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62)

有這件事情的印象。”

看着雲染糾結的樣子,司空穆晟在她腦袋上彈了一下,“傻,以前我都能成事,難道現在知道這麽多還輸給別人不成?”

“我知道,我知道你會成功。可是憑什麽你這樣為國為民的大英雄,最後卻要被人打上暴君的印記?我不服氣!所以,現在有重新來過的機會,為什麽不能走一條更好的路?”

雲染是真的為司空穆晟委屈,明明他不是濫殺無辜的人,明明為了大晉,為了百姓,固守國土,拼殺疆場,憑什麽最後在史書上還要被後人唾罵一句暴君?

“一定是皇上做了什麽,*得你不得不那樣做。可是你想,這輩子的事情發生了很多變化,至少上輩子皇上沒有宣召你回京,而是在太子病逝後直接對你進行各種打壓。可是現在讓你回京了,我總覺的這是一個契機,可是是什麽契機我又說不清楚。”

雲染畢竟是內宅女子,對外面的事情一知半解,遇上這樣的情況也只能是着急。

看着她為他打抱不平,看着她為他憤怒抱怨,司空穆晟覺得自己的決定是對的。

“所以,你想說什麽?”司空穆晟看着雲染笑問道。

雲染就道:“那龐姝儀呢?”

“送回龐家去了。”司空穆晟直接說道,本來就不是他放人進的府,他自然不可能帶她回王府。

雲染咬咬牙,看着司空穆晟說道:“龐家要給我們個交代,畢竟三更半夜的,龐姝儀出現在那種地方,若是沒有個合理的解釋,龐姝儀就再也沒辦法回到王府了。”

“那你想怎麽做?”司空穆晟覺得雲染像是有了什麽主意。

“我在想,那龐姝儀一定有某種關于你的事情未蔔先知的本事,但是她卻不知道我能通過她,看到某些畫面。我在想,我們可以利用這一點。”雲染雙眼亮晶晶的看着司空穆晟說道。

司空穆晟一愣,他沒想到雲染居然是打的這個主意。

他知道她有多厭煩龐喬二人,聽她的意思,竟是要為了他,接龐姝儀回府。

心裏真是萬種滋味難言,然後看着她說道:“倒也不用,不是非她不可。你放心,既然已經知道那些,這回自然是避開那些不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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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少走彎路,咱們做什麽不試試?”雲染捏着司空穆晟的手指,低着頭,“反正人接回了府,扔在院子裏,只要你不動心,我又怕什麽。”

這話說得理直氣壯地,也就只有她了。

“可要是你接龐姝儀回來,她的身份可就不同了。”等于是洛王府認了這個側妃,司空穆晟自然不同意。

“我當然不會接她,我會讓她自己乖乖的回來。”雲染輕輕一笑,龐姝儀的性子她還是知道幾分的。

現在着急的可不是她,而是龐姝儀!

“那你想怎麽做?”司空穆晟倒是真的有些好奇了。

☆、366:新收仆役

想到這裏,司空穆晟忽而又想起一事兒,看着雲染說道:“上回,你不也是沒有見到那龐姝儀,就知道她去找我的事情?”

雲染一怔,這段日子進宮守靈太過疲勞,以至于這件事情給忘記了。

司空穆晟這麽一提,她才想起來。

二人面面相觑。

“是啊,我之前也沒見她,只是知道她的行蹤,就能曉得她的動向。”雲染皺眉,這到底是哪裏不對勁兒。

司空穆晟瞧着雲染心煩意亂的,将她抱進懷裏輕輕拍了兩下,然後問道:“你今晚恐是沒有想起龐姝儀這個人吧?”

自然是沒有的,這麽多日子一來實在是太累,她等着他的時候睡着了。

司空穆晟忽然就笑了,低沉的笑聲,在這帳子裏蔓延。

雲染氣的小臉通紅,瞪着他,随即恹恹的說道:“難不成日後,我每日都要想她一遍?”

