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卻想着,這人要是懷疑自己可怎麽辦?畢竟她……她可是冒牌的,不會被他發現什麽了吧?
一個不好計較氣得心裏冒火,一個面做沉靜心裏卻忐忑難安。
最後,司空穆晟敗下陣來,揉着額頭說道:“不過是問你一句罷了,怎麽就這麽生氣?那肅郡王府的事情十分複雜,只是提醒你一句。”
是嗎?
雲染心裏很懷疑,總覺得司空穆晟肯定不是這個意思。但是人家釋放了善意,她也不好繼續追問不休,只得緩和一下,這才說道:“多謝王爺,心意小女領了。只是王爺終究不懂小女子之間的恩怨,好些事情比你想的要複雜多了。”
司空穆晟心中起疑,看着她,“小姑娘家家的恩怨,今兒個打明兒個好的,也只得你這般費神。”說完一頓,“皇恩寺的事情有太子的手筆,這才出了些意外。”
意思是她小題大做了?
雲染知道跟他說不清楚,只好做認真接受意見的模樣,答應下來。
司空穆晟瞧着雲染表面一副溫良謙遜聽話的樣子,眼睛深處卻帶着幾分不以為然,真是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兩人把這盤棋下完,司空穆晟起身告辭,臨走前看着雲染似乎想說什麽,但是還是沒講出口,然後大步離開。
雲染看着他的背影,琢磨着,她明兒個就告辭回城,這裏不能再住下去了。身體外傷還要養些日子,吃了兩日的藥,行走已經沒有多大的問題。
晚上的時候,沒想到顧鈞和連夜趕來,跟雲染在屋子裏說悄悄話,“爹爹找人查了,果然如你所言,肅郡王府跟那個戰王薛定愕的确是私下會過面。”
看着爹爹一臉鐵青,惱羞成怒的樣子,雲染有種大石落地的感覺。
上輩子原主是在肅郡王府落水處事,這輩子自己不去肅郡王府,他們就用這樣的手段對付她。
想到這裏,她就不明白,肅郡王府為什麽這麽針對顧鈞和跟她?
“爹,你可曾打聽過因由?”雲染皺眉問道,心裏也有種不安的感覺,總覺得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似乎是脫離了軌道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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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肅郡王府依附了太子。”顧鈞和看着女兒,一臉的愧疚,“丫頭,都是爹爹拖累了你。”
又是太子?
雲染吃驚。
對上女兒驚愕的神色,顧鈞和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雲染心裏卻快速的盤算起來,上輩子原主的記憶裏,好像并不太清楚肅郡王跟太子之間的關系。沒想到這輩子,竟然知道這個信息,如此一來,肅郡王府針對自己的就說得通了。
畢竟司空穆晟有句話說得對,小姑娘家家的恩怨,肅郡王府絕對不會這麽公然對付她。
到底還是因為太子嗎?
那皇上示意爹爹又是為了什麽?
太子這樣做,豈不是打了皇帝的臉?
雲染想到這裏,忽然看着爹爹說道:“爹,你說把這件事情捅到皇上面前如何?”
顧鈞和正有此意,沒想到女兒居然也這般想,不由得看她一眼。
207:規矩嚴謹
207:規矩嚴謹 雲染對上老爹的驚訝的眼神,為自己默哀一下,輕聲說道:“爹爹可是認為有什麽不妥當的?”
“這倒沒有。”就是跟女兒讨論朝政好奇怪的趕腳,顧鈞和轉瞬又想到,女兒一直管着家裏的中饋,很有主見,做事分明,好像議政……也不是那麽驚悚的事情。
壓下心裏的古怪感覺,顧鈞和看着女兒又說道:“皇上只有太子一子,因此很多事情,即便是太子做的有些過火,皇上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所以這件事情,就算是遞到皇帝面前,皇上會如何處置還很難說。”
雲染沉默一下,然後才說道:“太子無容人心胸,爹爹又跟他不睦,若是将來……”
顧鈞和冷笑一聲,“大不了辭官回家。”
“只怕到時候走也走不了。”雲染知道這個時候就得讓爹爹有種意識,有種另尋靠山的意識,這樣以後的路才知道怎麽選擇。
對于爹爹這樣的人來講,做出這樣的選擇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但是雲染知道司空穆晟會登基,會成為萬乘之尊,她總是希望他們顧家能避過這次的政變。
不求乘風扶搖直上,但求家人平安順遂。
顧鈞和搖搖頭,“你放心,爹爹定會護住你們姐弟的。”
雲染看着她爹爹頑固的神色,知道這次的勸說只怕是沒什麽效果,一時間也不敢往深了勸,只能說道:“既然爹爹猜得到皇上會如何處置,那為什麽還要這樣做?”
