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徐含星是被全身恐怖的疼痛給痛醒的,她徐緩睜開酸澀的眼睛,耳邊傳來母親跟父親的交談聲音。

“媽……爸……”她吃痛的發出悶哼,嘗試要移動身體坐起,但稍微一動肌肉就傳來劇烈的疼痛,痛得她不敢輕舉妄動。

“你這孩子總算醒來了!你知道你昏睡一天一夜了嗎?吓死我們了!”徐母睜着紅通通的眼睛,趕緊上前把女兒扶坐起來。

“我怎麽……全身都好痛……”她是被車輾過是不是?

“你還說!你怎麽蠢到自己跑去撞車啊?”徐母只要想到女兒用跑百米的速度沖去撞人家的車,就覺得自己女兒有夠蠢的!

一開始發生車禍的時候,他們夫妻還想說寧靜的小巷子內怎麽會出現那麽大的碰撞聲,于是立刻開窗戶探頭查看是怎麽回事,才發現是自家女兒倒在馬路上不省人事,吓得他們立刻沖出門救女兒。

“噢……好痛。”她緩慢的坐起身,痛得龇牙咧嘴,她怎麽好像聽到媽媽說她跑去撞車?

“媽,你說我自己跑去撞車?”她聲音嘶啞的問。

徐母擔心女兒,倒了杯水遞給她,沒聽仔細她的破鑼嗓說了些什麽,“你一整天都沒有進食,先喝點水吧。”

坐在沙發上的徐父倒也鎮定,見到女兒醒來就安心了,沒有徐母的叨念。

徐含星接過水杯一飲而盡,幹渴的喉嚨終于得到一點滋潤。

這時病房門被開啓,進來的是小雯,她一看到徐含星醒過來,驚喜的笑開了臉,“含星學姊,你終于醒啦!太好了!”

“啊,是小雯呀。”徐含星愣愣地看着笑咪咪的小雯,突然想起自己正在住院,那她的工作要怎麽辦?

“我現在住院了,那我的工作怎麽辦?”

“學姊,你現在是病人就安心養病啦,不用擔心安醫師沒有人跟啦!不過你也知道安醫師的脾氣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扛得住的,所以可能要苦了幫你代班的小劉學姊。”小雯知道徐含星在擔心什麽,手上核對着藥物,嘴巴叨叨念着。

果然……徐含星頭疼的低吟一聲。

安之權在工作上的壞脾氣人盡皆知,就是因為沒有人想忍受他的壞脾氣,所以她這個菜鳥才會被指派去跟他,結果才跟他一個多月,就聽組長說安之權直接指定以後都要她跟了。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後來她才覺得,也許就是因為自己都罵不還口,所以才被他指定禦用。

不過現在她住院了,幫她代班的學姊可就慘了。她怎麽對得起替她代班的學姊呀?

“對啦,你擔心工作幹什麽?”徐母沒好氣的說,“那個安醫師把你撞成這樣,他工作如果有問題也不是你的錯,他要自己想辦法啦!我都還沒有罵他把我的寶貝女兒撞成這樣了。”

“什麽安醫師把我撞成這樣?”徐含星這下傻了,“媽,你在說什麽?”

“把你撞暈的肇事者,就是你每天都喊着要把他碎屍萬段的安醫師啊!”徐母沒好氣的說着。

徐含星尴尬地制止徐母說下去,提醒道:“媽,這裏是醫院……”

那些話是她宣洩上班遭受鳥氣所說的情緒話,沒有其他的意思,要是被安之權聽到,那她還要不要在這間醫院工作呀?

一旁的小雯聽到徐母毫不修飾的抖出徐含星私下宣洩情緒的言論,立刻笑得東倒西歪,“哈哈哈,笑死我了!學姊,你真的都這樣罵安醫師發洩喔?如果被他聽到你可就慘了。而且含星學姊,我聽說安醫師的車頭都被你的百米沖刺撞凹了,你到底是跑多快啊,居然把那麽硬的車頭撞凹……哈哈哈……”

徐含星頭痛的低吟,“我的天啊……”她到底有多丢臉啊?

“你們在說我什麽?”一道低沉的嗓音突然響起,衆人立刻往聲音方向看去,只見安之權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門口。

徐含星小臉瞬間暴紅,立刻伸手扯住自家老媽的衣服暗示她,就怕老媽心直口快外加超級直腸子的個性會把她私下的情緒話都抖出來,到時候她要怎麽跟安之權共事?

