暗部隊長的報告，綱手當機立斷，先後派出了卡卡西與該暗部分隊隊長。

卡卡西得到消息的時候也是吃了一驚，被盜走的是木葉近段時間的最高機密，所有刺探到了別國情報全在裏面，雖然五大國私底下都幹着這樣的事，但在和平時期從來沒人不識擡舉地挑明說，如果情報洩露，木葉村的間諜行為就被擺在了臺面上，如果有心挑事，煽動其他忍者村讨伐木葉村也不是不可能。

卡卡西沒想到這次的任務會這麽艱難，他本以為最多三天就能解決的事情卻是一天天的拖延了下去，他篤定這次叛逃的忍者和他共過事，對于他追蹤的套路摸得一清二楚，每次當他以為能抓住對方的時候卻碰了一鼻子灰。

這次的任務一共持續了一個多月。

他們二人一直在五大國玩着貓捉老鼠的游戲，對方像耍着他們玩一樣任他們追逐，由于他們追得太緊，倒也沒有把手中的情報交出去。兩個星期後卡卡西和暗部分隊隊長都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勁，可那時已經晚了，到了第三個星期，對方來了個大逆襲，卡卡西也摸清了對方的真實目的。

卡卡西的命。

他們一開始就是沖着卡卡西的命去的，這次的任務背後藏着一個幕後指揮者，他選準了動手的時機，摸清了綱手的行事習慣，看穿了卡卡西的追蹤手段。他知道卡卡西被安排了長期休假，出大事後綱手對卡卡西的信任以及卡卡西對木葉放不下的責任。所有人在他手裏都是一顆棋子，而他的最終目的是殺了卡卡西。

要他命的人何其多，卡卡西知道對方的目的後奪回情報轉交給了暗部分隊隊長，讓他回村去找援手，自己殿後。對方一開始就将他壓得死死的，甚至抓住了他在體力上的弱點。

他不戀戰，所以占了對方的便宜就跑，一直拖着時間，一邊盡量往木葉村的方向靠近。

可這仍是他打得最艱難的一仗。

肋骨斷了七根，其中一根插入了他的肺，造成血氣胸，右小腿腿骨骨折，左手腕骨骨裂，刀傷五十一處，其中最深的一處長二十厘米，深兩厘米，還好切到的是他的背，要是切到了腹部，腸子都得流出來。生命跡象幾乎為零。好在脾和胃沒有太大的損傷。

但是他仍然活了下來，當救援隊伍趕到的時候，靜音差點哭出來，卡卡西倒在地上成了一個血人，意識全無。

靜音一邊搶救卡卡西一邊發誓，一定要讓傷人的叛忍償命，綱手看到卡卡西的傷勢時震怒到一拳打爛了一棵千年古樹，她下令全面抓捕，但那個叛忍和幕後黑手終究是跑了。

卡卡西在手術時醒來過一次，大量的麻醉劑對他來說已經算不上什麽，在暗部受到的藥物訓練讓他的身體産生了抗藥性，但是他并沒有感覺到痛，或者說他已經痛到失去了知覺。他甚至知道身上趴着綱手召喚出來的小蛞蝓，自己的肺正在做着引流，右腿在清理着□肌肉組織的異物……

“伊……伊魯卡……”卡卡西之前企圖說話，但張着嘴無法發出任何聲音，在他體力耗盡之前，他終于喊出了一個人的名字，大到給他主刀的醫生都聽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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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他陷入了深度昏迷，再也沒有醒過來。

雖然不知道伊魯卡和卡卡西的關系，但靜音還是第一個通知了伊魯卡，她和綱手都在搶救的手術室，綱手思考了一番後吩咐了靜音通知卡卡西的好友，并着重強調了要通知伊魯卡。

伊魯卡在接到靜音的消息後連假都沒請就直接從忍者學校跑了出來，前所未有的惶恐籠罩了他，但他還存有一絲僥幸，或許卡卡西的情況沒有他想象的那麽糟。

但他趕到醫院的重症監護室看見昏迷不醒地卡卡西時，雙膝一軟立馬就往地下倒去，幸好凱在他旁邊扶住了他。

“凱，他……他怎麽樣了……”伊魯卡的聲音在顫抖，他望着凱，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他不知道該怎麽辦，做了這麽久的老師，他每天教着學生練就強大的心理素質，但這種事情真正到來的時候，他卻失控了。

他忘了，這時候應該詢問的是綱手，是靜音，是卡卡西的主治醫師，而不是和他一樣剛剛趕來醫院同樣迷茫的邁特凱。

“半小時前結束了手術，目前陷入深度昏迷，各項指數情況不樂觀，但求生意識很強。”主治醫師在旁邊簡單地概括了一下，并沒有告訴伊魯卡詳細情況。這個年輕人一進來的反應完全在他意料之外，作為見慣了生離死別的忍者，他的反應實屬不正常，所以他選擇性地說了一部分信息。

伊魯卡聽着，機械地點了點頭，重症監護室不能進去，他就趴在門上，透過玻璃窗觀察着裏面。

他記得卡卡西從來沒有爽過約，當第三天卡卡西沒有如期出現的時候他就有不好的預感。但他畢竟只是普通的老師，無權過問木葉村的日常事務，為了不顯唐突，他早早地完成了在學校的工作跑去受付室幫忙，在綱手來進行巡視的時候順理成章地随口一提，綱手便說了卡卡西正在執行任務的事。

