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3)

為兒子争出一片天地。

若是大夫人能有寬厚之心,她也不會這般做,可是大夫人步步緊逼,她實在是沒辦法了。

她就怕,等不到顧姑娘嫁進來,那她的孩子們怎麽辦?

小的這個什麽也不懂,也許大夫人還會養下他,跟養個小貓小狗似的,還能讨的大爺歡心。可是運哥兒已經養不熟了,這孩子大夫人絕對不會留下的。

走到這一步,蔣姨娘已經很後悔,當初還不如就在外頭。

可是那樣的話,兒子的前程又怎麽辦?

與人做了妾,這一輩子都……

***

洛王府譚氏跟蔣姨娘的事情雲染未聽到絲毫風聲,七月七日皇後娘娘下帖子傳了京都勳貴家眷攜女入宮,這些日子都在為入東宮的事情鬧騰得沸沸揚揚。

之前雲染也是接了帖子的,但是現在她已經是有了婚約的人,可是皇後的帖子又怎麽敢拒?

到底還是要走這一趟的。

秋禾跟秦運一刻也閑不得,正在商議陪姑娘進宮的人選。

春信月華兩個正在準備進宮的衣裳首飾,顧蓁不時地過來串門陪雲染說話,這一日恰好焦寶惠也到了,三人湊到一起倒也熱鬧。

“你說什麽?”雲染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目瞠口呆的看着焦寶惠。

焦寶惠看着表妹這樣子,就緊緊的握着她的手,“本不想提前跟你說,但是這件事情你早晚要知道的,我跟母親商議過,還是提前跟你知會一聲。”

“到底是我害了你……”雲染面色微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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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說什麽話呢?”焦寶惠斥道,“就怕你這樣想,我才急急地趕過來跟你說個明白。”

“寶惠姐姐也要進宮?”顧蓁這才緩過神來不可思議的說道,“那……那……”

顧蓁後頭的話不敢說了。

皇後這是想要把寶惠姐姐送入東宮嗎?

想要做什麽?

顧蓁想不那麽透徹,但是雲染卻一下子想明白了。她沒能入了東宮,皇後太子一計不成,便是想着要把焦寶惠弄進東宮,用來牽制自己?

她沒想到,皇後居然會這麽的……惡毒。

她的确是不能看着寶惠表姐不管不問。

“我跟爹爹說,讓他想辦法。”雲染急匆匆的說道,“表姐不要擔心,七夕還有些日子,咱們一定能想出辦法來。”

看着雲染急得失了方寸,全然不像平常安穩如山的模樣,焦寶惠心裏暖暖的。

其實家裏接到帖子的時候,她心裏不是不怨的,但是也明白這事兒不是雲染的錯,可是的确是因她而起。可是這會兒看着雲染自怨自艾的模樣,她的心一下子就軟了。

說到底,表妹也是可憐的那個。

“家裏已經再想辦法,你也不要讓姑父為難,大不了……”

“沒有大不了!”雲染截斷焦寶惠的話,太子的下場她是知道的,她自己的時候還能忍耐,但是絕對不能看着自己的親人入火坑。

許是雲染的話太過于堅決,顧蓁跟焦寶惠都愣了一下,齊齊看着她。

雲染對上她們的眼神,只得婉轉的說道:“太子一系與我們家勢同水火,若是表姐入了東宮,只怕就會成為那砧板上的魚任人宰割。到時候舅舅舅母心疼,我一輩子也會因此不安,我會想辦法的。”

焦寶惠哭笑不得,“你一個閨中女子,能想什麽辦法?”

“總會有辦法的。”雲染輕聲說道,心頭上壓了一塊石頭,整個人就像是被勒住了脖子般難以呼吸。

她是真的沒有想到,她自己躲了東宮,卻害了表姐。

如果表姐因此毀了一生,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焦寶惠走了之後,雲染等着顧鈞和回家。顧繁跟穆逸從學堂回來,看着雲染神色不虞,兩個小家夥你看我我看你,也不敢跟尋常一樣淘氣,灰溜溜的先去書房做功課。

等到顧鈞和回家的時候,都已經是戌時初刻了。雲染按耐住性子,先讓春信過去問問,知道父親這會兒不忙之後,這才去了書房見他。

三言兩語把事情說明白,雲染看着爹爹,“這事兒還能阻止嗎?”