只要想到這個可能,雲染就真是吃不下飯,睡不着覺了。

“那倒也不必,等她回來後放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就是。”司空穆晟還是忍不住的笑,總覺得這事兒太可樂了。

雲染:……

所以說,現在龐姝儀這人就更棘手了。

哎。

“行了,別想那些無關緊要的人了,先休息吧。”明兒個還要上朝,太子一死,年前朝中的局勢必然會發生極大的變化。

司空穆晟知道雲染不樂意他沖走上輩子的老路,那麽現在開始他就得仔細斟酌了。

想到這裏,就翻身看着雲染,卻發現她不過是這麽一眨眼的功夫,閉上眼睛居然就睡着了。

這心也真是夠寬的。

這段日子也的确是太累了,司空穆晟也閉上眼睛,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司空穆晟一動,雲染也跟着睜開眼睛了,就忙做起來,“什麽時辰了?”

說着撩起帳子往外一看,立刻精神了幾分,該去上朝的時辰了。

趿拉上鞋,披了外裳就下了榻。

聽到動靜,司空穆晟回過身來,看着她說道:“你起來做什麽?天還早,回去睡吧。”

雲染搖搖頭,“都起來了。”說着就喊人備水。

她自己親自服侍司空穆晟穿衣。

等到洗漱完畢,外頭也已經備好了早膳。

雲染陪着他用過早膳,送他出門。

到了門口,司空穆晟不讓她出去,“外頭冷,你好好的呆着吧。龐家那邊的事情你看着辦,我估摸着那邊肯定會主動找你。”

雲染也是這麽想的,似笑非笑的看着司空穆晟,“真的全都由着我?”

司空穆晟瞧着她面帶小得意的樣子,故意板起臉來,“這會兒不怕了?”

之前是誰哭哭啼啼的,還講什麽“病故”把他氣個半死。

雲染抿着唇,笑的更輕松,“誰讓我命好遇上你。”

真是無賴的刁鑽,有了依仗,膽子越發的打了。

在她額頭上輕彈一下,“記住就好,回吧。”

司空穆晟披上大氅就往外走,走了幾步,忽然又轉身來,走到廊下看着雲染,低頭在她耳邊輕聲說了一句,這才大步離開。

雲染微帶驚訝的回了屋子,這會兒睡意全無,索性歪在臨窗的大榻上細細思量。

司空穆晟說,當初他收繳的飛天十二盜,帶回四個人做家仆。

以後有事情就吩咐他們去做。

雲染其實對當初的飛天十二盜并不甚了解,只是知道他們逃離大晉之後,投靠了薛定愕十分的忠心,當初在戰場上,沒少給司空穆晟制造麻煩,頗有些本事。

現在司空穆晟收服這十二人,還帶回了四人做家仆,這可真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

不過想想也是,秦運跟宋方這些年一直做司空穆晟身邊的侍衛,留守在京都內宅,建功立業受了極大的阻礙。

雖然他們沒有怨言,但是如果有機會的話,司空穆晟還是願意給他們機會謀個前程的。

現在這四人做了家仆,秦運跟宋方他們,怕是要帶着司空穆晟的命令奔赴邊關了。

這是這一世又不同的地方。

雲染深吸一口氣,換了秋禾進來,吩咐她道:“你去前院書房,告訴守門的小厮,就說王爺讓他把書桌上那藍封皮的冊子拿給我。”

“是。”秋禾就福福身去了。

前院書房是整個王府把守最嚴格的地方,司空穆晟既然說了這話,必然是吩咐下去的。

果然,很快的秋禾就拿了那藍色的冊子進來。

“泡杯茶來。”雲染接過冊子輕聲說道,“大少爺醒了沒有?”