伊魯卡了然。

随着卡卡西離開的時間越長，他就越明白這次的任務不簡單，但他沒想到一個月後等來的是一個全身插滿了管子，右腿和左手都打着石膏，連臉上都有着三塊紗布上着呼吸器的卡卡西。

那一刻他覺得天都塌了，卡卡西在他心中一直是不可戰勝的，去年的那個任務，他們都能完好無損的回來，所以他固執地認為了不管敵人多麽強大，卡卡西始終會微笑着面對，自信地迎敵，把後背留給兄弟。

但是現在，這個男人就躺在這個包含了幾乎所有木葉醫院精密儀器的小房間，安靜得幾乎看不見胸腔的起伏。他的面罩被摘了下來，即使覆上了紗布也無損他的英俊。

他就那麽躺在那裏。

伊魯卡被淚水糊了滿臉，視線一片模糊，根本看不清任何東西，他知道他這樣很失态，很不合規矩，但他卻無法控制自己，他無法掩飾自己的悲傷，就像卡卡西無法抑制對他的愛一樣。

等卡卡西醒來後，他一定要和他好好談一談。

綱手很有把握的告訴他，過了二十四小時的危險期卡卡西就不會有事了，他對此深信不疑。他知道綱手在拼全力救他，眼底淡淡的青色洩露了這位女強人的疲憊，使用蛞蝓之術療傷對查克拉的消耗很大，雖然伊魯卡不了解這一點，但從綱手之前沒有因為救人而使用這個術看，也能猜得八、九不離十。

就從對下屬的态度來說，她是一個好的領導者。

這二十四小時內是不許家屬或者親友進去探視的，期間只有主治醫師和靜音忙上忙下，醫師說得沒錯，卡卡西的求生意志很強烈，這放在別人身上早就死得不能再死的傷在搶救三十幾個小時後對他的生命已經構不成威脅了。

卡卡西依然沒有醒，靜音說他現在陷入昏迷就是最好的情況，要不然會疼得死去活來。伊魯卡點頭，越好的鎮痛劑對身體就越有害，依着卡卡西的性子肯定會拒絕，并且卡卡西這次傷了肺，為了保險也不能使用類似杜龘冷丁的鎮痛劑。

“明天可以轉普通病房。”靜音在檢查過卡卡西的各項指标後，和主治醫師得出了這個結果，這也意味着伊魯卡每天将有超過四小時的探視時間，他一邊哭着一邊感謝他們，弄得靜音手足無措，過後當她一頭霧水地彙報這個情況給綱手的時候，綱手只是揮揮手讓她照顧好豚豚，不要多管閑事。

卡卡西昏迷了整整六天，他是痛醒來的。

感受到痛的一瞬間他其實是很開心的，剛剛恢複意識，頭腦還不是很清醒，他甚至忘了他躺在醫院的緣由，但他知道這是劫後餘生。

他是真的活了下來，他還有知覺。

卡卡西花了很長時間才對好焦，看清了周圍的擺設，确定他現在是在木葉醫院的普通病房，眼角的餘光瞟到了一大片陰影，長期沒有活動過的肌肉此刻非常僵硬，他費力地轉過頭，看到伊魯卡正趴在床邊休息。

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卻發現并沒有開裂，疑惑地看向病床旁的櫃子，發現了一個裏面插着棉簽的杯子——這麽久以來是伊魯卡在給他潤唇。

他不自在地挪了一下身體，忍者一向淺眠，伊魯卡一下子驚醒過來，擡頭就對上了卡卡西的眼睛。

悲傷，震驚，驚喜，不敢相信……卡卡西确定他在伊魯卡的眼中看到了這些東西。

卡卡西張嘴，卻因為喉嚨嘶啞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別、別說話！我去找靜音大人！”伊魯卡反應過來，從板凳上一躍而起沖出病房。靜音剛走不久，他現在出去應該能趕上，伊魯卡先是去辦公室通知了主治醫師，然後一路狂奔趕上了靜音，靜音聽聞抱着豚豚就往回跑。

見到卡卡西醒了過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阿斯瑪和紅之後也趕到了醫院看望卡卡西，卡卡西有氣無力地扯了扯嘴角勉強笑了一下，這些人是真的關心他，他一直在想能擁有這些朋友說明他這一輩子是值了。

“卡卡西，你現在怎麽樣，什麽時候能出院和我打一場？”緊跟着阿斯瑪腳步，随後趕到的是凱，看到卡卡西的樣子他情不自禁就下了戰書，但他并不是真想和卡卡西來一場比試，而是這個永遠的對手還能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接受他的挑戰——他的對手，他的朋友，他的兄弟沒有成為一具沒有知覺的屍體。

卡卡西準備回答胸腔就傳來一陣抽痛，他的肺傷得太重，連正常呼吸都是一場煎熬。

“凱老師，卡卡西傷了肺現在不太方便說話，所以還是……”伊魯卡看見卡卡西皺眉，馬上對凱說道，卡卡西感激地看了看伊魯卡。

神經大條的凱并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只是遺憾地攤攤手，抱怨了一下卡卡西因為受傷又浪費了一段大好的青春時光。倒是阿斯瑪別有深意地看了伊魯卡一眼，但伊魯卡的注意力全在卡卡西身上，忽略了阿斯瑪探究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