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

,就随着大殿裏的誦經聲輕念出來。

旁邊的白素漪驚訝的看着雲染,只見雲染半垂着眸,紅唇輕啓,那經文十分熟稔的從她的口中一句一句的讀出來。

她沒想到雲染不僅功課好,對于經書居然也知之甚深,心情就有點複雜起來。

雲染比她小兩歲,可她自幼罰抄過經書,可是也僅此而已了,對于經書她并不是多熟悉。

随着大和尚念了一段經,雲染就覺得自己的心情和緩下來,擡起頭看着白素漪跟榮希茹古怪的目光,也沒解釋,只是笑着說道:“你們還要看下去嗎?”

許鳳嬌跟榮希茹都是坐不住的性子,再加上一個顧蓁,她們就要往外走,不在這裏做木樁子了。

雲染還挂着顧書萱的事情,就看着白素漪說道:“我還想聽聽經,我妹妹就托你照看着點,一會兒我去你哪裏接她,或者你直接把她送到我家落腳的廂房也好。”

白素漪想起方才雲染誦經的一幕,以為她真的喜歡聽經,就立刻答應下來,“交給我就放心吧,你自己在大殿裏沒事吧?”

“這麽多人呢,能有什麽事情。”雲染看着自己身邊的鄧媽媽跟春信她們說道。

白素漪想想也是,就追了出去,讓雲染放心。

白素漪她們離開後,雲染就帶着春信跟鄧媽媽穿過大殿,從後門悄悄走了出去,朝着當初顧書萱離開的方向慢慢往那邊走。

走了沒多久,就遇上了快步回來的月華。

月華神色匆匆,見到姑娘連忙行個禮,低聲說道:“姑娘,奴婢一路追過去,發現顧二姑娘去見清惠縣主了。原來肅郡王府在皇恩寺半山腰的跨院落腳,只是我瞧着她們的神色不太對勁,奴婢不敢走的太近,又想着跟姑娘禀一聲,就先回來了。”

179:偷聽

179:偷聽 顧書萱跟清惠縣主私下見面?

雲染下意識的就感覺到,這件事情必然會跟司空焱有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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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顧書萱的性子絕對不會善罷甘休,但是沒想到會在這裏遇上她們,就是不知道顧書萱有什麽打算。

那清惠縣主更加不是個善茬,上輩子原主就是在肅郡王府落水,最後落得個青燈古佛的下場。

這兩個人……

雲染想了想,就低聲說道:“我們過去看看。”

鄧媽媽連忙攔住雲染,“姑娘,聽老奴一句話,還是回去吧。那誠國公府的事情,您就不要摻和了。”讓那顧書萱跟清惠縣主折騰去,不好嗎?

看着鄧媽媽着急的模樣,雲染就低聲說道:“媽媽為我擔心,我心裏都明白,可是媽媽也知道,那顧二姑娘在背後可沒少編排我。”

鄧媽媽心裏着急,“那也不能您親自過去,不如老奴去一趟。”

“要是你去了,被人抓到怎麽辦?若是我去的話,只說我是去賞景的,他們能奈我何?媽媽不用擔心,我心裏自有主張。”雲染聲音雖然柔和,但是卻十分的堅定。

鄧媽媽眼看着攔不住,只得連忙跟上去,心裏卻着急不已。

一個是誠國公府,一個是肅郡王府,他們是一個也得罪不起啊。

雲染按照月華指的路,撿了偏僻的小路,一路往上爬去。

皇恩寺依山而建,後面的山上也有不少的廟宇,更有為貴人們準備的禪院。因為大家都在觀看法會,這會兒山上沒什麽人,一路爬上去都十分的順利。

五月間的山上,樹木成群,葉如染翠,間或路邊還有野花叢叢盛開。鳥鳴清脆婉轉,腳下的石板路灑掃的十分的幹淨,入鼻清香之氣,令人心曠神怡。

“姑娘,就在那邊。”月華指着遠處的一處小亭子說道。

她們走的路很偏,并未走上山的大路,所以從這個角度望過去,能輕輕的楚楚的看到那亭子裏的人,但是亭子裏的人看這邊的人卻有些不容易,有樹木遮擋,天然成障。

雲染對着春信道:“你跟我過去看看,你們在這裏等着。若是有人過來問起,就說我們去摘花了。”

鄧媽媽知道攔不住,又看着沒什麽大危險,那邊亭子外密林一片,剛好能擋住身影,只得答應了。

月華想要跟着過去,但是人多就容易露了行跡,只得留在原地。

雲染提着裙角,帶着春信,小心翼翼的在密林中靠過去,隐身在那飛檐鬥拱的八角亭外的林子裏,側耳傾聽。

春信大氣也不敢出,護在雲染身邊。

雲染站在那裏,就聽到清惠縣主的聲音,夾着幾分高傲傳來,“依你這樣說,你跟焱公子沒什麽,倒是那顧雲染別有用意?”

