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子書…”宜妃失去了力氣， 跌坐在椅子上。不可思議的看着子書， 只見子書朝着自己磕了幾個頭， 宜妃想搖頭，卻發現腦袋像是僵硬了一樣。
“幸得娘娘憐愛，奴婢能伺候娘娘是奴婢萬年的福分， 奴婢日後不再娘娘身邊，娘娘千萬小心謹慎， 莫被奸人害了去。”子書壓住喉嚨中的哽咽， 向着宜妃開口。
又重新挪回身子看向皇上皇後：“大皇子得水痘之事一切都是奴婢所為， 就如新雨所說，娘娘當年因為落胎已不能再生子。奴婢見大皇子生龍活虎， 心中暗恨，為何柔貴妃因為生子，榮升位份。還有，大皇子得萬千寵愛于一身。宜妃娘娘卻因為不能為皇上添得皇子， 暗自傷神。”
子書恨恨的看向宋凝：“奴婢心中不甘心，為何害心之人還能活的這般逍遙。”
“這便是你陷害皇嗣的理由？”顧烨瞥向地上的子書，眼神中閃着狠厲。
子書閉上自己的眼睛，低頭不語， 今日已經逃不過了， 多說只會漏洞更多。
“子書，本宮見你一片癡心護主再給你一次機會， 當真是你一人所為？”皇後眼神從未離開過子書。
“皇後娘娘無需多問，大皇子之事全是奴婢一人做的。家中父親是司徒府總管， 插個人在酒樓還是可以的，密雲一心為了家人，自然會照奴婢的做。至于密雲如何死于非命，還請皇後娘娘明察。”
子書只覺得心中刺痛，父親日後怕是要撤去總管之位。但也比宜妃娘娘失勢，自己牽連家人好，至少娘娘會顧及自己，對家中有所照顧。
“将這惡徒拖了出去，杖斃。宜妃管教不嚴貶為宜貴人，剩下的皇後處置。”顧烨轉着手中的檀珠，語氣冷靜的讓人發冷。
宜妃眼中泛苦，微微勾起唇角看着上位的男子，剛入宮時的旎妮在這一刻像泡沫一般煙消雲散。
“皇上聖明，那臣妾當年落胎之事可否開始解決。臣妾深知後來知情不報是死罪，現在又被人加以利用，以至于這污水洗不清。只是求得皇上，将臣妾當年之事查清。”
宜妃說的凄凄慘慘，方才一直沒掉的眼淚，現在倒是全都流了下來。往常驕傲無比的人，此刻眼淚直直地挂在臉頰，再滴到衣裳上消失不見，倒是有幾分惹人心疼。
“說吧，你查到什麽？”顧烨耐住性子，手滾動的檀珠倒是加快了一些。
“皇後娘娘在皇兒忌日那日在涼亭中與臣妾相見，特意相告，說那日與白霧接見之人是小定子。臣妾派人盯了好幾日他才出現。後來臣妾用了些辦法才使得小定子松口。不過，臣妾還沒來的急做些什麽，就被人利用了去。”宜妃後面的話沒說，眼神卻看向了皇後。
皇後紅唇勾起，氣勢突變壓向宜妃：“宜妃怕不是急糊塗了，本宮什麽時候與宜妃說過這種話。還是說你為了脫清罪名，随意指認。本宮自知母族不如司徒府，你往日裏挑釁，本宮都可以忍讓，今日本宮就算與你司徒家為敵，本宮也不敢認了這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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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宜妃往日不将你放在眼中？”顧烨探究的看向皇後，他想聽真話。
“皇上有所不知，宜妃娘娘每日請安，能不來則不來，皇後娘娘仁慈不與宜妃娘娘計較，哪知宜妃娘娘竟不識好人心。”祁妃看了看宜妃低聲開口。
宜妃定下神，今日皇後死不承認也沒有辦法，還被她反将一軍，牽連司徒府。一切等爹得回來再說：“皇後娘娘，既然您說沒有就沒有吧。臣妾現在就是整個後宮的惡人，大皇子之事臣妾不認，但皇上的責罰，臣妾願意聽從。”
“當年的事查到什麽了？”顧烨冷眼看着宜妃。
“小定子說他并不是參謀者，他只是一個做事的。他說了臣妾被害的經過，還說與他聊天時，白霧說漏了嘴是林公公指使。整個宮裏就柔福宮一個林公公，臣妾怎能不懷疑。”
顧烨看着宜妃的眼神變深，薄唇中吐出兩個字：“荒缪。今日你就回你的華羽宮閉門思過，什麽時候明白自己錯在哪裏，什麽時候再出來。”
看着皇上憤然離去的背影，剩下一直默默觀戰的人面面相堪，等着皇後娘娘的指使。沒有讓她們等太久，皇後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角：“今日你們都累了，都退下吧。”
“是，嫔妾告退。”
***
綠蕪扶着唐瑛往頤華宮而去，見着旁邊沒人，綠蕪低聲開口：“今日之事，主子怎麽看？”
