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喚雲易主
飛羽堂裏,明安和青琁等了哲暄半日,都坐立難安。定赫去了永寧堂,卻是沒有動靜,又跑去議政堂,就連郁久闾都還未回去。這樣回來飛羽堂禀報的時候,明安越聽越擔心。
“永寧堂的人怎麽說?”
青琁容色不改,淡定問道。
定赫道,“說公主已經出來了,大汗還在裏頭。”
青琁看着面露着急之色,卻閉口不言的明安,轉頭打發飛羽堂上服侍的衆人出去,轉頭問,“你知道什麽,是嗎?”
明安打量着青琁,眉頭緊擰,微微颔首。
“暄兒沒和你一道出來的時候,我已經覺得有什麽不妥,到底是沒想到深處去。她是為了什麽事,一定要在母妃宮裏說嗎?”
明安還是颔首。
“看來,這件事絕對小不了。”
正這樣說着,只聽得宮室之外,定赫慌忙忙請安的聲音,回來的,正是明安拉長了脖子等着的哲暄。
哲暄才進門,就屏退了一直跟着自己的阿蕙,看着迎面而來的明安,朱唇微展,輕輕搖了搖頭,拉着明安的手輕拍安撫。
明安頓時會意,颔首以答。
青琁看着二人的模樣,知道她二人互通了消息,也不急忙追問,只道,“你回來了就好,你看看明安,等你都等着急了。快來長姐身邊坐下,我來的時候,特意讓廚娘做了些能經得住放的點心,讓她們給你們端來。”
說罷,對着門外久候的宮人吩咐了聲,自有侍婢端了十幾個食盒進來,一一打開,果真各個食盒中都是不一樣的點心。
哲暄還站着沒坐下,便伸手取了一塊放進了嘴裏,頓時只覺得唇齒清甜,花香充盈,一面颔首,一面道,“很是香糯,很好吃,只是不知是何點心。”
“這是丹桂花糕。取桂花花瓣,用以甘草水,和米舂粉做的,自然是口口花香。”青琁一面解釋,一面也給明安遞了一塊過去讓她嘗。
“可是,眼下并不是桂花盛開的時節,又是何來的桂花,能讓廚娘做出這丹桂花糕。”
“這桂花是宮裏德妃娘娘花房所育,四季皆有。”
“聽聞這位德妃娘娘素來很得衛皇寵愛,如今,只見這丹桂花糕,便可知一二了。”
青琁心下不免一驚,不知哲暄為何會口出此言。哲暄卻并非失言,她從飯方才自己進殿起,就覺得青琁像是有滿肚疑問要解,可偏偏此刻卻按下不表,哲暄這話,倒是有八分試探之意。
“若是有了蜀地進貢的桂花茶,配着這丹桂花糕,那才是最好的。”
有些話,有些事,青琁已經不必再問。顯然,衛皇宮和德妃娘娘的事,不大可能是多年隐居于岱山的妙啓真人說的,哲暄多年不曾回宮,短短半年,亦不可能在衛皇宮有自己的眼線,那麽,這所謂的德妃聖寵優渥,只能是宇文绛告知的。這二人,絕非只有草原和家宴上的短短兩面。
心念及此,卻引而不發,青琁笑着拿了另一塊糕點遞給哲暄,“這是茶花糕,你再試試。”
青琁的心思,哲暄哪裏看不懂,不問,只能确定青琁猜出大致,可不問,也有不問的好處。青琁此刻不問,那麽,便是不想要答案,或是不想要證據。看來,前一夜,那句讓哲暄自己決定的話,倒也不是虛言。
哲暄便接過,左端右詳一番,才送入口中,誇贊道,“果然是與衆不同,這衛國的點心,清新雅致,味道也不比咱們柔然,倒真是別有一番風味。”
“确實如此,這些糕點都是衛國特有的,以前我也沒吃過,初嫁過去的時候,覺得什麽吃食都是新鮮的。來之前,就想着,現在雖是兩國商人來往密切,可這好吃的糕點或許沒那麽容易得,就說這手藝好的廚娘,那邊是只有皇宮才能有的。所以臨行前就帶了這好些來,讓你們都嘗嘗鮮。”