顧鈞和看着女兒,心裏嘆口氣,“原來你已經知道了,今日我聽說後,就先去你舅舅家走了一趟。”

難怪回來的晚,原來是去舅舅家了,雲染先松了口氣。

“這事兒不易辦,不過我跟你舅舅會想辦法的,你也不用擔心。”

雲染的心就沉了下去,她爹爹這樣講就是希望不大了。

回了後院自己的房間,在榻上難以入睡,翻來覆去的在想這件事情。

自她重活一回,好些事情都随着發生了改變。至少上輩子焦寶惠就不會因為自己的緣故,婚事上這樣的艱難。

重活一回,她的生活圈子遠離顧書萱那一圈人,但是卻讓原主身邊的人跟着也發生了改變。

想要報的仇,還遙遙無期。可是不想牽連的人呢,卻因她不幸。

難道她就是這樣的命格,跟她親近的人都會不幸嗎?

雲染不甘心!

她不甘心!

就在這個時候,腦海中忽然閃過司空穆晟的影子,他會不會有辦法……

這個念頭一旦燃起,雲染就真的躺不住了,坐起身來,借着屋子裏淡淡的燈光,左思右想。

要不要給司空穆晟寫封信求助?

雖然很丢人,但是比起表姐的人生大事,這也就不算什麽了。

就是,也不知道他會不會願不願意幫這個忙。

下意識的,雲染就沒去想,司空穆晟能不能解決的了這件事情。

在她的記憶裏,司空穆晟那是要坐上哪個位置的人,就沒他解決不了的事情。上輩子留給原主的記憶實在是太震撼,以至于到了雲染這裏,總覺得他是無所不能的。

一夜輾轉難眠,等到天亮,就迫不及待的開始寫信。

丢人就丢人吧,欠情就欠情吧。

反正兩人是要綁在一輩子過日子的,她會有一生的時間去還欠他的恩情。

反正情分已經欠了那麽多,多一樁……也沒關系的吧?

等到司空穆晟收到雲染的信時,就被他這個未來小媳婦的信給驚呆了。

董傳章等人,難得看到他們家王爺臉上出現這樣的表情,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慢慢的退了出去。

董傳章覺得,他們家王爺現在越來越有煙火氣兒了。

好事兒啊。

司空穆晟看着桌子上的這封信,看了半響,眉眼慢慢的柔和下來。

真是沒想到,在她心裏,自己還是個無所不能的大丈夫。

而且,他也沒有想到,皇後跟太子居然會做出這樣的決定,用焦家的人來牽制顧家。

不得不說,這一步走得不錯。

雲染跟她父親都是重情義的人,絕對不會看着焦家不管。

所以,這件事情就有些意思了。

雖然拐了幾個彎,最後他們劍指自己,還是要成功的。

如果,雲染不寫信跟他求助,這件事情他也不會坐視不理。

畢竟事關他。

但是,現在她有事找自己,這樣的感覺又有不同。

若是以前,他是最厭煩被牽累,可是現在麽……好似被人依靠也不錯,雖然麻煩點。

焦家的事情是有點麻煩,但是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解決。

畢竟朝中形勢複雜,想要取太子而代之的皇室可不少。

既然太子這麽有閑工夫算計他,就別怪他給他找事情做了。

“董傳章!”

“屬下在。”董傳章大步的走了進來,一臉肅穆。

“傳本王訊。”司空穆晟的目光落在人的身上,銳利如刀,“定王那邊可以動一動了,太子既然這麽有閑情逸致挑選如花美眷相伴左右,那就給他找點事情做吧。”

董傳章微楞,猶豫一下,這才說道:“王爺,現在就動定王那邊的暗樁,會不會早了點?”

顧姑娘信裏說了什麽,讓王爺做出這樣的決定。

司空穆晟聞言看向董傳章,“司空穆齊回京之後,私下裏跟定王見面,定王又在皇上面前為他求情。皇上應允,可見定王在皇上心中分量,此時動手,更引太子疑心。”

董傳章還是覺得有些不對頭,不過王爺既然下了決定,他就只能遵命,“是,屬下立刻布置下去。那薛定愕那邊……”

“拖着。”司空穆晟不以為意的說道。

董傳章後背上就沁出冷汗來,這麽拖下去,最先受不住的就是大晉啊。

拖一日,兵馬糧草都是重負,朝中必然會有非議。

“王爺,三思。”董傳章咬牙說道。

司空穆晟卻沒再說話,負手站在輿圖前,一雙鷹目緊緊的盯着薛定愕的位置。

董傳章嘆口氣,只能退了下去。

身後再無聲音,司空穆晟望着輿圖的目光漸漸冰冷,他在邊關浴血殺敵,太子身為儲君卻暗中害他。皇上明知太子所為,還視而不見。

他,憑什麽拿着自己的性命,為他們鋪路。

同為皇族,同留着司空家的血,他不服!