就怕皇上因此厭惡爹爹,就更不妙了。
顧鈞和冷笑一聲,“儲君犯錯,別人不敢說,但是我卻是敢說的。皇上既然有意要提讓你如東宮的事情,我正好趁此機會把事情挑明了。”
雲染一驚,“爹,這樣不妥當,萬一皇上雷霆震怒……”
“那爹也不能把你往虎口裏送。”顧鈞和起身,“你放心,爹爹不會莽撞行事,會提前聯絡幾人,大家在朝堂上一起開口,法不責衆。”
顧鈞和匆匆而去,雲染心裏有些惶恐不已,畢竟她就算是知道什麽,但是也無法幹涉朝政。
春信端着一盤子新鮮的荔枝進來,笑着說道:“這是近日剛送到別院來的,前院的小厮親自送你來,說是王爺給姑娘嘗鮮。”
紅彤彤的荔枝上還帶着晶瑩剔透的水珠,放在琉璃盤中,煞是惹人喜愛。
雲染看着這盤荔枝,腦中一動,就問道:“王爺在別院?”
“好像是在,奴婢也不是很清楚,要不奴婢去問一聲?”春信将琉璃盤放在炕桌上,低聲問道。
雲染想了想,就道:“你讓秋禾去問一聲,若是王爺在,就請王爺一敘。”
春信猶豫一下,但是還是點頭去了。
秋禾得了春信的話,愣了愣,後院的人輕易不敢往前院遞消息,這是王爺的規矩。不過想起王爺待顧姑娘好像很不一般,咬咬牙說道:“那我去通禀一聲,成不成可不好說。”
聽着這話裏有話,春信連忙多問幾句,然後神色凝重的回了屋。
雲染聽了春信的話,不由也是一愣,她沒想到司空穆晟這裏的規矩這麽嚴謹。
208:拜托
208:拜托 秋禾去送信後,雲染又有些患得患失起來,畢竟她跟司空穆晟沒有什麽情分,這麽請人家幫忙,也不知道合不合适。
說起來,她也幫了自己幾次了,總是麻煩他,也不知道人家會不會煩。
越想心裏越有些忐忑,雲染暗自懊惱,給大伯父大伯母送個信也好。
一顆心七上八下的,透過窗子看到司空穆晟大步而來的時候,雲染一愣,金色的日光下,寶藍色團花紋的直裰衣袂翻飛。堅毅棱角分明的五官,背光之下有些模糊,但是渾身散出的那股子氣勢,似乎能透窗而來。
想不到他這麽快就過來了,雲染一時心裏的那點忐忑全都沒有了,眉眼之間露出了自己都沒想到的惬意的笑容。
簾子被打起來,雲染就站起身來凝視着門口的方向,很快的司空穆晟高大的身軀就走了進來。
看着雲染站在那裏,本就蹙起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你有傷在身,站着做什麽?”
雲染:……
重新坐了回去,就聽到司空穆晟開口說道:“一刻鐘後我要出門,你有什麽事情這麽着急?”
所以他是臨出門趕過來的?
雲染心口有些異樣,想了想,下定決定就把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
司空穆晟以外的看着雲染,“所以你想讓我怎麽幫你?這件事情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你要知道文官跟武将素來井水不犯河水。我若是出手的話,指不定你爹的處境更危險。”
雲染聞言眉頭輕皺,“王爺所說極是,所以雲染是想王爺如果能不出面,就更好了。”
司空穆晟似笑非笑的看着這個小丫頭,她倒是敢說。
“事情我知道了。”司空穆晟站起身來,時間到了,“今天晚上,會連夜送你去昭明寺,你做下準備。”
“啊?”雲染一驚,脫口說道:“難道有人查到昭明寺去了?”
反應這麽快?
司空穆晟對上雲染的眸子,“有人是誰?”
