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沒有人會在晚宴上認真吃飯
車裏一共就那麽大點地方,段以疆再怎麽坐懷不亂也忍不了沈拓扭來扭去的撩騷。
半根冰棍在座位下面慢慢融化,沈拓手腳無力的窩在段以疆懷裏軟成了一灘更加甜絲絲的糖水。
情事是最好的緩解途徑,沈拓合上眼睛将自己全然托付了出去,他喜歡段以疆的擁抱的和親吻,這是他長大成人的少爺,是他後半輩子全部的寄托。
沈拓遠比常人看得開,他摟着段以疆的頸子低低啞啞的說着葷話,豔麗的潮紅色在他的眼尾暈染沁開,像是被淚水抹花的胭脂,方寸之間便能勾去段以疆的心魂。
他們相互慰藉着熬過了風雨飄搖的慘烈殘局,他們相互依靠着重新撐起了段家,最難最苦的日子已經全部熬過去了,眼下這種小小的不如意,根本算不得什麽。
即将破曉的天際泛出了魚肚白,高燒殘留的餘溫讓段以疆也血氣上湧,沈拓銜着他的唇面放肆求歡,狹小的空間裏,粘膩灼熱的氣氛升溫到極限,理智斷弦脫缰的那一刻,他掐着沈拓的腰胯用力到指骨泛白,深邃鴉黑的瞳仁裏盡是眼前人浪蕩妖冶的倒影。
沈拓被段以疆按在車裏折騰到日出破曉,事後他病病歪歪的消停了兩天,借着自己生病還要辛苦侍寝的由頭美滋滋的差使段以疆給他端茶倒水、捏腰捶背。
段以疆難得休一個周末,全都用來伺候病號,不過他倒是樂得盡心盡力,連上廁所都事無巨細的幫着扶。
沈拓也是知恩圖報,段以疆再上班的時候,他休養的神清氣爽,特意定了鬧鐘起了早,準備去給段以疆送個愛心午餐。
港城裏有一家很出名的粥鋪,不提前預定是吃不上的,老板年輕時也是混過的,出了名的暴脾氣,但凡想要走後門插隊的都會被他拎着菜刀趕出去。
沈拓早起去碼頭的魚市買了飛蟹和鮑魚,然後又開着車到粥店自付材料讓老板給熬粥,段以疆小時候腸胃嬌氣,吃不得路邊攤,唯獨能吃這家的砂鍋粥,只是他一貫口重,喝不來清淡東西。
粥鋪老板死都不願意待見沈拓這種往清粥裏倒醬油的人,然而屈于段家的淫威,該給的面子還是要給。
一鍋粥熬兩個小時,沈拓在車裏放直椅背眯了一覺,十一點過半,老板拎着保溫桶敲了敲車窗,一臉不情願的把粥遞給了他。
到公司要半小時的車程,停車場沒有富裕位置,沈拓把車鑰匙扔給樓下保安讓他們幫着找地方停,轉頭溜溜達達的拎着保溫桶上樓。
他直接上了一樓大廳的公用電梯,從一樓到頂樓,電梯停停走走,載了不少員工。
段家的老人只有一小部分留在公司裏做事,大多數員工都是後招的新人,并不熟悉他那些峥嵘往事。
沈拓倒對段以疆身邊這批小孩的印象很好,這批員工基本是段以疆親自招的,家世清白,踏實靠譜,段家能起勢,有他們為段以疆盡心竭力的功勞。
拓哥、沈先生、沈哥叫什麽的都有,更皮的一點的還敢直接喊他老板娘,愛屋及烏,沈拓對他們一貫笑臉相迎,這要讓陳戎他們瞧見,大概會立刻跟見了鬼一樣。
十層上來的小姑娘要去十二樓,她手裏抱着東西不方便,沈拓便主動替她按下了12,老男人紳士得體笑靥如花,小姑娘面色泛紅的怔了一會幾乎看呆,等身邊人輕輕拿胳膊肘碰她,她才如夢初醒的道謝。
“客氣什麽,來,到了。慢點走,不急。”
兩層樓的距離,不過眨眼功夫,沈拓體貼備至的傾身替她攔住電梯門讓她慢些走,打理過的額發随着他動作微斜去一側,落在他淺笑開來的眼尾,小姑娘驀地面上一紅,差點腳下打滑。
