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Title:《尋O啓事》

Cp:鬼白

ABO/桃太郎:“我哪敢說話。”

12.

顯示屏的光投射在人臉上明明滅滅,不大的監控室裏鬼燈獨自一人看着監控回放,變化的光線使他的臉色看起來忽明忽暗。

酒店監控被拉到他中別西蔔的計謀那一天,錄像裏熟悉的場景輕易地讓他想起當時的情況。

那晚他出于禮貌喝下莉莉絲遞給他的酒,不多時就感到渾身發熱,原先控制得好好的信息素仿佛一只囚禁在籠中的獸類,在他體內橫沖直撞幾欲破籠而出。然而會場賓客來來往往,他決不能在這樣的場合失态,只能匆匆離開會場。

別西蔔搞來的藥恐怕來路并不清白,藥效發作得很急,好似突如其來的一場風暴,他才走進電梯,信息素就四處散開,擠滿電梯裏的空間。即便他對信息素的感知向來遲鈍,飽和的濃度也使他聞到濃郁的氣味,明白自己瀕臨失控。

再往後他頭腦昏沉,像發起高燒,支撐自己站着已是勉強。電梯門打開後便快步往主辦方給他安排的房間走,他只隐約記得房卡怎麽都打不開房間門,再之後的事情便如隔層薄霧般朦胧。

所有事情都被走廊上的監控完整地記錄下來,在這逼仄的監控室中為他還原事情的原貌。

——他走錯了樓層。正對電梯口的監控清楚明白地昭告他,他錯誤地來到所住樓層的底下一層,誤會由這個錯誤開始,堆積成山。

清晰度不高的畫面裏出現另外一個人,盡管面容模糊,他也從熟悉的身材、外形輪廓、走路習慣中認出那是白澤。

竟然是白澤。

說完全沒有驚訝自然是假,他過往對那一晚的認識全盤颠覆,真相露出冰山一角。他搭在皮質座椅靠背上的手不斷收緊,屏幕上進展到白澤過來攙扶他,兩人僵持許久後進入到邊上某個房間裏。

後續發展監控中自然是看不見,但他零星的記憶逐漸拼湊出後來在房間中發生的一切細節,包括自己神志不清時似乎标記了白澤。

知道真相後再回顧這段時間兩人相遇時對方的種種表現,他終于琢磨出對方那種忽遠忽近的矛盾态度是出于什麽原因,然而自己卻被蒙蔽了如此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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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證實了白澤并非別西蔔故意安插在他身邊的人,但無名的火氣仍在燒灼他的心。尤其當他将錄像快進到第二天早上,看見白澤步伐緩慢地從房間裏走出來時,更是覺得心煩意亂——對方從始至終,都打算對他隐瞞。

那晚的陰差陽錯也好,标記也罷,白澤對他完全絕口不提,仿佛怕被知道後會憑空生出許多令他困擾的牽扯。這樣刻意疏遠的行為如帶着毒液的荊棘紮在他心口,給予他火燒火燎的痛楚。

等在監控室門口的源義經看見鬼燈陰沉着臉出來,猜想他應該是看到了一些不愉快的畫面,默不作聲地跟上他,孰料鬼燈突然轉身說要去一趟臨市,讓他去忙自己的事情。話已至此,源義經只能憂心忡忡地目送鬼燈離開,想:不知道這位一向不動聲色的輔佐官到底看到了什麽,竟明晃晃地把情緒挂在臉上。

不速之客的造訪使桃太郎難得一見白澤失态的模樣,原本熬得好好的一鍋湯藥,被白澤愣神間倒入過量的藥材,完全糟蹋了。

桃太郎這段時間在電視中看見這位客人的次數少說也有幾十遍,自然知道對方是地獄市的輔佐官,市長的得力助手,同時他也敏銳地察覺到自從這位輔佐官進門後,氣氛陡然變得尴尬——三人面面相觑,誰都不吭聲。

