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狗狗是要上鎖的
沈拓對段以疆從來都是絕對服從。
說來也奇怪,他骨子裏不是什麽服服帖帖的家犬,流浪在外的小野狗沒有規矩也不懂規矩,在被撿進段家之後,段霄純靠武力把他翻來覆去搓扁揉圓十幾次,這才讓他不再一驚一乍的露出爪子呲出犬牙。
段以疆出生之後,段家的一些人其實是不太敢讓沈拓接近段以疆的。
黑街是個讓人迅速成長的地方,他們相信看似只是個幼童的沈拓年少老成,更擔心沈拓會對段以疆心生嫉恨,可段霄夫妻倆倒是神經大條,以至于放心大膽的将親兒子悉數托付給他。
沈拓那會也只是個毛孩子,他整日邁着小短腿踩上廚房的凳子去給段以疆沖奶粉,每沖一回都自己忍不住先偷喝兩口,後來段霄幹脆每次進貨都多買一桶,專門留給他喝。
段以疆的母親打生完孩子之後就一直不見起色,段霄一邊操持着堂口的事情一邊照顧妻子,騰不出空來照顧兩個孩子,所以在尿不濕還沒流行起來的那個年代裏,沈拓甚至會坐在小板凳上給段以疆洗尿布。
段以疆随了母親的體弱,夜咳、吐奶、發燒都是常事,好在段霄買的嬰兒床夠大,在沒有大人陪護的晚上,瘦瘦小小的沈拓會爬去床裏抱着段以疆一起睡。
沈拓幼年時經常驚厥夢魇,半夜裏被噩夢驚起是常事,但和段以疆頭碰頭睡在一起的時候,襁褓中的段以疆有時揪着他的頭發,有時攥着他的手指頭,還有時會直接張開還沒長牙的小嘴巴使勁在他身上嘬奶,他一心惦記着不能亂動不能吵到弟弟,全神貫注的熬了幾晚之後,他也就沒了這些毛病。
再後來段以疆養成了枕着他胳膊睡的習慣,每天都要鑽到他懷裏枕在他手臂上蹭來蹭去,他依舊整夜整夜的不敢亂動,沒過幾天就難受得擡不起胳膊,段霄還當他是練功太猛傷了筋骨,難得網開一面讓他卸了幾天。
言聽計從是個好事,也是個壞事,刻于骨髓的潛意識是一條永遠不會解開的枷鎖。
沈拓倒去後座裏別無選擇的分開雙腿,傷痕斑駁的胸口肋下逐一袒露出來,他緊張又不安的咬緊了下唇,濕潤上揚的眼尾染上了困窘所致的淺紅。
他确實自幼在黑街上耳濡目染了太多事情,所以他明白段以疆就是他從今往後誓死效忠的主子,而這份忠誠是沒有任何底線的,它興許可以夾帶進去親情與愛情這種過于美好柔和的東西,但最本質的還是臣服。
“少爺……”
沈拓知道自己沒有任何的餘地,他已經觸到段以疆的逆鱗了,無論是出于什麽原因,他都不該這麽做,堂口之中最忌欺瞞妄為,鄭峰的事情從頭至尾都是他背着段以疆私自謀劃,倘若是真按道上規矩處理,他這種庇護叛徒的行為恐怕早就該被三刀六眼,沉海喂魚。
“他……少爺,他牽連太多了……我不想你髒手。”
冷汗和血水浸濕眼眶,生理性的淚水不足沖淡鹹澀,沈拓無所适從的繃緊了腿根,段以疆的手指不粗不糙,但硬要往裏頂,還是會疼得厲害。
“他牽連段家,牽連盛安,甚至還會牽連你。這麽多事情,你想讓我不管?”
段以疆喉間澀得厲害,他欺身掰開沈拓的腿根又進一指,緊熱的去處沒有往日那麽濕潤,這麽貿然拓張肯定會傷到。
抛開第一次滾上床,他從沒有對沈拓這麽魯莽過,只是眼下他真的快被洶湧四竄的情緒活活逼瘋。
“前些日子,我是沒管,結果呢?你告訴我,從轉讓盛安的事情開始,你有哪一次讓自己好過了。”
一字一句都是從牙縫裏狠狠擠出來的,段以疆鮮少失态至此,他眼底幾乎真的滲出血來,狹小的空間裏滿是沉悶到難以割裂的壓抑,他扯下領帶抓過沈拓的雙腕捆去一邊,沾着腸液的指尖上混雜着清晰的血跡。
“少爺……”
情意是這世間變化最信馬由缰的東西,記挂的時候價值千金可抵生死,不在乎的時候又形同草芥一文不值。沈拓倒是希望自己能做那種真正背信棄義的小人,可他終究不能理智的那種程度。
撕裂和鈍痛一起鑿上神經,沈拓繃緊腰腹疼得眼前發黑,他對段以疆的質問無話可說,他每一次都是面上說得滴水不漏毫不挂心,背地裏卻疼得鑽心剜骨。
他沒有辦法周全一切,鄭峰和他生死相依了近十年,他不可能一刀斷得幹幹淨淨,縱使鄭峰現在早就不認他這個兄弟了,他也還是犯賤似的跟着操心。
而段以疆跟着一切都沒有聯系,段以疆與鄭峰沒有半分交情,更沒有半點交集,如今段以疆要違背原則去撈鄭峰一把,也純粹是因為他。
沈拓承不住這麽深的情,也不敢承這麽深的情,段霄曾經看出過他對段以疆的心思,他本以為那會段霄會把他掃地出門,但段霄一直閉口不提,只讓他心中有數不要辜負段家。
說到底,他從沒有将自己和段以疆擺在一個持平的位置上,段以疆是他的主子,是他的少爺,他可以心存僥幸感激涕零的接受這份愛情,可他不能為此把段家拖下水。