十二點剛過,愛心午餐準時到位,沈拓坐去辦公桌上扯過段以疆的領帶跟他讨餐費,許是因為暗遭員工嫉妒,段以疆吻着吻着就耳根子發熱,突然扭過頭去連着打了五個噴嚏。
段以疆下午還有會,吃完午飯就得趕去會議室,午間辦公室情趣被強行撚滅在了襁褓裏,沈拓不情不願的扯開他衣領啃了他一脖子紅印,害得他在會上硬是被全體參會人員行注目禮,整整凝視了五分鐘。
會議的主要內容是有關收購盛安之後的安排,沈拓算是公司編外人員,左右閑着沒事,會議正式開始之後他搬了個凳子進來坐在角落旁聽,他頸上的紅痕跟段以疆的相映成趣,段以疆連着咳嗽了兩聲才将大家的注意力強行拉扯回來。
段家在兩年前的肅清中規避風頭保留實力,這兩年養精蓄銳初露鋒芒,在這個關口上順利拿回盛安則更是代表着段家足以和任何一方光明正大的分庭抗禮。
未來幾年之內舊城重新開發,盛安注定會是上頭最看重的一處銜接點,這幾日一直有人請他們赴宴,而出于人情和場面,這場宴理應由段以疆做東。
這是最基本的禮數,也是最簡明的手段,段以疆需要通過一場宴會來昭告港城,他所掌舵的段家已經遠遠超出了當年的段家。
沈拓托着腮幫子聽了一會就開始犯困,他擰着自己的大腿強撐到例會即将結束,等所有人都做完彙報他才睡眼惺忪的舉手發言,建議段以疆找個時間請客吃飯。
沈拓話音剛落,立馬引來了滿室附和,段以疆哭笑不得的揉了揉額角,眼見着手下人群起逼宮。
這事其實早就有人開口建議了,他一直在推脫延後,遲遲沒有安排。
照理來說做生意的人不該不通人情世故,可他前幾年實在是跟那些人周旋到惡心,以至于現在一提飯局都生理性反胃。
“放心,這事全程交給我。地方、名單、菜品、安保,我帶着人搞定,段總負責出席露臉讓他們眼熱,你們負責好吃好喝享受人生。”
沈拓從會議桌的另一頭看向主位的段以疆,促狹又真誠的擠了擠眼睛。
他當然知道他的少爺落下了社恐的毛病,只是這種場面事,總是得有的。
段以疆沒有一個正式從段霄手裏接過段家的儀式,他更像是臨危受命,他在腹背受敵的局面裏将段家帶出泥濘,等到塵埃落定的時候,所有人都潛移默化的,早已把他當成了新的掌門人。
沈拓承認自己有私心。
兩年前,段以疆擺過一次宴,他在殃及無數人的肅清裏保下了段家,守住了父親的半數基業,同白道締結了可靠的合作契約,他為段家打了一次漂漂亮亮的翻身仗,但也只是翻身仗,
那時大家所感嘆的僅僅是他忍辱負重、力挽狂瀾的保全了段家。
沈拓那會還沒挨槍子,他難得喝多了酒,熱到扯松了自己的領帶,他一喝多就賴賴唧唧的抱着陳戎耍酒瘋,後來在他醉得快親上陳戎的時候,段以疆推開了眼前的杯盞,拒絕了投懷送抱的佳人,一路穿過人群徑直走到他面前,攬緊了他腰身。
他還記得那會他靠在段以疆懷裏笑得快喘不上氣,他們在大庭廣衆之下擁抱接吻,滿場的唏噓聲裏,段以疆幾乎掐青了他的腰胯。
那的确很美好的瞬間,但不是沈拓最想看到的。
段以疆不會安于現狀,偏居一隅,沈拓知道他想做的事情絕對不止于此,眼下拿回盛安就是為了日後的開疆拓土。
所以他要讓所有人收起那些憐憫和感慨,規規矩矩的夾起尾巴對段以疆俯首稱臣,他要讓所有人知道段霄的兒子不是道上說得孬種,更不是只會謹慎行事的庸才。
