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阿斯瑪一行人只是呆了一會兒便離開了，身為卡卡西的好友，他們深知卡卡西受傷後需要比別人更長的時間來恢複，所以只是探望了他一下。
醒來不到一個小時卡卡西就困倦了，縱使伊魯卡有一肚子的話要對他說也只得作罷。
“你不是想聽我的答案麽，我現在可以告……”
出乎伊魯卡的意料，卡卡西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伊魯卡被他的舉動弄得有些尴尬，沉默了一會兒後才道：“那我先走了，明天再過來看你。”
卡卡西微笑着點點頭。
伊魯卡不懂卡卡西到底在想什麽，他總是會做一些令人費解的舉動，但通常這些舉動都有一定的道理，所以即使伊魯卡很困惑，他拿不準卡卡西這是接受還是拒絕，一開始主動的明明是卡卡西，不過但還是尊重了他的意思，畢竟經歷了這件事後伊魯卡對什麽事都看淡了很多。
只要他活着就好。什麽都比不上卡卡西的命重要，只要他還活着，一切都不再是問題。
沒有鎮痛劑的幫助卡卡西全身都在痛，即使困倦他也無法入睡，他很慶幸他是在六天後清醒過來的，最痛的幾天已經過去了，現在的疼痛對他造成的影響僅僅是休息不好而已，對于經受過疼痛審訊訓練的他而言根本不算什麽。
他在醒來時看到伊魯卡趴在他床邊的那一刻就知道了伊魯卡的答案。
伊魯卡喜歡他。
但在伊魯卡擡頭的那一瞬間他的心被狠狠地刺痛了，他從來沒見過那麽憔悴的伊魯卡，只是一個月沒見，那人整整瘦了一大圈，連臉頰都微微凹了進去，顴骨也比以前明顯，濃重的黑眼圈讓他呈現出一種病态的疲憊，雙眼布滿血絲，臉色蒼白，甚至連頭發都有些淩亂，而伊魯卡一向的幹淨整潔是在木葉出了名的。
伊魯卡是因為他才變成這樣的，卡卡西很愧疚。
他最擔憂的問題還是出現了，伊魯卡和他都是極其重感情的人，若是伊魯卡不喜歡他則罷，他的生死對于伊魯卡來說構成不了太大的影響，可他現在已經确定了伊魯卡喜歡他，他現在只是受了傷伊魯卡就像去了半條命一樣，如果真的有一天殉職了，他不敢想象伊魯卡會變成什麽樣。
他舍不得伊魯卡難過，他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他沒有談過戀愛，找不到一個有效的解決方式，他再三權衡後還是決定不能和伊魯卡在一起，愛情是需要時間來培養的，他們現在只能稱得上是互相喜歡，還談不上愛的地步，所以得趁着現在還沒有陷得太深抽身出來，不至于以後從雲端上跌下摔得太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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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伊魯卡離開後卡卡西在心裏默念，他必須來做這個惡人，他不在乎伊魯卡會怎麽看他，膽小鬼也好，懦夫也罷，只要把伊魯卡從這個沼澤中拖出去就好，如果伊魯卡就此恨上了他的軟弱更好，可以消磨一點對他的喜歡，也能減少伊魯卡的傷心程度。
卡卡西的邏輯很奇怪，他不管自己花多長時間才能調整好狀态，就算一輩子陷在裏面都無所謂，但伊魯卡卻不能有一點傷感，他舍不得，所以他決定當惡人。
第二天綱手帶着一只小蛞蝓來到卡卡西的病房，一邊用蛞蝓給他治傷，一邊詢問起那天打鬥的細節。
卡卡西知道想置他于死地的人很多，但如此強烈的威脅還是第一次遇到，對手的強大讓他感到不安，敵人像是了解了他的一切但他卻對對方一無所知，信息的不對等對忍者的作戰來說是大忌。
綱手告訴他在離村五十公裏的地方找到了叛忍的屍體，解剖了屍體後發現他的大腦已經被一種術給侵蝕，卡卡西在那一瞬間就想起了由良，他曾經用寫輪眼掃到過由良的腦部異常。他把這個信息告訴了綱手，綱手結合所有情報想了想，還是無法确定這是否是同一人所為。
調查陷入了僵局。
兩人讨論了很久，最後綱手下令讓卡卡西近幾個月不要出村，以免發生意外，這次的疏忽讓她差點損失了一員大将。卡卡西欣然同意，同時他勸綱手趁機對暗部來一次肅清，最好能削弱“根”的勢力。
這天下午伊魯卡下班就去了醫院，卡卡西剛好醒着，吸氧管已經被撤掉了，整個人縮在被子裏，蓋住了大半張臉，小櫻正舉起勺子準備給他喂粥，他目前的身體狀況只能喝一點流食。小櫻現在已經成為了綱手的弟子，本來就火爆的脾氣現在更是不可收拾，但是她現在的神情卻異常溫柔，不管她和鳴人平時怎麽對卡卡西表示不屑，但骨子裏她對卡卡西是非常敬重的，卡卡西是她的第一任師父，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何況是卡卡西這種頂級技師。
“伊魯卡老師。”小櫻轉過頭對伊魯卡打招呼，伊魯卡對她微笑着點點頭。
“我來吧。”伊魯卡走過去對小櫻道，伸手要接過碗。
“那就麻煩伊魯卡老師了，我正好要去綱手大人那裏完成今天的修行任務。”小櫻有些懊惱，她本想借此機會窺探一下卡卡西的真容，還沒來得及下手伊魯卡就闖了進來。
