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44)
信這樣洛王還會對她冷眼相待。
鹿氏嘆口氣,她這個女兒自幼就極有主意的人,眼看着她是打定了主意要去,就只得說道:“多帶幾個人跟着,去昭明寺也好,總比皇恩寺強些。”
“我知道了。”龐姝儀忙抱着母親的胳膊道謝,臉上有了幾分笑意。
她得仔細想想,明兒個怎麽行事才好。
事情并不是發生在昭明寺,而是在出城之後的郊區山腳下,那裏是去皇恩寺,昭明寺的必經之路。
去的時間不能早也不能晚,太早的話容易把自己搭進去,太晚的話洛王只怕就離開了。
所以時間一定要拿捏好。
***
“踏青?”雲染驚訝的看着秋禾,“王爺說的?”
秋禾忙點點頭,“是,王爺已經跟老爺說過此事,老爺也答應了。明兒個正好學堂裏休沐,兩位少爺也會一起去的。”
雲染囧囧的想着,不會是上回自己沒能去踏青,所以這次司空穆晟想要給自己補上吧?
雖然這個想法不太現實,但是她實在是想不出來別的理由了。
以司空穆晟那樣的性子,怎麽可能會做出踏青賞花這樣的事情來。
又不是文人墨客,也不是閨中才女,十分有閑情逸致做這樣的雅事。
秋禾看着姑娘一臉不信的樣子,就忍不住為王爺說話,輕聲說道:“是王爺說,上回姑娘本來是要踏青游玩的,結果沒能去成。現在去也不遲,再過些日子,這景兒可就不是這個味兒了。”
雲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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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被她猜中了?
怎麽會有種天雷滾滾的感覺呢?
總覺得這樣春風徐徐,賞花踏青的事情,實在是跟那個殺氣凜然的男人扯不上一丁點的關系。
可是,心裏難得冒出幾分歡快的笑意來。
算他有心。
雲染就答應了,看着秋禾說道:“那你去跟兩位少爺知會一聲,明兒個出門的東西交代他們的小厮收拾好。”
“姑娘放心就是,奴婢親自去盯着,絕對不會有錯的。”秋禾笑着走了。
雲染臉頰微熱,定了定神,這才叫了春信跟月華進來,說了明兒個踏青的事情,讓她們提前做些準備。
吃的用的都要多備一點,尤其是帶着兩個皮猴般的半大孩子,更是要多多準備。
第二天一大早,司空穆晟就帶着穆逸前來接人了,顧鈞和還要去翰林院,早就出了門。
“我去看看雲姐姐怎麽還沒出來。”穆逸扔下他爹,一溜煙的穿過垂花門,往後院跑去。
司空穆晟斜倚在牆壁上,雙手環胸靜靜的等着。
沒等多久,就聽到了有聲音傳來。很快的顧繁跟穆逸就一前一後的跑出來了。
“姐夫早。”顧繁跟司空穆晟打招呼,帶着燦爛的笑容,擦過他的身邊就往外跑去了。
臭小子。
司空穆晟看着他們的背影也沒攔一下,繼續靠在那裏。
然後一抹鵝黃色的身影出現在視線裏。
月牙白對襟織錦團花紋的長袖褙子,鵝黃色杭綢遍地織錦小豎領的襖子,同色缂絲福紋素軟緞石榴裙。行走間裙裾宛若漣漪叢生煞是好看,一頭烏黑的頭發绾成偏墜髻,簪一支白玉镂空蝴蝶紋嵌寶石金簪,細細的流蘇垂下來,落在碧玉般無暇的耳邊,随着她的身影行走間微微搖晃。
司空穆晟不由得眯起眼睛來,越看越覺得自家這個小姑娘,真是美的驚人。
“見過王爺。”雲染微微福身見禮,身姿如柳,搖曳如風。
“你我之間無須多禮。”司空穆晟面色和緩的看着雲染道。
雲染聞言就帶了幾分笑意,站起身來擡頭看着他,“今日去哪兒?”