明安嘴裏吃着食,不言語,點了點頭,算是感謝長姐惦念之恩。
哲暄聞言,卻暗暗覺得青琁話中有話,絕不僅于此。
果不其然,只聽青琁繼續道,“暄兒,今天是母妃的祭禮,自然,也就是你的生辰。可惜,當年父汗有命,從兄長祭禮起,一直到母妃祭禮,宮中上下,忌舞樂。這也就是,為什麽即便是我回來,也只是簡單設個家宴,連帶着宴請豫王的原因。今日這些點心,若是暄兒喜歡,就權且當做是長姐送暄兒的一份賀禮。我們的暄兒,今年可就十四了。”
原來是為了這個,哲暄一時想到的,竟然不是自己生辰這件事,而是季玄一介外臣,昨夜卻出現在郁久闾所設家宴之上的事。
明安見着哲暄走神,心中已知道她必是為了昨晚之事,此刻又見她頗有一副若然開朗之色,不自覺也咧嘴一笑。
青琁見着古怪,打量着問道,“你們這是怎麽了,我剛剛說錯什麽了?”
哲暄趕忙搖頭,“不是,長姐什麽都沒說錯,暄兒是高興。本以為,這樣的生日,已經無人記得,沒想到還有長姐。”
“記着的可不止長姐。”
明安說着,招呼了阿芩來。只見這阿芩手中捧着一大盤用紅綢蓋住的東西,徑直走到了哲暄面前。
“揭開來看看吧。”
哲暄揭起紅綢一看,那盤上托着的是一個上等牛皮制成的箭筒,箭筒周身刻有飛禽走獸之紋,這刻紋之人,手藝極高,一只只飛禽走獸,目光或狡黠,或惶恐,很是栩栩如生,就連周身羽毛,都不帶一點遺漏。
哲暄抱起箭筒,這才發現,最妙之處,并不在這。
“這是枉矢。”哲暄樂不可支,幾乎是喊出來的,一雙明眸投向明安,甚是感激。
“我并不知這是什麽,只是想來你精于此道,必定喜愛這類東西,就請了郁巋替你去尋,還真讓他找到了。原本春獵的時候就想拿給你,可那幾日,見你興致不高,就想着,倒不如等到了你的生辰再送與你,也不遲。”
哲暄抱着箭筒,起身向明安施禮。
“你不必謝我,倒是,你方才說它是什麽箭矢,說來與我聽聽。”
哲暄颔首,取出一只箭,道,“此箭名喚枉矢,《史記·天官書》:“枉矢,類大流星,虵行而倉黑,望之如有毛羽然。箭矢如其名,利火射,飛行有光,是守城車戰的上佳之選。”
青琁倒是能品劍法箭術之人,但卻從未見過枉矢。說來倒也并不奇怪,畢竟柔然騎射所用,均沒有這樣的箭矢。枉矢,也就只有軍中之人,尚可認得。
青琁聞言,便發問,“可是,這平日裏,你也用不到吧。”
哲暄搖頭道,“這枉矢除了能當飛矛之外,最重要的,便是其飛行之遠,體量之輕的優勢,若是能居于高地,風力恰當,便是飛出百丈遠,都不在話下。”
哲暄越說,便越是覺得明安貼心,心下就越是下定了決心,必定幫她成全美事。這樣蕙質蘭心,通達體貼的女子,可要真真比只有玩心的自己,更适合做柔然大妃。
正這樣說着,卻見飛羽堂外有聲響,緊接着便看見阿芩進到殿中,對着青琁和哲暄行禮之後,才恭恭敬敬對着明安施禮,道,“大汗有令,請公主去議政堂。”
明安看了哲暄一眼,便對阿芩道,“你在外面候着,我這就來。”
哲暄看着阿芩出了殿門,明安起身正欲向青琁告辭,便道,“姐姐,你且先去吧,晚些時候,暄兒讓定赫把長姐送的這些點心,分好了,拿到你宮裏去。”
哲暄這話說的奇怪,明安卻聽懂了,問道,“分我一半嗎?”