雲染自知失言,在司空穆晟面前沒能穩住,但是既然有求于人家,她也不好繼續裝,只得低聲說道:“還能是誰,不是顧書萱就是穆沁岚。她們與我不睦,有機會自然要我出醜的。”
“你在別院裏等着,晚上我親自送你去,昭明寺那邊已經安排妥當。”司空穆晟說完大步離開。
雲染看着他的背影,一時有些恍惚,很難以将眼前這個男人,跟那個殘暴的君王聯系到一起。
她認識的司空穆晟,縱然有些冷漠,但是卻是心存良善之人。到底發生了什麽,他才會有那樣的變化?
雲染深吸一口氣,透過窗子,只看到拐角處司空穆晟,那一抹翻飛的袍角消失不見。
回過神來,雲染才想到,司空穆晟都沒說要不要幫忙呢?
這人真是!
雲染叫了春信跟月華進來,讓她們收拾自己的東西。其實也沒多少,都是後來從顧家帶過來的。
原本這別院的東西,雲染是一點也不會帶走的。
“姑娘,咱們要回家了嗎?”春信在這裏總有種不自在的感覺,聽說要收拾行禮,自然開心起來。
王爺那個人,板起臉來,簡直要吓死人。
209:離開
209:離開 雲染搖搖頭,“不回家,我們今晚去昭明寺。”
春信愣了一下,旁邊的月華手中的動作也慢了下來,二人齊齊的看着姑娘。
雲染對上她們的眼神,笑着說道:“難道你們忘記了,我們是在昭明寺禮佛的嗎?”
二人恍然大悟,春信忙說道:“是奴婢愚笨,把這件事情都給忘記了,的确是這樣的。”
月華聞言也是一笑,“這樣的話從昭明寺直接回城,就更好了些。”
收拾的東西不多,很快就收拾好了。
雲染坐在大榻上自己一個人慢慢地打棋譜,腦子裏卻想着這幾日的事情,一時不得停歇。
也不知道現在外面到底是什麽情況,春信說家裏由大伯母幫着支應,會打發那些前去探望的人。自己在這裏養傷的事情,有洛王在消息不會傳出去。
昭明寺那邊……今晚匆忙趕去,司空穆晟說要親自送她,她總覺得好像還有什麽她不知道的關節。
畢竟,現在司空穆齊大敗,皇帝幾次召見司空穆晟都以養病為理由拒絕,按理說他現在正是忙碌的時候,怎麽會有時間送自己過去。
雲染心裏有些不安,那日跌下山破,外傷居多,這幾日修養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天色慢慢的黑了下來,廚房裏送來了晚膳,都是按照她尋常喜歡的口味做出來的。
四菜一湯,她卻沒什麽胃口,想着還要趕夜路,這才勉強吃了半碗飯。
天色黑透了,司空穆晟還沒有回來。
秋露在茶水房看火,秋禾坐在門口的小凳子上做針線。屋子裏靜悄悄的,只有銅壺在不斷的冒着熱氣。
秋露看了秋禾一眼,心裏不以為然,就算是巴結那顧姑娘如何,人走了也就罷了。
秋禾感覺到秋露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打轉,心裏嘆口氣,裝作沒發現,繼續做她的針線。
很快的院子裏就傳來堅定有力的腳步聲,秋禾幾乎是立刻放下手裏的針線,打起簾子往外看去,就看到王爺踏着月色大步而來。
高大威猛的身軀,就如同一座高山,令人仰望臣服。
連忙走出去,蹲身行禮,就聽到王爺問道:“都收拾好了?”
秋禾立刻回道:“是,顧姑娘身邊的丫頭都已經準備妥當。”說完連忙掀起簾子。
司空穆晟大步走進去,簾子放下,擋住了一室的燈光。
雲染有些昏昏欲睡,聽到聲音連忙清醒過來,擡起頭就看到司空穆晟的身影,連忙站起身來,“現在就要走了嗎?”