安之權的出現讓病房內原本熱鬧的聲音瞬間消失。小雯迅速把點滴接上,口服藥放在桌上吩咐了聲飯後要吃,便飛快的推着治療車離開病房。

安之權的疑問沒有人回答,他一雙又黑又深邃的眸子盯着病床上的徐含星,“你醒了。有哪裏特別不舒服嗎?”

“呃,還好,只是身體很痛而已。”她嗫嚅的說。不知怎地,她覺得很丢臉,居然自己跑去撞安之權的車,超丢臉!

安之權輕輕點頭,并沒有察覺到徐含星的心思,對站在一旁的徐氏夫妻說:“徐先生、徐太太,這次含星出車禍我也有責任,住院相關費用我會處理。另外,我會請二十四小時專業看護照顧含星,預計今天中午會到,請你們不用擔心。”

徐家兩老瞬間被眼前這個一開口就誠意十足的安大醫師給愣住了,徐母原本到嘴邊的碎念也頓時消失無蹤。

“安醫師,這件事情是含星的問題比較多,你沒有跟我們求償修車費用,請看護和住院費用我們自己處理就好了,不能再勞煩你了。”徐父揮揮手拒絕,畢竟是非對錯他還知道。

“不,這件事我堅持用我的方式處理。我是含星的上司,她出事我也有責任,所以這件事就照我說的處理吧。”

其實徐母嘴巴念歸念,她也知道是自己女兒沒看路才會這樣,所以當安之權提出誠意時,她很快就接受了。

徐母露出笑容,制止又要開口說話的徐父,接着對安之權說:“那就謝謝安醫師的照顧了。”

看來這個年輕人還滿有禮貌跟責任心,也沒有像女兒每天在家又吼又罵的那麽壞嘛。

安之權擺擺手,“應該的,別這麽說。”

他轉頭對着躺在病床上的徐含星說:“你的一些檢查我都看過了,暫時沒有大礙。腦部也沒有受損。身體因為受到猛力撞擊應該還會再痛個幾天,我會開一些止痛藥讓你緩解不舒服。另外,從今天起你就請病假兩個禮拜吧,好好休養,如果還有其他問題再跟我說。”

徐含星因為他的注視而覺得一陣腦熱,“沒關系的,我可以照顧我自己,不用什麽看護。”又是醫療費用,又是看護費用,他這些補償會讓她無地自容。

分明是她自己跑去撞人家的車,他沒有跟她索賠修車費就不錯了,還要替她承擔醫藥費,她怎麽好意思再讓他多花錢。

“就照我說的這樣吧,我先去做檢查了。”安之權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向徐家兩老點點頭,便出去了。

徐含星困擾地望着那扇已經關閉的房門,不想占人便宜的心态讓她無法完全接受安之權提供的補償。

但他們之間的共事關系,從來就是他說了算,她要怎麽拒絕他才好?

做完住院病人的檢查後,安之權下午還有門診,也因為門診病人數量超多,因此他一直忙到晚上七點,才又來到徐含星的病房。

徐家兩老看女兒已經醒過來就放心多了,再加上果園工作也無法耽擱,便先回去了。

他敲了敲門,裏面并沒有任何聲音響應,他直接開門進去。

單人病房內,一片暈黃,安靜的只剩下床上人兒傳來的平穩呼吸聲,并沒有其它人在。

沒有看到應該待在這裏的看護,他濃眉皺起。

他靠近病床,打開床頭夜燈,映入眼簾的是徐含星沉睡的小臉,他靜靜伫立一會兒,盯着她那張小臉看的黝黑眸子有一絲煩躁出現。

才兩天而已,他的工作就因為沒有她而不順暢了。

他必須承認,他的工作要有徐含星的輔助,才能順利進行。

她雖然是新手,但是她最知道他工作上的心思以及想法,有時候甚至不用開口,她已經幫他處理好了。

跟過他的夥伴不少,雖然她不是最優秀的,卻是跟他最契合的,都懂他要做什麽、需要什麽。

這兩天少了她,他接小劉的電話接到手軟,一些他認為無關緊要的小事也處理不好,他今天終于按捺不住煩躁情緒對小劉發火。

本來以為那天她是趁假日去幫親戚的果園工作,直到發生車禍,他看到徐家父母慌慌張張的沖到他車前查看寶貝女兒傷勢,他才知道果園的老板和老板娘是徐含星的父母。

徐家果園在這片鄉鄰間非常有名,更是許多外地觀光客會來造訪的旅游地點,她的父母在地方上也算有影響力,但她從來沒有提過或是利用過自己的家庭背景來謀得更輕松的職缺,反而一步一腳印的在基層默默耕耘着,這讓他對她的骨氣挺贊賞的。