小櫻走後卡卡西還不放心地伸頭看了看門後确定她是不是在偷窺，看了半天沒人之後才從被子裏鑽出來。
“噗……”伊魯卡看出了卡卡西是不想讓小櫻看到他的臉了，他幼稚的動作讓伊魯卡一下子就笑了出來。
卡卡西不滿地瞟他一眼。
“怎麽，你那張老臉還怕人看？”伊魯卡調侃他。
“嗯，怕‘人’看。”卡卡西坦然地露出整張臉，他現在已經能說話了，只是無法強烈的震動聲帶，只能發出小小的氣流音。
可惜伊魯卡沒聽懂他的揶揄，并沒有做出回應，卡卡西弄了個自讨沒趣。
“乖，喝粥了。”伊魯卡的語氣跟哄小孩兒一樣。
卡卡西瞪他。
“好了，不和你開玩笑，你快點喝完吧。”喝完我有話對你說。
要不是他現在行動實在不便，卡卡西是打死都不願意讓伊魯卡喂他的，他深怕在這期間他陷入伊魯卡的溫柔鄉然後打亂了他的全盤計劃，他對伊魯卡幾乎沒有任何抵抗力。
該解決的還是得解決，他不能心軟。
“你緊張什麽？”伊魯卡注意到從自己舉勺的那一刻起卡卡西就全身僵直，用看怪物一樣的眼神看着他，恨不得退出去三百米遠。
“我沒有。”氣流音很小，伊魯卡要仔細聽才能分辨出卡卡西在說什麽。
伊魯卡搖了搖頭，一臉地不相信。
卡卡西今天的精神狀态比昨天好了很多，每次經過蛞蝓的治療他身體恢複進程就會有一個小的飛躍，他樂得讓綱手給他治傷，畢竟這次他受傷綱手也得承擔一部分責任。
為了堅定他的決心，伊魯卡喂他粥的時候他盡量不去看對方的臉，看他這個樣子伊魯卡也不好說什麽。
喝完這碗粥跟打仗似的。
“卡卡西……”伊魯卡把碗放到了一邊。
卡卡西聽到這一句便知道今天的重頭戲要來了。
“你先聽我說……”卡卡西打斷道，他無法确定在聽完伊魯卡的話後他是否還會堅持，所以他必須先發制人，占據主動權，而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而言，打一張同情牌，伊魯卡肯定不會打斷他的話。
“……我現在收回我那句話，我們之間……還是當做什麽都沒發生吧……”很少人演戲會強過卡卡西，特別是裝面癱這種行為。
“你說什麽！你……”伊魯卡滿臉的不敢相信，他沒想到卡卡西居然會放棄！他在震驚之餘是極其失望的。
“你聽我說完……”卡卡西适時皺了眉頭，裝出難受的樣子，伊魯卡果然立馬收了聲，于是他繼續道，“我想了很久，我們還是不适合在一起。我不瞞你，我這輩子沒喜歡過什麽人，現在都快三十歲了才碰上你，我知道挺不容易，我是真喜歡你。我也很想跟你在一起，但是你知道，我們兩個是不可能有孩子的，也就是說，一旦我們當中的其中一個出了意外，所有的羁絆就都斷了。這次發生的事不是偶然，我遭到過很多回暗殺，這次我逃脫了，但是下次呢，下下次呢，我還會不會有這麽幸運？可能你再去見我就不是醫院而是慰靈碑了。”
“你清楚你這段時間的狀态嗎？昨天醒來的時候我就被你吓了一跳，我們現在還沒在一起，而且我只是重傷沒死你就變成了這樣，如果我們真有了幾年甚至十幾年的感情，你會怎麽樣？別跟我說你無所謂，可能你自己覺得沒什麽，但是我難受，我舍不得你為我傷心。是，這話是挺矯情，我旗木卡卡西從來沒說過這麽矯情的話，可現在我得真正把心掏給你，我不希望你誤會我什麽，我得讓你明白我是真的喜歡你，而不是貪圖好玩兒拿你尋開心。”
“你還記得我們兩個去砂隐村的那個任務的路上我對你說過的話嗎，我說我一直以來沒有談過戀愛的原因是不想害了別人，現在我就是怕害了你。不管你怎麽看我，我在這方面确實膽子小，我一直覺得喜歡一個人的話就得對那個人負責，但我連自己的命都保障不了，我拿什麽對你負責？”
“伊魯卡，等有一天木葉村不再需要我，到時候我再去找你，如果你還能接受我，我們就在一起吧，我會用剩下的半輩子對你好。我知道我說這些挺不是東西的，但我希望你在那之前就找到一個比我更好的，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喜歡男人，所以不管你找到的是男是女我都會祝福，然後徹底消失，不會再來打擾你。”
卡卡西這番話說得很慢，每說一句他都得停頓幾秒，用微弱的聲音掩蓋自己的顫抖，他好不容易找了那個對的人，但卻必須親手扼殺這段感情。他從未對人大段大段地說教，他更習慣用行動直接點醒別人，或者一針見血地指出症結所在，然後毫不留情地下一劑猛藥。
“伊魯卡，我們就到此為止吧。”
他終究還是還是說出來了。
伊魯卡定定地看着他，卡卡西與他對視，卻惶恐地發現他窺探不出伊魯卡此刻的情緒，伊魯卡的眼神一直很清澈，單純到只要掃一眼便知道他本人在想什麽，但現在他看不透伊魯卡。
伊魯卡雖然不是那種動不動就掉淚的人，但也非常的情緒化，可現在他卻毫無反應，眼睛裏連一絲潮氣都沒有。
他這是徹底的憤怒還是徹底的失望？卡卡西猜不到他的心思，被這樣的眼神盯着，饒是他定力超群此刻也有些坐立不安了。
良久，伊魯卡才開了口，聲音啞的厲害：“你說完了？”
卡卡西點點頭。
“嗯，那你現在聽我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