司空穆晟看着雲染睡得紅彤彤的面頰,雪白的肌膚如同染上一層胭脂般嬌豔,一雙水眸清澈潋滟的凝視過來……
他微微撇頭避了開去,深吸口氣才說道:“是。”
雲染沒有發現司空穆晟的異樣,而是立刻吩咐丫頭啓程。
春信拿了連帽披風給她系上,寬大的兜帽罩在頭上,擋住了如花一般嬌豔的面容。
司空穆晟在前領路,主仆三人跟在後面,出了門,秋禾蹲身行禮送她們離開。
雲染親自拿出一個荷包,遞給秋禾,“這些日子蒙你照顧,有勞了。”
秋禾連稱不敢,雙手接過去,行了個大禮。
210:何人攔路
210:何人攔路 今日沒有月亮,黑漆漆的夜色裏,只有兩邊沿廊下燈籠照路。
雲染扶着春信的手,月華提着包袱跟在後面,只有腳步聲輕輕響起。
早有馬車在別院門口候着,馬車上旁站着的車夫不是別人,正是秦運,看到王爺出來,立刻挺直身子。又看到王爺身後的人,眼睛帶了好奇望了過去。
察覺到探視的目光,司空穆晟擡起頭看向秦運的方向。
秦運心中一凜,連忙目不斜視,站姿筆直的立在那裏,後背上出了一層的細汗,渾身的汗毛都要炸起來了。
王爺真是太小氣了,看都不可能看一眼,護得這麽緊還說沒什麽,誰信啊。
雲染跟在司空穆晟的身後,自然沒瞧見前面的這一場官司,到了車前,踩着秦運準備好的矮凳,扶着春信的手上了馬車。
春信跟月華也都上了車,司空穆晟騎馬跟在車旁。
秦運趕緊坐上去,駕車踏着夜色離開。
城外的路崎岖不平,縱然是官道也颠晃得厲害。雲染坐在車裏,口裏含了一顆蜜餞,壓住翻騰的肚子。
春信擔憂的看着姑娘,“要不要奴婢說說,讓他慢一點。”
雲染搖搖頭,司空穆晟這麽着急的趕路,一定有自己不知道的因由,她還是盡量不要給他添麻煩。
會不會跟要去昭明寺有些關系?
司空穆晟這人一個多餘的字都不肯說,她一個大姑娘也不好追着問,只能坐在車裏努力地去思考。
漆黑的夜裏,只有馬蹄聲不停地傳來,掀起簾子往外看,黑乎乎的看不太清楚路,但是還是能感覺到馬車在上坡。
“前面什麽人?”
秦運的話忽然傳來,雲染主仆頓時被唬了一跳,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很快的就有兵刃交擊聲傳來,在這漆黑的夜色裏,更是令人心驚肉跳。
“你先帶人走。”
司空穆晟的聲音傳來,秦運不敢違命,只得咬牙答應下來,一甩馬鞭,馬車頓時竄了出去。
雲染重重的裝在軟枕上,幸好軟墊厚實,并未有什麽不舒服。
春信跟月華一左一右護着自家姑娘,兩人都有些怕怕的,臉色煞白。
“姑娘,昭明寺馬上就到了。”
聽到秦雲的聲音,雲染松了口氣,想了想還是問道:“方才攔路的是何人?”
秦運有些為難,頓了頓才說道:“姑娘還是不要多問的好。”
雲染就不問了,畢竟車夫不是自己的人,想起留在後面的司空穆晟,難免有些擔心。
馬車慢慢地停了下來,秦運下了車,掀起了簾子。
春信先下了車,月華扶着暈染在後面,下了車才看到寺門前有個小沙彌在等着。
秦運上前跟他睡了幾句話,又折回來,對着雲染說道:“姑娘跟着這位小師父進去就好,我要回去接應王爺,有什麽事情寺裏會照應的,不用擔心。”
“替我跟你家王爺道一聲謝,也有勞你了。”雲染輕聲說道。
秦運連忙拱拱手告辭,架着來時的馬車,踏着夜色呼嘯而去。
211:送信
211:送信 小沙彌領着雲染主仆從側門一路進了寺裏,默不作聲在前領路,寺裏靜悄悄的,只有腳步聲清晰傳來。
很快就到了禪院,那小沙彌雙手合十,說道:“施主這裏就是了,請進,貧僧告退。”
“謝謝小師父。”春信連忙笑着說道,對着他屈膝一禮。
那小沙彌連忙避開,轉身匆匆離開。
雲染帶着春信跟月華進了院子,禪院門廊下挂着一盞氣死風燈,屋子裏黑漆漆的。春信先進去點起了燈,月華這才扶着雲染進了門。
屋子裏收拾得很幹淨,月華扶着雲染在臨窗的榻上坐下,春信出去看看有沒有燒熱水的地方。發現旁邊的廂房裏有個小爐子,爐子裏壓着火,上頭架着銅壺,銅壺裏的水滾熱。
心裏不由一喜,這些大和尚還準備的挺周到。
兌了水給姑娘洗臉,俯視着她換了衣裳,落下帳子之後,二人這才低聲商議值夜的事情。
雲染躺在床上,望着顏色素淡的帳子頂,一時間毫無睡意。但是如果自己不睡,這兩個丫頭肯定也不能睡,索性躺下。
不知道半路上的人是誰,司空穆晟有沒有危險。
半路劫車,那就是有人知道他們的路線,這人到底是誰?從哪裏得來的消息?
