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柳生仁】summer high

十月份的天氣已經有點冷了。

日本似乎在一夜之間入了秋,風裏都沾染上了寒涼的氣息。

仁王赤着腳踩在沙灘上,感受着比夏日裏溫和的陽光,還是微微皺起了眉。

走在他身邊的柳生側過頭剛好看到這人顫了一下的眉心,不由莞爾。他伸出手掌在仁王額頭擋了一下又拿開,只為了那一瞬間這人禁不住舒展的眉眼。

“不是喜歡沙灘嗎?”他問,卻用的陳述語氣。

仁王瞥了他一眼,大概知道柳生算是在看他的笑話,卻也不生氣。

“是喜歡,但我讨厭太陽啊。”他理直氣壯道。

這聽起來矛盾的話從他口中說出來,居然顯得十分自然了。

柳生便抿着唇笑。

他們剛剛結束新一年的U17選拔,入選資格和一軍排位是一起做的,幾百人花了一周時間,每天趕場兒似的打了一次淘汰賽,粗粗定了新一批的高中生一軍。

二十個人,比前一年的選拔隊的位置要多些。

柳生去年是憋着勁的,整個立海大只有他和桑原沒有入選國家隊了,這一年的練習就格外兇狠,狠到仁王都看着有些發怵。

果然這一次就順利入選了一軍。

但在正式開始U17訓練之前,這些一軍先被網協布置了一個任務——拍攝新一年的宣傳片。

日本隊上一年拿到了世界杯冠軍,這讓網球這項運動變得更有關注度了。成績向來是最好的勳章,網協自然不會浪費這個機會。而今年選出來的一軍,大多也是去年的“功臣”,自然要趁熱打鐵。

他們就在U17訓練營裏拍了第一部分,又在球場上拍了第二部分,現下已經是最後的部分了,選了沖繩的海灘——即是日本最出名的海灘,又能夠彰顯少年們的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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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隸屬于比嘉中的少年們就傻了眼了。

“啊,我們好不容易從沖繩來了東京……”甲斐蹲在地上半是抱怨地嘀咕道。

木手看了他一眼,推了推眼鏡都不好意思嫌棄他丢人。

既然來了這樣的地方,網協自然不會讓時間太不充裕,幹脆就勻出了一天,讓少年們好好放松一下,算作高強度訓練前的最後的休憩。

而仁王喜歡海。

……雖然他讨厭太陽。

“你讨厭太陽,又喜歡海,難道你喜歡陰天的海邊嗎?”丸井就曾經這麽調侃過他。

當時仁王是怎麽說的呢?

“下雨天的海邊也很美啊。”一邊說一邊舉例風吹浪打的時候大自然給人的震撼感。

丸井就說他瞎吹。

仁王只笑,也不多解釋他到底喜歡海的什麽特質。

海邊美不美?