雲染一聽這話,就知道二人必然是談了很久了,但是沒想到一上來就聽到自己的名字。

必然是顧書萱在清惠縣主面前說了自己什麽。

不外就是,自己觊觎司空焱。

果然,就聽到顧書萱說道:“說起來令縣主笑話,這畢竟是我們顧家的事情,可是上回你也看到了。顧雲染對我有很大的敵意,就是因為之前我家跟焱公子議親的事情,這事兒還要從我姐姐的喪禮上說起。”

180:誣陷

180:誣陷 提到顧書栊,清惠縣主的神色就不悅,比起顧書萱,那顧書栊是跟司空焱合過八字,換過庚帖正經定過親的人。

面上的神色淡淡的,看着顧書萱,手裏托着的茶盞放在石桌上,“有話就直說吧,我最讨厭說半句留半句的人。”

顧書萱心裏一梗,面上的神色卻不變,平添了幾分惆悵,幽幽開口,“焱公子畢竟曾經是我未過門的姐夫,我怎麽可能對他有什麽心思,這要是傳出去,我們姐妹怎麽做人?當時只是家裏覺得姐姐走得太急,這門親事到底是我們顧家虧欠焱公子,我爹娘這才想着把我嫁過去。”

清惠縣主微微蹙眉看着顧書萱,“這姐妹同嫁一夫,的确是說出來不好聽。”

顧書萱心裏氣賭,當初若不是太夫人執意把這門婚事訂給顧書栊,就不會有這麽多的是非了。

壓下心裏的一口氣,顧書萱面帶幾分無奈,“我們做姑娘的,縣主應當知道,婚姻大事素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家裏怎麽安排,我們怎麽從事。後來這樁婚事最終沒成,這裏頭的根由我想縣主當知道幾分。”

清惠縣主聽着顧書萱的話,不過就是想說洛王府長房想要給兒子定一門更顯赫的婚事,所以誠國公府的婚事這才作罷。

她就淡淡一笑,“這命定緣分,誰又能說得清楚。你姐姐沒那個緣分,到了你身上,也沒這個緣分。想來誠國公府跟洛王府總是陰差陽錯的差那麽一點,這就是命。”

顧書萱捏着帕子的手緊緊的絞在一起,恨不能上前撕了穆沁岚的嘴,但是她現在得罪不起她,只能壓下這口氣,幽幽一嘆,“縣主說的是,當初我們家也不過是覺得愧疚而已。現在這婚事不成,我倒是松了口氣,縣主也不想想,若是我真的嫁了過去,看着自己的丈夫,就會想起姐姐,這日子……”

面帶哀戚,神色無奈。

清惠縣主挑眉,“這話倒也有幾分真心。”

“我也不為自己多分辨,只是盼着縣主不要聽信那些流言就好。我那遠方的堂妹進京之後的事情,想來縣主也聽說一些。我姐姐喪禮上,我就被她暗算,被我爹爹訓斥禁足。後來城西花會上的事情,當時令兄也在,我想縣主與其質疑我的話,倒不如問問令兄那日的事情,他是最清楚不過的。”

清惠縣主倒是不知道這裏頭還有他哥哥的事情,“與我哥哥何幹?”

“縣主難道沒聽說,花會那日,令兄跟焱公子,可是一左一右護着我那遠方堂妹的,令她大出風頭。”顧書萱凄然一笑,“後來還出了個落水的事情,她當時誣陷于我,令令兄跟焱公子誤會與我,現在想想我一片誠心待她,最後落得成為她的踏腳石,也真是令人唏噓。”

看着顧書萱泫然欲泣,傷心過度的樣子,倒不像是說謊,那顧雲染真的這樣做了?

清惠縣主心裏總有些不信,可是又覺得這事兒,顧書萱既然敢說出來,必然是不怕自己查證的。

難道是真的不成?