無數的問題在腦子裏旋轉,雲染心情更煩躁。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睡了過去,等到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光已經大亮。
雲染猛地坐起來,聽到聲音的月華忙過來打起簾子,“姑娘,您醒了?”
“什麽時辰了?王爺可有消息送來?”雲染立刻問道。
“現在辰時二刻了,王爺并未有消息送來。”月華連忙說道,“倒是昨兒個肅郡王府的清惠縣主也在昭明寺落腳,方才遣了人,想要請姑娘過去說話。”
穆沁岚?
雲染心裏大吃一驚,難怪司空穆晟連夜白自己送來,進寺的時候,走的都是寺裏偏路。沒想到穆沁岚竟然特意住在了昭明寺,就是為了探自己的虛實嗎?
心裏憋了一口氣,雲染淡淡的說道:“你親自去回清惠縣主,就說我昨夜宿夜誦經,今日有些不舒服,改日再陪縣主說話。”
就算是縣主,雲染這會兒心情不好,也沒有心思去跟她打機鋒。
至于得不得罪她,難道少了這次,那穆沁岚就不對她下手了?
雲染才不信。
與其這樣與她周旋,倒不如直接撕破臉的好,這樣的話,她還有幾分顧忌。
月華看着姑娘不悅的神色,問也不敢問,連忙彎腰退了出去。
在門外就碰上了春信,春信看着月華神色不好,忙拉住她問道:“怎麽了?”
月華低聲說了幾句,春信皺皺眉頭,然後說道:“你出去後就是代表着姑娘的臉面,就算是見了清惠縣主的人,也不能給姑娘丢了面子,知不知道?”
得了春信的指點,月華連忙道謝,“春信姐姐放心,我知道怎麽做。”
春信拍拍她,“去吧,我去看看姑娘。”
月華往清惠縣主的院子而去,春信則掀起簾子進了內室,快步走過去,将掌心的紙條遞了過去,“姑娘,昨晚上的車夫送來的信。”
212:打臉
212:打臉 雲染一喜,連忙接過去,打開來一看,只見上面龍飛鳳舞的寫了四個字,平安勿念。
雲染的臉一下子火辣辣的,呸!誰惦念他了!
知道司空穆晟平安無事,雲染壓在心頭上的大石這才挪開,整個人都變得神清氣爽起來,笑着對春信說道:“昭明寺的齋飯很好吃,我們今日也嘗嘗。”
春信看着姑娘的神色,心裏暗驚不已,她又不是傻子,之前姑娘還坐卧不定,這會兒看了信心情就好了,難道姑娘對洛王……
春信連忙制止自己這個念頭,想都不敢想下去。
洛王是什麽人?
洛王要是娶妻的話,必然會在名門勳貴裏頭找,姑娘……
春信心裏着急,面上卻不能顯露,聽了姑娘的話,立刻說道:“姑娘說的是,奴婢已經去廚房看過了,一會兒就會有小師父送齋飯過來。”
春信做事素來周到,雲染一向很放心,此時心情正美,托腮看向窗外,禪院裏中了一叢竹子,随風搖曳,滿院的翠意,聲音放緩了,低聲說道:“春信,今日家裏會派車來接我,人若是來了,直接帶過來就是。昨晚帶來的東西,就不要帶開了,免得離開的時候手忙腳亂的。”
“那怎麽行,姑娘在這裏就算是落腳一刻鐘都不能委屈的。奴婢們收拾東西都慣了,費不了多少工夫。就您眼前的這盞茶,都是咱們自己帶來的茶葉沖出來的,不然寺裏的茶葉,您可入不了口。”
“哪裏就這麽嬌貴了。”雲染眉梢眼角沾染了幾分笑意,故意嗔道。
“咱們家的姑娘,是老爺手中的寶,奴婢們可不敢委屈姑娘,不然回頭老爺知道了,定要罰奴婢們板子嘗嘗。”
屋子裏的氣氛頓時變得歡快起來,很快的就有小師父送了齋飯來。春信忙擺了膳食,請了雲染過去用飯,月華還沒有回來。
素雞、素魚、素包做的十分美味,白粥裏加了青菜,做成了菜粥,放了一點點的鹽。雲染吃着這頓素齋,不由得就想起了原主做居士時,吃的素齋十分的簡單,都沒有今日的豐盛美味。
粥很好喝,許是心裏沒事的緣故,雲染覺得特別的餓,喝了兩小碗粥這才放下碗。吓得春信不得了,捂着碗不敢給吃的了。
雲染抿唇直笑,這個時候月華才回來。
春信算算時間,佯怒道:“姑娘一頓飯都吃完了,你這個小蹄子去哪裏野了?”