沈拓做事一貫幹脆利落,段以疆自知拗不過便放手由着他折騰,全當是辦場晚宴給公司員工當福利。
段以疆全程沒有過問,只在最後定菜單的時候跟酒店後廚打了個招呼,沈拓心裏的小算盤打得噼裏啪啦直響,完全沒料到陳戎已經暗地裏接到了段以疆的旨意,備齊了一箱子健康果蔬準備去給他做無酒精純天然飲料。
五月過半,請柬提前一周送出去,沈拓借着挑選安保的由頭去靶場摸了回槍,靶場負責人一見他就趕忙心驚膽戰的給段以疆打了小報告。
第四張靶紙的紅心還沒被子彈燒穿,沈拓就被段以疆按在射擊靶位上卸了槍,他委委屈屈的叼起T恤衫給段以疆看他帶得護具,純黑色的皮革裹肩束胸,他不露這東西還好,一露護具段以疆就口幹舌燥的抓着他的束帶卸了他第二把槍。
略去籌備階段的雞飛狗跳,沈拓整體工作推進順利,晚宴當晚,他提前三個小時幫着段以疆穿衣打扮,一根領結系了松,松了系,最後還是被他自己含進了嘴裏。
沈拓在更衣室裏讨足了甜頭,段以疆顧忌着晚上還得見人,沒舍得太過,只用嘴給他弄了出來就算完,全當犒勞他這段時間的辛苦。
他們提前半個小時到得會場,段以疆在車裏不依不饒的逼着他把扣子系到領口,故意沒打領帶的老男人在領口處留了條黑色的綢帶當領結,規規矩矩的系上之後更讓人想入非非。
“少爺.…..再來一回就真晚了——”
沙啞的聲線裏透着一股子慵懶,沈拓伸出舌尖輕輕舔了舔段以疆的唇邊,他笑得像是個偷了腥的貓,段以疆繃着嘴角眼底見火,只能忍無可忍的裹上他的臀肉狠狠一擰。
“你帶我的,等會我讓人送一個過來。”
“不帶,你這個剛被我咬過,還濕着呢。”
“沈拓!”
方叔見怪不怪的戴着耳機升起隔板,等着後座上兩個人消停了才不緊不慢的将車開到會場門口,沈拓別別扭扭的扯着頸上領帶下車,段以疆難得将襯衫扣子開了三個,露出了緊實的胸口。
“太緊了,少爺,我喘不過氣。”
沈拓認定段以疆就是要将他勒死,他癟着唇角眨了眨眼,濕漉漉的眼裏還帶着點水汽。
“等會就好了。”
段以疆板着臉牽起了沈拓的手,話雖這麽說,他還是停下腳步側身給沈拓調整了一下,富麗堂皇的燈光籠在他身上,他颔首仔細替沈拓理了理領結,出門前精心定型的頭發又被沈拓抓得發毛,
燈下觀美人,無論何時何地都通用。
沈拓心尖一酥,下意識的低下頭去親了親段以疆的指尖,他收斂起那股鬧騰勁挽上了段以疆的小臂,到底是還有正事要做,總要留點體力留去半夜鬧騰。
八點一刻,段以疆換好領帶開場致辭。
沈拓捧着被陳戎硬塞的果蔬汁貓在角落裏陰沉之極的冒着黑氣,全場人裏就屬他最紮眼,段以疆在臺上唇角微揚,一時連公式化的寒暄都輕快了許多。
簡短的致辭之後,晚宴正式開場,沈拓目光憤恨的看向被人團團圍住的段以疆,不僅不想幫忙解圍,甚至還想直接把這杯蔬菜汁給段以疆灌下去。
“沈……沈拓。”
作為沒往段以疆身邊湊的少數人,裴鎮的确是個異類,從進會場的那一刻開始,他所注意的就只有沈拓。他常年外勤,連警服都不習慣,更別提板正的西裝,他走到沈拓面前盡可能平靜的同他搭話,盡管已經成了手握大權的總隊長,他也還是習慣性的在沈拓面前緊張。
“要不,要不你喝我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