京都可踏青的地方多了,就是不知道他安排的是什麽地方,昨兒個秋禾說不知道,她也就沒追問。
“去昭明寺的路上有個山坳,那裏風景不錯,現在這個時候不僅桃花開了,還有座不怎麽高的山坡,正好爬一爬。”司空穆晟帶頭往外走,邊走邊說道。
雲染去過昭明寺幾次,但是路上的時候大多是坐在車廂裏,因此還真是不知道會經過這麽個地方。
“王爺去過?”雲染側頭看着他問道。
司空穆晟也回頭看她一眼,頓了頓才說道:“去過,跟薛定愕在那裏交過手。”
雲染挑眉,忽然想起前幾日的事情,就問道:“那他離開京都沒有?”
司空穆晟肯定不會要了薛定愕的命,他要是死在大晉,打進沒了牽制,當今聖上只怕是立刻就要對他下殺手了。
所以薛定愕幾度潛伏進大晉京都,也正是明白這個道理,才會這麽嚣張。
大約是沒想到雲染會這樣問,兩人正好出了門,司空穆晟走到馬車前,親手給她打起簾子,扶着她上了馬車。
讓一旁準備的丫頭婆子們都驚了一下,然後迅速的後退至一旁,垂頭不語。
司空穆晟放佛并未察覺到這樣做有何不可,扶着雲染上了馬車,又看着後面穆逸跟顧繁的馬車,走過去檢查一遍,叮囑二人路上不可胡鬧,自己卻是回了雲染的馬車上。
看着司空穆晟進了車廂,雲染愣了一下,她還以為他會騎馬,沒想到他會進車廂。
司空穆晟許是察覺到了雲染的緊張,就裝作不見,接起之前的話頭,“薛定愕應該是離開了,後來我跟他交手一回,他受了些傷,怕是不能在京都繼續呆下去了。”
雲染就松了口氣,“那就好,總算是把這個瘟神打發走了。”
每次遇到薛定愕都不會有好事兒,雲染真是一點也不願意見到他。
數輛馬車搖搖晃晃的出了城,兩邊是王府的護衛隊緊緊相随。宋方秦運騎在馬上分立兩旁,腰中長劍更是震懾人心。
就在他們的馬車離開不久,龐家的馬車也慢慢的行來,正走過雲染他們走過的路,往城外而去。
303:自作自受
303:自作自受 意外發生的時候,雲染正帶着顧繁跟穆逸在爬山。
說是山,其實就是個一二百米高的山坡,植被茂密些,上山的路是百姓們踩出來的土路,曲曲折折的,不斷有雜草荊棘攔路。
不過這樣一來更添幾分野趣,倒是比那些青石撲出臺階的名山更有幾分韻味。
秋禾在前開路,司空穆晟押後,穆逸跟顧繁圍着雲染轉,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說個沒完。
雲染很有耐心的回答他們的問題,還替他們看着路,身後的司空穆晟慢慢跟着嘴角微勾。
他們才走了十幾丈,還沒開始爬山,忽然之間前頭的秋禾大喝一聲,“誰在前面?”