“大少院子裏已經有了動靜,想來很快就會來給您請安了。”秋禾眉眼帶着笑,大少爺跟王妃關系和睦,每日的早膳晚膳都是要一起用的,午膳是在顧家那邊跟顧少爺一起。

“等他來了,再知會我就是。”雲染揮揮手讓秋禾下去安排,自己拿起冊子細細看起來。

這冊子裏記得就是飛天十二盜的絕密事情。

雲染大略看了一遍,這才知道原來這十二人居然是同出一家,竟是曾經瓊城赫赫有名的古武世家費家的子孫。

這一驚可真是不小。

瓊城費家,往上數幾百年,那都是有名的。

費家一脈,專習古武,費家子孫,個個出衆,一身武藝,旁人難及。

但是,好似五六十年前費家*之間破家,有人說是朝害怕費家自大,這才暗下黑手處決。也有人說,費家跟江湖上的人結下了大仇,被人*滅族。

當年這樁血案傳得是沸沸揚揚,但是具體真相如何,一直沒有個定論。

但是,雲染真是沒有想到,這十二人居然是費家子孫。

這次司空穆晟帶回來的四人,是費家二房親兄弟四人,費南、費北、費東、費西。

而留在邊關的是費家長房跟三房。

這是他們十二兄弟共同商議後的結果,長房跟三房留在邊關積攢軍功,費家二房回京做了司空穆晟的随從,也算是變相的為質,表忠心。

費家這一代的名字頗有些趣味,全都是單名。

長房是經、綸、史、籍,二房是東、西、南、北,三房倆兄弟占了春、秋二字。

細細思量,卻有種無可奈何的心酸。

東西南北大約是覺得費家一脈,四處躲藏的窘境。經綸史籍春秋幾字,是告誡費家子孫要為費家洗盡冤屈,不讓污名流于史冊嗎?

這是背負了多大的冤屈,子孫後代的名字都要銘記于上。

雲染合上那藍冊子,上面司空穆晟說的不詳細,只是簡單地寫了幾筆。

費家的冤屈雲染完全不知道,但是能讓司空穆晟接下這件事情,可見此事必然是大有蹊跷。

而且能讓費家二房四兄弟進王府做了貼身仆從,這已經是一種相當信任的表現。

畢竟,這可是做過大盜的人,兇殘在外的名聲,可不是輕易能信得過的。

雲染嘆息幾聲,這個時候穆逸來了。

雲染又陪着穆逸吃了些早膳,問他道:“課業可還跟得上?”

穆逸點頭,忽而笑着說道:“爹爹說明年讓我下場考府試。”

雲染聞言頗有些意外,“這麽快?許先生也同意了?”

“我跟顧繁一起考,不過顧繁要回隺川去考,我卻不用。”穆逸輕聲說道。

學子都要回籍貫所在地參加考試,顧繁籍貫隺川,自然是要回去的。穆逸是司空穆晟收的義子,籍貫自然落在了洛王府,留京參考即可。

“那你可要好好用功了。”雲染笑着鼓勵他兩句,既然許先生答應了,那麽估計考過的可能性極大。

穆逸對着雲然一笑,“我會盡力的。”

送走了穆逸去學堂,雲染一時間倒是沒有事情了。

這些日子睜開眼睛就要忙,猛不丁的清閑下來,還真是有些不适應。

正想着,秋禾打起了簾子進來,手裏拿着一張帖子,雙手遞上來,“王妃,龐大學士府的帖子。”

雲染微挑着眉峰,伸手接過來,這可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剛跟司空穆晟說笑龐家必然會想辦法,現在帖子就送上門了。

打開帖子看了看,是龐夫人想要拜見她。

看着王妃沉吟不語,秋禾想了想,還是開口說道:“王妃,若是不想見,奴婢就回了她,倒也不用為難。”

“見,自然是要見一面的。”雲染淺笑,不見得話,怎麽知道他們打什麽主意,“跟龐家的人說,明兒下午讓龐夫人來吧。”

☆、367:上交軍權

人這輩子很多時候沒得選擇,但是也有的時候是自己的選擇。

比如她落水定親,這是無可選擇之舉。

比如顧書萱與人做妾,這是自己選擇的結果。

雲染無法理解,顧書萱就算是再愛司空焱,何至于害了她一條性命不夠,就連她自己的前程都要搭上,做妾是那麽好的事情嗎?

堂堂國公府嫡女,雲染實在是瞧不上這樣的做派。

看着在她面前抹淚的顧書萱,雲染十分平靜,聽着她的哭訴,她也無法理解,她為什麽來找她哭。

畢竟她們可沒什麽姐妹情誼。

“這樣的日子真是過夠了,整日的要提防她不知道什麽時候又下黑手,可我又沒有別的辦法,你幫幫我好不好?”

美人梨花落淚,楚楚可憐,惹人心動。

可惜,雲染一點都不動心。

“這是你自己的選擇的結果,當初你既然抛棄了家族,抛棄了前程,寧可委身做妾,就應該知道,你這輩子頭頂上都會壓着一個更名正言順的女人。”

聽了雲染的話,顧書萱的哭聲一頓,擡起頭挂着兩行淚,看着她,帶着幾分怨憤,“我們到底都是顧家女,你就真的眼睜睜的看着不管?”

“你這話說的可真是有意思,我就算是與你同為顧家女,就算是我是洛王妃,但是也沒有做嬸嬸的插手侄兒房裏事兒的,這說出去還要不要臉?”雲染毫不客氣的說道。

“你……”顧書萱一時接不上話,臉上紅了又黑,黑了又白,“你就真的見死不救?”