将士邊關搏命,朝中屍位素餐。

人前流血,人後流淚。

他不服!

***

雲染算着時間等司空穆晟的回信,這些日子父親跟舅舅四處奔波,但是成效不大,眼看着他們滿胸惱火卻又無處發洩,雲染心中更是愧疚之至。

大伯母跟舅母也在為七夕的事情暗中奔走,但是男人們都為難的事情,後宅的女人們更是無處用力。

到底,還是不夠強,是別人手中可以随意拿捏得小螞蟻。

等終于收到司空穆晟的回信時,雲染那種迫切的心态,連她自己都很是驚訝。

恨自己不能生為男兒身,恨自己困于這四尺天空的後宅,不能在這天空下暢游。

信的內容,十分簡潔。

已知,勿念。

就這四個字,雲染懵了半響,多寫幾句話不行嗎?

不過,他這意思是讓自己不用擔心了嗎?

雲染心中萬分糾結,是不是這個意思啊?

長了一張冰山臉就算了,還這麽惜字如金,真是浪費了她那洋洋灑灑一篇的感恩戴德。

哼,下次寫信,她也給他來個惜字如金!

收到信第二日,雲染還未起床,秋禾就急匆匆的走了進來,低聲說道:“姑娘,出事兒了!”

雲染聞言眼睛一下子睜開了,連忙坐起身來,問道:“出什麽事兒了?”

說着就掀起帳子,看向外面的秋禾。

秋禾上前一步,扶着雲染起身,低聲說道:“今日一早,秦運就送來消息,昨兒晚上太子動怒吐血,皇上連夜趕去了東宮,太子妃說要給太子納妾沖病。”

雲染神色一凜,眉宇之間就露出幾分怒火來,太子妃這是什麽意思?

還有太子是真的吐血還是假的?

“立刻去查,太子病情真假,另外,若是此事為真,盡量查出太子吐血的根由。”如此,她才能好好應對。

難道這件事情跟司空穆晟有關系?

273:百般試探

273:百般試探 打發走了秋禾,雲染這才想起一件事情來,之前洛王府送七夕的帖子,她回話是要去皇恩寺給拒了。

當時完全忘了她還要進宮的事情。

這下子想起來了,就有些頭疼了。

她給忘了,大伯母也沒能想起來了,娘兩個難得一起糊塗一回。

用過早飯,雲染就去了雙榆胡同那邊,跟大伯母把話說明白。

許氏一拍大腿,“哎喲,可不是把這茬給忘記了,還得找補找補,不能被洛王府那邊的大夫人抓了把柄。”

雲染看着大伯母懊惱的樣子,忙說道:“這事兒怪我,腦子一糊塗,把這事全給忘了。我想着不然我初六就去皇恩寺燒香,然後住一夜,第二天一早從皇恩寺那邊直接進宮去。”

說到這裏頓了頓,看着大伯母,“那邊大夫人只怕是早就知道我是要進宮吃七夕宴的。”

許氏這會兒想明白了,恨恨的說道:“哪能不知道,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咱們……也怪我竟然沒想起來。這樣吧,我讓蓁兒陪你一起,家裏多派些侍衛。”

“那倒不用了,王爺臨走前讓秦運到我那邊當差,護衛都是現成的,一點事兒也沒有的,大伯母不用擔心。”雲染輕聲說道,還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頭。

要說起來司空穆晟那人也是有心,兩人之間沒有關系的時候,防着薛定愕就派了人護着她。

薛定愕走了之後,秦運回去沒多久就出了太子府的事情,又把他給派了回來。

這次出征秦運都沒跟着走,雲染想想還覺得對不住他。

男兒建功立業自然是在沙場上,可被她給耽擱了。

不過看着秦運完全不在意,秋禾也是笑意盈盈的樣子,她也估摸着可能司空穆晟另有安排。

許氏一聽也笑了,一臉的滿意,就道:“合該這樣,畢竟還有不消停的虎視眈眈,你身邊能有個厲害的侍衛,我們都能放心。既然這樣的話,那你就去吧。”

“是,我回去後跟爹爹說一聲。”說到這裏,雲染又看着大伯母,猶豫一下,還是低聲說道:“東宮那邊的事情,大伯母可聽說了?”

