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交友軟件

明朗拍了一系列照片後,拿着手機捯饬起來。

“姓名?”

“阚齊。”

“年齡?”

“三十二。”

“性別?”

阚齊摳摳鼻子:“你瞧着辦吧。”

明朗斜他一眼,繼續手上的動作,“手機號?”

“136XXXX1234。”

“你最好別騙我。”

阚齊兩手一拍床,罵道:“老子果照都被你拍那麽多了一個手機號我至于騙你嗎?”

明朗沒接話,聚精會神把弄着手機,過了十來分鐘,明朗把手機裝包裏,坐到床邊,說了一句話:“其實你真沒我想象的那、那麽聰明。”

“什麽意思?”阚齊斜睨着他。

“自己琢磨去!”明朗起身,把佛像收拾回自己背包裏,拉上拉鏈準備離開。

“诶,你把我的佛像留下啊!”

“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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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阚齊傻了:“你要我做的我都做了,憑什麽你不把東西還我?”

“我說過要還你嗎?”明朗無辜道。

阚齊這時候才幡然醒悟:“剛才你又讓我道歉又拍視頻又拍照片合着……合着你逗我玩兒呢!”

“你這是報應。”明朗背起背包往外走。

“嘿你……”阚齊已經顧不得發怒了,他追着明朗的背影嚷嚷道:“你走歸走,總得把我松綁了吧?!”

明朗回頭:“傻X,我綁的是你的腳,沒綁你的手。”

阚齊:“……”

自打那天在別墅裏一別之後,阚齊就沒再見過明朗,但接下來的大半個月可真是苦了他了!

明朗那晚上用他的名字在某交友網站注冊了一個賬號,把他的豔照全部發了上去,還不知從哪兒複制粘貼了些骨感肉麻的自白,一看就是迫不及待找人騎的架勢。

以阚齊的姿色,擺在交友圈裏就是一搶手貨,尤其那些照片拍的那叫一個國色天香活撩人,用行話來說就是典型的肌肉gay佬,很搶手,明眼人一看就自動歸類屬性,有些人連網約都嫌慢,直接給他打電話。

阚齊在辦公室看着環保局發給他的文件,手機響了,他一看,是昆明的。

“喂,你好。”

“你好,”對方彬彬有禮道:“請問是阚齊先生嗎?”

“嗯,請問你是?”

“我叫空中飛射,我是在交友網站看見你的資料,覺得咱倆剛好有很多共同點,所以……”

阚齊仰天長嘆一口氣,又來!

這半個月來少說接了五、六十個電話,都是在網站上看到他的信息後打給他的,什麽人都有。有的人委婉些,問方不方便出來吃頓飯,有的直接開口就約炮,他快被騷擾瘋了。

“你聽好了,我不管你是從哪兒看到我的資料,以後別給我打電話,否則我叫人去昆明把你幹到脫|肛!”

看老大氣沖沖的挂了電話,旁邊的老武忍不住笑了,“齊哥,都多少天了你這騷擾電話怎麽還是沒完沒了?夠搶手啊!”

“你給我閉嘴。”

老武嘿嘿笑道:“我就好奇到底怎麽回事啊?你這豔照怎麽就被人挂網上了?而且都撤下好幾天了怎麽造訪的人還是絡繹不絕?你這魅力覆蓋面也太廣了!”

阚齊知道老武在擠兌他,瞪他一眼:“環保局這報告你看了沒有?”

老武沒回答他的問題,假惺惺道:“诶,我覺得你也不用一杆子打翻一船人,該約的時候還是要适當約一下,保不齊就有你喜歡的那類型呢?”

“你以為你是誰啊你管我?”阚齊一拍桌子:“我還沒問你那晚上你把我往家裏一扔就跑了,這麽急不可耐的走掉你是有多重要的事等你去處理啊?害我……”

阚齊一下收住話,差點兒脫口而出。

“害你怎麽了?”老武聽出有下文。

“害我吐的一床都是,半條命都沒了!”

老武揉揉鼻子,笑而不語。

阚齊看他那笑的別有用心的樣子,說:“我怎麽覺得你這笑不單純啊?”

“沒有啊,也就是随便笑笑。”

“看着就是一臉圖謀不軌。”

“齊哥瞎說什麽大實話,真是!”老武指指環保局早上送來的測評報告,說:“馬局長辦事還挺有效率,半個月就把這環評報告給出了。”

“有個屁的效率!”阚齊鄙視道:“要不是老子後來又給了他一串上等黃花梨的手串,你認為他願意出這報告?”

