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58)
知道怎麽折騰呢。”舅母很是擔憂的說道。
“就是,那龐家姑娘瞧着可不是個安分的。”許氏可還記得上回賀壽,洛王府的事情呢。
雖然最後傳出去的不一樣,但是有些捕風捉影的話還是流露出去了。
“你爹知道了這事兒,在家裏急得都上火了。王爺不在家,他也不能上門來看你,看你好好的,我回去說一聲,他也就放心了。”
聽了大伯母的話,雲染心裏也有些擔心,就道:“大伯母,你別讓我爹爹擔憂,就說我一切都好。王爺臨走前很多事情都安排了,我一點都不委屈。這側妃的事情你也知道,王爺能做的已經做了,皇後步步緊逼,這也是沒法子的,早早晚晚都會出現。”
宮裏故意等着司空穆晟離開之後,才下手,其意圖已經可見。
司空穆晟在京都,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許人進府,可是也沒有辦法阻止,皇後依舊将龐喬二人歸于王府。
皇後捏準了這個時機,雲染其實當初也不是沒有想,只是沒深想。
不過那又如何,龐姝儀跟喬錦璋是皇後塞進來的人,就因為這個,司空穆晟這輩子都不可能給她們個好臉。
雲染還真是不擔心。
唯一讓雲染不喜歡的就是,每次遇到龐姝儀總會出點意外。
令人防不勝防。
她甚至于懷疑,是不是自己是重生的,那龐姝儀也是?
可是,後來細細一想,又觀察下來,她覺得不太像。
如果龐姝儀也是重生的,不可能不早早的對洛王妃的位置下手。但是,她又無法理解龐姝儀每次出現時,她會出現的異狀。
雲染也很苦惱,可是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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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現在司空穆晟不在家,她們二人進府,雲染也是絕對不會露面的,她一個正妻露面,就等于是承認她們的身份。
所以,雲染打定主意,這二女進府的時候,自己裝聾作啞就好,任憑老王妃處置吧。
只要不把人塞進東院,她就無所謂了。
洛王府的這一場風波,外頭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看着。
一直到了兩頂轎子,将龐姝儀跟喬錦璋擡進了王府,外頭才覺得這事兒終于塵埃落定。
但是,進入王府後,聽說洛王妃壓根沒出面,而且龐喬二人居住的地方并非是府裏洛王的正院,而是老王妃給安置的偏院。
這是妾身未明?
洛王妃可真是敢啊,居然真的不許龐姝儀跟喬錦璋進入正院。
一時間,關于洛王妃彪悍的話題,在京都也是傳的沸沸揚揚。
沒有鑼鼓聲響,沒有賓客滿堂,就連府裏都沒有準備正經酒席,就這麽一頂小轎,把人接了進來。
龐姝儀縱然做好了準備,還是氣的臉色發黑。
她還以為,至少老王妃要在王府裏頭,給她們争一争臉面,至少擺一桌酒席,定下身份。
那現在算是什麽?
說是側妃,看起來風光,可是連個妾也還不如。
妾室進門,主母還要擺一桌酒席熱鬧一天,給個臉面呢。
她堂堂大學士的女兒,連這個臉面也沒有?
若不是強忍着,龐姝儀都能将這屋子裏的東西全給砸爛了,也不能消她心頭之火。
旁邊院子裏,一牆之隔的地方,喬錦璋正氣定神閑的指揮着人收拾她的箱籠,臉上沒有絲毫的懊惱之色。
跟上回在東宮訴委屈的時候,簡直是天壤之別。
上回東宮還有小皇孫待出世,現在可是什麽都沒有了。
就連東宮都要成明日黃花,她可得想明白才是。
☆、352:各有算計
♂!
王府給她們準備的院子并不算大,前後兩進的小院,以側妃的身份而言,确實有些寒酸。
但是喬錦璋完全不在意,跟着她一起入王府的只有兩名婢女,一個叫做春花,一個叫做秋月,都是她從小就使喚的人,非常信得過。
其他的人,家裏要硬塞給她,她都沒有要,為此還跟家裏鬧了一場。
喬錦璋又不傻,家裏給她準備那麽多人,務必就是真的服侍她的。若是那麽多別有心思的人在自己身邊,一旦闖了禍,牽連還不是自己?