“那是自然,姐姐喜歡,我自然要分給姐姐。只不過,姐姐一半我一半,我這一半就由我自己打算,姐姐也別搶。”
這哲暄要是嬌嗔起來,便頓時英氣全消,女兒态盡顯,可愛至極,便是青琁都要被她逗笑了。
明安也不多話,笑着向青琁告了退。
明安走後,青琁也準備回宮。哲暄看着青琁幾度欲言又止的樣子,心中暗笑不已。
“長姐,您真的決定,不問了嗎?”
青琁回眸看她,那樣暖如春日照耀大地的笑容,像是要驅走哲暄心頭的一切烏雲。
“我已說過,你自己的事,上有父汗定奪,下有你自己拿主意,長姐不會過問的。我已說過的話,若是你記得,你自己會明白該怎麽做。”
哲暄笑靥如花,道,“長姐教誨諄諄,自不敢忘。”
青琁滿意地走了,卻不知哲暄此刻心中的打算已然與她的初衷背道而馳。
議政堂如何暫不提,只說青琁方才出了飛羽堂,還未待得阿芡等人進來收拾,哲暄就聽得裏間有動靜,揮手把阿芡打發出去了。
進得裏間來,果不其然,正見着一個穿着青白衣裳,背對着立于自己妝臺前的男子。那人手中,正握着哲暄從大古西市買的陶埙,饒有興致地把玩着。
“沒想到,大名鼎鼎的豫親王,竟然是個不敢從正門而入的小人。”
那男子轉過身,明媚如暖陽的笑容,和一雙能看透哲暄的眸子,除了季玄還能有誰。
季玄舉着陶埙,道,“我也沒想到,心直口快的暄公主,面對感情,其實也是個不善表達的女兒家。”
兩人相視,半日不見,已如三秋。
“你怎麽不問,我是如何進來的。”
“你的功夫,只怕柔然上下非羽陵羽大将軍,已經沒有人能與你抗衡了吧。”
季玄滿意颔首,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
“昨天才做了你的手下敗将,怎麽今日就好像你在我這兒吃了虧似的。”
哲暄一撇嘴,那副嗔怒模樣便出來了,“難道不是嗎?也不知道是誰,當初在大古,甚至都不屑與我一戰。”
“我已經贏了你一箭,若是那日我與郁巋一不留神若傷了你,怕是如今你會更恨我,非要贏我一程不可,哪裏還肯這樣和我說話。再說了,你要是傷了一分半毫,我會更心疼。”
哲暄眼見着又說不過季玄,便也不搭理,轉而看了看季玄手上的陶埙,又看了看他,笑問道,“怎麽樣,是我先問還是你先說。”
季玄笑了,“是要先說正事了。”
哲暄颔首,“我和父汗說清楚了,至于他到底會不會同意,我也不知道。”
“我怎麽覺得,你不像是會把所有事情都告訴汗王的人。”
“我不能說謊,但不能全說實話。”
顯然,這樣的作風,季玄也認同。
“你來,就是為了問我這事?”
季玄搖了搖頭,拉着哲暄坐下,“暄兒,我聽聞了今天永寧堂的事,有一件事,我想,有必要和你說。”
原本,季玄這樣的話,哲暄聽來是最不安的,他這樣說話,就代表着有事發生,而且,并不是随随便便的小事。
可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季玄這話聽來,哲暄卻覺得安心。
哲暄颔首。
“明日,我觐見汗王,到時候,言及高車之事,我擔心...”
哲暄笑着接道,“你擔心,父汗會把今日和明日之事聯系起來?”