說着整個人就如同狡兔一般朝着可疑的樹叢撲了過去。
變故就在這一剎那發生,十幾個蒙頭蓋臉的黑衣服,手持長刀朝着她們奔了過來。
雲染下意識的抓住顧繁跟穆逸,撒腿就往草叢子裏鑽。
她不會武功,這個時候不能幫忙就算了,但是也不能拖了司空穆晟他們的後腿。虧得這裏是野山,雜草荊棘十分的密實,雲染抓着穆逸跟顧繁撲到裏頭,一個打滾藏在草叢下。
這敏捷的身手,讓穆逸都給看傻了。
沒看出來啊,雲姐姐好像還蠻厲害的。
那邊司空穆晟已經跟黑衣人交上了手,山下的侍衛們也火速的往這邊趕來。他的眼角瞅到雲染那敏捷快速的動作時,露出一個匪夷所思的表情來。
這麽一走神,差點被黑衣人給劈中。
真是想不到逃命的次數多了,這都熟能生巧了。
這也是本事啊。
雲染死死地按着想要出去幫忙的穆逸跟顧繁,低聲說道:“蘿蔔丁大點的孩子,你們出去只有添亂的份兒,老實的呆在這裏就是最大的幫忙了。”
“雲姐姐我的功夫可不是花架子,我真能幫忙。”穆逸無可奈何地說道。
“你爹又不是對付不了,還沒到讓你上陣的時候,你老實呆着。”雲染不撒手,她又不傻這個時候看好這倆孩子,不讓司空穆晟有後顧之憂,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姐,人多了。”顧繁指着山上又出現的十幾個黑衣人說道,臉色這會兒終于不怎麽好了。
穆逸也不貧嘴了,緊盯着場中的情況。
雲染透過樹枝的間隙往外查看,但是有草木樹叢的遮掩,視線就沒有那麽敞亮。打鬥的人影忽隐忽現,雲染很快的就看不到了司空穆晟的影子。
心跳如擂鼓,掌心裏全是冷汗。但是雲染不擔心司空穆晟的安全,那可是最後的贏家,怎麽可能在這裏陰溝翻了船。
果然,雲染的猜測不錯,來的黑衣人雖然多,瞧着氣勢洶洶,但是身手明顯沒有司空穆晟這邊的人厲害,盞茶的功夫勝負就快要見分曉了。
就在這個時候,距離雲染不遠的地方,薛定愕的身影悄悄地出現,手裏拿着一張大弓,彎弓拉箭,直指司空穆晟的方向。
雲染不經意的轉頭,看到這一幕都要吓死了,不等她開口讓司空穆晟小心,就見他輾轉騰挪間的像是背後生眼,幾個跳躍起伏就避開了這一箭。
薛家穿雲箭……
雲染的腦海裏忽然出現這幾個字,她敢肯定這不是原主的記憶。
因為飛天十二盜的事情,讓雲染對于原主的記憶有了很大的危機,覺得自己不能這樣放任自流,總是遇到事情的時候,才會去回想會思考,原主知不知道這件事情。
所以這些日子,她總是無事的時候,就開始正理原主的記憶。幾日下來,也都整理的差不多了,不記得自己有什麽遺漏。
所以,薛家穿雲箭她十分肯定原主并不知道。
但是,自己的腦子裏為什麽會出現這樣的字眼?
雲染一時有些頭疼,還來不及仔細思考,忽然腦海中又浮出一個畫面。
薛定愕的最後一支穿雲箭,狠狠的釘向了司空穆晟的方向,此時司空穆晟正陷入包圍中,根本無法躲避。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一抹淺碧色的身影撲上來,将司空穆晟狠狠地撞開,而那女子卻身中箭矢倒在地上。
倒下之時,雲染就看到那女子的臉……
龐姝儀!
這個畫面很快的,在她腦子裏幾乎是一閃而逝。
雲染現在來不及想自己為什麽會看到這樣的畫面,但是她此所在的位置,雖然看不到司空穆晟的方向,但是她看到了山腳下忽然停下的一輛馬車。
心頭不由一緊,然後又擡起頭往山上看去,看到了正拿出最後一支箭的薛定愕。
龐姝儀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雲染已經來不及去想了。
有一點她知道,要是讓龐姝儀對司空穆晟有了救命之恩……
簡直想都不能想了!
雲染距離司空穆晟的方向有些遠,來不及去撞他避箭。一咬牙,看向薛定愕的方向,距離她這裏只有五六步的距離,因為他側背對着她,因此并看不到她的藏身之處。
雲染的手腳遠比她的腦子快,不等她想明白,自己已經從荊棘叢裏鑽了出去。
在看到龐姝儀的那一抹身影奔向司空穆晟的時候,雲染毫不猶豫的撞向了薛定愕!