“你也不至于到了水盡糧絕那一步,更何況那穆沁岚也沒做什麽過分的事情,你自己疑心生暗鬼,不過是自己吓唬自己罷了。”雲染端起茶盞輕抿一口,“那日宴會上我幫了你一回,也不見你一個謝字,我這是何苦費心費力不讨好?”

顧書萱想起上回的事情,倒是她疏忽了。

“上回的事情是我不對,我跟你道個不是,可這次你還是要幫幫我,當我求你。”顧書萱最近心憔力悴,穆沁岚步步緊逼,她真是要扛不住了。

看着雲染還是不開口,顧書萱是真的有些急了,顧不得別的直接說道:“現在有我擋在前頭,那穆沁岚一時顧不上你,若是沒了我,你不要忘記了,她也是曾經想要你命的人。”

看着雲染神色微動,有了猶豫之色,顧書萱心頭大喜,接着說道:“我知道你不喜我,我也不喜你,可是現在我們聯手絕對是有利無害,你何必拒我于千裏之外?”

雲染收斂神色放下茶盞,看着顧書萱一本正經的說道:“我再說一遍,你們房裏的事情我是絕對不會伸手的。”

顧書萱頓時有些氣餒。

“不過,如是穆沁岚主動惹到我,那就不一樣了。”雲染輕笑一聲看着顧書萱。

顧書萱聞言神色一動,看着雲染,“你說話算數?”

“當然,不過現在穆沁岚可不是那種沖動的性子,你就算是想要做什麽,她也未必如你的意。”穆沁岚做事素來謹慎小心,但是若有機會又絕不放過,這樣的敵人可不好對付。

“那你就不用管了,只要你記得今日答應我的話,他日若是有這樣的機會,不要放過就好。”顧書萱開口說道。

雲染無可無不可的點頭,“當然,對我有利的事情,我怎麽能放過?”

顧書萱深吸一口氣,她現在是越來越看不透顧雲染了,現在的她跟當初的那個小丫頭簡直是換了個人一樣。

“祖母想要請你去國公府做客,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

雲染握着茶盞的手一緊,故作不經意的說道:“老夫人怎麽忽然請我去做客?當初兩家鬧得不愉快,怎好輕易上門?”

這話一出,屋子裏就安靜了一瞬。

“已經過去的事情,你何必耿耿于懷?當出祖母也有待你好的時候,你怎麽不說那個?”顧書萱有些惱了。

“呵呵。”雲染不太想搭理她,但是想起太夫人,到底是……心有所牽。

畢竟上輩子,全靠太夫人護着自己,才能在趙氏手下輕松過日子。

“太子剛過世,這個時候也不好出門,就算是要做客,至少也要等年後吧。”雲染嘆口氣說道,不為別的,就為了上輩子的恩情,去看看她老人家也沒什麽。

“年後也沒多久了,你答應了就好。”顧書萱就站起身來,“我會給祖母寫信回去說一聲,到時候再定年後哪一天吧。”

雲染倒也無可無不可,輕輕颔首,“也好。”

“那我就先告辭了,你也好好休息。”顧書萱心情好,出口的話也帶了幾分情誼,走了兩步,忽然轉過頭來,看着雲染說道:“那龐姝儀跟穆沁岚走的近,兩人是多年好友,你可要小心了。”

“多謝提醒。”雲染自然知道這個,倒是沒想到顧書萱還會提醒她一句。

顧書萱扶着腰在煙卉的攙扶下走了,看着她的背影,雲染無聲的嘆口氣。

曾經那樣驕傲的人,現在嫁了人,有了身孕,也不得不低着頭擡了通房跟穆沁岚打擂臺。

日子過到這個份上,瞧着她的樣子是不後悔的,可是有什麽意思呢?

顧書萱這樣磨着自己答應娶誠國公府做客,雲染心裏就知道這事兒不簡單。

就算是太夫人這輩子對她冷些,畢竟是有親疏遠近。上輩子,她老人家是真真切切的護着她十幾年的。

當還恩吧。

司空穆晟回來的時候,天都黑透了,落了一身的雪珠子,進門帶着一股子寒氣。

旁邊屋子裏穆逸在讀書,雲染就迎上去,推着他先去換衣裳暖一暖,自己拿了換的衣裳給他送進淨房去。

等他沐浴出來,屋子裏都擺上了飯。

“爹。”穆逸輕快地喊了一聲,臉上帶着笑意。

司空穆晟坐下應了,問了幾句功課,父子倆一問一答倒也有趣。

“行了,先吃飯吧,等吃完飯你再考校他的功課也不遲。逸哥兒跟你說了嗎,許先生讓他明年參加府試的事兒?”

