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22)
些。”流火不禁笑道。
“這藥真的是太難喝了。”季念然撇撇嘴,滿臉的懼怕和不情願,“不只哭,還有一股子怪味,喝完了鬧得慌。”
石斛幫季念然順着背,又安慰她,“等過了這幾個月就好了。您這胎我看懷象不錯,已經少受了不少罪呢。”
季念然身邊的這幾個丫鬟,也只有石斛已經出嫁,經歷過生子。季念然在将軍府裏沒有什麽能随意說話的人,祁氏那裏她也不敢多去——兩人坐胎時間差不多,又都不知是男是女,無形中又成為了競争關系。雖然季念然自己沒有什麽別的心思,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她可不敢一味把人往好的方面想。
因此,也就只能和石斛說幾句懷孕方面的事了。流火和授衣也許別的事已經能夠上手,甚至料理得比石斛更為老練,但是在這件事上,兩人都是十足的門外漢,要從頭學起的。
這麽一打岔,季念然也就放下了流言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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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2 章 第 112章
之後的一段日子,将軍府內表面看似平靜——兩個媳婦專心懷孕, 長輩們專心照顧她們, 下人們專心服侍她們, 可以說是相當沒有波瀾了。
純鈞在京城盤旋了十餘日,似乎見了不少人,辦了不只一件差事。具體的事季念然不知道, 不過他每天都要來江雪院給季念然請安探視。也不進來,只在屋外問好, 再和石斛或是授衣說幾句話——這個時候,流火往往會避開, 季念然見了都忍不住要笑:流火是爽利性子,但是在面對男女之事時,也未能免俗地學會了矜持和羞赧。
直到某天, 流火悄悄過來回季念然,“純鈞怕是要回去了。”
當時季念然正在泡腳, 這是大夫特意囑咐她的, 每天都要泡腳, 并且要泡足了時辰。她懶懶地倚在靠墊上, 天氣漸寒, 泡一泡腳身上确實要舒服些。“純鈞要回贛州?”她緩了下神才問道。
“是。”流火點頭,眼底有些掩飾不住的擔心,卻并不失望,“他過來問奶奶,要不要給二爺帶封信過去……”又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季念然的腹部。
她的意思季念然自然知道, 不過她的想法卻又不同。秦雪歌在外面辦的是拿着命在賭的差事,自己此時告訴他這個消息,雖然能讓他高興,卻也難免分他的心。萬一在正在戰場上……那分的可就不只是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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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念然搖了搖頭,“純鈞人在哪兒?若方便,就讓他過來,我當面囑咐他。若不方便,你就幫我帶話給他,這事暫時還是瞞着吧。”
流火似乎有些不解,她焦急地張了張嘴,正準備勸季念然幾句,石斛卻在這時急匆匆地走了進來,“奶奶,前院那邊……似乎有動靜了。”
季念然瞬間坐直了身子,微微瞪大了眼睛,“是從外邊兒查出來了?”
“應該是了。”石斛強自壓抑着興奮地點頭,聲音微微顫抖,“剛老将軍派大管家去把宗房二老爺和十三老爺請過來了。”