許氏微微颔首,面色凝滞,“你也知道了?”

雲染點頭,“大伯父可有留話?”

“你大伯父現在還沒有過多的消息,東宮現在什麽消息也探聽不出來,且還要等等。”許氏說着眉頭皺的更緊,“就怕……太子萬一真的不好,你寶惠姐姐……”

雲染輕咬下唇,心裏嘆口氣,就道:“爹爹跟舅舅都是束手無策,我就偷偷寫了封信給王爺,請他幫忙。”

許氏猛地擡起頭看着雲染,面帶驚愕,随即微微惱怒,“你這孩子,怎麽能走這樣的事情?”

看着大伯母發怒的面容,雲染也知道不妥,只得說道:“可是,我總不能看着寶惠姐姐入東宮,分明是因為我的緣故,搭上她一輩子,我一輩子都會不安的。”

“那也……那也不能随意麻煩王爺,他還在邊關打仗,怎麽能用這些事情去給他添麻煩。”許氏急了,“你要知道,就算是夫妻,情分也是有數的。你還未嫁過去,怎麽可如此莽撞。”

許氏是真的有些着急,洛王是什麽人?

那是皇上都忌憚的人,雲丫頭這是運氣好,這次能化險為夷,要是一直給王爺添麻煩,惹了他的厭煩,這孩子也不會為自己想想。

“您別急,王爺已經答應會想辦法。”雲染輕輕扯了扯大伯母的袖子。

許氏嘆口氣,看着雲染,“下次可不惜這樣了,寶惠的事情大家都着急,你爹跟你伯父都在四處奔走,咱們不會坐視不管的。可是你不同,你是要嫁給王爺的,欠他太多,你日後在他面前還怎麽擡得起頭來?”

洛王喜不喜女色誰也說不準,不喜的話,已經有個兒子,喜的話又一直不肯成親。

婚事定了下來,洛王貴為王爺,身邊是絕對不可能只有一個正妻的。

這丫頭就是傻,也不想想,她欠王爺越多,将來嫁過去,在他面前就越發的直不起腰來。

這樣的日子,又怎麽能過得舒心。

到底還是孩子,不懂夫妻之間相處,也是要有個平衡之道的。

也怪她,只覺得還小,好些事情都沒教她。

當天下午,許氏跟雲染在屋子裏關了一下午,好好的跟她講了講這婚姻的厲害之處。

雲染一直到回了自己的閨房,腦子裏還都是大伯母的話。

上輩子沒人教她這些,這輩子還是第一次知道這樣的道理。

原來夫妻之間,有的時候也是要算計的。

是這樣嗎?

等到下午顧繁跟穆逸回來,家裏頓時熱鬧起來。

司空穆晟出征之後,穆逸就索性住在這邊了,晚上難得顧鈞和也回來得早,一家子吃了一頓團圓飯。

吃晚飯顧鈞和考校倆皮孩子的功課,毋庸置疑的被吊打了,黑着臉去補習功課了。

雲染做着針線在一旁聽着笑,直到他們走了,就讓人送了茶上來,父女兩個這才有時間說話。

坐下後,第一句話,顧鈞和直接說道:“你的嫁妝也該備起來了,你娘留給你的東西,冊子都還在,回頭讓你大伯母幫着你規整規整。你是嫁高門,嫁妝不能少,索性還有時間,我想要在大興、豐臺那邊給你買些地。北邊是旱地,南邊是水田,看你喜歡什麽。”

雲染猛不丁的聽她爹說起這個,就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手裏的活兒放下,輕聲說道:“也不用準備太多,還有繁哥兒呢。”

“胡說,繁哥兒是男孩子,靠着老子過日子有什麽出息。想要家業自己掙去,你是女娃以後進了別人的門,不能被人小看了,嫁妝怎麽能少了?”