月華知道春信護着她,忙說道:“奴婢哪裏也沒敢去,只是去清惠縣主回話,誰知道縣主正忙着,奴婢等了好久,最後只是個管事媽媽見了奴婢,奴婢傳了話,這才回來。”
說着小心翼翼的看着姑娘的神色,她都要氣得要死,更不要說自家姑娘了。
果然,就看到姑娘眉峰一挑,冷笑一聲,“辛苦你了,賞你一兩銀子。”說着看了看春信,春信忙點點頭記下,“你們也別折騰了,就在這裏吃飯吧。”
春信跟月華連忙謝恩,能得姑娘賞飯,這是她們的榮幸。
雲染進了內室,透光窗子半眯起眸,這個穆沁岚故意這般做,是一巴掌打在了自己臉上。
213:何人大膽
213:何人大膽 若是原主的話,指不定這口氣就咽下去了,但是雲染不成,這口氣是無論如何也咽不下去的。
再加上之前被劫的事情,還有皇恩寺的事情,當真是前仇舊怨一起湧來。
等到月華她們用完飯,雲染才把月華叫進來問道:“清惠縣主的人聽了你的話,可還說了什麽?”
月華搖搖頭,“并未說什麽。”
雲染心中有數了,若是她按照清惠縣主的話,親自過去陪她說話,那麽被晾在外面的就是她了。
雲染想到這裏,站起身來說道:“随我出去逛逛吧,既然來了昭明寺禮佛,總不好總窩在屋子裏,也該去拜拜佛。”
月華連忙說道:“姑娘,不如晚一會兒去。”
要是被清惠縣主知道,只怕是又是一場是非。
之前方才拒絕了她。
“無妨,我就是要讓她看到。”雲染擡腳往外走,眉目之間帶着幾分冷肅般的厲色。
月華不敢阻攔,連忙跟上去,春信正提了熱水要沖茶,聞言連忙放下銅壺,也跟着一起出去。
“清惠縣主落腳的禪院在什麽地方?”雲染問道。
月華指了一個方向,心中惴惴不安,姑娘不會從清惠縣主的門前走過吧?
這個想法剛落地,就看到她們姑娘一擡腳就往自己指的方向走去。
月華連忙扯一扯春信的袖子,讓她勸一勸。
春信對着她搖搖頭,腳步堅定的跟了上去。她們做奴婢的,主子就算是上刀山,她們跟着上就是,只要主子開心。
月華看着春信的背影,似乎想明白了什麽,也連忙跟了上去。
清惠縣主住的禪院比她居住的要大一些,門口有兩個婆子正在守門。遠遠的看到雲染主仆,二人對視一眼,眼中都看到了笑意。
她們縣主給了這位顧姑娘的丫頭臉色看,這不是乖乖的過來請安了。
這人啊,就是這麽賤,不收拾她,都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二人連忙挺直身子站好,眼睛直直的看向雲染的方向。
雲染一路緩步走過去,路過那兩個婆子的時候,眉眼都沒擡一下,就這麽直接無視的走了過去。
那兩個婆子目瞠口呆的看着雲染挺直傲氣的背影,這……這怎麽回事?
不是來給縣主請罪的嗎?
縣主正在裏面等着,這人要走了怎麽辦?
一個婆子連忙進去送信,另一個婆子立刻過去攔住了雲染的去向,皮笑肉不笑,聲音帶着幾分陰涼的說道:“顧姑娘,怕是走錯路了吧?”
雲染這才打量着這個婆子,卻不回她的話。
春信立刻往前走一步,臉色一板,怒道:“你是哪家的奴才,敢這麽跟我們家姑娘說話,目無尊卑,言行無教,憑你的身份也能在我們姑娘跟前開口?”
那婆子臉色一黑,立刻挺起胸膛,眼角帶着幾分蔑視就道:“奴婢是肅郡王府的人,你可聽清楚了?”