十三老爺?季念然眨了眨眼,這豈非證明了她之前的那個猜測。“好。”季念然冷哼着吐出了一個字,她知道她此時不應該多動情緒,但是也只能盡量控制,“我知道了。”季念然又看向石斛,盡量柔聲道:“你先去休息吧,也告訴你男人,讓他只盯着點大管家的動靜就是了,旁的不用再多打聽了。”
事涉宗房,甚至不只是宗房,那就不是季念然能參與的了。秦雪歌不在,她甚至連向外表達自己觀點的渠道都沒有。既如此,不如安心等人回來,期間若是有什麽別的進展,只要盯住了大管家的動态,她就總能猜出幾分來。
讓石斛退下,她又一臉若有所思地招手讓流火上前,“你去把純鈞叫來……這事,看來必須要當面囑咐他幾句了。”
流火點頭出屋,不過片刻就帶着純鈞進來,“奶奶,純鈞來了。”
季念然早就擦幹了腳,重新穿好鞋襪,還換了一身能見人的衣裳,正襟危坐,只用迎枕托着後腰。純鈞低垂着頭,視線不敢亂動,“二奶奶,您吩咐。”
“你……什麽時候走?”季念然頓了一下問。
“明天一早,城門一開就走。”純鈞老實作答。
季念然微微颔首,“那你一路小心,等下我讓丫鬟們給你準備些幹糧帶着……我這事……”她低了下頭,才道,“就先不要和二爺說了,我也是怕他分心。”再有,在季念然私心裏,也更希望自己能親口告知丈夫這一消息。
純鈞自然不懂這種女人心思,他沉默片刻,才躊躇着答應下來。
季念然滿意地擺擺手,“你只管做好自己的差事。”又坐了一個手勢,“等這事過去,就給你們辦喜事。”
聽到主子拿自己打趣,流火和純鈞都有些忸怩。純鈞眼神不敢亂瞟,流火又有些別扭着不願意去看他,季念然看了會兒戲,才把他們兩個都打發下去了。
季念然笑吟吟地看着兩人的背影,又出了會神,才無奈地搖着頭自己起身進了內間。只盼着,這一切都能盡快過去……
***
又過了幾日,外間的傳聞似乎被壓下去一些。而季念然用以判斷的标準,卻不是她身邊的人有沒有聽到,而是——季家來人了。
這也是因為季念然肚子裏的胎兒已經懷滿三個月,不好再不通知娘家,她這才差石斛過去送消息。而送過消息後的第二天,林氏就親自前來,還帶了珍姐兒一同過來。
“大嫂!”季念然不能出屋,只能站在堂屋裏迎接客人,兩人先面對面問過好,季念然又問過老太太、大老爺、大太太安好,才道:“大嫂,咱們也有些日子沒見了。”
林氏的臉上半點不自然都不曾有,只是笑。她身後的大丫鬟懷裏抱着珍姐兒,珍姐兒見到姑姑,忙伸出手,一抓一抓地,似乎想要姑姑抱她。“快叫人!”林氏回頭略顯嚴厲地對女兒說道。
“四姑姑。”珍姐兒喚了一聲,又收回手,嗦了嗦手指。
林氏伸手摸了摸女兒的小腦門,又拿下她的手,用自己的帕子給她擦了擦手指,輕聲嗔道:“看你這沒出息的樣子。”又回過頭,笑着說,“這些日子家裏事情也多,不過好歹有二弟妹幫襯,我今天才能得空出來。”
季念然引着林氏進了套間,兩人坐到炕上,又吩咐流火:“去碧紗櫥裏找些玩意兒來給珍姐兒玩吧。”珍姐兒原本正老實地坐在母親身邊,聽見這話才開心起來。季念然又親自給林氏斟茶,“好哥兒怎麽沒跟着一道過來?”
“在家開蒙呢,他爹看他很緊,每天晚上都要親自檢查功課。”林氏隐隐帶着自豪的說了一句,接過杯子,皺了皺眉頭,“你不會現在還喝茶吧?我聽家裏的嬷嬷說,懷孕的人最好別喝這個,我懷這兩個的時候,是一口茶水都不敢沾的……”
“我也是不喝的!”季念然忙擺手道,“不過是沏了放在這裏,屋裏都能聞見隐隐的茶香,我最愛這味道……不過大嫂放心,這壺是新沏來的,可不是什麽舊茶。”最後一句話語調裏帶着笑意,好似只是玩笑。
“你這人也怪。”林氏把女兒攬在懷裏,“一般女孩子都愛些花香、果香的,你倒是偏愛茶香。”
季念然也笑起來,又逗珍姐兒,“珍姐兒,告訴姑姑,你喜歡什麽香?”