雲染:……

“再說了,你爹又不是無能之輩,難不成嫁不起女兒,娶不起兒媳?”顧鈞和不樂意了。

看着如此傲嬌的老爹,雲染真是又氣又笑心又暖。

別人家都是為了姑娘的嫁妝,兒子的聘禮鬧得死去活來,到他們家可好,少要點都挨訓的。

別看他爹好說話,其實性子固執得很,她也就不在勸說。反正等到将來繁哥兒成親,她自然會給他補上的。

聽着他爹細數了旱地水田的種種不同,又羅列了鋪子的出息,等到他說的盡興了,雲染這才提及了跟司空穆晟求助的事情。

果然,她爹臉都黑了。

“大伯母訓過我了,您就別說我了。更何況,寶惠姐姐因我受牽連,就算是明知道結果,我也不能不管的。”

“你就是被我慣的膽子越來越大,這樣的事情都敢自作主張。你要知道……”顧鈞和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最後重重的嘆口氣,“算了,問都問了,還能收回來不成。那王爺怎麽說?”

雲染就道:“自然是答應了。”

顧鈞和的臉色緩和一些,算他識趣。

人情欠的多了,就算是做人家岳父,那也是直不起腰來的。

這一刻,顧鈞和重新煥發了當官的熱情,他得讓女兒更有底氣不是?

雲染就看着她爹的神色越來越詭異,然後笑米米的走了。

這怎麽回事?

去皇恩寺的事情還沒說!

只得第二天雲染又找了個機會提了提,顧鈞和倒也沒阻止,只是特意找了秦運過去不知道說了些什麽。

事情都定了下來,雲染總算是安了幾分心,那邊秋禾也探聽出幾分消息來了。

“據說是定王爺膝下的長子博得了皇上的歡心,一連幾日被留在宮中,甚至于還帶着他處理國務。太子殿下聽說後,就動了肝火,這才吐了血。”秋禾低聲說道。

雲染蹙眉,不解的說道:“那定王一直以來也沒什麽動靜,怎麽忽然之間就讓自己的兒子讨皇上歡心?”

“也不能說是沒有動作,只是一直動作不大。”秋禾又道,“這次是王爺出了手。”

雲染恍然大悟,是她跟司空穆晟求救,司空穆晟出手。

只是雲染怎麽也沒想到,司空穆晟會以這樣的辦法幫忙。

“可是如此一來,東宮豈不是更有借口納人入東宮?”

“以前太子是病弱,可現在那是病危,自然是不同的。若是太子妃強求別人家的姑娘,自然會被人非議。”

雲染頓時撥開雲霧見青天,倒是她身在局中看不透了。

臉上頓時就有了喜氣,“如此說來,惠表姐那邊算是無礙了?”

“還不敢肯定,但是至少太子妃不會明目張膽的要人了。畢竟這種時候還上趕着把女兒送入東宮的,那都是賣女求榮的。”

“只要她們不敢就好,畢竟爹爹跟舅舅也不會坐視不理的。”雲染總算是出口氣的說道。

說完這句,就看向秋禾,“定王那邊怎麽會這麽配合王爺?”

這事情不太對啊,畢竟上輩子原主記得清楚,這幾位王爺跟司空穆晟都太不對盤。

秋禾就笑了,“那邊自然是有自己人,王爺怎麽說,他就怎麽辦。”

