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胸腔內傳來震天響的心跳聲,齊斂被恐懼折磨的全身是汗,呼吸也逐漸變得紊亂。再這樣下去,對方沒有出現,他反倒要敗在這份未知的恐懼下。
黑夜漫漫無邊,齊斂深吸一口氣不再坐以待斃,借着微弱的月光小心的在林中穿梭,意圖找到可能藏在黑夜中的人。
走了一段路,四周依然沒有出現任何情況,齊斂不敢放松,仍舊小心翼翼地觀察周圍。經過一個轉彎時,沒有注意到腳下的石子,齊斂差點被絆倒,幸好扶住了一旁的竹子才勉強穩住身子。
兀自慶幸時,這才發覺手心傳來一股鑽心的疼痛感,攤開一看手掌被竹子割出了一道淺痕,紅色的鮮血順着掌心的紋路緩緩流下。
齊斂握緊拳頭掩蓋傷痕,忽略手心裏的疼痛。這個時候他無心去處理這道小傷,找到那個人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打定主意,齊斂重新站起來,還沒有站穩身子又突然一傾,腳踝處也傳來不容忽視的疼痛。剛才那一摔,崴到腳了。
齊斂皺着眉頭,扶着竹子緩緩站起來,竹林深處吹來一陣冷風,齊斂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鼻尖捕捉到風中傳來一股濃郁的酒味,似乎還伴随着輕微的腳步聲。
齊斂來不及分辨聲音從何處傳來,後面突然出現一股猛力将他強行壓倒在地上,随即響起醉酒的聲音。
“美人,陪爺喝一杯。”
這個聲音齊斂不熟悉,但可以肯定是山上的弟兄。根據這人身上的酒氣判斷,此人估計已是□□分醉意。
“我是齊斂,你放開我。”齊斂被壓制的完全不能動彈,皺着眉頭努力和醉酒的人溝通。
“美人你身上真香。”對方完全聽不見勸說,反而用力在齊斂脖間一嗅,嘴裏發出淫/邪的笑聲。
齊斂被濃郁的酒味熏的一陣惡心,察覺到這個人不軌的心思,胃裏一陣翻湧。他現在可以确定,這個酒鬼根本不知道他的身份,一心把他當成誤入此處的女子調戲,定然不是寫信之人。
“你放開我。”好言好語說不通,齊斂心裏升起一股怒氣,用力掙紮起來,拔高了音量怒斥酒鬼。
“美人可真不乖,不過這樣才有意思。”酒鬼露出淫/笑,一手輕松壓制住齊斂的動作,一手去解齊斂的腰帶。
齊斂心裏一慌,掙脫出一只手去摸頭上的玉釵,用盡力量朝酒鬼身上刺去,成功劃破酒鬼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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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酒鬼沒有防備,疼的高聲叫起來,翻倒到一旁反手就給了齊斂一巴掌,“賤/人。”
齊斂被打的頭歪向一邊,嘴角溢出一絲鮮血,顧不得臉上的疼痛,急忙從地上爬起來。雖然同為男子,但他的力氣遠遠不及這個人。一旦被抓住,便只能任人魚肉。
“想跑?”酒鬼看出齊斂的意圖,搖搖晃晃的爬起來,一把捏住齊斂的腳踝,“老子今天要你好看。”
齊斂腳踝上有傷,被酒鬼一抓那股疼痛感更為強烈,瞬間額角直冒汗。聽的出來,酒鬼是動怒了。
一片雲朵飄過,月光下顯出一張粗犷兇狠的臉,帶着醉意的眼神裏滿是邪肆的光芒。齊斂心裏一緊,用力掙紮起來,只是他那點力氣完全不是酒鬼的對手,很快被壓制在地。
當酒鬼的手要去斯齊斂的衣服時,一柄短劍破空而來正好劃過酒鬼的肩膀。酒鬼吃痛下意識的往旁邊躲,齊斂趁機快速爬起來躲到一片茂盛的竹子後面掩藏起來。
“何人在林中打鬥?”一聲洪亮的高喝從不遠處傳來,聲音的來源處顯出點點火光。
齊斂聽得出來,這是章荼的聲音,一時之間愣住不知道該大喊求救還是應該悄悄逃跑。
一旁的酒醉聽到這個聲音渾身一震,酒意也去了一半,連滾帶爬的想跑。他才走出幾步,一道矯健瘦小的身影攔在前方,彎腰撿起地上的短劍,笑着說道,“李小哥,這麽晚了在竹林幹什麽?”