他知道徐家父母要忙果園的生意,肯定走不開來好好照顧她,所以他才想到請專業的看護來替他們分擔。其實私心來講,他是希望她快點好起來,才可以回來繼續工作。

他實在無法繼續忍受她以外的人成為他的工作夥伴,但她卻不領情,沒經過他同意就取消已經說好要來的看護。

沉靜的黑眸凝望着她的小臉,有私惱怒混雜着不滿情緒逐漸攀升,但他忍下這種自私又沒有同理心的情緒,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拿出筆電,開始處理行政工作。

他的病人數量不少,是醫院裏病人量前三名的內科主治醫師,但他還有院長的行政工作要處理,所以白天他會要求自己盡量在時間內完成工作,下班以後通常就是在處理行政上的工作。

不知過了多久,徐含星被鍵盤敲擊聲擾醒,睜開眼,暈黃的燈光映入眼底,她眨了眨還有點酸溫的眼睛,轉過頭望向鍵盤聲音出現的方向,隐約看到一個男人坐在沙發上,埋首敲着鍵盤。

一個男人……嗯……嗯?一個男人?!

徐含星迅速拿起擱在床旁桌上的眼鏡戴上,一看到那個男人的真面目,瞬間倒抽一口氣。

他、他、他他他——這時間他怎麽會出現在她的病房?

察覺到病床上的騷動,安之權停下手邊工作,轉頭看着她錯愕的小臉,“你醒了。”

“安醫師,你怎麽會在這?”她訝異的開口問。

見她已經醒來,他起身打開室內大燈,“你為什麽拒絕我安排的看護?”他很在意她拒絕他請看護這件事。

“呃,安醫師,其實你不用做這些的,我也有錯。”

“明天早上八點看護會到。”安之權沒有理會她的解釋,視線重新回到筆電屏幕,修長十指敏捷的敲打钽盤。

他不容置喙的态度,告訴她,此刻他不想再聽她廢話。

就像平時共事一樣,命令式的口吻,以及少得可憐的耐心,她已經習慣這樣的他。

“我可以照顧好我自己,謝謝你的好意,我真的不用看護照顧。”她不想占人便宜。

不想聽她再說出拒絕的話,安之權語氣透露着煩躁,“徐含星,我說怎麽做就怎麽做,不要再跟我啰嗦。”

徐含星被他煩躁的口氣給吓住,即使現在是非上班時間,他和她不是上司下屬的關系,但是聽到他帶着嚴厲的語氣,她還是會自動閉上嘴,就怕下一秒又要被罵。

她沒有再說話,輕輕的挪動身體要下床如廁,然而當她站起那一瞬間,一陣暈眩撲襲而來,她踉跄的跌倒在地上。

安之權被她跌倒的聲音驚擾,一擡眼就看到她倒在地上,迅速上前将她扶坐起來,讓她頭靠在自己的胸膛,查看她的情況。

“你怎麽了?有沒有撞到頭?”

“沒事,可能躺太久了,剛剛站起來突然一陣暈眩。”她搖搖頭,等待暈眩感過去,想轉過身要爬起,才發現自己此刻就靠在他的懷裏。

瞬間,她的小臉漲紅,全身僵住。

“你要下床怎麽不叫我幫你?”檢查完她身上沒有任何傷口,他才松了一口氣。

“我、我沒關系的,安醫師,我可以自己來。”屬于他的男性氣息沁入鼻翼,讓她的腦袋一熱,心跳失去平常的速率,從來沒有靠他這麽近過,這讓她快要失去呼吸的本能。

“你要上廁所?”沒理會她的拒絕,看到她微微點頭,他伸手直接将她打橫抱起。

她被他親昵的舉動吓得叫出來,結巴的說:“我、我、我我可以自己走……安醫師你放我下來!”