要說美,确實也是美的。

好玩的東西也很多。

撿撿貝殼,堆沙子城堡,是小孩子喜歡,半大少年也不厭煩的游戲。更熱鬧的地方,還有專門供游客使用的海上飛艇和一些娛樂設施。當然,要付錢。

仁王和柳生上午被丸井和切原拉着一起玩了一圈皮劃艇。

午飯過後切原說繼續,還說要堆城堡。仁王不太想陪着,就拉着柳生出來了。

“像陪孩子一樣。”他抱怨着。

柳生也由着他。

兩個人就這樣在海灘上散起步來,漸漸就走遠了。

一年前這個時候他們還在冷戰,現在居然顯得“柔情蜜意”起來。

柳生沒來由有了這個念頭,目光就不由得流連在仁王身上。

他們這一年,關系變得微妙起來。

最初懷着較勁的心态,朝夕相處的,頂着一口氣要“培養默契”,在很短的時間內就成了立海大的第一雙打。然而這榮耀也沒有維持多久,就因為部裏的太多的事而發生了變化。

關東大賽,全國大賽。

兩次失敗叫立海大的光環都蒙上一層陰影。他們的雙打,也不知不覺有了虎頭蛇尾的味道。

柳生一開始覺得自己讨厭仁王。

沒有比仁王更自以為是的人了,自顧自跑來說要成為搭檔,又自顧自撒了手,任性又不講道理。

但他漸漸又被仁王所感染。

那樣的自由,和自由下能感受到的那麽一點固執。

他曾很反感和仁王的雙打,但又從來不想真的分開。

柳生放慢了一點速度,落後了仁王半步。

他目光定格在仁王的後頸,那兒的頭發被紮起來了,發梢垂在後背蝴蝶骨的位置,一甩一甩的,後頸就露了一些出來。

仁王總是弓着背的,說是習慣性駝背也好,總之是不會讓人覺得頹喪的那種駝背。

這人骨子裏有多硬,柳生再清楚不過了。

比如那場讓他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事的去年的一軍挑戰賽。

又比如,他自費去了澳大利亞,看完的屬于仁王的那很短時間的世界舞臺上的表演。

會有其他人注意這個人嗎?

一定會有的!

柳生突然就停下了。

仁王往前走了兩步,也停了下來,回過頭有些困惑:“怎麽了?累了?”

柳生很輕地搖了搖頭。

他突然笑了:“只是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puri?”

“今天是十九號。”柳生說,“我的生日禮物呢?”

仁王瞬間就眯起了眼。

他像是無意一樣舔了舔上唇,左手條件反射地伸到耳側把自己的小辮子撈到身前繞在指尖抻了一下:“晚上大家會給你準備蛋糕的。”

“但是你的禮物呢?”

他說的這麽直白。

仁王對上他的眼神,隔着鏡片都能感受到壓迫感。

他啧了一聲,微皺起眉。

柳生在想什麽?

……他怎麽可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腹诽了一句“僞紳士能不能做點僞裝你的風度是已經丢了麽”,仁王才抿了抿唇,拖長了音:“你想要什麽,自己來拿啊。”

柳生應了,幾步走上來,拉住了仁王的手腕。

——這姿勢可真別扭,像是拉小姑娘一樣。

仁王一邊想着一邊掙了一下,掙開以後卻擡手架住了柳生的肩膀。

不年不節的時候,也沒有太多旅客,工作日的時段,這麽出名的海灘居然還算冷清。

海灘很大,大家各自跑遠了,四散開,居然也難得碰見。更何況他們走了這麽久,又都是往偏僻的地方走,越走越沒有人煙。

但柳生還是不太放心。

他四處打量着,一會兒後眼鏡一閃,反手一拉,這次幹脆直接拉住了仁王的手:“去那兒。”

是一塊頗大的礁石,距離海水有一段距離,下面一半有些痕跡,能叫人看出漲潮時的水位。

但現下是白天,自然是安全的。

并且礁石是下窄上寬的形狀,靠在底下,正好擋了陽光。

仁王于是對着柳生挑了挑眉。

他試了試溫度,就屈膝坐下了,單手架在自己膝蓋上,靠在礁石上擡頭去看柳生。

而甚至不到兩秒,柳生就俯下身來。

他被托着下巴陷進一個吻裏,濕熱又纏綿。

停下時柳生已經半跪在沙灘上了,仁王喘着氣,舌尖收回來,笑着說你技術比一年前好多了。

這有什麽好比的?柳生推了推眼鏡不想發表看法。

但比起來,改變最大的,其實是心情吧。

一年前他們僵持着,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卻各自都不想放開手,不明不白也把什麽都做了,苦到自己都覺得恍惚,卻不敢多邁出一步說這是在戀愛。

但緊接着就收到了U17的集訓邀請。

也還好有了U17.

于是僵持的,卻又固執不想說出口的話,也在破格的情況下說了。

柳生伸手去撩起的運動短袖,卻不自主想到了一年前的那一天。

他看着仁王和跡部組了搭檔,又看着這個人成為了讓他覺得有些陌生的樣子,拼上自己也要拿到勝利。

如果連仁王雅治都做到了……

不,我怎麽能這麽想呢?

他們在醫務室吵了一架,又在浴室裏糾纏了不短的時間。

到底還是忍不住告了白。

喜歡嗎?