“不行……少爺,你無關……你不能……”
啞透的勸阻只是斷續的氣音,沈拓竭力擡起雙腕去圈段以疆的頸子,他試圖以此得到少許溫存和體諒,但也只是徒勞。
性器的侵入原始且粗暴,完全出于征服和掌控的本能,段以疆聳胯頂去了沈拓體內,生生撞碎了沈拓戰栗緊繃的腰。
“我能。”
肉冠碾過腺體,零星的酥麻是唯一一點慰藉,沈拓垂下濕透的鴉睫低泣出聲,細小的褶皺從他眉眼周遭蔓延開來,每一寸都藏着化不開的澀苦。
“沈拓,你看清些。”
性器抽離,帶出摻雜着幾縷猩紅泥濘的液體,段以疆眉目微合,再次狠心撞了回去,性器肏幹的水聲清晰可聞,他一手掐過沈拓的腰側一手撩開沈拓濕漉漉的額發,深邃俊逸的眼眸裏沒什麽溫柔和緩的溫度。
他們早就應該面對這一切的了,段以疆低頭咬上了沈拓的喉結,他抓過沈拓交疊的雙手壓過頭頂,又抵着濕軟的甬道再進一寸。
過于狠戾的插入已經不算是情事了,段以疆更像是一頭正在标記雌性的公狼,他咬緊沈拓的頸間聳動腰胯,平和行駛的車輛給他提供了方便,他撈起沈拓無力的膝彎折去胸口,死死肏進了臨近腹髒的深度。
“少……嗚——”
瘦削單薄的腹上被頂出了清晰的輪廓,沈拓仰過頸子哽咽出聲,胡亂搖了搖頭,水汽沁得他眼前模糊不清。
似是為了讓他看清記住,段以疆停下動作重新撫上了他的眼角,他側首挨上段以疆的掌心蹭去眼淚,同幼時相仿的動作只有一處不同,那就是他們的身份徹底颠倒了過來。
“沈拓,你看見了嗎?我不是當年的小少爺了。我也已經……不需要你再這樣保護我了。”
寬厚溫熱的掌心裏已經有了不該有的繭子,那不是握筆握出來的,而是這些年用槍械和刀刃磨出來的。
沈拓鼻尖一皺又丢人現眼的落了淚,從一開始,他就抱着不想讓段以疆長大成人的私心,他希望他的少爺可以永遠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奶團子,可以永遠拽着他的衣角躲在他身後,他豁出命去比常人努力數倍就是為了段以疆能逃過這一切,只是事與願違。
他們沒得選,也不能選,命數是早已定下的,他們生在這個世道,生在這種人家,注定要輪流背負起沉重的東西。
話說到這種地步,再去争執反倒是枉顧了段以疆,沈拓無力又疲倦的妥協了下來,他用被縛的雙手扯住了段以疆的領子,無可奈何的沉下腰肢将自己獻了出去。
段以疆這才算是勉強緩過心裏的坎,他顫抖着俯下身去抵上了沈拓的眉心,一身的陰郁消散大半,反倒變得束手束腳,最後還是沈拓主動擡頸去吻,他們才終于再次緊密相貼,不留絲毫空隙。
沈拓重新進了當年複健的療養院,段以疆為他清空了一個樓層,讓他專心養傷。
醫護還是當年那批醫護,就連那個曾經因為幫他謀劃跑路而被段以疆痛罵一頓的小護士也還在。
沈拓在鎮定劑的幫助下睡了一覺,他還算幸運,身上林林總總的傷勢不算嚴重,沒有牽連到舊日留下的隐患,只需卧床休養一段時間。
他再醒時,段以疆已經不在了,裝修簡潔的病房裏陳設也簡單,他昏昏沉沉的扶着床頭櫃坐起,已經被體溫捂熱的鏈條随着他的動作應聲落去了地上。
熟悉的腳铐讓沈拓有點發懵,他神色迷茫的晃了晃右腳,窄細銀亮的鎖鏈一頭拴在他腳上,一頭縮在床位,看起來要比以前那個還難撬。
頸間同樣沒能幸免,唯獨值得慶幸的是頸上沒有拴鏈子,兩指寬的鉑金項圈是緊貼皮肉的,段以疆的審美簡素之極,只在項圈正中刻了自己名諱的縮寫,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花紋。
沈拓坐在床邊足足愣了十幾分鐘,寬大的病號服裏頭空無一物,他赤腳踩去地上把整個病房翻了個遍,別說是錢包手機,就是件能穿出門的外衣都沒有。
“沈先生,您的午飯。”
昔年水靈靈的小護士,已經長成一個見慣風浪的高挑禦姐了,她嚴格按照時間推門而入,手推車上的餐點無一不是精致可口,但大多是不見葷腥的素食。
“……是你啊,正好,你接我手機用一下,我就打個電——”
“沈先生,我只負責您的午飯。”
秋小雙對眼前這個故意袒露鎖骨的老男人磨了磨牙根,她當年就是遇事太少扛不住沈拓的誘惑,所以才會傻呵呵幫着他謀劃跑路,結果險些丢了工作。
如今她是肯定不會重蹈覆轍的,沈拓再怎麽漂亮勾人都和她沒有關系,畢竟男人絕對沒有紅票票們靠得住。
“段總囑咐過了,他讓您安心養傷,不要瞎蹦,至于別的,他一會回來跟您說。”
秋小雙将手推車送去床頭,貼心的幫着沈拓支起小桌布好菜,認認真真的轉達了段以疆臨走時的囑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