“閉嘴!誰教你自作聰明拒絕我安排的看護。”他不悅的斥責她。

如果不是因為她拒絕了他的安排,再加上對她愧疚又了解她的家人要忙果園工作分身乏術,他今天也不會來這邊當一晚看護照顧她。

抗議無效,她全身僵硬的任由他抱着,腦袋根本不敢擡起來看他。

把她抱進浴室,讓她坐在馬桶上,安之權不理會她羞窘的模樣轉身出了浴室,并把門帶上,“好了再叫我。還有,今晚我會在這邊看着你。”

她好不容易身體有好一點,他可不想她又因為跌倒而撞出更多問題來。讓她休息半個月已經是他的極限,他無法再忍受他身邊的工作夥伴不是她,而是其它老是捉不住他心思的白癡。

煩!煩死了!

徐含星非常希望此時此刻可以直接昏倒在浴室內,這樣就不用面對安之權了。

她沒有想到安之權下班後會出現在她的病房,更想不到他竟然會直接抱她如廁。

還有他剛剛說什麽了?今晚要在這邊看着她?!他要留下來照顧她一晚?

一想到那男人就在外頭待着,還有接下來的夜晚要和他在同一個空間度過,她的心髒就不停狂跳,完全無法靜下心來。

腦袋裏全是平日與那男人共事的畫面。

他一開口就是讓人腦門發涼的壞脾氣,他對下屬的嚴厲态度,他對病人噓寒問暖的溫暖神情,他專注替病人做檢查的模樣,還有他在講臺上為他們上在職教育時的專業形象……

好多屬于他的畫面,不斷出現在她的腦海中,吞噬她的心魂,教她快要壓抑不住。

是的,那些被她深深壓埋在心底深處的情感,似乎快要壓抑不住了……

徐含星在浴室裏待了好久,久到她都要唾棄自己鴕鳥心态太明顯了。或許是因為有吃止痛藥物的關系,她的身體已經沒有像白天剛醒來時那麽痛了。

于是她打定主意,反正都要當鴕鳥,那幹脆全身都梳洗一番好了。

一直到她洗完澡以後,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帶換洗衣物進來更換。

她看着鏡子,懊惱地敲敲腦袋,覺得自己怎麽蠢成這樣。

現在慘了,她更不敢出去了。

就在她苦思該不該開口向外頭的男人求救時,她聽到外頭傳來安之權講電話的聲音,接着是開門又關門的聲音傳來。

她想着他應該是出去了,于是嘗試性的喊了兩聲安醫師,确認沒有人響應後,她緩慢的開啓浴室門把,先将頭探出,确定病房內空無一人,她才出來。

她拿出母親為她準備好的行李袋,取出一套幹淨衣服穿上,把濕漉漉的頭發用幹淨的毛巾包好,接着去護理站借吹風機。

幾個比較熟識的護理人員見到她出來,紛紛上前慰問她,而她也從她們口中得知剛剛有個病人需要急救,安之權正好今天值班,便趕去處理了。

“聽說好像很嚴重,家屬正在大鬧。”

徐含星輕擰秀眉,一邊吹着頭發,一邊聽護理人員的聊天內容,“怎麽發生的?”

“不清楚,但是聽說家屬的後臺很硬,好像是黑道人士,我剛剛聽去現場看熱鬧的病人說,經過那間病房時,看到十幾二十個黑衣人在那邊,把整個病房堵得水洩不通,安醫師正在那邊處理。”

徐含星心頭一凜,丢下吹風機,頂着半濕的頭發,一邊用手指抓順頭發,——邊往另一層樓的內科病房過去。

出了電梯,她果然看到黑壓壓的一群人包圍着病房。

“我父親好好一個人住進醫院,卻被你們醫成這樣,現在躺在加護病房生死未蔔。你說啊!這條帳你要怎麽算?!”怒吼的是一名年約三十歲左右梳着油頭的年輕人,露在短袖襯衫外的雙臂布滿鬼頭刺青。

身穿醫師白袍的男人,站在黑壓壓的人群中,明顯對比的色彩,讓她一眼就看到安之權。

面對刺青男子的無理質問,安之權面色沉着,一雙深沉的黑眸教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麽,但抿緊的唇線讓徐含星明白他正在壓抑自己的脾氣。

她認出那個刺青男子是陳正源議員的兒子陳勝強。

陳正源半個月前入院,來的時候嚴重黃疸,腹水也厲害,人也很喘,當時安之權向陳勝強建議轉至醫學中心治療,否則病情無法改善,卻被家屬拒絕。

拒絕的原因正是他們不希望陳正源健康狀況不佳的消息被媒體得知,尤其又是因為長期酗酒導致,傳出去對年底即将到來的選舉也會有影響。

“半年前我在門診向你們解釋過陳議員的病情,也請陳議員戒酒準備到醫學中心換肝,不過随着他這幾次頻繁住院的情況看來,他并沒有把這個建議放在心裏。”安之權冷冷的說。

“你是不知道當民意代表都要交際應酬嗎?戒酒戒個屁!你醫術差就怪到我父親頭上是怎樣?”