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所有的人。
司空穆晟已經知道自己的處境,他被纏住無法脫身,已經做好了受傷的準備突圍。但是當看到原本藏得好好的小姑娘,忽然跑出來撞像薛定愕的時候,只覺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這山坡是不高,但是薛定愕站的地方,地下是個土洞,懸空的。
他就看到薛定愕被雲染撞得跌了下去,雲染不會功夫,哪裏會什麽收勢,悶頭也跟着掉了下去。
司空穆晟這下子急了,手下不再留情,接連幾個殺招逼開黑衣人,朝着雲染的方向疾奔而去。
而這邊已經做好美女救英雄的龐姝儀整個僵住了,誰能告訴她,這到底怎麽回事?
顧雲染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夢境中明明沒有顧雲染的身影,沒有她救人的一幕,事情怎麽會這樣?
她做好了各種準備,結果為什麽被別人截了胡?
司空穆晟壓根就沒有發現龐姝儀,滿腦子的都是雲染。
等他跑過去的時候,就看到雲染暈頭轉向的坐在薛定愕的胸口上,薛定愕被雲染壓在地上,啃了一嘴的泥。
手中的長弓摔出了一丈遠,這詭異的一幕,讓周遭圍上來的人全都傻眼了。
秦運跟宋方與對那群黑衣人面面相觑。
打還不打了?
大的話,自家老大還在人家姑娘的屁股底下呢。
不打的話,就這麽幹看着好像更尴尬啊?
雲染還沒回過神來,就感覺到自己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拉了起來,旋即就感覺到自己被圈進了一個有力的懷抱裏,耳邊傳來急速的心跳聲。
“你沒事吧?”
雲染聽到司空穆晟的聲音,眼前的一片眩暈也慢慢的褪去,不敢晃腦袋,便開口說道:“我沒事,就是有點暈。”
摔下來沒頭破血流,只是有點頭暈,都是便宜她了。
司空穆晟又氣又急,但是當着這麽多人的面也不好訓她,只得說道:“一會兒就好了,別動!”
雲染本來想掙紮着自己站住的,但是司空穆晟的那兩條胳膊就跟鉗子一樣,勒的她都有些喘不過氣來。
估摸着自己又惹他生氣了,只得乖乖地不動了,她的确是還有些暈。
此時薛定愕也從地上爬起來了,一身的泥土分外的狼狽。
一張俊臉此時黑種透着白,白中透着青,看着雲染的目光,恨不能将她立刻抓過去就地正法。
這真是他人生中最悲慘的一刻,還被這麽多人圍觀,簡直是他黑的不能再黑的污點。
“薛定愕,看來你是不打算離開大晉了!”司空穆晟盯着眼前的男人,透出凜冽的殺氣。
薛定愕拍拍手,一副不在乎的樣子看着司空穆晟,“本來是打算走了,不過接到消息就打算陰你一把。但是眼下看來,好像我更吃虧吧?”
“你這是自作自受,再不滾,就別走了。”司空穆晟怒道。
薛定愕也知道先機已逝,打下去只能兩敗俱傷,眼神在縮在司空穆晟懷裏的小女子的身上頓了頓,咬着牙,這才大手一揮帶着自己的人走了。
薛定愕一走,雲染忽然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襲上心頭。
304:情敵當前
304:情敵當前 薛定谔帶着人離開之後,場中的情況就變得有些詭異起來。
雲染輕輕地推他,想要自己站立起來,她現在腿不太軟了,頭不暈了,她就想弄明白,自己方才腦子裏閃過的畫面,到底怎麽回事。
之前只顧着着急救人了,現在想想才是驚魂不已,她……怎麽會出現這樣的異狀。
這可是之前從未有過的。
雲染不知道怎麽回事,心裏又驚又懼,但是有了重生這樣的事情在前,這會兒還能壓得住自己的驚恐。
但是雲染推開司空穆晟的手,在看到龐姝儀帶着自己的丫頭緩步走過來的時候,立刻收了回來。
已經微微移開司空穆晟的身體,瞬間又貼了上去。
做完這一切雲染自己又傻眼了,她覺得這都不像自己了,她怎麽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争風吃醋這種技能,難道自己還沒嫁過去,就已經點亮了嗎?