若是這樣的話,那顧雲染也着實太可惡,太有心計了。

181:抓包

181:抓包 雲染躲在暗處聽着顧書萱的話,心裏嗤笑不已,這人真是會說話,這欲言又止的當真是令人浮想翩翩啊。

不過,那穆昱堃……雲染對他的印象其實算不得多好,但是也不是很壞,至于他會怎麽說那日的事情,還真是不好說。

不過,既然肅郡王府要跟洛王府聯姻,只怕是那穆昱堃未必會就會立場太公正,他總會站在自己妹妹那邊的。

雲染倒也不懼,只是覺得這件事情實在是可笑之極。

如此颠倒黑白,誤導他人,将自己置于可憐可悲的位置上,博得別人同情,卻對自己下手。

如此人性,雲染對于顧書萱最後的那點情分也都消耗沒了。

以現在的顧家對上肅郡王府,自然是自家吃虧的。

雲染想到這裏,一口氣憋在心頭,就恨不能立時挺身而出,為自己分辨。

可她不能。

雲染咬着牙,就欲轉身離開,一轉過頭來,卻不想對上一雙冷峻銳利的眸子,頓時唬了一跳,差點驚叫出聲。

一只大手,立時捂上她的嘴巴。

司空穆晟!

雲染驚訝的看着他,連恐懼都忘了,只想着春信呢,他怎麽會在這裏,他把她怎麽樣了?

想起丫頭,雲染連害怕也忘了,一雙眼睛怒瞪着司空穆晟。

司空穆晟對上雲染的眼神,低聲說道:“你別出聲,我松開手。”

雲染點點頭,跟洛王對門住了這麽長時間,倒也知道他不是那種無事生非人。聽了這話,才感覺到捂在自己唇上的手,堅硬有力,頓時臉就紅了。

男女授受不清!

司空穆晟看着雲染臉紅如血,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動作貌似有些不妥,讪讪的把手拿下來,然後指着地上給雲染看。

雲染順着他的手指望過去,就看到春信倒在地上,而在春信身後有個昏迷的男子躺在那裏。

大驚失色的雲染,沒想到就在方才自己身後,會出現這樣的事情,難道是司空穆晟救了她?

“這怎麽回事?”雲染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若是司空穆晟沒有出現在這裏,自己現在會如何?

她不敢想。

司空穆晟皺着眉頭,“你在這裏就為了偷聽別人說話?”

這話說得,好似她專門來做這上不得臺面的事情一樣,但是他說的也沒錯,自己的确是這樣做的。

看着雲染倔強的看着他不說話,這脾氣怎麽這麽臭?

眉頭皺得越緊,司空穆晟看着她,“你趕緊離開這裏,有話回去以後再說。”

雲染知道亭子裏還有人,自己也不是任性的時候,反正就住對門。

咬着牙,對着司空穆晟屈屈膝算是謝過她,蹲下身子,在春信的人中上用力掐了一下,春信很快就醒了。

雲染就跟方才司空穆晟的動作一樣,及時捂住了她的嘴,生怕她發出聲音來。

“不要說話,先跟我離開。”

春信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知道聽話,連忙爬起來,還有些頭暈的她,扶着自家姑娘離開這裏。

對于旁邊的洛王,她看都不敢看一眼。

182:問個分明

182:問個分明 出了林子,就看到月華跟鄧媽媽還在那裏守着,完全不知道林子裏摸進去兩個人。

雲染對着春信說道:“裏頭的事情不要對外說。”

春信忙點點頭,事關姑娘聲譽,她當然不能說。

鄧媽媽看着春信的神色不對,就狐疑的問道:“你這臉怎麽這麽白?”

春信忙道:“不小心摔了一跤,發出些聲音,怕驚到亭子裏的人,這不是給吓得。媽媽,別問了,咱們先趕緊走吧。”

鄧媽媽也知道她們行事不妥當,被人發現就不好了,連忙點頭,主仆四人匆匆下山去了。

回到了皇恩寺,先去白素漪那裏接了顧蓁回來,然後回了廂房見了許氏,一家人就直接離開了皇恩寺。

回去的路上,雲染坐在馬車裏,掀起車簾子看向半山腰。

司空穆晟怎麽會出現在哪裏?

為什麽會有人偷襲自己的丫頭,那人是誰的人?

為什麽會有人知道自己的行蹤?