以珍姐兒的年紀,似乎還分不清楚此香和彼香的差別,只是奶聲奶氣地道:“喜歡、水果糖……”
兩個大人齊聲笑了出來,林氏點了點女兒的額頭,“你呀,就惦記着姑姑家的水果糖。”
珍姐兒聽見大人笑,似乎知道是在笑她,也有些羞澀,扭着身子試圖把臉埋在母親的懷裏。她和季念然很親,所以在這間屋子裏時,也沒有作客的拘謹。林氏拍了拍女兒的背,把女兒安撫下來,才道:“聽說你懷孕了,祖母和母親也就都放心了……你不知道,前段日子可把幾位長輩給吓壞了,又不敢亂派人打聽消息。”
她撩起眼皮,看了季念然一眼,見小姑只是垂着眼,手裏翻來覆去地把玩一個蜜蠟手把件兒,才繼續道:“最近聽說你們府裏的人也開始外出走動了,這是已經知道好消息了?”說完,似乎自己也發覺了不妥,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又找補,“我和兩位長輩原本還在猶豫該不該過來看你,倒是二弟妹說大可以過來……”
話裏話外,把事都推到了季家這位二兒媳婦的身上。
季家這位二兒媳婦,季念然知道、見過、卻并不熟悉。季晗的婚期原本就定在了六月裏,先前借着太子喜得長女的風頭,是準備了要大辦的。誰想到太子長女滿月宴後,京裏出了大事,人心惶惶。依然在六月裏辦,不過是因為不方便改期罷了,只是沒有大辦,不過請了幾桌小宴,親近的人家過來觀禮也就完了。
那幾日季念然一心惦記着秦雪歌的差事,雖然人到了,卻總是心不在焉,甚至連自己這位二嫂的模樣都沒記清楚,此時想起來,只覺得腦海裏一片模糊。
但是此時聽林氏說起來,自己這位二嫂倒不像是一般人了。
恰好這時流火帶着繡蔓拿了幾樣精巧的玩具過來,其中一樣還是糖盒,只是盒蓋子上有個小機關,要破解了才能打開。珍姐兒一眼就看上了那個糖盒,但是不會解機關,季念然就讓流火坐在小杌子上陪珍姐兒玩那個盒子。
這一打岔,就把剛剛林氏的話頭給岔開了。季念然正好不打算接林氏的話——秦雪歌的事她自然是不會說的,哪怕季家人全是出于好意,但是這種事,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份洩露出去的危險。在沒有真正塵埃落定的時候,季念然自然不會去犯這個忌諱。
因為這不僅是将軍府的忌諱,還是皇上和太子的忌諱。
見季念然一直在逗珍姐兒,林氏也溫情地看了看女兒,又充滿喜氣地道:“最近家裏就是喜事多,你有了好消息自然算一條,二叔娶親……日後我身上的擔子也能輕省些。還有你大哥的屋裏人,前幾日也被診出了喜脈……”
季念然細細觀察着林氏的神情,低頭慢吞吞地喝了一口溫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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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3 章 第 113章
林氏帶着珍姐兒在江雪院裏坐了約一個時辰,沒有留下用午飯就走了。季念然也沒有留客, 只在她們臨走前把那個精巧的糖盒送給了珍姐兒, “這東西我這邊還有, 是我那鋪子裏弄的玩意兒,珍姐兒既然喜歡就拿回去玩吧,改日我再送一個過去給好哥兒。”
這糖盒, 珍姐兒抱在懷裏就不撒手,确實是真喜歡。林氏只好無奈地收下了東西, 又好心地給季念然建議,“你現在雖然不方便去請安, 但是送些這樣精巧的東西給大郡主,良娣知道了心裏也高興,記着你呢!”
季念然含笑點頭, 知道大嫂也是一片好意,又特意吩咐石斛一定把大嫂和珍姐兒送上車, 這才轉身回房。
懶懶地靠回迎枕上, 流火才在旁邊一邊收拾炕桌上的杯盞一邊道:“大少奶奶這次過來到底是想問什麽呢?每句話都只說了一半似的。”
季念然勾起嘴角笑笑, “管她呢, 反正我什麽都沒說, 那就得了。”
“也是。”流火也笑了起來,“不管大少奶奶的用意是什麽,咱們不說,她們的目的也就沒有達到了。”
“是啊,也許假裝沒聽到這招是最不會得罪人的了。”季念然感慨地搖了搖頭, 又問流火,“今兒大嫂說了那麽多,你也一直在旁邊聽着,你覺得她的用意是什麽?”