司空穆晟感覺到雲染推他,正覺得自己這樣抱着她好像不合規矩,正想着順水推舟扶她站好的時候,又感覺到雲染的身體一下子又倒了回來。
他立刻關切的低頭看着雲染,“不舒服?”
雲染心裏悲傷逆流成河,她不是不舒服,她是感覺到自己正在點燃某種她不想要的技能,正在為自己點蠟。
想她如此驕傲的前世世家嫡女,這世親爹的掌上明珠,幼承庭訓,讀聖人書,知廉恥,曉禮儀長大的人。
她怎麽能做出這種事情來呢?
就感覺那一剎那,自己就像是不受控制的,就這麽做了。
做都做了,這個時候還能拆自己的臺不成?
雲染只得假裝嬌弱的輕輕點頭,“腿軟。”
“該,讓你逞能!”司空穆晟想起之前那場景,就恨不能把懷裏的小丫頭給教訓一頓。
這膽子和何止大,簡直這是要上天啊。
被兇一臉的雲染:……
她是為了誰啊?
不過在她偷偷擡起眼角,看到輕挪蓮步款款生姿走來的龐姝儀,看到這一幕時目瞠口呆的樣子。
雲染就覺得自己仿若大夏天的吃了冰碗一樣的惬意起來。
值了!
其實雲染對龐姝儀就是有一種說不上來的讨厭,那種恰逢宿敵,天生對頭的感覺,來的強烈,來得莫名其妙。
還有那個素未謀面的喬錦璋,總有種她說不上來的排斥。
總覺得自己一不小心,就會被她們按下去,永世不得翻身的倒黴樣子。
這種感覺太詭異了,但是強烈的讓她不得不加強警惕。
“小女見過王爺。”
清脆脆的聲音落在人的耳朵裏,憑空的就讓人感覺到幾分愉快。
司空穆晟好似這才發現似的,擡起頭來看向面前的女子,皺眉問道:“你是哪家姑娘,何故出現在這裏?”
雲染聽着司空穆晟那冰冷中透着疏離,疏離中又透着幾分疑惑的語氣,偏頭看向龐姝儀的目光,就帶了幾分笑意。
原來司空穆晟還沒見過龐姝儀。
不過,她現在飽受驚吓,身嬌體弱,自然沒有那份好心給龐姝儀做引薦。
給自己夫君介紹未來的小老婆什麽的,簡直不要太虐,她才不幹這種傻缺事兒。
她索性就在一旁靜靜觀看,做一朵純潔無暇的小百花好了。
雖然自己也有些膈應,但是比起龐姝儀死乞白賴的想盡辦法,也要做司空穆晟的側妃比起來,她覺得自己真是好太多了。
龐姝儀渾身一僵,臉上的笑容都要保持不住了,她身後的婢女此時忙扶住搖搖欲墜的自家主子,連忙開口說道:“回王爺的話,我們姑娘姓龐,家中老爺官拜大學士。”
司空穆晟一挑眉,原來這個就是皇後賜給自己側妃中的一個。
忽然想起前些日子,有人吃醋來着,下意識的低頭去看懷中的人,就見她正要掙紮的推開他。
許是覺得被人看到他們這般,害羞了?