“說了。”司空穆晟點頭,“試一試也好,總得看看讀的書怎樣。”

雲染點頭,再無言語。

食不言,寝不語。

等到吃晚飯,司空穆晟帶着穆逸去了前院,雲染就收拾了自己的賬冊打開來看。

年底也該盤帳了,前些日子耽擱了,現在就該撿起來。

算了半本賬冊,司空穆晟就回來了,看着雲染撥着算盤在對賬,笑着說道:“算盤倒是打得熟練。”

聽有些稀奇的樣子。

雲染就道:“這有什麽,哪家的主母看不懂章冊,不對賬冊的。”說着就把賬冊收了起來,看着他說道:“今日進宮還順利嗎?”

司空穆晟颔首,看着雲染忽然說道:“今兒個在宮裏荊王的四子跟宣王的幼子打起來了,可真是熱鬧。”

雲染想了想,這才說道:“我記得荊王四子今年八歲,宣王幼子十歲了吧?”

“是啊。”司空穆晟點頭。

“好端端的怎麽打起來了?”說完這句,又接着問道:“皇上接了幾位王爺的兒子進宮?那定王府誰去的?我記得定王最小的兒子也有十三了。”

這可是個大動作。

“正是他。”司空穆晟看着雲染坐在銅鏡前拆頭發,暈黃燈光籠罩她,越發添了幾分朦胧美。

雲染忽然放下梳子,看着司空穆晟,“我記得我跟你說過,上輩子皇上好像沒有這麽快接人進宮。”

司空穆晟笑的更開壞了,“是。”

“那……這事兒跟你有關系?”

“正是我促成的。”司空穆晟直言說道。

雲染吸了口氣,看着他,自己蹙眉深思,好一會兒才說道:“皇上怎麽會願意?”他那麽讨厭你。

“正因為我這麽大公無私,皇上才會覺得我的提議很公正,一口就答允了。”說完看着雲染,又道:“我将大将軍印交給了皇上。”

雲染剛拿起的梳子,一下子掉在了地上,驚訝的看着他,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軍權交出去,那豈不是如砧板上的肉。

看着雲染驚恐的樣子,司空穆晟過來扶着她,笑着說道:“你在怕什麽?我在邊關經營這麽多年,一塊大将軍印不過是個擺設罷了,有什麽用。”

368:求上門來

看着雲染不太明白,司空穆晟想了想說道:“将在外軍令有所不受,現在邊關将領大多都是我提拔起來的,就算是皇上另派他人前去帶兵,沒有我的號令,他一個人都指使不動,明白了?”

雲染:……

再不明白就傻了。

雲染看着他,“那你這大将軍令交上去,不等于白交?”

這人真陰險。

司空穆晟笑了笑,看了雲染一眼,“不是你說要我做個清白剛正的人?”

這話說得真好,她竟無法反駁。

不過雲染很開心,抱着司空穆晟的胳膊搖啊搖,“你說得對,我的夫君怎麽能是被人唾罵的暴君呢?他分明是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司空穆晟覺得自己老臉有些發熱,瞧着小姑娘滿臉的崇拜,覺得她眼神不錯。

*好眠。

第二天早上,雲染照常起來送他,司空穆晟就道:“你不用跟我一起起*,自己多睡會兒。”

又不用晨昏定省,本來就是個貪睡的性子,陪着他早起做什麽。

“這段日子天天早起,習慣了。”雲染也不想啊,但是習慣了,到點就醒。

精神太緊張,現在一時間也改不過來。

服侍着他起*,兩人慢慢聊天。

“那費家四兄弟以後就留在王府了?”

“嗯,你有事就叫他們,就算是出門的話,家裏也會留兩個給你使喚。”

雲染點點頭,“那秦運已經去邊關了嗎?”