說到這兒,阚齊想起個事:“老武,那天林一陽也出了不少力,把老家夥哄得服服帖帖的,給他包個紅包。”

“嗯,知道了。”老武點點頭說:“齊哥,測評報告出來是不是意味着我們可以開工了?”

“嗯,技術人員就位我們就開工。”

“齊哥,一天只能幹八小時,也太苛刻了吧?”

阚齊擡眼看着老武:“你也知道苛刻,既然開工了,我怎麽可能只幹八小時?”

“你是說……”

“既然他給我下了測評合格報告,我就是合法開采,對我來說時間就是錢,我一天不幹夠十六小時我拿什麽賺錢?”

老武顧慮道:“可是現在監管部門咬的太緊了,這無疑就是铤而走險,要是被發現了可是要吊銷開采證的。”

“所以應征了一句話:富貴險中求。再說了,”阚齊拿起手中的環評報告:“我要真是一天只開工八小時,那我純粹就是為人民服務了,我沒那麽高的覺悟,我是商人,我只知道賺錢,出事又怎樣?記住,事在人為,惹事的是人,但解決問題的也是人。”

老武輕輕一笑:“齊哥,你是我見過膽子最大的人。”

“那是好事還是壞事?”

“應該……是好事吧?”

阚齊笑了笑,說:“下午我和周冠去緬甸,這些天公司裏你盯着點兒,有什麽事打電話給我。”

“嗯,你放心去,”老武問:“那下周伯母的什麽老年文藝彙演你還回來嗎?”

阚齊敲敲頭,幾乎把這事給忘了,嘆氣道:“下周六是吧?我爬也得爬回來,不然我媽得把我掐死。”

“沒錯,你必須回來,好歹也是唯一的贊助商啊!”

“老武你別挖苦我,你知道我拿我媽真沒轍。”阚齊覺得全世界最讓他頭疼的不是工作,是她老娘!

自從他爸去世後,老太太就沒找過對象,整天換着花樣玩,報了十幾個興趣班,從樂器到唱歌,從書法到畫畫就沒一個落下的。自從最近被冠上一個“廣場楊麗萍”的稱號後,更加嘚瑟了,非要阚齊贊助她們活動中心辦一個老年文藝彙演。本來出點兒錢也沒啥,重點是老人家還命令他必須參加當天的活動,美其名曰:樹立錫江市成功企業家新楷模新形象,以後參選政協委員才有切實可循的事跡。

阚齊從沒想過要踏上政途,那種衣冠禽獸的作風不适合他。不過說一千道一萬都是白搭,最後他還是敗給了老娘的軟磨硬泡,花了幾萬塊錢給他們租演出場地、訂演出服裝、排練節目,完事自己還要以鄉鎮企業家的身份出席活動……這群老年人哪裏來這麽旺盛的精力?把自己的一腔熱血淩駕于別人痛苦之上,這都什麽作風啊?

今兒天氣不錯,明朗早上休息,陪徐華芳去醫院做了定期複查,查了一下血常規、肝功腎功、血脂血糖這幾項。

明朗一路看着化驗單走出醫院,不高興道:“媽,您這血糖高就夠、夠受的了,怎麽現在連血脂都上去了?”

“我怎麽知道……”徐華芳說:“可能最近吃五花肉有點多吧!”

“得嘞,”明朗長呼一口氣:“您現在三高算、算是都湊齊了!”

“哈哈,是呀,不容易。”

“不容易?你怎麽都不知道害、害怕?”明朗責備道:“聽見剛才醫生說什麽了嗎?”

“讓我吃清淡點兒,早點兒休息。”

“您每天晚上比我睡得還晚,就知道追、追電視劇。”

“哪有?”徐華芳不以為然:“我明明是一邊幫陳大媽粘紙盒一邊看電視,你總不能讓我就這麽幹做事吧,多無聊。”

“您幫劉大爺穿肉串已經是我的極、極限了,還去給陳大媽粘、粘什麽盒子……”

“我閑不住。”

“我不管,一會兒我就去跟陳大媽說,從明天開始不……不給她家做活計了,您給我好好在家養着!”老媽真是不讓他省心。

“別呀,光讓我穿肉串你想悶死我?”

“您可以出去跟映雪阿姨他們一塊兒唱歌啊!”