雲染:……

原來如此。

果然,能登上哪個位置的人,都是未雨綢缪啊。

她這邊愁得不得了,結果到了司空穆晟手裏,這麽輕松的就解決了,雲染覺得還真是地位不同,效果不同啊。

至少,她爹跟舅舅,就絕對不會在人家王府裏安插自己人。

而且這個人,還能在定王跟世子面前有一定分量說動他們行事。

既然這樣,雲染到真是丢開手了,反正既然他答應了,這事兒一定就不會不成。

于是專心準備去皇恩寺上香的事情,他幫她這麽大的忙,她也得真心為他祈福燒香求個平安符才是。

轉眼就到了七月初六,一大早雲染就坐着馬車出了門,秦運帶着人一路護衛。

顧繁跟穆逸眨巴着小眼滿臉羨慕,他們也好想去,可是先生不給假。

秦運早已經派人先給皇恩寺送了信,等雲染的馬車到了,就有知客僧在候着,親自帶着他們去了禪房安頓下來。

皇恩寺要比昭明寺大得多,畢竟是皇家寺院自有一番氣派。想起上回在這裏發生的事情,其實真是一個不怎麽好的回憶。

在禪房休息過後,雲染這才帶着春信跟秋禾去寺裏燒香。虔誠的跪在佛前,口中念念有詞,凝視着佛祖普度衆生的慈悲目光,雲染好一會兒才低下頭,在蒲團上叩頭。

自打重活一回,她就對神佛有敬畏之心。生死輪回,善惡有報。

為表誠心,雲染還特意洗手焚香,在大殿裏随着僧衆讀了一卷佛經,給正在邊關的司空穆晟祈福。

武将保家衛國,身上沾染血氣甚重,多讀幾卷經書,也算是為他積福消惡。

如此一來,等到雲染從大殿裏出來,已經是日落西山了。

走出大殿,雲染再也沒想到,居然會在這個地方又遇到了穆沁岚。

兩撥人馬相遇,那穆沁岚也是微微一愣,顯然也有些意外。

不過,雲染還是主動上前與她相見,誰讓她是縣主呢。

“雲染見過縣主。”

“顧姑娘無須多禮,快起來吧。”穆沁岚忙笑着親自将雲染扶起來,眉眼之間帶着盈盈笑意,“沒想到在這裏居然見到顧姑娘,可見你我有緣。”

雲染還真不想要這個緣分,“是,小女也沒想到會遇到縣主。”

穆沁岚執着雲染的手沒有放開,一副親熱的樣子,笑着說道:“你我之間何必這般生分,總歸以後會成為一家人的。”

雲染心裏一陣膈應,可不是要成為一家人,這位清惠縣主可是要嫁給司空焱的。

司空焱啊。

雲染忽然覺得,自己好像連他的樣貌都記不太清楚了,畢竟兩人已經很久沒見了。

雲染面染紅暈半垂着頭,一副羞怯的樣子,随着穆沁岚的腳步慢慢往前走。

“你也是來給家人祈福的?”

聽到穆沁岚的話,雲染輕輕颔首,“縣主也是嗎?”

穆沁岚聽到雲染這般問,面色微帶着惆悵,眼神卻緊緊盯着她,道:“焱公子最近身體染恙,病情一直反複不定,我心裏實在是擔憂,就來為他燒香祈福,希望佛祖保佑他早日康複。”

雲染感覺到穆沁岚探視的目光,心中一緊,面上卻真真切切的帶出幾分驚訝,道:“縣主真是蕙質蘭心,想必譚夫人跟焱公子知道了,一定會心存感動的。”

從雲染面上看不出絲毫的異樣,穆沁岚緩緩地收回自己的目光,故作不經意的說道:“我們女子的婚事,哪由我們自己做主,既然定了姻緣,自然是希望他好好地。”

這話确實說的莫名其妙,雲染忍不住就在想,穆沁岚是在暗諷她的婚事來路不正嗎?

雲染裝作未聽懂的樣子,一派附和的模樣,“縣主說的是,世間最無奈的就是咱們做女子的。眨眼之間,也許就是天翻地覆。”

雲染暗指孫芸一事,也不知道穆沁岚聽不聽得明白。

不過明白不明白的,雲染也不在乎,你話裏刺我,她怎麽會毫無反應。

穆沁岚微微蹙眉,随即又展開笑容,“這話說的是,不然這世上怎麽會有紅顏薄命一話。”說完頓了頓,指着前面的四角亭子說道:“咱們去那邊坐一坐說說話如何?”

“縣主請。”雲染難道還能拒絕不成,只能答應下來。

兩人進了亭子坐定,秋禾等人立刻去尋了茶水送來,然後退到亭外伺候。

雲染面帶微笑,卻不主動開口,只想着不知道穆沁岚又在打什麽主意,她還是靜觀其變的好。

穆沁岚看着雲染神态悠閑的品茗,心裏就一陣陣的咬牙,沒想到她這麽按奈得住。抿了口茶,放下茶盞,捏着帕子輕拭唇角。

這才重新開口說道:“上回我跟萱妹妹見面,她跟我說與你之間有些誤會。”

忽然提及顧書萱,雲染心中警鐘大震,雲染就看向穆沁岚,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說道:“不怕縣主笑話,我跟二姑娘到底是未出五服顧家女,一家人能有什麽不得了的誤會。只不過是……哎,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穆沁岚微楞,只以為顧雲染說話滑不留手,沒想到在這件事情上倒是這麽痛快,心裏越發的起疑。

“既然這樣,更應該把話說開,好好地相處才是。不如我來做個東,你看如何?”