“跟宋方一起走了,他們去了我能更安心。秦運跟宋方都是跟在我身邊多年的人,去了那邊也能壓服得住。”

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司空穆晟也不是随意讓秦運跟宋方去北方的,他們去了,就等于是司空穆晟。

這也算是變相的控制邊軍吧。

“費家十二兄弟歸順你,你是不是答應他們什麽了?”雲染有些擔心地問道,幾十年前的事情,就算是冤案,也未必能平反。

這事兒可不好辦。

“就你聰明。”司空穆晟笑了笑。

她還真猜準了,雲染看着他,“那你有把握嗎?”

“總要試一試,費家也實在是可惜了,能留下這幾根獨苗不容易。當初費家幾乎被滅門,幾十年下來,才有了他們幾兄弟,身上肩負着沉冤的重任。”司空穆晟說着自己就皺起眉頭來。

不知道想起了什麽,瞧着他神色冷峻,雲染也沒多問。

打發他吃過早膳,送出了門,雲染又等着穆逸,把小的打發走了,繼續盤算賬冊。

用過了午膳,雲染這才重新開始更衣梳妝。

下午龐夫人就要來了,雲染自然是要好好地見她。

大紅團花紋的蜀錦做成的小豎領對襟長袖褙子,一層層小細折同色羅裙,頭梳牡丹髻,簪一支缧絲嵌寶石人物紋金簪,細細的流蘇垂下來直到耳際,耳垂上墜着荔枝紋玉石耳璫。

細細的長眉入鬓,一雙眼睛熠熠生輝,挺直鼻梁下,櫻唇點朱,細膩如雪的肌膚宛若上好的羊脂玉般,當真是畫中走出來的仕女般,令人移不開眼睛。

龐夫人看到這樣的洛王妃只覺得心頭堵得喘不過氣來,難怪洛王被迷得五迷三道的,眼裏再也沒有別人。

就這樣的顏色,哪個男人不喜歡?

她的女兒自然也是美人一個,但是跟洛王妃比起來,到底還是略遜一籌。

現在就明白為什麽洛王救了她之後,一口同意娶為正妃了。

心裏嘆氣,面上卻帶着大大的笑容,“見過王妃,臣婦打擾了。”

雲染打量着龐夫人,眉目間跟龐姝儀有六七分像,風韻猶存,眉眼間帶着和緩的笑意,給人的感覺很親切。

“龐夫人請坐。”雲染輕聲說道,看着屋子裏的侍女說道:“上茶。”

秋禾親自端着茶盞進來,端了茶盅放在龐夫人跟前的小幾上,笑着說道:“夫人請喝茶。”

“有勞。”龐夫人笑道。

秋禾屈屈膝,就退了下去,守在門口的位置。

雲染看着龐夫人,心裏思量着,嘴上卻說道:“不知道夫人今日前來,可是有什麽事情?”

龐夫人握着茶盞,心裏卻微微有些緊張,明明眼前的洛王妃年紀不大,但是早就準備好的那些話,卻怎麽也吐不出來。

幹笑一聲,龐夫人這才嘆口氣說道:“我也不瞞王妃,是為了我女兒來的。”

雲染就道:“瞧着夫人的身體是好多了,之前府裏傳來消息,說是龐姑娘回去侍疾,看來還是很有成效的。”

聽着洛王妃一口一個龐姑娘,龐夫人一口氣差點沒上來,心裏憋了一口氣,但是還不敢露出聲色,只得咬着牙說道:“有勞王妃惦念,只是一點小病而已,許是病中有些糊塗,總是格外的相見女兒,這才叫她回去,這事兒倒是我莽撞了,還請王妃見諒。”

“龐夫人千萬不要這樣說,龐姑娘在王府裏來去自由,我也管不到她的行蹤,您無需這樣自責。”雲染笑的越發的和藹。

兜圈子,打太極,誰還不會。

這娘兩個合起夥來蒙騙她,還真當她是泥捏的。

龐夫人沒想到洛王妃居然口齒這麽伶俐,難怪女兒說她不可小看,這才交鋒自己就落了下風。

心思一轉,龐夫人面帶悲戚,看着雲染說道:“王妃也是女人,何必說這樣的話,我知道小女進府您不開心,可是懿旨難違,我們家也是沒有辦法。”

聽着龐夫人的話,雲染心裏呵呵兩聲,無可奈何?懿旨難違?