“就我這坐輪椅的,難道你讓人家每天推着我去老年活動中心,完事又推着我回家是不是?”徐華芳生氣道。

“我……那您要幫陳大媽幹活計也行,但必、必須答應我一件事。”

“不就是早點兒睡覺嗎,行!”徐華芳想都不想就知道兒子要說什麽。

明朗推着老媽走到醫院門口的公交車站等車,想起前兩天老媽說自己胸口疼的事,又問:“您那天說胸口疼,現在好點兒沒?”

徐華芳摸摸胸口,說:“還好吧,我也說不清是哪裏疼,像是胸口,又扯着後背疼。”

“呃……估計是您坐着彎、彎腰時間太長了,血液不暢通,下午我給您買盒舒筋健腰丸去。”

“哦對了,”徐華芳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下周六記住跟小兵請半天假,我去文化宮那事不能耽誤。”

“行行行,知道了,多大點兒事……您都說、說十幾遍了。”

“你媽這是厲害,就我這黃鹂鳥般清脆的嗓子多少人惦記着我重出江湖呢!”徐華芳那些年下鄉插隊的時候在錫江市周邊一個文化站待過,擔任站裏的播音員。

明朗翻個白眼,老媽本來腿腳就不方便,靜靜待在家裏就好,偏偏文化宮的張大爺邀請老媽下周六為他們那什麽……老年藝術文藝彙演擔任報幕員,哎!就是沒事瞎折騰!請什麽人不好非請一腿腳不利索的。

老媽在受到邀請後那叫一個歡天喜地,整天争分奪秒在家裏凹着小腹字正腔圓的練習吐字,聲如洪鐘,威震四方,得虧現在他們那棟樓沒住幾戶人了,不然肯定被投訴擾民。

本來明朗想制止老媽參加這些亂七八糟的活動,但轉念一想,老媽平時窩在家就是幹些零散的活計,哪兒都去不了,也沒什麽人陪她聊天,想想也怪孤單的,偶爾參加個老年活動也不錯,調劑一下她的心情,讓她有個向同齡人訴說衷腸的機會。只要老媽心情好,他就省心了。

下午摩托車修理店到了不少配件,明朗跟其他幾個人一起搬貨驗貨,忙了一下午才入完庫存。這個月生意不錯,小兵給店裏的員工每人發了三百塊的獎金。

避開其他幾個人,小兵單獨走到明朗面前,說:“朗哥,給你五百塊。”

明朗很意外,他并沒有做額外的工作,也沒加班,小兵給三百塊他就已經很高興了,怎麽還多給他二百塊錢?

“小兵別、別這樣,我跟大家一樣就行。”

“幹嘛?給錢還不要啊?”小兵笑道。

“我當然想要,但五百……真的多了,我又沒加班,銷售也、也很一般,何況之前跟你拿的摩托車錢我還沒還、還你呢!”明朗覺得不該要這獎金。

小兵看着這個實誠的哥哥,說:“拿着,這是你應得的,我這麽摳門,怎麽可能多給你?”

明朗想了想,“那就從我欠你的摩托車錢裏扣吧,剩下的慢慢再攢給你。”

“你怎麽……”小兵真不知該怎麽形容他。

“怎麽了?反正你給了我,我轉手還是要、要還你,索性就你裝着算了。”明朗憨厚的笑了。

“行!”小兵也幹脆:“我也不跟你拘,就當你還我了!”斟酌了一會兒,小兵又問:“朗哥,最近都好吧?”

“嗯,好啊,怎麽了?”明朗權當他是在問自己和老媽的事。

“呃……我的意思是,阚齊那夥人沒來找你麻煩吧?”

明朗遲疑了一下,笑道:“沒有,那種人哪、哪有閑工夫整天圍着我轉。”

“哦……那就好,省得我擔心了。”小兵松了一口氣。

遲疑了一下,還是不放心:“他們真沒為難你?你可別騙我,有啥事你要跟我說。”

這段時間小兵心裏始終堵着一件事,就是那天阚齊的人打電話讓他去環城路接明朗那事。他知道頭天晚上肯定是出岔子了,但又不方便主動提及此事,所以一直在等明朗告訴他事情經過,但明朗就跟啥事沒有一樣,只字不提,這讓小兵更加噎的慌,他覺得是自己讓明朗背鍋了。

明朗還是笑得很燦爛:“真沒有,你要怎麽說你才相信?”跟你說又有什麽用呢?

小兵沒辦法了,也不可能提刀架脖子上逼他承認:“好吧,你說沒有就沒有,但有事一定要跟我說,知道嗎哥?”

“會的會的,謝謝兄弟。”明朗拍拍他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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