小小的人兒,別的沒有,一肚子的醋。
“別動。”說着手臂箍緊了雲染的腰,真是不省心,不舒服還在這裏矯情什麽。
雲染其實就是做個樣子,聽着頭頂上傳來的斥責聲,就順水推舟的真的不動了。
情敵當前,自然是有一殺一,不能懈怠。
“你兇什麽,我腳疼。”雲染輕哼一聲,倒也不是撒謊,而是真的腳踝疼,估計是摔下來的時候崴了一下。
之前太緊張沒有感覺到,這會兒放松下來,腳踝處就有種針紮般的刺痛陣陣傳來。
“雲姐姐。”
“姐。”
顧繁跟穆逸跑了過來,倆人從那邊的小路上繞過來,費了些時間,這才到了土坑下面,瞧着雲染弱不禁風的靠在司空穆晟懷裏,以為她受了重傷,一個比一個的着急起來。
雲染探出去頭,看着倆人忙說道:“沒事,沒事,別着急,就是腳崴了。”
倆人這才松口氣,一腦門的冷汗,剛才真是吓死他們了。
這邊說的開心,就直接把龐姝儀給晾在那裏了。
此時她臉上的笑容是真的一點也挂不住了,早就知道他們兩家住對門,知道洛王的庶長子對顧雲染很親近,但是沒想到會這樣的親近。
龐姝儀盡管已經高估了顧雲染,但是看着眼前的這一幕,還是覺得自己低估她了。
“不如我來照顧顧姑娘吧。”龐姝儀咬咬牙說道,她不能就這樣走了,好不容易才能遇到洛王,豈能空手而歸。“畢竟男女有別。”
這話什麽意思?
雲染暗中挑眉。
司空穆晟聞言神色就黑了幾分,看向一旁的龐姝儀,扶着雲染在一旁坐下,又命令人去取藥箱,這才徐徐說道:“龐姑娘怎麽會在這裏?”
龐姝儀看着洛王小心翼翼的扶着顧雲染坐下,那模樣像是在對待什麽稀世美玉一般,心頭就哽了一下。
定定心神,這才察覺到周遭王府的侍衛,看着她的神色都有些不善。
龐姝儀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方才洛王才被設伏圍攻,自己就出現在這裏,這些人盯着自己,難道懷疑自己跟那群人是同夥不成?
想到這裏不由得心中一顫,連忙說道:“正要去昭明寺上香給家父祈福,路過此地,聽到這邊的聲音,這才帶着家中下人過來看看。沒想到會遇到王爺跟顧姑娘遇險,實在是有些意外。”
雲染覺得這件事情很是有些古怪,雖然龐姝儀的背後确實跟了五六個身強力壯的家仆,但是她記得清楚,當時龐姝儀目标明确的就是直接對着司空穆晟的方向去的。
若是她不知道遇險的是司空穆晟,怎麽敢一介閨秀走在前頭,那奮不顧身的樣子,絕對不是毫不知情的模樣。
這樣危險的場合,以她的身份,能讓家仆過來下相助,已經是很不錯了。
難道龐姝儀竟是知道今日的事情,想來個英雄救美不成?
可是,龐姝儀是怎麽知道的?
跟薛定愕有交易?
雲染越是懷疑,打量着龐姝儀的神色就越仔細,但是細細觀察下來,她發現龐姝儀應該沒有跟薛定愕合謀。
可是,那龐姝儀是怎麽知道今日的事情的?
莫非……跟自己一樣,重生的人?
仔細想想也不是,若是真的這般的話,那龐姝儀也不會錯過坐上洛王妃的位置。
畢竟如果她重生一回的話,要是能預料到東宮的事情,是絕不會眼睜睜的看着司空穆晟下水救自己的。
但是好像也不對,她的重生改變了很多事情的軌跡,要是龐姝儀也是重生的,沒有可能知道自己這一世的行動啊?
越想越糊塗,腦仁都疼了。
想這麽多,其實不過是很快的事情。
這邊司空穆晟正要再盤問幾句,就看到雲染右手手指揉着額頭,忙蹲下身子問道:“怎麽了?”