安之權望着眼前十幾位一身黑的男子,每個都來者不善,說不怕被揍是騙人的,但是躲在他身後還有幾個無助又擔心受怕的護理師,以及其它住院的病患,他們的人身安全讓他沒有退縮的餘地。

忽地,他看到站在電梯口的徐含星,濃眉瞬間擰起。

她不乖乖在病房休養,跑來這裏幹什麽?

徐含星發現他注意到自己存在,都已經鬧了一段時間,還沒有任何警察到場,她想肯定沒有人報警,于是她悄悄地比了個打電話的手勢,在獲得他眼神的同意後,迅速躲進一旁的逃生梯打電話報警。

夜間醫院內人力稀少,加上這個家屬的背景特殊,警衛也無法處理這種狀況,她相信沒有人敢蹚這渾水。

她迅速報完警,接着假裝若無其事的打開安全門出來。

陳勝強的吼聲不曾間斷,一旁數名黑衣人跟着鼓噪。

“我告訴你,你今天不給我一個交代,我就拆了你這間醫院!”陳勝強大放厥詞,伸手用力推了安之權一把,滿臉戾氣。

“滾出去。”安之權被他推得倒退一步,抿緊的薄唇透露已經燃起的怒氣,他語氣陰森的吐出三個字。

他耐着性子試圖跟陳勝強溝通,但顯然這群人不是來跟他講道理,而是專門來找麻煩。

“你現在是什麽态度?什麽滾出去?!”陳勝強暴怒的大罵一聲髒話,下一秒揮拳往安之權的臉龐招呼過去。

“陳先生住手!”

徐含星不知何時已靠近他們身旁,在見到陳勝強掄起拳頭,她驚叫一聲,但來不及了,拳頭已經猛烈的招呼過來。

她想也不想,挺身擋在安之權前方,下一秒一陣劇痛由胸口傳來,她眼前一陣黑,瞬間痛暈過去。

徐含星突如其來竄出的動作讓人措手不及,安之權錯愕的抱着她軟下的身體,就連動手打人的陳勝強也因為她突然出現而愣住。

“含星!含星,你醒醒!”安之權迅速将她抱起,穿過黑壓壓的人群,直奔急診室。

“含星學姊!”護理站內的護理人員也被眼前暴力的一幕吓傻,紛紛憂心徐含星的傷勢。

他們都聽到了,在陳勝強的拳頭落下那瞬間,有骨頭裂掉的聲音傳出。

本來縮在後方吓得不敢說話的護理人員跟一些在旁觀看的病人,因為陳勝強的暴力行為也開始紛紛譴責黑衣人們。

“怎麽打人了?!而且還打了那麽好的徐小姐!”某個住院的阿公總總不平的說着。

“就是說啊,現在的年輕人怎麽這麽不受教,一點也不懂得感恩,也不想想徐小姐跟安醫師多麽照顧我們,居然動手打人,真是太可惡了!”一旁的阿婆也附和着。

“你們是亂夠了沒有?!陳先生,你知不知道你父親住院這段時間,安醫師跟含星學姊有多照顧他?他剛入院的時候本來喘得要死,差點就升天去了,要不是安醫師和學姊的用心照顧,他怎麽可能撐到今天。還有,你到底在生什麽氣?你父親連住院期間都還在偷偷喝酒,屢勸不聽,被我們發現還惱羞成怒,你怎麽不說他自己不愛惜身體,你有勸過他不要喝酒嗎?你怎麽反過來指責我們這些用心照顧他的醫護人員?而且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父親剛剛為什麽會突然病況急轉直下急救?他又偷偷喝酒喝到吐血你難道不知道嗎?”當班的護理師藍芯儀忍了許久,終于忍不住開口指責陳勝強。

陳勝強被說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惱羞成怒的開口又要罵人,這時電梯門正好開啓,十數名帶槍警察瞬間湧入病房,将黑衣人們團團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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