雲染心裏一團一團的謎團,鬧得她不得安寧。

許氏帶着顧蓁直接回了雙榆胡同,雲染回到家,換了身衣裳,先去給顧鈞和請安,詢問了他今日身體狀況,又講了些皇恩寺的見聞,這才告辭離開。

回二院的時候,在垂花門前,就看到一個小厮引着宋伯暄匆匆而來。

那人神色間帶着幾分急色,也沒發現站在二門的自己,直接進了書房。

宋伯暄?

宋伯暄可是司空穆晟的左膀右臂,這個時候怎麽會出現在她的家裏?

難道是因為皇恩寺的事情?

不會,自己前腳才進門,那洛王也絕對不會這麽快就把消息送回來。

那宋伯暄是為了什麽而來?

雲染心事重重,在屋子裏簡直是坐卧不安,直到春信進來,這才壓下心裏的煩躁,問道:“現在沒別人了,你跟我說當時是怎麽回事兒?”

春信臉色煞白煞白的,“噗通”一聲跪下,“奴婢沒用,當時奴婢守在姑娘身後,只覺得後脖頸一陣劇痛,眼前一黑人就暈了。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也是後來醒了,才發現我身後昏着的男人,請姑娘責罰。”

雲染一開始也就想到了,春信應該是什麽也不知道的,但凡是被她發現,她絕對不會這麽任由別人打暈。

“你起來吧。”雲染疲憊的說道,“今日的事情不要說出去,爛在肚子裏。”說完頓了下,看着她又說道:“讓你哥哥看着對門,若是洛王回來了,就跟我禀一聲。”

“姑娘?”春信不安的站起來,“您是要去見洛王嗎?這是不是不太妥當……”

雲染怎麽不知道不妥當,但是現在她總覺得自己頭上懸了把刀,不管如何,都要見一見他,問個明白。

“出了這樣的事情,都不知道是誰在背後下黑手,我怎麽能不問個清楚明白。你不用勸我了,這件事情還需要你幫着遮掩一二。”雲染有些疲憊,輕聲說道。

春信抿抿唇,這才說道:“是,奴婢這就去跟我哥哥說。”

春信退下後,雲染坐在那裏,不期然的就想起在林子裏的那一刻,忽然對上的司空穆晟的目光。

那目光裏帶着殺氣,她能感覺到那一刻自己腿都軟了。

183:吃些苦頭

183:吃些苦頭 仿佛在這一刻,腦子裏就像是一團纏繞成一塊的線,怎麽也找不到個頭緒。

顧書萱……穆沁岚……

雲染靠在軟枕上,腦子裏全都是原主上輩子的遭遇。在肅郡王府無辜落水,然後卻落得青衣古佛一輩子的下場。

現在想想,這件事情一定是沒有那麽簡單。

原主的性子偏軟,縱然是後來落的那樣的下場,她也有些逃避的去想真相。縱然心裏模糊知道真相,但是也拒絕去追究。

而現在,相同的處境又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卻不是原主了。

鬼門關裏走了一圈,重活一輩子的人,格外的清楚分明自己想要什麽,要怎麽去做。

打發了顧繁用完晚膳,拿出書來考校他的功課,又去看了爹爹,雲染坐在屋子裏就等對門的消息。

一直到戌時二科,陳才才來二門找了妹妹。

雲染知道洛王回來之後,有些煩躁的在屋子裏轉來轉去,心裏又忐忑不安,又有些急切探秘。

春信不安的看着自家姑娘,咬咬唇還是說道:“姑娘,這大晚上的要去見洛王實在是不妥,不如您寫封信過去問問。”

雲染怔了一下,對啊,可以寫信啊。

眼睛一亮看着春信,“這個主意不錯。”說着就擡腳往東梢間的書房走去。

春信也松了口氣,面上帶了喜色,親手給姑娘磨墨,不讓任何人進來打擾。

雲染酌量一下,這才落筆,這封信寫得極慢,幾番思量,幾次易稿,短短一頁,卻像是耗費了許多的精力一般,寫完之後額頭上滿滿的汗珠。

将信放入信封封好,親手遞給春信,“你親自交給你哥哥,囑咐他拿到回信才能回來。”

春信一愣,但是還是立刻應了下來。知道事關姑娘聲譽,将信貼身放好,這才打起簾子出去了。

司空穆晟接到信之後,有些微楞,還以為對門的小姑娘會找上門來。

嗯,下午的時候看她的樣子,明明是這樣想的。

沒想到最後倒是知道顧忌聲譽,送起信來。

看着那小厮還不走,洛王眉峰微挑,看向他。

那強大的氣勢迎面襲來,陳才差點一屁股蹲在地上,咬着牙立住腳,這才說道:“我們姑娘吩咐奴才,要帶着回信回去。”