季念然本人不是那種說一不二的性子,遇事也喜歡同幾個貼身丫鬟交流意見,流火也不以為異,聽季念然問她,手上的動作就慢了下來。
思忖了片刻,流火才猶豫地開口,“大少奶奶似乎……對新進門的二少奶奶很在意?”她瞄了一眼季念然的表情,見季念然微微颔首,眼中似有認同之色,感覺應該是自己說到了點子上,也就自信起來,“無論是之前提到咱家的事……是二少奶奶先看出來的端倪,還是後來大少爺房裏人的事,似乎都是因為要提二少奶奶才說起來的。但是大少爺屋裏人懷孕這事……”
“大嫂怕是感受到危機了。”季念然笑着接話,“大嫂這人,也算是未雨綢缪了。”
略一琢磨,流火就明白了過來,她也不知該如何評價這事,只好低着頭繼續做手上的差事。季念然也不再同她聊天,反而從炕桌上拿了冊話本子看了起來。
***
林氏走後,江雪院裏就又沒有了客人,偶爾有外面的人來給季念然請安,也大多是娘家下人,或是幾位姐姐遣來問好的管家媳婦等等。到了九月底,春喜嫂子又拿着初晴塘的賬本進來給季念然奉賬。
要說這幾個月京裏風聲緊,但是初晴塘的生意可是半點都沒耽誤。前幾個月季念然沒有心思顧這頭,但是自從純鈞回京一趟之後,她又被診出喜脈,心思就又活絡起來,惦記着做些小玩意兒,最好是能挨個月份更新的,也算是對這段日子有個紀念。
況且日後和孩子說起來,也算是親子互動了。
她想的就是點心或糖果盒子,每個月的外型都不一樣,由她自己設計了樣子,再去找京城裏的能工巧匠們做出來——每個月也不多做,只做二十個,月初就擺出來,把價格調得高高的,算是“精品限量”。
這盒子這個月中才新推出,第一個月做得少,不算季念然自己留的兩個——其中一個還轉送給了珍姐兒,初晴塘也只上了十個。但是聽春喜嫂子的意思,這十個盒子可賣的很好,十兩銀子一個都有人搶,甚至還想有人擡價競拍呢。
“您這主意可真好!”春喜嫂子坐在繡墩上,笑得合不攏嘴。
這些不過是前世商家常見的促銷小伎倆罷了,季念然忙謙遜地擺手,“生意好就行了,我還直怕賣不出去呢!”
“怎麽會?”春喜嫂子忙不疊地道,“我還想問問奶奶,不如下個月咱們再多上幾個……二十個是不是還是有些少了?”
“就二十個才好!”季念然眨眨眼,“不然多了反而就賣不上價了……不過多做幾個也好,不擺出去,只放在咱自己的庫房裏,日後興許還能派上別的用場呢。”眼珠一轉,又想到了一個新的點子,又吩咐春喜嫂子,“這兩個月也就罷了,等下個月,你去尋個小匠來,會刻字的就可以,以後再有人來買這盒子,就說這盒子背面可以刻字,十個字以內只要一兩銀子,也許會更好呢!”
“刻字?還一兩銀子……”春喜嫂子瞄着季念然,“這……能行?”
“能行!”季念然篤定地笑着,“況且一個小匠的工錢一個月才幾錢銀子?總有人會來刻字的,你就放心好了。”
又解釋了幾句,春喜嫂子才将信将疑地答應下來。季念然又問了幾句初晴塘經營方面的事,勉勵了幾句,就把春喜嫂子打發下去了。
坐了一會兒,才對一旁侍候的授衣感嘆,“當初把這間鋪子自己經營起來,還真做對了。若只租出去,每個月可不一定能有這百多兩銀子的進賬。”又嘆了口氣,“以前還不覺得,我也沒什麽用錢的地兒。但是日後若有了孩子,花錢的地方可就多了。”
授衣自然附和。她又向來管着江雪院裏的小賬,主仆兩個就合計起院子裏的開銷來。
時間進了十月,純鈞又回京一次。這次卻只能在京城停留三天,回來後先去見了老将軍,又由老将軍帶着外出了一天,回來才抽空進江雪院來給季念然請安。
“二奶奶。”純鈞畢恭畢敬地垂着頭,“二爺讓我帶話給您,大軍十月底應該就能進京了,二爺也跟着一塊兒回來。”
“二爺要回來了?”季念然一扣手中的蓋碗,驚喜地問,“意思是……贛州那邊的差事已經完事兒了?”