當然是喜歡的。

但似乎是到了那一刻,才察覺,原來那樣苦又那樣酸的心情,叫做喜歡。

這種時候還走什麽神啊,你自己說要生日禮物的。

仁王小聲抱怨着。

柳生回了神,慢條斯理地摘下眼鏡。

他把仁王的短袖推到腋下的位置,按着仁王的腹肌去咬□□。

壓抑着吸涼氣的聲音響在耳邊,大概是帶了一點痛的。

一會兒後柳生才擡起頭。他感受仁王變得急促了一些的呼吸,又打量着仁王變得更明顯的肌肉線條,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麽一樣:“你曬黑了。”

仁王回過神,就看到柳生把自己的手臂放到自己的手臂旁邊。

兩只小臂擺在一起。

仁王:“……”

夠了吧,曬不黑還是優點嗎?你就昨天在沙灘上曬了大半天,晚上回去整個後背都紅了,要不是提前抹了防曬霜,又帶了曬傷膏,可不是得脫皮。

現在還嫌我黑?

“這只說明你沒給我做好防曬。”仁王道。

柳生:“……”

他也只是随口一說。

畢竟以前的仁王,就算是訓練時也會注意一下遮陽。但在U17轉了一圈以後,對網球的态度也改變了很多。體能都上去了,膚色自然也沒什麽好說的。

但一旦注意到,就一發不可收拾起來。

沙灘,和略微有些往小麥色方向皮膚。

比起一年前,仁王要結實一些。沒有那麽蒼白了,也顯得不那麽營養不良。

腹肌的輪廓更深了,配合着沙灘的淺黃色,随着呼吸一上一下的,有了那麽被稱為性感的味道。

他喉結動了動。

他原本有些開玩笑的意思,現下卻真的動了意。

而仁王也感受到了氣氛的變化。

呼吸漸漸平複,仁王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

他支起兩條腿,靠着身後的礁石,略微側過頭,手卻伸到運動短褲的口袋裏。

他直接摸出一盒安全套往柳生手裏一放。

柳生有些意外:“你居然帶了這個?”

“不用就放回去。”仁王擡了擡下巴。

柳生沒回答。

他選擇直接拆開包裝袋。

海浪的聲音就在身側,蓋過了更多的雜音。

仁王擡起一只手蓋住自己的一半眼皮。

他全身都放松着,就連喘息都很輕。

柳生的兩只手指很慢地在他身體裏摸索着,套着安全套也不覺得難受。

他們都想到最開始時的心情,罪惡感,痛楚,或許還有那麽一些的報複心理。

但現在呢?

現在他們在戀愛啊。

不是戀人關系的時候就什麽都做了,等是戀人關系了,反而節奏慢了下來。

像是突然就安心了一樣。

可分明是不可能穩定,也很難看到未來。

柳生想到這裏,眼神暗了暗。

他抽回手,又拆了一個安全套。

被按着腿彎進入到深處時仁王沒有出聲。

他開始習慣這樣的痛楚,也能從疼痛裏得到他想得到的。

而海浪聲将他們籠罩,隔離出一個似乎是與世隔絕的空間來,就算在這個空間裏抵死纏綿也沒關系。

仁王用腳跟磨了磨柳生的後背。

他能感覺到柳生肌肉收緊了。

“真的曬傷了?”他問。

柳生比了個“噓”的手勢。

好吧,那就不說了。

仁王這麽想着,索性勾着柳生的後頸把人拉下來接吻。

沙灘上的清理工作要比任何地方都簡單。

掬着一捧沙,就地掩埋。

就是海水沒辦法用來清洗。會很不舒服的。

那怎麽辦?

仁王随手抓了一把沙子,說用這個算了。

柳生看出了他眼神裏的笑意。

那麽柔軟。

他收拾好了,也靠坐在仁王旁邊。

他們沉默着聽起了海浪聲。

一直到太陽漸漸降下去,染紅了半片的海。

“回去嗎?”柳生問。

他們站起來,看完了最後的落日。

然後柳生伸出了手。

他讓自己的手指和仁王的手指交纏在一起,掌心相對。

“天黑就沒關系了。”他說。

仁王任由他這麽做了,卻在這句話音落下後很輕地哼了一聲。

“天亮的時候,也沒關系啊。”

作者有話要說: 柳生的生賀,OOC的沙雕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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