“頭疼。”雲染這會兒是真的頭疼得厲害,針紮一般的,臉色都透着慘白,冷汗從額頭上一滴一滴的落下來。
司空穆晟一見,抄手将雲染橫抱起來,大步就往山下走,“回城!”
秦運跟宋方立刻跟上去,宋方還回頭看了龐姝儀那群人一眼,就看到她受驚過度的凝視着王爺的背影。
心裏嗤笑一聲,不管這個龐姑娘今日是湊巧還是有意,他們王爺的心思可都在顧姑娘身上呢。
305:惱羞成怒
305:惱羞成怒 龐姝儀準備了很多的話,想好了所有的說辭,想象了所有的意外。
唯獨沒有想到的是,夢中不曾出現的顧雲染為什麽會在這裏。
更讓她想不到的是,洛王這樣的男子,居然會帶着她跟她弟弟以及庶長子出來游玩。
這根本就像不是洛王會做出的事情。
看着洛王一行人上了馬車,逐漸的消失不見,龐姝儀還沒想清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姑娘,還去昭明寺嗎?”
龐姝儀看着開口的貼身丫頭,神色幾經變化,咬着牙說道:“去。”
怎麽能不去,她在洛王跟前說了去昭明寺,要是不去的話,豈不是自打嘴巴?
就算是現在氣得要死,龐姝儀這一趟昭明寺之行也是要一定去的。
“去查一查,今日的事情到底怎麽回事?”
“是。”
龐姝儀吩咐了家奴,這才扶着丫頭的手離開。
今日的事情實在是太過詭異,龐姝儀覺得自己真的需要去佛祖面前上柱香,好好的想一下。
回程的馬車裏,司空穆晟 依舊跟雲染一輛車。
只是回去的時候,跟來的時候氣氛完全不同了。
雲染低眉順眼的坐在那裏,一副我知道錯了的樣子。
司空穆晟看着她這一副堅決認錯,打死不改的性子,也真是頭疼死了。
怎麽就沒發現她這麽掘呢?
“上回也說改,這才過去幾天,你就忘了?”
“手腳比腦子快,理智壓不住沖動,我這也不是受害者嗎?”
“你還有理了?”
“那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你被薛定愕一箭穿心吧?”
“……那也不行。”司空穆晟聽着雲染這話,心裏還是很有觸動的,但是卻不能松口,以她的性子必然會蹬鼻子上臉的。
下回不定會怎麽作呢。
這人真難哄,左也不行,右也不。
反正她是打死也不能說,自己是因為龐姝儀的出現才去拼命的。
要是被他知道,指不定會有什麽反應。
必然會說她,吃個醋還差點搭上命,作死呢你。
再不就是,你這性子我看不收拾不行了。
反正她都能想出來,一準沒好話,她傻了才會說這個。
再說了,女人之間的這點小心思,男人基本上不會放在心上,在他們看來,這就是想的沒事幹,滿腦子的胡思亂想。
“哎呀,我頭疼,我休息會兒。”雲染索性閉上眼睛假寐。
司空穆晟一肚子的話給憋了回去,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跟她一般見識。
還不知道她那點小心思。
雖然兩人有了婚約,但是畢竟未成親。
雲染腳上的傷,司空穆晟也不好給她脫襪查看,只能等到回府之後找個醫婆看看。
雲染本相假寐來着,是知道不一會兒就真的睡着了。
之前精神實在是太緊繃,又蹦又跳又跑的,現在一放松下來,就有些撐不住了。
察覺到對面的人呼吸平緩,靠在軟枕上,竟然真的睡過去的時候,司空穆晟眉眼微彎,露出了幾分笑意。
他是真的沒有想到,在那樣的情況下,雲染居然會不顧自己的安危,沖出去救他。
畢竟她只是一個應當被保護的弱女子,那一刻也不知道她怎麽鼓起的勇氣。
看着她熟睡的眉眼,司空穆晟的眼神就挪不開了。
忽然想起第一回救她的時候,那個時候自己只是覺得她尋常很照顧穆逸,救她還是還情居多。
反正他跟薛定愕必然會交手,救她也只是順手之勞。
可是慢慢地走到今天,上回她偷偷地跟蹤薛定愕,想要知道他做什麽,其實也是怕他被薛定愕算計。這回又拼命救他,他是真的想不到她對自己對穆逸怎麽就能這麽好。
若說她有私心,之前她照顧穆逸可沒想着索要什麽回報。
是不是真情實意,其實時間長了就能看出來了。
難道是因為自己幾次救了她,所以她才會這麽知恩圖報嗎?