“原來是謝開兄弟,我這不是剛喝完酒想回去睡覺嘛。”李友酒意全無,胳膊和肩膀上的傷也沒空去管,讨好的笑起來,“謝開兄弟您繼續巡邏,我就不打擾了。”
謝開一身武藝盡得章荼真傳,雖然章荼沒有認他這個徒弟,但是四堂的弟兄都不敢小瞧這個少年,更何況他身為西豹堂弟子,直接聽命于章荼,越發不敢得罪謝開。
“我剛才明明聽見你和人争執,還不快如實招來。”謝開收斂笑意,一把短劍随意的挽了個花,吓得李友後背直冒冷汗,大氣也不敢出。
“我......”李友額頭冷汗直流,瞥見火光越來越近,已經清晰到能看到章荼不茍言笑的面孔,連忙跪倒在地,“章堂主恕罪,我一時糊塗,酒後見色起意,您就饒了我這一回。”
章荼聽完之後,本就嚴肅的臉龐更加冷酷,這山上的女子只有幾人,付蓉丫頭不在,方姨早已睡下,小泰山的武力衆人都知道,剛才的打鬥絕不是小泰山。那麽剩下的就只有柔弱的夫人,李友冒犯的人如果是夫人,這件事情他便也做不了主,得要大當家來決定。
“剛才那人是誰?”章荼問道,臉色如鐵般沉重。
“我不知道......”李友跪在地上,粗狂的臉上一片濡濕,分不清是淚水還是汗水。
“謝開,你去找那個人,務必要找到,她應當沒有走遠。”章荼四處看了一圈,沒有看到別的身影,又對其他弟子吩咐,“你們也去尋找,不要傷到她。”
“是。”在場巡邏的弟子齊聲應下,拿着火把四處散開尋人。
響亮的聲音在靜谧的林中格外明顯,還未走遠的齊斂聽得一清二楚。他趁謝開和酒鬼對峙時,悄悄摸黑溜走,腳踝處的傷限制了他的行動能力,直到章荼下命令,他也沒有走多遠。
再這麽下去,要不了多久他就會被找到。齊斂有些焦急,他無法坦白出現在竹林的原因,所能做的只有逃走。
腳踝處的傷越來越重,齊斂疼痛難忍,不得不停下腳步。就這麽一會的功夫,視線內就出現了一縷火光,沒等他站起身繼續行走,一抹熟悉的身影擋在前面。
“夫人,您怎麽在這裏?”謝開揚起一個大大的笑臉,看到齊斂身上的血跡,忙關心的跳過去扶住齊斂,“夫人您怎麽受傷了?”
“我......我睡不着出來走走。”齊斂扯出一個蹩腳的謊言,別過臉握緊拳頭,不讓謝開看到他的傷。
謝開也不是傻子,聯系到先前一幕便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李友冒犯的人定是夫人,只是他想不明白,齊斂應該大聲呼救才對,為什麽要選擇逃跑?
眼角瞥到齊斂衣衫淩亂,謝開小聲提醒道,“夫人您先整理好衣服,稍後我帶您去見我師傅,讓他還您一個公道,絕不能輕易饒過李友這個登徒子。”
齊斂一聽急忙整理衣衫,小心看了眼謝開說道,“這件事不要告訴章堂主,更不要告訴我夫君,別人問起來你就說沒有找到我。”
“為什麽?”謝開驚訝的瞪大眼睛,聲音也不知道壓低,震的齊斂耳朵發麻,“夫人您別怕,孟大哥和我師傅一定會為您做主,李友做了壞事就該受到懲罰。”
“可我......謝開你別拉我……”齊斂剛整理好衣服,還來不及說出心中的顧慮,就被謝開拉着往章荼的方向跑。謝開力氣不小,他根本掙脫不了,一路踉踉跄跄的好幾次差點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