“我們怎麽看又如何，最重要的不是皇上怎麽看嗎？”唐瑛無聊的用手帕包裹住玫瑰花的花枝，輕輕掰下拿在手中把玩。
“奴婢覺得大皇子此事應當不是宜貴人所為。”
“哦～？如何得知。”唐瑛并不急着回去，換條路走走，坐了半天身子都有些僵硬了。
“如果真是宜妃娘娘所為，應當做好應對的準備。可能會有一兩處遺漏之處，今日卻連前因後果都出來了。最後子書的一人承擔，不過是怕牽連司徒府。”綠蕪小心扶着唐瑛走在石子路上。
“既然看的明白，又何必說出來，有些事心中明白就好。”唐瑛看着禦花園的花，往頤華宮的那條路走去。
“是。”
。……
頤華宮內
點扇拿着唐瑛方才遞給自己的玫瑰：“主子，這玫瑰花可要奴婢幫您插起來。”
“找個小點的花瓶插起來放到書案上，我下午有用。”唐瑛走到內室屏風後換身衣裳，早上不覺得，在禦花園走了一圈才發覺有些熱。
“是，主子餓了沒，奴婢安排人擺膳。”
“去吧。”點扇聽見裏面傳來的聲音，轉身走了出去，讓點億傳膳，自己則去庫房取來花瓶。
從大皇子水痘之事查清之後，皇上已經好幾日不踏入後宮，平靜了幾日的後宮又熱鬧了起來。
争相鬥豔，妃嫔們不敢在皇後面前大膽提議，只好自己下足了功夫，每日禦花園才是最熱鬧的地方。
唐瑛坐在華羽宮側殿的涼亭內，到這邊還能聽見點點歡笑聲。喬嫣然興致勃勃的看着眼前的唐瑛：“你怎麽不去禦花園，不怕皇上忘記你？”
唐瑛繼續繡着自己手上的虎頭鞋，并不擡頭：“皇上會不會忘記我，我并不知。我只知道每日在禦花園守着無趣，皇上還不一定會出現，出現了也不見得會垂憐。”
“你看的還真是明白，你來我這倒像是讨清閑來了。”唐瑛繡完最後一針，去除針線。仔細的檢查了一番，放在桌子上。
“我倒是不無聊，每日的事情可忙着呢，諾。”唐瑛伸出手來，将自己的指甲遞給喬嫣然看。
喬嫣然放下手中的糕點，仔細看向唐瑛的手：“你這塗了蔻丹與沒塗有何區別。”
“那便是你不懂了，這樣淡淡的才好看，沒覺得我的手變得好看了一些嗎？”喬嫣然看了看唐瑛身後的點扇，心中了然，壓住嘴角，正經的開口：“好看是好看，不仔細差點都看不出來。”
“我不與你計較，最近小皇子可還好？”唐瑛看着喬嫣然有些顯懷的肚子。
喬嫣然笑的溫柔，用手輕輕撫摸：“還行，是個有福的，這麽折騰都沒事。要不是你，當時我都失去信心了。說起來，你伺候皇上時間比我長，為何…”
喬嫣然之前還擔心自己比唐瑛先懷孕，唐瑛會不高興，後來唐瑛時常來探望自己，才放下心來。
“我不急，時候到了自然會有，倒是你，之前遭過罪，現在可得萬般小心。”唐瑛心中還是有些不安，上回的事不明不白地，難保幕後之人沒有歹心。
“這些都注意着呢，每回用膳，芳雨都替我用銀針探測，你且放心。”喬嫣然湊近唐瑛一些，小聲開口。
太陽這時候有些西下，照在涼亭裏，印到唐瑛臉上，唐瑛輕輕點頭，那就好，看着手邊的虎頭鞋：“我算好日子，你這胎在冬季，閑來無聊尋了料子，提前做好了一雙，你先收着。”
“早先便是瞧見了，一直等着你開口。”喬嫣然将虎頭鞋拿在手中：“針腳細膩，看來是廢了不少心思。哎喲～”
“怎麽了。”唐瑛見喬嫣然捂着肚子，随後又笑開了：“可是小皇子踢你了。”
“你倒是懂得多，估計是喜歡你給他做的虎頭鞋。芳雨你拿下去收起來，仔細着點，還指望唐貴人再給咱們做上幾雙呢。”喬嫣然怕自己提到唐瑛的傷心處，唐瑛知道這麽多應該是照顧大皇子的吧。
“想什麽呢，孕婦最忌諱胡思亂想，你好好歇着。今日我先回去了，我改日再過來看你。芳雨，好好看着你主子。”唐瑛站起身來，見喬嫣然竟也跟着起身，走上前去：“你動作慢些。”
“無事，我送送你，整日裏呆在這方院牆裏着實有些無聊。”
“行吧，那你走慢些。”唐瑛想來也是，從喬嫣然查出身孕以來，她從未出過宮門。
走到宮門口，唐瑛轉過身來，對着喬嫣然開口：“你可不能再送了，這些日子即使再難熬也得熬，萬萬不得馬虎。”
“知道了，你回去吧，看你離開，我便走了。”喬嫣然拍着唐瑛的手，她也不嫌唐瑛啰嗦。将她放在心上，才會這般囑咐。
***
唐瑛将手搭在點扇手中，慢慢往前走，看着前面太陽已經快落山了，太陽周圍泛着點點微紅。夕陽的餘輝灑在宮牆上，像是覆滿了金光。
唐瑛用另一只手慢慢附在小腹處，現在事局将定，身邊又有了綠蕪，自己已經有了一定能力，似乎可以考慮要個孩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