家裏人最偏心的還是做太子妃的姐姐,為了她,都能把自己送來給洛王做妾,就算是側妃,那也是妾。
“側妃,喝盞茶吧?”春花掀起簾子進來,手裏捧着一盞茶,袅袅茶香慢慢的氤氲開來。
喬錦璋原本慵懶的身體,慢慢的坐了起來,掃了一眼春花,就問道:“外面怎麽樣?”
“沒什麽動靜。”春華輕皺着眉頭,替自家的姑娘委屈,想了想說道:“側妃,要不要等會去給老王妃問安?”
既然是老王妃把人接進來的,她們去給老王妃磕個頭也是應當的,正好還能攀攀情分,日後在王府裏也好立足。
喬錦璋淡淡一笑,“你看這院子這麽小,進府也沒宴席,連個賀喜的人都沒來。雖然說是王爺在外征戰,家裏一切減免,可是老王妃的意思你還看不出來嗎?”
“這……”春花一愣,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
“老王妃接我們進來,不過是因為皇後娘娘懿旨難違。進門之前,就有王妃被老王妃罰跪的事端,更加坐實了我們進府是件禍事,攪得人家家宅不寧,這個時候就該縮起尾巴好好地安分守己才是。”
“這跟您有什麽關系,又不是您非要來做這側妃的?”春信真是替側妃委屈死了,自己的婚事不能做主不說,最後落得這樣的境地,最可憐的就是她們姑娘了。
喬錦璋半垂着頭,輕抿了一口茶,長長的嘆口氣,“這又有什麽區別?說到底我也不過是皇後跟太子妃手裏的一顆棋子,知道我為什麽沒同意家裏人讓我帶其他人嗎?”
春花渾身一緊,她自然知道的。
“你是個明白的,咱們主仆多年,取的就是個‘忠’字,你今日不負我,他日我總能替你安排個好人家,風風光光的嫁出去。可是你要是負了我,別的我也不說,你就提着包袱回喬家去,從此後生死不相幹。”
春信吓得腿一軟,一下子跪在地上,“側妃,奴婢這麽多年可沒做過一件對不起您的事情,就是夫人那邊讓我暗通消息,奴婢都沒敢做過。”
“我知道,不然今r你哪能在這裏。行了,起來吧。”喬錦璋讓她起來,“這院子裏服侍的人,除了你跟秋月能進我的屋子,其他的人都不許進。這院子裏的人,你們也管起來,都是王府的下人,相處好了,消息也靈通些。”
“是。”春花連忙應了,彎腰退了下去。
剛走到門口,秋月就急匆匆的走了過來,兩人走了個對臉,瞧着春花神色不太好,秋月也顧不上問她,只看了她一眼,掀起簾子進了內室。
“側妃,喬側妃身邊的丫頭書來了,說是喬側妃想請您過去喝茶。”秋月蹲身行禮說道。
喬錦璋嗤笑一聲,“她龐姝儀好大的臉,請我過去喝茶,這是覺得她比我尊貴,我還得上門拜訪她?”
真是好大的臉!
“你去跟她說,就說我歇下了,改日吧。”喬錦璋也不想跟龐姝儀撕破臉,但是又不想跟她走得太近,沒進王府之前,兩人目的相同,自然能攜手合作。
但是進了王府就不一樣了,龐姝儀野心勃勃,連她都能看得出來,那顧雲染會不知道?
龐姝儀要做死,別拉上她做墊背的。
當初自己對這門婚事也不滿意,但是與其等着家裏在給她尋一門不知道深淺的婚事,她覺得嫁進洛王府做個側妃,至少喬家也不敢再給她使臉子。
一家子把太子妃捧在手心裏,家裏的姐妹都要為太子妃鋪路,憑什麽?
那是她親姐姐,就算是這樣,是為了她的前程,那做親姐姐的,也推了她一把,讓她給司空穆晟做妾。
太子跟洛王不合,家裏還要順着東宮的意思,逼着自己進洛王府,他們可曾想過她的處境?
呵呵,就她太子妃妹妹的身份,洛王看到自己的時候,只怕就先厭惡了幾分。
她這輩子,還有什麽前程可言?