“什麽聽清楚了?何人大膽,敢跟我們姑娘這般說話!”
雲染聽到聲音,心中一震,下意識的回頭望了過去,就看到秦運大步而來。
214:正面交鋒
214:正面交鋒 秦運怎麽出現在這裏?
雲染心中驚訝萬分,但是當着這婆子的面,絲毫不敢露出,更不敢露出他是洛王府的人的跡象。直直的站在那裏,像是真的等着自家奴才一般。
既然秦運出現在這裏,既然他敢說“我們姑娘”,她到要看看他要怎麽做!
這厮難道不知道這話是不能随便說的嗎?
她什麽時候是他們洛王府的姑娘了?
簡直是一派胡言!
不過,秦運的出現,讓雲染對上肅郡王府更多幾分把握,反正他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的出現的,她等着就是。
秦運大步走過來,心中也有幾分驚疑,他方才說那個話,怎麽這位顧姑娘好像沒什麽反應一樣……
“奴才見過姑娘,老爺特意讓奴才前來接姑娘回府。”秦運對着雲染行禮,開口說道。
原來是接她回家的,雲染不明白為什麽不是顧家的馬車前來接她,不過這個時候也不好多問,只是淡淡的點頭說道:“也該回去了,你來得正好。”
秦運聞言心中更是好奇,這個顧姑娘還真是……頂得住啊,居然一點也不好奇,好似對自己的到來一點也不奇怪,難道她就不奇怪為什麽是自己來嗎?
難怪能入王爺的眼,這位顧姑娘,還真是有些與衆不同啊。
秦雲身後還跟着四五個随從,個個身材高大,健碩,往那裏一站,身上就透出一股子令人生怯的氣勢來。
秦運往那婆子跟前一站,眉峰緊皺,怒道:“就是你拿着肅郡王府的名頭,一介奴才居然敢狗仗人勢欺負我們姑娘?今日就讓我教教你,什麽叫做規矩!”
秦運一腳踢出去,虎虎生風,那婆子就像是斷了線的風筝一般,頓時落在那清惠縣主居住的禪院門前,嚎出殺豬般的慘叫。
雲染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沒想到這個秦運居然一腳就把那婆子給踢飛了。
很快的禪院裏就湧出了十幾個人,看着雲染他們面帶不善,領頭的是個護院,面如如刀般鋒銳,死死的盯着秦運的方向。
就在這個時候,清惠縣主終于在衆人的擁簇下,出現在禪院的門口。一雙妙目冷如寒冰,盯着雲染,“顧姑娘,你這是要做什麽?”
清惠縣主開口,不管是秦運還是春信畢竟是奴才,都不好開口,雲染就往前走了一步,看着穆沁岚說道:“縣主來的正好,我也正好問問縣主,你們下的奴才為何要攔我的路,口口聲聲說自己是肅郡王府的奴才,還一口言道我走錯了路,我竟不知道這昭明寺的路原來是你們家的。”
清惠縣主對雲染的印象還是皇恩寺那天,知道她口才犀利,當時她對上顧書萱她還覺得暢意。今日輪到自己,卻是怒火滔天。
“這會兒顧姑娘又有精神了?之前請你來說話,不是還說自己宿夜禮佛疲憊不堪,原來竟是哄我的不成?”穆沁岚一雙眼盯着雲染,這個就是被司空焱放在心上的人,怎麽也咽不下這口氣,自己堂堂縣主哪裏不如她?
215:給我查
215:給我查 雲染早就知道穆沁岚會拿着這個理由發難,此時毫不慌張,她既然敢來,自然就有說辭。不過親運來了,就更有話說了,因此笑着說道:“縣主這話說得,家裏人來接,我自然是要回府去,縱然是略有疲憊,也不忍家中高堂擔憂,自然是速速回去的好。”
“是嗎?”穆沁岚知道顧雲染一定沒說實話,但是卻一時找不到破綻,盯着她道,“怎麽只看到了人,卻沒看到你的行李?”
雲染故作驚訝的看着穆沁岚,“自然有下人們去打理這些事情,難道縣主出門還要自己收拾東西不成?”
看着顧雲染那故作驚訝的樣子,穆沁岚給惡心的不行,嗓子口就像是吞了口痰,不上不下的令人反胃。
雲染看着穆沁岚正要追問,正欲開口堵她回去,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