純鈞點了點頭,“已經差不多完事兒了,只還有些收尾要做……我這次來也是提前來送消息的,還要回去在二爺身邊幫忙。不過等我一走,二爺遞給朝廷的折子怕是就能送進京城了。”
既然要上折子,可見差事是已經辦好了,不然這樣大張旗鼓地上折子,就是給朝堂上看自己不對付的人遞話把兒了。想清楚這裏,季念然臉上的笑意就更真切了幾分,又忙讓流火倒茶給純鈞喝。
等純鈞喝完一杯茶,季念然又想起祁氏來,“咱家大爺也是十月底跟着大軍回來?這消息大嫂知道了沒有?大哥就沒讓你給大嫂帶封信回來?”不只是純鈞,幾次有親兵回來,秦雪威都不曾給祁氏寫過信,這樣比起來,秦雪歌就顯得很顧家了。
“我們和大爺不在一個營裏,所以大爺那邊給府裏送信也不會送到我這裏。”純鈞把手裏的杯子放到一旁,才繼續道:“大爺應該是跟着大軍一道回來……不過二爺怕是會提前兩天,大部分人要在後面押着欽犯慢慢走呢。”
聽起來,叛王一家是要被游街示衆了。
季念然扭頭看向流火,猶豫了一下,還是道:“你現在就過去山澗院那邊,把大爺十月底應該就能回來的消息告訴大嫂……我聽說這兩天大嫂那邊似乎有些不好,知道了這個消息她也能安安心。”
“是。”流火答應一聲,轉身傳話去了,卻是連眼尾都不往純鈞那邊掃。
季念然看得好笑,又随口問純鈞,“你沒把我這裏事和二爺說吧?”
“沒、沒說。”純鈞連忙搖頭,但是剛剛季念然問秦雪歌差事上的事都沒能難為住純鈞,這時卻吞吞吐吐起來……季念然狐疑地眯了眯眼睛,卻沒有再問下去。
流火去了山澗院足有将近小半個時辰才回來複命,一進屋就先找水,倒像是去辦了什麽難差一樣。純鈞偷偷看向流火的眼神中也滿是關切。
“你怎麽去了這麽久?”季念然也被流火這陣勢給吓到了,不覺出聲問道。
“我過去傳話的時候,原本站得有些遠。”流火深呼出一口氣,才道,“為了怕犯忌諱嘛……但是大奶奶聽了之後許是太開心了,就像起身下床過來抓我的手。誰想到下床的動作太急,反而被鞋子絆了一下,險些摔倒……”
就算月份還不重,但是摔倒了也不是鬧着玩的。季念然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大嫂她沒真的摔到吧?”
“老天保佑沒有真的摔到……奶奶,您是不知道,當時我躺地上讓她摔我身上的心都有了,您說,這要是真的摔了,不成咱們的過錯了!幸好紅棉動作快,一把給扶住了……之後大奶奶又抓着我,生生讓我又重複了兩遍,這才放我出來……”
季念然多年不見流火如此聲情并茂地描述一件事,又聽祁氏并沒有事,才放松地笑了起來。但是笑過之後,又有些心疼祁氏。老将軍、老夫人、還有秦夫人,雖然重視祁氏,卻并沒有足夠尊重她。
“沒摔倒就好。”季念然指了指純鈞身旁的一個繡墩,示意流火也坐下,“看大嫂這樣子,現在不和她通消息,等大哥回來那天,怕是就要真的摔倒了。”
流火此時回憶起剛剛山澗院內的情形也很是後怕,但是,細想起來,其中也足見祁氏對秦雪威的深情。
“不說別人了。”季念然擺了擺手,笑着看向了屋內的這對兒……
***
十月二十三日,秦雪歌終于回到了将軍府裏。
作者有話要說: 希望大家可以多收藏我的作者專欄
還有我新開的純愛文《謝謝你》,玄幻文《小女巫東方探案記》,紅樓衍生預收《文壇大神林黛玉》
鞠躬,謝謝大家,麽麽噠~~
☆、第 114 章
秦雪歌不是在早上回來的, 他進門的時候已經将近申時, 身邊也沒帶親衛, 只有純鈞一人服侍。
他甚至只穿着一身髒舊的常服就回到了江雪院。
季念然最近有些嗜睡,正躺在床上迷糊着,就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有人一路小跑了進來。她不禁阖着眼睛蹙起眉頭,還帶着些未睡醒的怒氣,“誰呀,怎麽這麽吵……”
“奶奶。”流火的聲音傳來, 季念然才微微睜開了眼睛,“奶奶, 二爺回來了!”