喬錦璋靠枕軟枕,仰頭望着五彩斑斓的承塵,思緒漸沉。
這王府裏卧虎藏龍,她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
那龐姝儀有什麽心思,她敬而遠之。
至于她自己……
也許等有一天,太子倒了,自己這個身份不尴尬了,還能有翻身之力。
但是眼下,卻是不行的。
隔壁院子裏,龐姝儀聽了書的話,冷冷一笑,“真是沒想到,進了王府之後,喬側妃的膽子居然變小了,這可真不像是以前的她。”
書聞言忙上前一步,低聲說道:“奴婢看着喬側妃只從娘家帶來兩個丫頭,其他侍奉的人都是王府的人。”
龐姝儀一愣,“你看清楚了?”
“是,王府的下人衣裳都是有規制的,一眼就能看得出來,十分好分辨。”書就道。
龐姝儀是真的有些意外,喬錦璋這是什麽意思?
進了王府,她居然只從娘家帶兩個丫頭,她……
“你可還聽說什麽了?”龐姝儀看着書問道。
“奴婢并未聽說別的,只是看着喬側妃院子裏的人都挺活絡的,應該能好搭上話。”
活絡的人,就有自己的小心思。
有小心思的人,就能投其所好,打探消息。
“盯緊點。”龐姝儀皺皺眉頭,“老王妃那邊可有動靜?”
“不曾,老王妃還在禮佛,奴婢說您去請安,老王妃身邊的羅嬷嬷只說老王妃尋常不愛見人,讓側妃進了府好好休息就是,不用勞煩了。”書低聲說道。
老王妃不見她。
龐姝儀面帶怒容,冷笑一聲,“不過是怕麻煩罷了。”
書想要說什麽,最後又咽了回去。
王府裏的情況實在是有些詭異,現在不管那是說什麽,都不太妥當。
“那奴婢要不去王妃那邊問問?”書想了想,又講了這麽一句。
側妃給正妃請安也是理所應當的,要是王妃見了她們側妃,這也就等于是一個信號,王妃待她們側妃還是不同的,以後的路也好走一點。
龐姝儀自然是不願意的,但是形勢所逼,又不得不先低頭,只得颔首說道:“你去問問,就說我想去給王妃請安,問問王妃方不方便。”
“是。”書心裏也松了口氣,轉身走了出去。
屋子裏安靜下來,龐姝儀的腦子裏亂成一團,這幾日晚上做夢,總能看到洛王身披金光站在山峰頂處。
她想要看得清楚些,距離他近一些,可是怎麽也無法靠近,也看不分明。
她總覺得有什麽事情要發生,可是又不知道是什麽。
能站在山峰頂處,身披金光的人,那就代表了至高無上的地位。
她總有種感覺,這次出征歸來之後,洛王怕是又要不一樣了。
她不知道自己這個感覺對不對,但是她知道,這段時間她一定要在王府得到認同。
就算是要去巴結顧雲染,她也一時忍了。
書很快就回來了,神色有些不太好看,蹲身一禮,這才道:“王妃身邊的秋禾姑娘見了奴婢,說是王妃有傷在身,不便見客。”
龐姝儀就知道沒有這麽簡單,有些惱火,但是也在意料之中。
“你沒見到王妃?”
“是,沒有見到。東院的規矩極大,奴婢只是被帶到一個偏門處等着,連正院的二門都沒能踏進。”書的臉色也說不上多好,這的确是一件丢人的事情。
好歹她們姑娘也是側妃,側妃身邊的大丫頭,連正院的二門都沒資格進去,這說明什麽?
龐姝儀的冷靜這會兒終于有了一絲裂縫坐在那裏面色無黑。
“那秋禾還說什麽了?”龐姝儀總覺得還有後話,問完就看向書。
☆、353:相互試探
♂!
書不安的看了側妃一眼,抿抿唇才說道:“其實也沒說什麽,就是說王妃不喜外客。%%%”
這就是不讓她們去打擾的意思。
龐姝儀面色無黑,一時無語,氣的胸膛直起伏不定。
正院裏。
雲染坐在軟榻上,身邊穆逸正在跟她講學堂裏的事情,今日已經能下床行走了,太醫院的藥膏很管用,并不感到多疼了。
只是膝蓋上的青紫瘀痕還很唬人。
雲染問了幾句功課上的事情,就留了穆逸吃飯,本來午飯穆逸都去顧繁那裏吃的,因着她受傷,特意跑回來陪她的。
用完午飯,雲染細細叮囑道:“中午休息一會兒,下午才有精神讀書。”
“是。”穆逸到也乖乖的聽話,站起身來往外走,“娘也要好好的休息。”
雲染笑着點頭,目送他出去之後,這才重新靠在軟枕上,輕輕的松了口氣。
穆逸這孩子心性良善,就是心思有點重,不過慢慢的應該就會好了,畢竟在王府這樣的氛圍中生活,正常人也會感到壓抑,更何況是他。
雲染打定主意,以後多看着他點就是。
打發穆逸午休之後,雲染這才把秋禾很春信叫進來問話。
“直接就回去了?”