白澤過度驚訝,同時還有幾分羞斂和尴尬。

幾天前他被鬼燈安排的人送回來,對方正是之前與鬼燈同行到海島出差的某位同伴,那人顯然也記得他,路上便聊了幾句,話題被白澤別有用心地引導到鬼燈身上,之後他也得知了鬼燈并無伴侶,兩位小女孩是他帶回來的孤兒,與他格外親昵。明白一切都是自己的誤會,白澤先是冒出點羞愧感,後知後覺自己方才別扭的心思顯然不正常,他對鬼燈的感情冥冥中似乎變味了,早已不僅僅停留在标記層面,而是更深的、觸及真心的渴求。

揣着這種心思輾轉反側好幾天,被臆想的另一方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自然是手足無措,不知該擺出什麽态度才合适。

鬼燈原本是抱着質問的心态來的,真見到人,仿佛患了失語症,種種疑問又堵着說不出口。

那晚是自己失态在先,這毋庸置疑。對方大概是出于好心來幫助他,最後卻稀裏糊塗被自己标記,之後還忘得一幹二淨,活脫脫一個負心漢,對他當然會若即若離。如果……如果告訴白澤他已知曉全部,他會作何反應?是願意給他補償的機會,還是幹脆一刀兩斷?而幾次偶遇所引起的意外,鬼燈也不得不從頭審視:那些親密接觸是因為信息素的相互吸引,還是其他原因。

萬千思緒繁雜,他一時片刻沉默不語。

桃太郎不明所以,且覺得自己身處其中完全插不上話,雙方自成氣場,只能坐在旁邊時不時瞟瞟這個,看看那個,識趣地沒開口。

最終白澤撇撇嘴,妥協似的,邀請鬼燈去鄰近的咖啡廳坐坐,兩人終于離開,順帶着店內的空氣都活絡幾分。桃太郎從兩人詭異的态度,以及近來上司的奇怪行為中也大致對他們的關系有了猜測。

白澤不知道自己長時間試圖隐瞞的真相已被發現,當鬼燈湊近他時,心跳極其不争氣地加快,仿佛恨不得立刻就讓面前這位Alpha聽見自己心思。鬼燈的手掌虛虛地落在他後頸,姿态像是要與他接吻,兩人距離近得不像話,氣息撲在他皮膚上溫溫熱熱,說出的話卻讓他如墜冰窟:“2月14號晚上,你在哪裏?”

他渾身一僵,什麽旖旎氣氛都消散無蹤,手暗悄悄地攥緊,捏着他最後一點搖搖欲墜的堅持。他平靜地擡眼,語無波瀾,“在家。”

施加在脖子後的力度大了些,他迫不得已地向前,微微偏頭鼻尖蹭過鬼燈的臉頰,正好把耳朵湊到了鬼燈嘴邊。于是那一字一句都分外沖擊:“我看過酒店監控錄像。”

他早料到是如此,側過臉去隐忍地閉了閉眼,胸腔中飽漲的某種情感在破碎瓦解,他勉力扯出一點冷笑:“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還問?”他伸手想拉下鬼燈的手,卻被強硬地轉過頭去和他對視。“我是不是标記你了?”

“……”白澤抿唇不說話。他能說什麽呢?是說自己隐藏起來的那些龌龊心思,還是對自己的秘而不宣辯解?他被标記的第二天确實有種天崩地裂般的颠覆感,但在數次偶遇之中原本的掙紮與抗拒不知不覺改弦易轍,往反向飛馳而去,他原想用更漫長的時間來弄清楚究竟是信息素作祟,還是本心如此,卻被鬼燈突如其來的質問給打亂計劃。

“別騙我。”這幾個字鬼燈是咬着後槽牙說出來的,畢竟面前這位Omega前科累累。漫長的沉默也昭示着白澤對于标記這件事的态度,鬼燈本意就是想試探他,當對方反應真如自己所想,又覺得不是滋味,“為什麽不說?”

白澤仍然一言不發。

鬼燈早就想過無數可能,這樣的情況也是意料之中,他收回手,退開幾步,将談話距離拉回正常,“我知道了,你不想被這個标記拖累。”

“十分抱歉,為那個不該發生的夜晚。”鬼燈語速很快,帶着控藏不住的焦躁,足以稱之為失态,而說的話卻是刻意的禮貌和周全,“如果你不願意,抽空我們就去把标記消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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