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兩人仙力相撞,于空中對戰數百下,劍光飛閃,铿锵之聲不絕于耳,二人都動了真氣,巴蛇身上被白啓的長劍砍出了道道血痕,深的幾處甚至可以看見骨頭。
白啓身上也受了不少的傷,一頭銀白長發被勁風削去大半,她靈活地躲閃,眼神偶爾飄過巴蛇的七寸之處,巴蛇雖下意識護着此處,但打到酣暢淋漓之時,它有時也顧不上自己的弱處。
兩人又來去數招,白啓尋着一處時機,翻身擦過巴蛇的龐大身軀,順着蛇身上光潔的鱗片劃向它的尾巴,待的近了七寸之處,她毫不猶豫轉身而起,擡手便是揚天一劍震起,幾乎是貼着巴蛇的身體向着它的七寸狠狠砍下。
巴蛇來不及阻攔,回身眼看白啓毫不猶豫地沖着自己的死穴下了狠手,心頭大驚,忙扭動着身子意圖躲過去,白啓卻如同黏在它身上一般,眼看劍光已成,勁風擦過它的身體,在其上留下道道血痕,躲避已來不及,它冷汗大冒,縱是萬般不甘,此刻也只得無奈地失聲喊道:“我認輸,手下留情,我認輸了!”
淩厲劍鋒從它的身邊擦了過去,狠擊在海面之上,瞬時水浪滔天,海潮翻滾,白啓淡然收劍,卻并未離開巴蛇的身體,只靜立在它的七寸之上,淡然發問:“果真認輸?”
“果真,果真。”巴蛇回頭望着她,苦笑道:“白啓,你大可放心,我既然發了誓,就絕不會失言……你趕緊從我身上下來。”
“那便好。”白啓微微松了口氣,飛身離開了去,與巴蛇對視一眼,冷然道:“今日之事我不會追究,但……從今往後你若再進我白民國,我絕不會手下留情。”
“……知曉了。”巴蛇嘆了聲氣,與她相視,只覺着萬般尴尬,回身去尋找妻子的身影,餘光只見一道黑影忽地從海岸之上猛地竄了過來,直沖着白啓,頓時大驚失色,嘶聲呵斥道:“不可!”
溪涯感覺那另一條巴蛇有所動作,也着了急,驚呼一句:“住手!”提劍便想追上去。
白啓冷眼回頭,看到那呼嘯過來的巨蛇,果決提起長劍,縱身迎了上去,她已百般忍讓,可這巴蛇實在太過不擇手段,竟連生死誓言也棄之不顧。
一道銀白身影忽從遠處猛然閃現,仿佛電光初炸,橫擋在白啓身前,一身金白鱗片熠熠生輝,龍首之上一對金角鋒利閃光,眼眸泛紅,頭側青須飄飛,身長數裏,與巴蛇相比顯得嬌小,氣勢卻是半分不輸。
這忽然出現的白龍只回頭緩緩望了一眼白啓,而後便四爪翻動迎戰上前,它的速度極快,身子迅速卷動,避開了巴蛇的蛇口,前爪狠拉住它的蛇皮,龍口一開就緊咬住了它的身體,用力一扯,撕下一大塊皮肉。
略大些的巴蛇看的目眦欲裂,失聲吼道:“燭陰,手下留情。”
白龍毫不猶疑的低了頭,仿佛未曾聽到它的話一般,冷哼一聲,雙爪用力,在巴蛇凄慘的痛呼聲中,一把捏碎了它的七寸,從其中悠悠飄出了一顆猩紅色的圓形小珠,它毫不猶豫地一口含住。
“燭陰!”巴蛇眼中泛起猩紅色,呼嘯着沖白龍沖了過去,卻被白啓提劍攔住,她冷眼望着巴蛇,輕聲道:“是令夫人先違背了誓言。”
“那也不至于取她性命!”巴蛇怒火攻心,望着她,低聲脅迫道:“讓開,白啓,我要與它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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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龍也緩緩來到了白啓身後,身子輕輕扭動,青光微微泛起,它的身子忽地碎成一片一片白鱗,白鱗飄飛散去,其中緩緩而現一個身着黑衣的女子,她悶聲行到白啓身側,一把攬住她的肩頭,将她護在自己懷裏,看都不看巴蛇一眼,只抱住懷中的人飛身向着海灘而去,沿途還順手拉住了氣勢洶洶要沖上來幫忙的溪涯。
将二人安頓在海灘上,燭陰皺着眉頭望着白啓的斷臂,輕聲道:“是它傷了你?”
白啓與她相視,眸中有幾分躲閃,柔聲道:“多半是……不過,這手是我自己砍的。”
燭陰眉頭皺了起,半晌無可奈何地道:“你對自己還真是狠心,也不怕我會心疼死。”
“事出有因,體諒我一下。”白啓揉了揉她的發。
“知曉了。”燭陰嘆了聲氣,擡頭望見默不作聲的溪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忽就站起來兩手其上捏住她的臉,揉了又揉,“又見到師叔我了,開不開心?”