“是,那書倒是想跟咱們院子裏的人攀交情,不過東院的人在秋禾姐姐這段時間的整治下,也沒誰有這個膽子敢出頭。”春信笑道。
雲染想了想,似是漫不經心的問道:“喬錦璋那邊沒什麽動靜?”
“回王妃的話,沒有。沒有去跟老王妃請安,也沒派人來東院,她那小院裏清清靜靜的。”秋禾回道。
雲染還真是有些糊塗了,這喬錦璋的性子算不上是好,怎麽進了王府倒是學會卧薪嘗膽的路數了。
龐姝儀進府就連番動作,老王妃那邊不見她,雲染是真的有些意外,她以為人畢竟是老王妃松口擡進來的,不管怎麽樣都會給幾分臉面的。
但是,人接來了,老王妃也沒許了龐姝儀去請安問候,這又是什麽意思?
眼下,老王妃不見龐姝儀喬錦璋二位側妃,雲染這個王妃也不見她們,她們在王府的地位就會十分的尴尬。
頂着個側妃的名頭,其實卻沒多少體面。
不過,對于這樣的結果,雲染說不上是可憐誰。
畢竟她可憐她們,指不定人家翻身之後,自己就成了那個腳下泥了。
她一點也不想去考驗人性這種東西。
眼下這種局面正好。
老王妃禮佛閉門不出,雲染養傷不見客。
兩位側妃進了王府,一應吃喝用度,都是譚氏在管理中饋,至于怎麽個管理法,這是譚氏該頭疼的問題,雲染一點都不想摻和。
果然,這邊譚氏正在皺眉頭。
穆沁岚坐在下首,神色平靜,眼睛掃過婆婆跟前的賬冊,她卻是沒有多停留一會兒。
反正,以譚氏的性子,這中饋是不會輕易撒手的,她還不至于眼皮淺到露出這種心思,被人厭煩。
王妃一月的月例是五十兩,側妃按照規矩,那就是三十兩。
如此一來,府裏每個月只是這三個人的月例就多了一百一十兩銀子,還不說她們帶來的丫頭婆子月例,一年四季衣裳,吃喝份例,滿打滿算起來,一個月至少多支出二百兩。
王府的中饋她是在管着,但是王府的收入可不是她全拿着。
能在她手裏的,其實有限。
莊子上的收入是有數的,人情往來也是走公中的賬冊,這錢就跟打水漂似的,一眨眼就沒了。
這短了誰的,也不能短了王妃的,她那邊的用度不能砍。可是別人那裏……
譚氏冷笑一聲。
穆沁岚看着婆婆的神色,面無表情的轉過頭,心裏卻想着,只怕那新進門的側妃要委屈些了。
她這個婆婆将錢財看得很重,一下子多了一個王妃,兩個側妃,還有仆從奴役,家裏支出必然會多出不少。
上頭克扣下頭,這也是常有的事情,算不上什麽稀奇。
這不得寵的,可不是要倒黴嗎?
別人倒黴,總比她倒黴的好。
從正院裏出來的時候,天色正好,穆沁岚一時意興闌珊,也不願意回去自己的院子枯坐着。索性就帶着丫頭去了後園子走走,秋日的陽光落在身上暖暖的,讓人惬意的吸口氣,整個人都有了幾分好心情。
繞過長廊,就聽到前頭說話的聲音,探頭一看,就看到一襲湖藍色長袖對襟褙子的龐姝儀,正帶着自己的丫頭說說笑笑,一派從容歡快的樣子。
兩下裏走了個對頭,也不好假裝沒看到。
穆沁岚笑着走過去,“龐側妃真是好雅興,來賞花?”