季玄立于她面前,第一次,低下頭。
微蹙的眉頭,不敢直視哲暄的眼睛,微微耷下的嘴角,可卻改不了眉宇間一絲一毫的氣概。
哲暄笑了,笑得明媚如光。
“不就是可能被父汗責備,沒必要如此沮喪。”
季玄擡起眼眸,炙熱而不安,“僅僅只會是責備?”
這問題,哲暄也不敢篤定。她的父汗,正如郁久闾自己所言,他先是汗,而後才是父。
“若是他因此更加一意孤行怎麽辦?若是他處罰你怎麽辦?”
哲暄不知該怎麽回答,很顯然,這些她考慮過,只不過,當這些話還沒有說出口的時候,一切,顯得并沒有那麽可怕和無以應對。也或者,讓她無以應對的,不是郁久闾,而是此刻關切自己以至于變了神色的季玄。
“我不知道,但是你放心,他不會逼死我,就只能成全我。”
哲暄不肯定,但卻必須以無比肯定的語氣說來。
季玄懂了。微微沉寂的面色,開始從眉角眼梢一點點複蘇,回過神的眸子含了數不盡的心疼與暖意,看了看哲暄,又看了看手中的陶埙。
“這個不好,我把我的喚雲埙送你吧。”
“喚雲?”哲暄感嘆着,品道,“赤雲馬,喚雲埙,沒想到,你還真是喜歡雲,連馬和埙的名字都與雲有關。”
“故天不動,四時雲下,而萬物化。”
哲暄颔首,“管子的話,‘君不動,政令陳下,而萬功成;心不動,使四肢耳目,而萬物情’。你去‘雲’為‘運’?”
“政令陳下,若地方不動,子民不動,萬功何成?”
哲暄笑了,“人家管子,明明是說德為上,輕視物利,如何到你這裏,就成了政令不達了。”
哲暄這一笑,季玄倒也笑開了。
“你到底是去這字何意?”
季玄本就故意拿此取樂,斷章取義,又是不外乎又是一解。哲暄卻是真的在意這名字其中奧妙。
季玄便解道,“雲者,凝水汽而成,變幻莫測,一如劍者劍法,埙之音韻,人馬之靈氣,不一而足,不可列舉。”
“卻當如此。”
“怎麽,我以喚雲與你手中這陶埙相換,你還可願意?”
哲暄打量着季玄,半晌,笑道,“若是換得你的喚雲埙,我倒是可以日日放在妝臺之上以解相思,只不過,你平日裏可是使慣了喚雲埙,平白換了去,我這樣的小陶埙,你可就要用不慣了。”
季玄看了看手中的陶埙,樣式成色自然都不及喚雲埙,卻越看越喜歡,越發愛不釋手。片刻,取出自己懷中的喚雲埙,又把哲暄的那只陶埙塞了進去。
“比起用不慣,我倒覺得,一解相思之苦更合我的心意。”季玄說着,便把喚雲埙塞進了哲暄懷裏,“不過,我方才才發現,這樣被你換去确實有點不公。”
“不公?”
哲暄有些覺得自己今日的腦子不大好用了,從方才一個“雲”字,到眼下,這季玄到底玩的又是哪一招。
“我可是日日把你的這只陶埙揣在懷裏的,難不成,你就把我的喚雲埙擱在妝臺上落灰嗎?”
哲暄差點沒笑出聲,堂堂七尺男兒,耍起小孩兒脾氣來,竟是比她一個十四姑娘還要無賴。
“我不會讓它落灰的。”
“那也不行。”
“難不成,你讓我也把它擱懷裏?”