雲染一本正經的說道:“這事兒我原也不太清楚,夫人也知道,王爺是沒有接旨的,我也不敢違了王爺的命令。王爺是什麽樣的個性子,滿京都再也沒有人不知道的,您又何必為難我。”

“可是老王妃是接了旨的。”龐夫人有些着急的說道。

“是,所以您看我也沒攔着龐姑娘進府,所以說您找我沒用。王爺的意思我不敢違背,老王妃的意思我也沒反駁,龐姑娘在王府好吃好喝,還能回去侍疾,來去自由,我更是不加阻攔,所以夫人您來找我也沒用,我實在是幫不上忙。”

自家夫君,就是用來做擋箭牌的。

雲染毫不客氣的拿出司空穆晟的名頭來,做個無可奈何,不掌權的王妃,也沒什麽可丢人的,她正好能悶聲發大財。

聽了洛王妃的話,龐夫人的神色黑黑白白,一時間五彩缤呈。

好一會兒才壓下心頭的怒火,看着洛王妃說道:“京都誰不知道王爺待王妃真情實意,若是王妃肯願意為小女說句話……”

“龐夫人這話好奇怪,令嫒又沒犯錯,何至于需要我為她說話?”雲染沒心思與她周旋,索性直奔主題。

龐夫人頓時被噎了回去,她又不能直言自己女兒被洛王派人送回龐家的事情,原想着洛王妃年紀小,好糊弄,先哄着她把女兒接回來再說。

誰知道洛王妃瞧着年紀小,卻是個極不好打交道的人,心裏門清,一點也不肯上當。

龐夫人如意算盤打不響,卻又想這樣放棄,一時間頗有些為難。

若是把實情說出來,女兒就等于是在王妃的手裏多了個把柄,這樣的事情,龐夫人怎麽會做?

瞧着龐夫人左右為難,雲染跟司空穆晟商議過,龐姝儀暫時還是要回王府的。

故作為難的皺皺眉頭,看着龐夫人說道:“這事兒我實在是幫不上忙,龐夫人知道我的為難之處,不過龐夫人可以去求老王妃,畢竟龐姑娘是老王妃做主擡進府的,總有幾分香火情在。”說到這裏笑了笑,“老王妃素來信佛,最是口慈心軟,在和藹不過的。”

龐夫人原以為沒希望了,沒想到洛王妃居然這樣說。

雖然沒有直接幫忙,但是給她點了一條路,她就站起身來說道:“多謝王妃,如此還要麻煩王妃派人去老王妃那裏走一趟傳個話。”

“這倒無妨,不過是個小事兒罷了。”雲染就把秋禾叫進來,吩咐一番,然後對着龐夫人說道:“秋禾是我跟前第一得用的人,有她去再妥當不過了。”

雲染說完又看着秋禾說道:“去了老王妃的院子,好好地跟老王妃回禀一聲。”

“是,奴婢這就去。”秋禾福福身,轉身走了出去。

龐夫人心裏松了口氣,暗暗想到,洛王妃倒也不是那不通情達理的人。

想起女兒的話,龐夫人又皺皺眉頭。

很快的秋禾就回來了,“老王妃正在念佛,奴婢就把事情回給了羅嬷嬷聽,羅嬷嬷特意進了小佛堂秉了老王妃,說是半個時辰後,請龐夫人過去。”

龐夫人頓時有些驚喜意外,沒想到還真的成了。

老王妃素來不見外客,這在京都人人皆知,尋常想要見老王妃一面十分不易,她原本想着是要吃個閉門羹的,所以才央了洛王妃出面。

如此一來,豈不是證明洛王妃在老王妃跟前很有臉面?

不然的話,素來不見外客的老王妃,怎麽會就這麽輕易地見了她?

心裏真是萬分的複雜,龐夫人既開心老王妃答應見她,又有些難過洛王妃在老王妃跟前如此有臉面,女兒以後的路豈不是更難走?

她可是聽女兒說了,進了王府後,去給老王妃請安,老王妃都沒見她。

強忍着心酸,龐夫人挨過了半個時辰,就跟洛王妃告辭,往老王妃那裏去了。

龐夫人走後,雲染看着她的背影,其實有些羨慕。

龐姝儀能有這樣的母親,為了她四處奔波,是件很有福氣的事情。

只是,這人不惜福,別人又有什麽辦法。

龐夫人在老王妃的院子裏只呆了半個時辰不到,就出了王府。

這麽短的時間,雲染倒是有些意外,也不知道老王妃有沒有應承下來,讓龐姝儀回王府。

等到酉時初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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