龐姝儀瞧着穆沁岚,臉上的笑容和緩惬意,“大少奶奶怎麽也有空來這裏,在屋子裏閑來無事,就出來轉轉,倒是沒想到會遇上大少奶奶。”
大家以前也都是常來常往的閨秀,關系也算得上是親熱,此時換了種身份相遇,倒也很快的就适應了。
走了幾步,就在八角亭裏坐下歇腳。
穆沁岚笑着看着龐姝儀,“真是想不到,兜兜轉轉,咱們還能這樣一個屋檐下生活。”
“可不是,以前也多蒙縣主照顧,如今成了一家人,咱們更改親親熱熱的才是。”
兩人相視一笑,穆沁岚讓身邊的人退到亭子外守着,笑着看着龐姝儀,“瞧着你氣色倒是不錯,聽說老王妃并未見你?”
龐姝儀有一瞬間的難看,但是還是很快的恢複如常,輕嘆口氣,“又有什麽法子,作為女子,咱們也不過是那随波逐流的浮萍。又有什麽是自己能做主的,若是我自己能做主,又豈能讓自己落到這般田地。”
穆沁岚聞言也跟着嘆息一聲,“是啊,身不由己。不過你的情形怎麽也比我好多了,至少還有個喬錦璋跟你作伴,我這裏卻只有個暗下黑手的。”
龐姝儀聽着穆沁岚這話,察覺到她幾分親近的意思,臉上的笑容也真切了些,緩聲說道:“她們本是堂姐妹,縣主倒也不用傷感。”
當初到底怎麽回事兒,沒親眼看到,誰又能說誰對誰錯。
穆沁岚固然有不對,那顧書萱未必就是真委屈,難免沒有順水推舟的心機。
她們二人不對付,龐姝儀心思一轉,要是自己能跟穆沁岚結成同盟,在這王府裏倒也能輕松幾分。
兩人都有這個心思,自然是越說越開心,沒幾句話就親熱起來。
“老王妃這個人最重規矩,尋常也不愛出門,只是在院子裏禮佛。逢年過節的時候,龐側妃獻上自己的誠心,老王妃自然看得見的。”
聽着穆沁岚的點撥,龐姝儀眼睛亮了幾分,只要有突破口就好。
“再過幾日便是桔花盛開的日子,想着做個花宴,不知道龐側妃有沒有雅興?”穆沁岚笑着問道。
龐姝儀一愣,不知道穆沁岚是個什麽意思。
王府裏開花宴,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張帖子。只是,以穆沁岚長房大少奶奶的身份,有些人是請不動的,難道她想借自己的名頭使使?
若是這樣的話,龐姝儀還真的有幾分猶豫。
畢竟她現在雖然定了個側妃的名頭,到底是有些尴尬,這個時候強出頭,只怕會留下些不好的聲譽。
瞧着龐姝儀猶豫,穆沁岚就輕聲說道:“是母親想着府裏也該添添喜氣,做個花宴也好。”
那就是要用大夫人的名頭下帖子,那麽來的人必然多。
要是她能出席宴會,是不是就對着外人說,至少洛王府長房是認同她的身份的,這第一步算是賣出去了。
但是穆沁岚可不會無緣無故的幫自己,就是不知道她打的什麽主意。
龐姝儀仔細的想了想,還是不舍得這個機會,笑着說道:“若是這般,到時候就打擾了。”
“這怎麽算得上是打擾,都是一家人,就該親親熱熱的才是。”穆沁岚笑的極開心,“我這還有事情,就先回去了,到時候我再給側妃下帖子,一定要來哦。”
龐姝儀自然是應下,看着穆沁岚前呼後擁的走了,慢慢的收回自己的目光。
既然一時間想不通她要做什麽,那就靜觀其變好了。
她現在最關心的是,譚氏設宴,顧雲染會不會到場?
按理說一個屋檐下過日子,顧雲染這個洛王妃,不會這點顏面都不給大夫人吧?
☆、354:氣勢不輸
雲染接到譚氏的帖子的時候,還真是吃了一驚。
是怕她不去,所以才鄭重的下個帖子?
想想也有幾分好笑,譚氏這個人素來心思重,手段多,往往是令人防不勝防。
一個屋檐下住着,只要來說一聲,雲染也還真不好拒了她。
偏偏她還正經的下個帖子請她,這其中的意味可有些令人深想。
帖子都下了,雲染就順水推舟的答應下來。
不過,她其實更想問,東宮那邊的事情雖然已經平息下來,但是譚氏你這麽大張旗鼓的開宴會,真的好麽?
說她有腦子,也是真聰明。說她聰明吧,全是小聰明。
內宅夫人那一套玩的溜溜轉,外頭的事情卻是跟不上了。
不過,這跟她有什麽關系?