“……開心。”溪涯望着她,嘴角卻垂下,似乎是頹然喪氣。
“無事,交給我了。”燭陰揉一揉她的頭發,“你護好你白啓師叔。”
“嗯。”溪涯點頭鄭重答應。
燭陰這才放了心,拂一拂衣袖,行到岸邊,望着巴蛇,嘆息開口道:“你若想逃,現兒便可……”
巴蛇本是氣急攻心,但稍冷靜下也知自己不占理,此刻它只念着妻子的性命,與燭陰對視一眼,眸中多有苦澀與猶豫,半晌嘆了氣道:“燭陰,我知此事是我夫人的錯……你,你能否把她的內丹還與我,我可以許諾你們一件事……”
“想要就自個來取。”燭陰微微一笑,“巴蛇,別說這些你來我往的客套話了,我看你也受了不輕的傷,這樣,我今個兒只用八分力和你打,行否?”
“……”巴蛇也知現兒的局勢與自己不利,思量再三,咬牙點了頭。
燭陰活動幾下胳膊手臂,一口金氣入腹,身形猛然暴漲而起,化形為龍,向着巴蛇那處橫沖而去。
此戰結果顯而易見,巴蛇到底是受了重傷,不過數招就落敗,頹然認了輸。
燭陰冷眼望着它,道:“巴蛇,我與阿七不同,她有慈悲心腸,我卻沒有,我殺了你夫人,你日後定會來尋仇,為了永絕後患,我今日不可能饒你性命。”
巴蛇被她用仙力束縛住,只能不甘地擡頭死死望着她。
燭陰也不顧它眼中的驚慌之色,卷身襲上,依舊是向着七寸而去,要奪了它的內丹,巴蛇瞳孔緊縮,龐大的身軀扭動起來,苦苦掙紮着,卻沒有半分用處,燭陰輕易近了它的身,擡爪就要扣住它的鱗片。
“仙君等上一等!”含着分淡笑的聲音突起,從海面之下忽蹿出一股水浪,水浪破開,其中緩緩而立一個黑衫冠發的青年,他不緊不慢地禦劍飛身到那兩個龐然大仙身邊,立在燭陰的對立面,與她血紅的眼眸相對,笑得溫文爾雅,“燭陰仙君先莫要動手,有事好好說,何必一定要取人性命?”
“你是何人?”燭陰冷眼望着他,龍爪緩緩搭在巴蛇的七寸之上。
“閑人一個,也沒什麽名號,想必說了燭陰仙君也不曉得,不過我與這位巴蛇仙君有些交情,能否請燭陰仙君饒它一命,咱們也算是結識一下。”那人仍是笑着,柳眉輕彎,眼睛半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
“饒不了,你若想救它,憑本事來。”燭陰冷哼一聲,毫不猶豫地擡起了爪子,其上金光大震,轟然砸下。
那人面色一震,卻并未沖上來阻攔,反是巴蛇拼了命地掙脫,稍稍脫了控制,便厲聲對他大喊:“天書在那凡人……”話音還沒落下,它的七寸就被燭陰一把破開,深紅色的內丹飄了出來,被燭陰吞入腹中,而龐大的身軀則頓時僵硬,直愣愣地栽進海裏。
“天書?”那人半睜開眼,似是迷惘地望着燭陰,卻半眼都沒看巴蛇被海水淹沒的屍身,未看出什麽名堂,他的眸子就略過了燭陰,向着小島而去,視線直直的落在溪涯身上,白啓冷眼瞥了他一下,橫手将溪涯護在自己身後。
青年感覺到了二人對他的戒備,臉上露出和煦一笑,“二位莫緊張,在下無惡意的。”
“那便離開這處。”燭陰低聲道,“我現兒火氣很大,着實想找人打一架。”
“我可不敢與燭陰仙君打。”青年連連搖頭,“不過……巴蛇仙君适才說的天書二字……着實耳熟,卻不知,可否是太虛上境那本六界都只知其名不知其詳的天書?”
“與你無幹。”燭陰擋住他的視線,眸中閃現兇光。
“知曉了,仙君莫生氣。”青年微微一笑,兩手緩緩伸出來活動幾下,“看來這天書無論在任何地方,都是個天大的秘密啊。”
他腳下輕輕踏了一下佩劍,那黑劍閃動一下,便落入他的手中,其上布滿複雜的紋絡,是不是閃爍一下,偶有嗡鳴聲起。
這是……白啓在海灘之上凝神望着那劍,腦中飛速閃過些東西,一瞬大驚,面色瞬時寒如堅冰,忙張口逼音成線,入了燭陰的耳側,“我知此人是誰了,他名重淵,是洪荒上境魔尊的四殿下……燭陰,切莫要與他交手,你我二人都打不過他。”
“重淵?”燭陰默念一句,望着面前的青年,警惕着他的舉動,卻見他只是把玩自己的長劍,并無半分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