“多謝縣主好意,只是這事兒怕是要讓縣主失望了。”

“到底是一家人,還能有什麽隔夜仇。書萱一直有意與你和好,你又何必執意與以前的恩怨。”穆沁岚看着雲染說道,目中帶着幾分探究。

她自然是不希望顧雲染跟顧書萱和好,如此一來顧雲染的背後就多了誠國公府這個靠山,将來在洛王府難免會掣肘。

她巴不得雲染跟顧書萱徹底撕破臉皮,與誠國公府再無來往的好。

“縣主的好意心領了,只是這事兒就不要再說了。”雲染做出一副決絕的樣子,心中細細觀察穆沁岚的神色,果然看到她眼眸深處的一抹得意。

“你還在怪她說你與司空焱的事情?”

雲染微微蹙眉,對上穆沁岚的目光,神态堅定的說道:“縣主豈可人雲亦雲,我與焱公子之間清清白白,當初焱公子幫我也不過是看在誠國公府的面子上,卻不想被人背後如此說嘴。

若是被焱公子聽了去,一番好心反而被人非議,只怕是難免心中惱火。顧書萱對焱公子的心思如何,我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是她做她自己的事情,不要把我拖下水就好。我想縣主是個明白是非的人,自然該明白我這話是肺腑之言。”

雲染這話說的十分的不客氣,當即起身,“小女就先告辭了,念了一下午的佛經,想要回去歇息歇息,縣主見諒。”

雲染雖然并沒有拂袖而去,但是這麽直接告辭,可也算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至于穆沁岚會不會生氣,與她何幹?

而且,她這樣做,也希望能消除穆沁岚的幾分疑心。

穆沁岚看着雲染離開的背影,蹙起的眉峰帶着幾分惱火。

果然是要魚躍龍門,膽子也大了,真以為做了洛王妃就能為所欲為嗎?

那洛王的性子,可不是她這樣的女人能掌控的,将來有的她哭的時候!

穆沁岚按下心中的惱火,心裏卻想着,既然這樣的話,顧雲染對司空焱沒有別的心思,那顧書萱的話就十分可疑了。

可是顧書萱信誓旦旦,到底信誰好呢?

明日七夕宴,顧雲染要進宮,顧書萱也要進宮,穆沁岚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她到要看看,這兩位在宮裏能不能鬥的起來!

274:再出殺手

274:再出殺手 皇恩寺作為皇家寺院,香客自然多,因此寺院裏的客房也十分的緊張。

雲染派人提前知會過,自然不用擔心住宿的問題。

晚膳過後,春信進來,悄聲說道:“姑娘,清惠縣主也住下了,就在咱們隔壁。”

雲染愣了一下,“當真?”

“是,奴婢還打聽到,原本縣主好像并未打算留宿。不知道為什麽忽然又準備住下,為了騰院子,很是折騰了一番。”春信也有些不安的說道。

雲染放下手裏的茶盞,皺眉深思。

在這裏偶遇穆沁岚應該是意外,但是雲染沒想到她會改變主意,跟自己一樣住下來。

穆沁岚這樣的人,絕對不會做無用功,那麽她想做什麽?

雲染讓春信把秋禾找來,讓她去打聽隔壁的動靜。

秋禾知道後也是神色微變,對着雲染說道:“姑娘放心,有奴婢跟秦護衛在,絕對不會讓姑娘有任何的閃失。”

雲染揉揉頭,“我對你們自然是有信心的,但是如果明刀易躲,暗箭難防,還是小心點,今晚上你們多辛苦些。”

“是。”秋禾急匆匆的去找秦運商議。

秦運得知消息後就道:“之前我就覺得隔壁有些不對勁,原來是她住進去了,那是要小心些。”

“所以眼下咱們還是要像個對策出來才好,現在姑娘可不只是顧姑娘,還是王爺未過門的妻子,事關重大,不能有絲毫的馬虎。”秋禾半眯着眸,“我去找主持。”

“你找主持做什麽?”秦運愕然的問道。

秋禾微挑眉峰,“我總覺得這個清惠縣主有問題,看看能不能給姑娘換間禪院。”

秦運眼前一亮,不過随即又皺皺眉頭,“只怕不容易,你也看到了,禪院大多都是住了人的。”

“總要試一試。”秋禾不再多說,悄悄地融入進夜色裏。

秦運也立刻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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