季念然這才徹底睜開眼, 她瞬間清醒過來, 欠起身子, 略瞪大了眼,直盯着流火。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或者……會不會是丫鬟們認錯人了?不然怎麽會連信都沒有送回來一封, 人就先回來了呢。
她還在愣神, 流火不擅長內務, 卻也忙着去屏風上幫季念然取家常穿的外袍。拿了衣服轉身,見季念然依然呆愣愣地坐在床上,不禁趕忙走過來拉她下床,“哎呀,您怎麽還坐在床上, 二爺回來了,您總要去迎一下呀!”
季念然這才順着流火的動作下床,流火又把手裏的衣服披到她身上,一邊手忙腳亂地服侍她穿衣裳一邊唠叨,“您別嫌我服侍的不好……您也知道我平常不怎麽做這個的嘛。不過授衣還有柔桑、繡蔓那幾個都有別的差事……哎呀呀,您是沒看見二爺那個樣子,可不是要先收拾一下再過來見您?”
十月底,天氣早已經漸漸轉涼,京城內外人人都早已換上了夾衣甚至棉袍,季念然更是不敢被風吹着。現在若是感上了風寒,用醫吃藥,她自己倒沒什麽,只是怕對肚子裏的孩子不好。
衣裳剛穿完,就見繡蔓急匆匆地走了進來,一眼看到季念然披頭散發的樣子,笑道:“看來我進來的剛好了,幫奶奶梳個發髻。”
流火見她過來也如釋重負地笑道:“幸虧你來了,不然我還真不知道怎麽辦才好……二爺那邊收拾的怎麽樣了?”
“已經在前面淨房裏沐浴了。換下來的衣裳石斛姐姐的意思是直接扔了,授衣姐姐說還是先留着,萬一有什麽重要的東西……或是奶奶打算留着,已經讓柔桑抱下去收拾了。繡蔓還在帶人燒水,說怕二爺打算洗兩遍澡……”繡蔓手也巧,只不過平時多是跟在授衣後面,此時一邊閑話,一邊就給季念然挽了個簡單又好看的發髻。
季念然自懷孕之後就不愛過多地打扮自己,一是沒有心思,也沒有想要打扮給看的人,二是也不怎麽出門見人,又覺得首飾太多倚着不舒服。
此時繡蔓只在發髻上簪了幾朵絹花,既不繁複,又襯氣質。
季念然攬鏡自照,也很滿意。她直到現在聽着丫鬟們的話,才漸漸有了“秦雪歌真的回來了”的真實感,此時強自按捺着心底的激動,奇道:“怎麽還要洗兩遍澡?”
繡蔓臉上露出些糾結的神色,但是很快又調整過來,“二爺說之前都在深山老林裏呆着,出來後軍營裏條件也有限,已經有段日子沒好好梳洗了。”她沒有詳細說明這“有段日子”到底是多長時間,但是季念然覺得自己也約莫能夠估算出來。
她一時也沒了言語,見繡蔓已經裝飾好了發髻,正準備起身從梳妝臺前離開,卻又被繡蔓的手輕輕一按肩膀,“奶奶別急,好歹上點胭脂。”
季念然正準備拒絕,目光不自覺地瞄了一眼窗外:遠遠一個男人的身影走來,她已經猜到了那是誰……
最後,她還是拿過了胭脂紙,輕輕抿了抿嘴唇。
女為悅己者容,今日,畢竟是她的“悅己者”遠行歸家的日子。
***
秦雪歌一進堂屋,幾個丫鬟就略蹲了蹲身子,從他身邊穿梭而過,又掀開堂屋門口的夾布簾子,出去了。
季念然站在套間門口,在見到秦雪歌的瞬間就紅了眼眶,上前投入丈夫的懷裏。鼻尖萦繞的,是熟悉的味道:丈夫獨特的體味和皂角的味道交雜在一起,讓她突然就有了丈夫就在身邊的真實感,也讓她心安。
“你回來了……”她喃喃了幾個字,心頭酸澀,卻又不願真的哭出聲來。秦雪歌都已經回來了,她還有什麽可哭的?但是眼淚卻并不受她控制,還是一滴一滴地從眼眶裏争相蹦了出來。
“念念,我回來了。”秦雪歌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他的手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慰自己的小妻子。
半晌,季念然才後退一步,離開秦雪歌的懷抱。夫妻二人攜手進屋,坐到炕上——又正是久別重逢,柔情缱绻的時候,也不願分開坐,只好把炕桌推到一邊,秦雪歌把季念然攬在懷裏,兩人挨着坐到一起。
季念然心裏還惦記着自己剛剛失态的事,她的頭依在秦雪歌肩上,微一側頭,就能看到丈夫的下巴尖。她抿抿唇,想起自己還有一件大事沒有告訴丈夫,“玖哥……”夫妻兩個許久不曾這樣親近的靠在一起,她的聲音竟有些顫抖,“我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她扭頭,湊到秦雪歌耳邊,輕輕地說:“我懷了你的孩子呢!”