洛王:……

洛王背後的諸人:……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擠眉弄眼的。

司空穆晟若有所思的看向對門的方向,然後轉身進了書房。

陳才見自己沒有被趕出去,心裏也是松了口氣,洛王的氣勢實在是太駭人了,他現在都覺得自己的腿是軟的。

秦運跟宋方守在書房門口,董傳章他們瞧了陳才一眼,就沒什麽興趣的去了廂房等待。

王爺要寫回信,總得廢點時間不是?

屋子裏洛王捏着手裏的信,看着上面的內容,眉頭幾乎皺成一團。

呵,膽子不小,還敢質問他。他都不知道她一個小姑娘,居然敢做出那樣的事情來,今日若不是遇上他,誰知道後面會怎麽樣?

想到這裏,司空穆晟提起筆在紙上龍飛鳳舞一氣呵成。

人不大,脾氣不小,得讓她吃些苦頭才是。

184:有所隐瞞

184:有所隐瞞 雕花銅燈裏散出柔和的光芒,靠着軟枕的雲染握着手裏的信,眉尖輕蹙,微帶不悅。

白日的事情,那司空穆晟直接歸類于小女子之間的意氣之争,他哪裏知道這下頭暗藏的殺機。

說什麽她意氣用事,說什麽不自量力,說什麽不知危險……

呸!

将手裏的信使勁的揉了揉,用力擲在底下,簡直是不知所謂!

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情緒冷靜下來,抓起幾上的茶盞,灌了一口微冷的涼茶,這才覺得沸騰的心慢慢的平息下來。

司空穆晟并不知道她重生的事情,也不會知道前世究竟發生了什麽,所以無法知道自己此時心中的怒火跟彷徨。

老天給了她一次機會重生,她就不能白白的浪費掉。

就好像她之前覺得只要顧書萱不來招惹自己,她就既往不咎。

但是顯然自己太天真了,顧書萱根本就不會明白什麽叫做适可而止。

顧書栊跟她有不可解開的因緣,那麽顧雲染跟她又有什麽仇恨?

顧書萱這樣一而再的咄咄逼人,雲染知道以後他們之間的交鋒只會更多。在這之前,她一定要想辦法讓自己強大起來才成。

顧鈞和也好,顧繁也好,司空穆晟也好,沒有人會知道自己重生的事情,也不會有人知道自己心裏的憂慮跟擔心,更加不會知道自己對未來的恐懼……

深吸一口氣,雲染下了榻将地上的紙團撿起來,不能被丫頭們看到。轉手放進自己床上的暗格裏,這才躺下來看着煙灰色繡蟲草紋的帳子頂,夜過三更,這才慢慢的睡去。

第二天早上醒來,雲染才發現一件事情,那就是信裏司空穆晟壓根就沒有提到,昨日偷襲春信的人是誰的人!

這厮是沒查出來,還是不想跟自己說?

顧鈞和在家養傷,翰林院的差事告了假,因此顧繁每日回家後,首先面對的就是親爹檢查功課,日子就過得特別的苦悶,不時的找雲染來訴苦。

這一點上雲染倒是支持爹爹的,因此做了好些吃的給顧繁,算是安撫他。

穆逸時常來湊熱鬧,有的時候顧鈞和就連他一起考了,幾次三番之後,穆逸就賊溜溜的等到顧鈞和考校完顧繁的功課後,這才溜過來。

惹得顧繁很不滿,直呼他沒有兄弟義氣!

雲染:……

小屁孩倆,還義氣?

沒人打了兩板子手心,就不敢胡嚷嚷了。

這段日子,雲染對自己的兩家店鋪十分的上心,經常會去店裏看看。琢磨着,這兩家店既然父親給了她,她就得好好地經營起來。

免得自己消息堵塞,時常處于被動挨打的地步。

自那日後,雲染覺得司空穆晟對自己有所隐瞞之後,就再也不曾跟他有過書信往來,心裏憋了口氣,又有些凄涼。

這世上,靠誰都不如靠自己的。

這日,天氣越發的熱了起來,雲染坐在樹下納涼,接到了大伯母的口信。說是她舅舅跟舅母要來京都,讓她過去一趟。

舅舅,舅母?