司空穆晟的思緒越飛越遠,不知道放飛多久,忽而又想起忽然出現的龐姝儀來。
實在是太可疑了,就算是龐姝儀的說辭沒有漏洞,但是事情絕對不會是她講的那麽簡單。
她一個閨閣女子,見到有人被圍殺,不僅沒有怕殃及自身吓得跑掉。反而能親自帶人走在前頭,前去一探究竟救人。
這樣大的膽子,可不是閨閣女子才有的。
要麽就是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要麽就是傻。
龐大學士才被彈劾,龐姝儀這邊就鬧出動靜來,怎麽看也不是偶然。
等到馬車停在了顧府門前,司空穆晟瞧着雲染,這才壓低聲音叫她起來。
她是很想把人抱進去,但是回到了城裏,實在是太招搖了。
對雲染的名聲不好。
雲染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睡得太香,一時間還沒定醒過來。懵懵然的就下意識的站起身來,起的太快,這車廂可不能容人在裏頭站着。
一頭撞在了車廂頂上。
司空穆晟:……
雲染:……
頭好疼。
不僅頭疼,覺得好丢臉。
司空穆晟也真是服氣了,一把将雲染拉過來在身邊坐下,就去看她的頭頂,掃了一眼沒大礙,就道:“虧得發髻厚。”
這安慰人安慰的,還不如不開口呢!
雲染紅着一張臉,瞧着自己的手還被司空穆晟握在手裏,臉上更紅了,忙掙脫開來,不自在的說道:“該下車了。”
司空穆晟瞧着她窘迫的樣子,低笑出聲,“難得見你還有這樣的時候,臉皮不是厚的緊嗎?”
雲染好像把他丢出車去,奈何身嬌力弱,也就只能想想了。
瞧着小姑娘氣的要炸毛了,司空穆晟笑的更歡實,起身先下了車。
雲染這邊掀簾子出去,就看到司空穆晟伸出手來,扶着她的胳膊,将她半扶半抱的迎下馬車。
“能不能走?”
聽到他關切的詢問,雲染點頭,“能走,就是不太能用力。沒事,我扶着春信 跟秋禾就好。”
司空穆晟點頭,他的确是不好衆目睽睽之下與她太親近。
秋禾跟春信聞言連忙過來,一左一右扶了雲染往裏走。
顧繁跟穆逸也過來了,跟着進了門。司空穆晟略等一步,吩咐人去請醫婆。
雲染傷了腳踝,要脫襪看醫,郎中就不好請來了。
然後又吩咐人去查今日遇險以及龐姝儀出現的問題,事情安排妥當,這才大步進了顧府。
醫婆來得極快,給雲染看過後,就道:“幸好沒傷筋骨,但是這幾日姑娘還是仔細點,盡量不要多走動。”說着拿出一瓶藥膏來,打開抹了指甲蓋大小的,抹在傷處,推拿揉開。
雲染咬着牙,被醫婆這麽一揉,疼的冷汗直冒。
“要揉開了才好,明兒個還要按照這樣揉一揉,等到不疼了,這才大好了。”醫婆細細叮囑,“就算是疼些,姑娘也要忍着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