在她的預想中,秦雪歌乍然聽到這一消息,肯定會先驚後喜,就算激動得哭出來她都不會覺得奇怪,但是此時——秦雪歌卻只是微微點頭,又側過臉在她唇上印了一個吻,“是好消息。”
這反應未免也太過于平靜了!
可是他從剛剛進門起,分明也是很激動。他攬住自己的時候……自己退開的時候是不是瞟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坐在炕上攬住自己的時候,他的手也一直若有似無地撫過自己的肚子……
是剛剛在外院的時候老将軍向他透露過消息?
不對!他分明已經消化了這個驚喜,他應該是——
“你已經知道了?”季念然的聲音徒然拔高,她直了直身子,扭着頭,讓自己能夠清楚地觀察到秦雪歌的臉色,“你已經知道了對不對,是……純鈞告訴你的?”
秦雪歌依舊雙手攬着季念然,怕她一不注意再翻身掉下炕去。他看了季念然一會兒,才輕笑起來,“是啊,傻念念,這事有什麽好瞞着的?”
季念然不理他的話,嘟了嘟嘴,憤憤不平地撒嬌抱怨,“他怎麽可以告訴你,他明明已經答應我不說的!”
“純鈞生性老實,他那點子心機,哪有事情能瞞得過我。”秦雪歌緊了緊手臂,重新讓季念然靠到他懷裏,“這事,若是湛盧那小子還有幾分可能……不過他們也都不敢真的瞞着我罷了。”
這麽哄了好一會兒,季念然才接受了自己的“驚喜”早就提前被人知道的事實。夫妻兩個靠在一起說話,将軍府內的事可以說的不多,不過是祁氏還有季念然被診出喜脈這兩件事而已。另外追查流言的事,季念然所知不多,有些自己的猜測,也不便于在此時說出來:秦雪歌勝利回京,流言不攻自破,但是這件事皇上和太子都不會不查。就連秦雪歌自己,都不會允許這件事被輕易地放掉。
既然這樣,自己還是先不要幹擾他的判斷,以免錯冤了好人。
那她可提供的話題就很少了,“大哥怎麽沒跟你一起回來?”她問秦雪歌,“大嫂那天聽說你們兩個要回來的消息差點從床上摔下來,真的激動壞了。”
“大哥跟着大軍一起,大概要三天後才能到京外大營,之後再擇良辰吉日,皇上親自迎大軍進京,叛王一家也在那日被押送到京城大牢裏。”他在季念然耳邊告訴她之後幾日的安排,“我這次是先回來的,沒幾個人知道。三天後還要出城去和大家夥兒彙合呢。”
“那你這幾天就在家裏歇歇?”季念然又問。
“怎麽可能。”秦雪歌無奈地笑了一聲,“明天一早還要進宮去。說是沒幾個人知道,但是該知道的又有哪個不知道了?不過是名義上還沒回來罷了。”
“哎呀,那你豈不是只能休息一個晚上,就又要忙了?”季念然有些心疼,“皇上和太子就沒說給你兩天假?”
秦雪歌又笑了兩聲,似是在感嘆她的天真,“就是這幾天才忙呢,皇上和太子還要頭疼怎麽安頓叛王,這是親兄弟呢,總不好直接殺了。還有京城裏的叛王餘孽,那些人現在怕是都還藏着……最近幾天難免又有些動作。他們也不敢賭,等到皇上真的拿定了注意,若是一家人全拉倒法場砍了頭,或是直接在城外就賜死……到時候他們再想做些什麽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