想到這裏,看着手裏的帖子,畢竟她可是接了帖子才去做客的人。
過了幾日,雲染的腿傷早就好了。連淤痕也已褪盡,龐姝儀跟喬錦璋也沒出什麽幺蛾子,規規矩矩的在自己的院子裏。
這日天氣晴朗,雲染算計着日子,司空穆晟的信還沒有到,不過也該快了。
心情愉悅的她,決定去前院看看穆逸的院子是個什麽樣子。
她進了王府之後,還沒有去過穆逸那裏呢。
下午的日光帶着柔和溫暖的氣息,行走在回廊下,庇蔭處卻帶着幾分涼意,雲染下意識的攏了攏身上的淡藍色織錦披帛。
拐過彎,穿過二院門,看到一處偏門,這裏是通向東院之外的小門。
從這小門出去,也能到達穆逸的院子,不過卻是要繞過一個小小的花園。
索性閑來無事,雲染也存了溜達的心思,就從小門拐了出去,只帶了秋禾一個,倒也自在。
主仆二人踏進小花園,這小花園裏中了幾棵桂樹,此時正是金桂飄香的時節,滿院子的香氣,煞是好聞。
踩着鵝卵石鋪成的小徑,轉過彎來,卻不想差點跟個人影撞到一起。
雲染忙後退一步,擡起頭往去,卻是一襲竹青長裰的司空焱!
司空焱走得急,此時差點撞到人,也是唬了一跳,面色如寒霜,後退一步,擡起頭望過來的時候,發現時雲染,臉上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有些僵硬的站在那裏。
每次見到司空焱,雲染腦子裏總會想起陌上公子人如玉這幾個字,不得不說,司空焱跟司空穆晟真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一個溫潤如玉。
一個氣勢奪人。
被陽光籠罩的男子,像是鍍上了一層金光,越發的有種谪仙般不可亵渎的氣韻。
曾經令京都無數閨閣女子傾心的人,的确是姿容俊逸,舉世無雙。
司空焱看着雲染,瞧着她面色有些發白,忙問道:“你沒事吧?我走得急,沒瞧見有人,怕是唬到你了。”
雲染這才回過神來,下意識的就露出一個和緩的笑容,唇角勾了起來,她才恍然察覺,自己笑什麽啊。
可是再繃起臉來,那也太刻意了,露了行跡,不好。
“無妨。”雲染就道,又悄悄的往後退了一步。
司空焱瞧着雲染的動作,眸中閃過一抹尴尬跟無奈,想要就這麽走了,可是眼睛又落在她膝蓋的方向,實在是沒忍住問道:“你的傷都好了?”
雲染總覺得這樣的問話實在是有些奇怪,想要趕緊離開,就點頭說道:“本來也無大礙,休息兩天就好了。”
怎麽可能無大礙,那天都跪暈了被人擡回去的。
可是這話他不能說,說出來難道要指責老王妃嗎?
“你……”
“我……”
許氏安靜的氣氛太令人不安,兩人竟然同時開口,一時又都愣住了。
司空焱怔了一下,眉眼之間就攏上了一層淡淡的笑意,仿佛又回到了當初的時光,那笑容幹淨的就像是這秋日午後的陽光。
溫暖又不灼熱,恰到好處。
“王爺征戰在外,你若是有事可讓人給我遞話,好好照顧自己。”
關切的話語帶着的得體的溫度,輕輕地落在雲染的心上。
心中慢慢的湧上一層複雜的感覺,其實這輩子,從頭至尾,司空焱待她都還不錯。
她能看得出,那眼中的關切并不虛僞。
正因為這樣,她才更擔心。
“王爺臨走前,也已經安排了人,就不給你添麻煩了。”雲染直言拒絕了。
司空焱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渾身有些不自在的動了一下,然後才說道:“是,王爺本來就是仔細周到的人,自然是想的妥帖。”
雲染輕輕颔首,表示認同,緊跟着說道:“焱公子怕是還是有事情,我就不耽擱你了,先走一步。”
雲染帶着秋禾立刻繞過他,大步離開。
小花園裏曲徑幽折,很快的就看不到了身影,消失在那秋花燦爛的深處。
司空焱若有所失的收回自己的目光,怔怔的站在那裏。
如果當初他能堅定一些,會不會最後就會是他把她娶回來?