季玄看了看,哲暄那一身華服也是實在沒法在腰間擱下一個陶埙,便打量着她周遭,片刻,如願以償地笑道,“不用擱在懷裏,就放在床頭。”
哲暄看了看,噗嗤就笑了。她是沒有習慣讓阿蕙給自己鋪床的,所以,季玄這個想法倒也可行。只是,就這樣讓他得逞,哲暄總覺得不甚甘願。
哲暄還想着如何還擊,卻見着季玄已經拉着她的手,親自把喚雲埙放在了她的床頭。
“你今年生辰,我把它送給你,你見着它,就如同見到我一般。明年你生辰,我就自己送給你,等你成了豫親王府的主母,就不用見着它以解相思了。”
季玄的鼻息緊貼着哲暄的側臉,他身上的香氣不就是那日手下的香纓的味道嗎?一如自己身上的味道一般,淺淡悠遠,沁人心脾,如同恍惚之間,臨湖而立,見魚潛魚躍,又或是立于高山之上,遠眺四野。
哲暄的臉頓時緋紅了起來,像是被兩人之間溫熱的鼻息溫暖着,不由自主而來,便是口中應允,也更顯溫情。
季玄恨不得就這樣一動不動,這樣的距離,他可以聽見哲暄有些快的呼吸聲,他知道,這樣的呼吸聲便是她此刻的心跳,她開始緊張,甚至有些不知所措。自己手下,那只柔嫩的白皙的手,此刻已經僵住的不大聽主人使喚了。
原來,一個女孩家是這樣千變萬化。可以是大野城北草原上一匹脫缰的野馬,客店裏一個說文解字的哲婦,一個傾國傾城的劍客,一個念及母國、處事果決的一國公主,此刻就如同尋常女子般溫潤如水。
季玄抽回了手,并不是不想再繼續這樣的溫存,而是他開始擔心,自己若是再不離開,怕是今夜都不想要離開了。
“我該走了,再不走,怕就要你這樣的眼神迷倒了,到時候被服侍你的宮人發現,可真要出事。”
明明是道別,卻又被他說成這樣,哲暄差點要懷疑季玄跟着顧西然到底都學了什麽,還是他與生俱來就會說這樣哄騙人的話。可偏偏,這樣的話,她卻是一句都招架不住。
“好了好了,快走吧。你要是再不走,我的那些侍婢可就真進來了。”
哲暄半推着,打發了季玄出去,還不忘倚在後窗看了許久,見季玄身後果真沒有尾巴,這才放心回到床榻變。又換下華服,換了身請便的衣裙,走過中堂,這才低聲喚阿芡進來收拾。
阿芡一直守在門外,雖說聽不見堂內動靜,卻也是狐疑不已。要說哲暄平日最愛整潔,打掃的時候,便是連書案上的書都不能弄錯。雖說郁哲暄從未怪罪過他們,但也是時常提點着他們注意,所以這飛羽堂上下,便是自在而又不是法度,很是井井有條。今日倒是不同,這大公主和明安公主走後,中堂不讓收拾也就罷了,如何又關上了門,還是這麽許久時間。
阿芡正想着,已經聽到哲暄吩咐,一刻都不敢耽擱,領着兩個小侍婢就進來了。
哲暄看着阿芡,想起了給明安送食盒的事,便問,“定赫呢?跑去哪了?”
阿芡忙解釋道,“公主不是前幾日吩咐了,讓照顧慶歷公主出宮的東西嗎?定赫姑姑去雀閣了。”
哲暄想着自己幾乎是事事都被郁久闾掌控着,又可氣,又無奈,便是越想定赫越不勝唏噓,可卻也不聲張,只道,“你把大公主送來的點心分成兩份,一份留在飛羽堂,一份送去望月堂。”
阿芡領命,又問,“現在就去嗎?”
哲暄想了想,明安離開前後已經幾乎一個時辰,不論郁久闾和她說了什麽,也該有結果了。
“對,現在就去。”哲暄囑咐道,“東西送過去,你就讓姐姐嘗一塊試試,問問看,還是不是在飛羽堂試過的味道。”
阿芡沒明白,但還是記下了。
哲暄要的就是她的不明白。定赫去了哪裏不要緊,可是送東西的不是定赫,這便是哲暄的意外之喜。此刻,若是定赫,已然可以猜出自己話中藏了其他意思,可是阿芡到底還小,想不到那麽深,也是自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