雲染的腦子一時就僵住了,完全把這兩號人物給忘記了。

185:舅家

185:舅家 原主的母親姓焦,焦家在隺川也算是著姓,卻因為原主母親的過世,兩家一直鬧得很不愉快。

記憶中,原主對于舅舅舅母一家是有些怨恨的,自打母親過世後,他們好像是就沒什麽往來了。以至于後來,原主做了居士,舅舅舅母前來探望她,她都拒之門外。

可是,完全想不起來,原主的舅家上輩子有沒有來京都的事情。

也有可能來了,但是完全是過門而不入,所以原主沒有印象。

這輩子為什麽發生改變了呢?

雲染換了衣裳,先去顧鈞和那裏,把事情說了一遍。

雲染就看到她爹爹面上的神色有些不自然,良久沒有開口。

雲染心裏就有些不好的預感,果然,就聽到她爹爹說道:“既然把信送到你大伯那邊去了,你就過去見見。”

聽着爹爹完全不提跟舅舅舅母他們見面的意思,雲染心裏“咯噔”一下,輕輕地嘆了口氣,不了解這裏頭的過往,不好妄言,只能故作不知情的問道:“爹爹不想見見舅舅跟表哥們嗎?”

顧鈞和一愣,側頭看看女兒,“雲丫頭希望父親見他們?”

呃……

這什麽意思?

看着女兒懵懂的樣子,顧鈞和忽然失笑,想想也是,那時候雲丫頭還小,自然不記得了。

“女兒全聽爹爹的。”雲染對舅舅一家印象中并不好,兩者選其一,自然是更願意考慮父親的感受。

顧鈞和看着女兒,眼眶微微一紅,似是在想什麽難以抉擇的事情,眉頭緊鎖,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聲說道:“我們雲丫頭也長大了,外家也該走動起來才好,那些陳年往事……算了吧。”

“爹……”雲染看着父親蹙眉喊了一聲。

看着女兒不安的神色,顧鈞和就道:“你擔心什麽?那是你親舅舅舅母,你去見他們,只有高興的份兒。”

那幹什麽這麽多年不往來,原主為此還有了心結。

“老一輩的事情,恩怨糾纏,你就不要管了。你要是願意去見他們就只管去,要是他們待你好,你喜歡他們就多往來。若是不好,你只管回來就是。”

哪有這樣教孩子的。

雲染知道不妥當,畢竟她前世出身國公府,幼承庭訓,骨子裏還是很規矩的。但是自打做了顧鈞和的女兒之後,就覺得輕松快活的那些規矩都像是繩索般,令人厭煩。

“是,那女兒先去大伯母那邊,回來再陪您說話,給您帶喜歡吃的百味齋的點心回來。”

顧鈞和的眼睛就眯了起來,一副十分惬意的樣子,揮揮手讓女兒走了。

女兒離開後,臉上的笑意就冷了下來,想起以前的事情,唇角緊抿,眼眶微紅。

如今時過境遷,他已經不怪誰了,只是到底是意難平。

雲染到了大伯母家,只見到雙榆胡同裏停着幾輛馬車,紅漆雲蓋,很是有些氣勢跟奢華。

許是一直沒有多少往來的緣故,原主的記憶力對于外家也是模模糊糊的概念,只看這馬車家底應該是十分殷實的。

186:隐情

186:隐情 雙榆胡同大門洞開,雲染帶着春信他們一路走了進去,這裏的門房對她早就很熟悉了,早有婆子迎上來笑着寒暄。

雲染心不在焉的颔首,擡腳往裏走,有剛留頭的小丫頭飛一般的跑進去禀報。

等到雲染進了二門口的時候,就看到大伯母帶着蓁姐兒,旁邊還有個陌生的女孩跟一個少婦打扮的女子攙扶着中年女兒站在那裏。

腦子裏忽然一閃,一個更加年輕的面容出現在腦海裏,跟眼前的夫人完美的重疊在一起。

這個就是她的舅母!