如果他能……
司空焱失魂落魄的站在那裏良久,這才慢慢的轉身往正院走去。
秋禾跟在王妃的身後,神色有些莫名,她看得分明,焱公子看王妃的眼神不一般,這……着要不要跟王爺禀一聲啊?
可是,要是說了的話,王爺誤會王妃了怎麽辦?
秋禾也有些糾結起來,心中苦惱不已。
穆逸的院子前後兩進,前頭是他的小書房,尋常讀書多的地方,後頭是寝房,後罩房住着伺候他的人。
院子裏打掃得幹幹淨淨,花木也修剪得整整齊齊。
屋子裏的擺件也很符合他的身份,雲染前前後後的打量一遍,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整院子裏的人,都懸着一顆心,沒有想到王妃忽然就到了,一點準備也沒有。
虧得他們手腳不懶,不然今兒個若是被抓個正着,可就不能善了了。
都說王妃待大少爺很好,今日總算是見識了。
大家戰戰兢兢的送走了王妃,個個額頭上出了一層的冷汗。
雲染消磨的功夫有些多,出去的時候,正好碰上下學回來的穆逸,看到她穆逸的眼睛都亮了。
扔下随從,自己快步跑了過來,“娘,你怎麽到這裏來了?”
雲染看着他一頭的汗,拿出自己的帕子給他擦了擦,“閑着也無事,就來看看你住的地方,看看怎麽樣。”
穆逸笑的越發的開心,開口說道:“您放心,他們此後的盡心盡力,沒人敢懈怠。”
雲染點點頭,這倒是真的,“本就是他們該做的,又有什麽好邀功的。”
“娘,外公說要帶着顧繁去莊子上呆兩天,我能去嗎?”
雲染一愣,“我爹要去莊子上?”
好端端的去莊子上做什麽?
穆逸點點頭,“顧繁說的,我也想去。”
“那我回頭問問再說。”雲染倒是沒有一口答應下來,總覺得她爹可不是随便去莊子上的人,必然是有事情。
穆逸笑着應了。
晚上,雲染就寫了封信,讓秦運送回了顧府親手教給她爹。
然後帶回了她爹的回信。
燈光下,打開來細細一讀,雲染的眉頭就緊緊的皺了起來。
原來,龐一統這些日子在翰林院一直針對她爹,再加上皇上現在性情更加難測,做事多有偏頗。她爹那傲性又上來了,索性告了病假。
龐姝儀才進了洛王府,龐一統就開始發難,要說這裏頭沒點關系,雲染就敢說自己白活了一回。
果然,司空穆晟不在京都,各路牛鬼蛇神都要往外跳了。
這……還只是開始。
雲染想着既然她爹都躲去了莊子上,索性就答應讓穆逸也跟着去了。
有她爹親自看着倆孩子的功課,許先生也能輕松幾日。
穆逸知道後簡直樂瘋了,收拾了自己的行囊,歡快的跟雲染告了別,就跑去了顧家。
雲染:……
一轉眼,就到了譚氏賞花宴的日子。
這些內宅夫人的聚會,大多就這麽多名頭。
賞花、品茶、聯詩、聽曲,也玩不出多大的花樣來。
聲名赫赫的城西花會,每年倒是如期舉行,只是雲染再也不涉足,今日的花宴倒是令她有些期待起來。
她就不信,憋了這麽個主意,這些人會沒有什麽動靜。
一早起來,雲染就盛裝華服的開始打扮上了,作為身份最為尊貴的王妃,雲染可不能丢了洛王的臉。
首先,氣勢上就不能輸。
☆、355:花宴生事
譚氏的宴席,雲染倒是沒有必要早早的去,像是巴結似的。
既然是王妃,她自然是有資格晚會到的。
不過,雲染想着自己畢竟是剛進門的新婦,也不好太晚,因此趕到賓客差不多都到的時候,就帶着秋禾跟春信往西院而去。
既然是賞花宴,自然是要看花,這王府裏看花最好的地方,自然是後園子。
倒是有些當初太子妃設宴的意思,将宴席一桌一桌的擺在了花叢中。
走到半路的時候,雲染忽然看到了拐彎處不急不緩走出來的龐姝儀。
腳下頓時停住了,擡眸看着她,只見她面帶驚訝,而後帶上笑容朝着自己走來,一襲柳黃的衫群,穿在她的身上多了幾分嬌俏,少了幾分城府,一派風光霁月的模樣。
龐姝儀是個會打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