不曉得為什麽,雲染的眼眶一下子就濕潤起來。

這股情緒來的十分的突兀跟強烈,眼淚一顆顆的往下掉。

垂花門的婦人看着雲染這般,眼淚也止不住的往下掉,擡起腳就往雲染這邊走,走到跟前就把雲染一把抱在了懷裏,一口一個“我的兒”的叫起來。

大伯母抹抹眼眶,顧蓁眼眶也紅了,旁邊的姑娘也拿着帕子按眼睛,另一邊的少婦也低着頭按帕子。

還是大伯母走過來,笑着說道:“先進去再說吧,有多少話要在這裏抱頭哭,沒得被這些丫頭婆子看了去笑話。”

一句打趣的話,令氣氛一下子輕松起來。

舅母雲氏忙看着大伯母說道:“讓您見笑了,這麽多年了,我怕這孩子不肯見我,這一見就再也忍不住了。”

“瞧您說的,咱們都是一家人,說這些就見外了。”說着就領着大家往裏走,邊走邊說道:“我們家雲丫頭心善心軟,最好不過的。心裏一直有你們,只是……如今見面也就好了。”

雲染知道這裏頭肯定有事兒,但是原主的記憶裏并沒有這一折,就知道這裏頭怕是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打定主意不多說,垂着頭扶着舅母往裏走。

進了正房,大舅母對着雲染說道:“雲丫頭,這是你表姐寶惠,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這是你大表嫂,娘家姓丁。”說着又把雲染介紹給丁氏。

彼此見過禮,雲染最小,收了表姐跟表嫂的兩份禮物,連忙謝過二人。

大家這才分開就坐敘話。

知道舅舅跟兩位表哥都跟大伯父在書房說話,雲染就聽着大舅母嘆口氣說道:“一晃這麽多年了,想當初瑰芳還在的時候,我們兩家親親熱熱的。”

說起陳年舊事,大伯母的神色也有幾分悵然,順着說道:“如今時過境遷,那些事情還說什麽。這次親家來京都是小住,還是打算長住下來。”

雲染側耳傾聽,就聽着舅母說道:“還要聽我們家老爺的意思,京裏也有宅子,不拘長住短住倒都無妨。”

雲染心裏微微一驚,若是短住,何必一家老小都來京都。但是,此時又說着還未定下的意思,心裏隐隐猜到,估摸着舅家是想着若是能跟他們家化解,常住也無妨。

若是不能,怕是舅舅舅母他們就不願在京都長呆了。

到底什麽事情,會演變成今日這般模樣?

心裏存了疑,雲染就小心傾聽,不妨旁邊的焦寶惠扯了一下她的衣角。

187:見面禮

187:見面禮 雲染側頭,就對上焦寶惠那張清秀白希的面龐,笑着說道:“表姐,可是有事情?”

焦寶惠抿唇輕笑,低聲說道:“大約你是不記得我了,我印象裏還記得你小時候胖墩墩的樣子,一晃這麽多年了,不想咱們在這裏又見了。”

焦寶惠的聲音輕輕柔柔的,人也生得柔和,令人一見就很有好感。

“是啊,我也沒想到呢,心裏開心得緊。”雲染就道。

“真的?”

雲染就看到焦寶惠的眼睛都亮了,心裏一怔,就點點頭,“自然是真的。”

焦寶惠就歡喜起來,悄聲說道:“這下好了,你若是開心,爹娘大概就不會想着再回隺川了。這次來是想給二哥找個好先生,以備三年後的秋闱,大哥在京都也謀了個小官,還想着送大哥大嫂過來,我們又要回去呢。”

雲染心裏也有種說不出來的酸澀,沒想到舅舅舅母居然這麽在意自己的想法,有種将不出來的難受。

“表哥在京裏謀了什麽官?”雲染低聲問道。

“不是什麽大官,我大哥就喜歡蓋房子搭橋的事情,所以謀了個工部司匠的差事。原本以哥哥的成績,外放的話官職會更高,但是他只對這個感興趣。”焦寶惠無奈的一笑。

工部司匠只是從九品,的确是太低了。

但是京官的話,這個位置也不是誰都能拿到的,畢竟也算是進了六部。

雲染就看着焦寶惠說道:“少些紛争也挺好的,工部清閑,能讓大表哥潛心研究自己喜歡的東西,假以時日未必就一直居于人下。”工部雖然清閑,但是掌土木水利工程以及屯田、官府手工業之政令,都是流芳百世的好差事,只要搭上一項,這輩子清名就有了。

焦寶惠意外的看了雲染一眼,只見她神色認真,言語真誠,心中十分驚訝,表妹的性子真的是跟小時候完全不一樣了。

“你們兩個說什麽呢,這麽開心?”雲氏有意跟雲染親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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