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年代文15
這個縣醫院建的很有些年頭了,不說裏面的醫療設施一般,就是兩邊牆壁上刷的石灰都有好些剝落的地方。頭頂的白熾燈也不知道用了幾年了,光線也不怎麽亮。更不說空氣裏面還漂浮着一股子混雜着消毒水和其他不知道什麽的怪味了。反正給人的感覺不大好。
不過就算這樣,也一點都不妨礙林幸在看到來人的時候驚豔了一把。
男人穿一件白大褂,戴一副金絲眼鏡,眉眼生的疏朗隽秀,看着就跟古代那些身披白裘的貴公子一樣。
666可沒有被驚豔到,反而是被驚吓到了。雖然明知道這裏除了林幸之外沒有任何人能看到它,但它還是哆哆嗦嗦的往林幸身後飄。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它的錯覺,怎麽感覺那個男人剛剛往它身上看了一眼啊?這是看到它了?不能啊。而且這個男人雖然看着給人的感覺很溫和,但剛剛的那一眼看過來666還是莫名的覺得威壓很大,整顆球都忍不住的抖了一下。
忙抖抖索索的藏到了林幸身後,不敢看那個男人。
但是沒想到它才剛在林幸的身後藏好,林幸這個顏狗就起身站起來往前走了,666面前又一點遮擋都沒有了。
林幸是要去跟那個醫生搭讪。
她這個人比較喜歡美好的事物,不但看到帥哥靓女,就是看到路邊好看的花花草草都會停下腳步欣賞一會兒。
更何況眼前這個男人完全就是按照她喜好的那種類型長的。
“醫生您貴姓?”
林幸臉上笑盈盈的,肌膚在頭頂白熾燈的照射下跟初夏剛盛開的栀子花一樣的白。
男人看着她,眼中也閃過一抹很驚豔的神色。但很快的這抹神色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很疏淡的神情。
“免貴姓江。”江宏遠回答。
“原來是江醫生啊。”林幸知道這個江醫生肯定就是今晚的值班醫生,過來給陳鵬飛看病的。就對他歉意的笑了笑,“你看這大晚上的,麻煩江醫生了。”
雖然是一張不同的臉,但是她笑起來的時候眉眼彎彎,還是以前又靈動又可愛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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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宏遠心中一抽,差點兒就沒有忍住想要伸手去摸一摸林幸的臉。
但是最後他還是忍住了,冷淡的對林幸點了下頭,然後擡腳就往急診室裏面走,沒有跟她說一句話。
是個冰山冷美人啊。
林幸擡手摸了摸鼻子,看着江宏遠挺拔的背影,忽然輕笑了一下。
她喜歡的就是這種冰山冷美人。
轉過頭看到666一顆球抖的跟風中的枝葉一樣,還背對着她,她忍不住走過去伸手指戳了它一下:“你躲在這裏幹嘛呢?”
666正害怕呢,冷不防被林幸這樣一戳,直接吓的大叫一聲。
林幸皺了皺眉:“你怎麽了?”
怎麽感覺它在害怕啊。不過它害怕什麽?要知道在任何小世界裏面,哪怕666天天在外面飄着,除了她也沒有任何人能看到它,又或者是能感知到它。
而且一顆球也會覺得害怕?
666聽到林幸的聲音,這才抖抖索索的側過半邊身子往後看。沒看到江宏遠,它一顆身子才全部轉過來。
“剛,剛剛那,那個,男,男人很,很可,可怕。”
它哆哆嗦嗦的說出它心裏面的感覺,林幸聽到了就問:“你是說江醫生?”
一邊說一邊轉過頭往急診室看。
急診室的門已經關上了,看不到裏面現在是什麽場景,更加看不到江宏遠那張冷淡清秀的臉。
666點頭,哭喪着聲音說道:“我,我覺得,剛,剛剛他,他好像,看,看到,我,我了。”
“不可能。”林幸立刻否認,“這裏除了我,沒有人能看到你。”
不過想了想,林幸還是問666:“你查查看葉冬梅的記憶庫裏面有沒有這個人。”
剛剛江宏遠雖然掩飾的很快,但是林幸還是注意到一開始他看着自己的時候眼中一閃而過的很奇怪的神色。
按照這種神色來推斷,這個江醫生以前應該是認得葉冬梅的。但是後來他又對她很冷淡,看着好像壓根就不認識她一樣......
666盡職盡責的調取了葉冬梅的記憶庫,然後搖頭:“葉冬梅的記憶庫裏面沒有這個男人。”
也就是說葉冬梅以前壓根就沒有見過這個江醫生了?
林幸挑了挑眉。不過很快的她就沒有再去想這件事了。
不管這個江醫生到底是誰,也不管他到底認不認得葉冬梅,反正她在這個世界的任務只是完成葉冬梅的心願,讓陳欣瑜一輩子都過的好好的,至于其他的她壓根就不用去關心。
不過看這個江醫生長相很符合她的審美,以後有機會她還是可以過來找找他,跟他說說話的嘛,就算是做任務的時候偶爾給自己放個假。
就沒有再去細想這件事,只催促666趕緊去看看陳欣瑜現在怎麽樣了。然後片刻之後她就看到666投射過來的畫面,陳欣瑜正坐在床上看故事書。
但是顯然小姑娘很害怕,外面稍微有個風吹草動她都會吓的手一抖。
于是林幸轉過身就要往外面走。
反正她已經将陳鵬飛送到醫院來了,他死不了就行,其他的她可懶得管。
可才剛走出去兩步,就聽到身後傳來開門聲。又聽到一道很冷清的聲音響起:“誰是患者家屬?”
行吧,看在江醫生那張臉的份上她再留一會,‘關心’下陳鵬飛好了。
就轉過身,笑着對江宏遠說道:“我就是。”
江宏遠對她的笑容一點兒免疫力都沒有,實際上他一直對她的笑容都沒有免疫力。
為免林幸看出什麽來,他飛快的垂下眉眼,裝着在看手裏的病歷本,語調淡漠的說道:“病人失水嚴重,需要住院觀察,你去辦住院手續吧。”
說完,将手裏的病歷本交給旁邊的護士,轉過身就走。看着倒有點兒要逃離的意思。
這位江醫生可真是冷淡啊。
林幸挑了挑眉,跟着護士去辦了住院的手續,然後她也沒有去看陳鵬飛,直接往外走。
走到醫院門口的時候看到一輛救護車開進來。等車停了,車門一打開,護士就招呼護工過來擡人。
林幸一看被擡的那個人就笑了。
是白潔。
她一開始就說了嘛,今兒晚上縣醫院肯定會有白潔和陳鵬飛的位子,現在她說的話就實現了。
就心情愉悅的走過去跟白潔打招呼:“喲,白老師,好巧,在這裏也能看到你啊?”
白潔一下午在家裏又是拉又是吐的,原本想着吃點兒止瀉止吐的藥休息一會兒就好了。但是沒想到什麽藥吃下去都沒有用,反倒拉的,吐的更厲害了。到最後她肚子裏面就好像有把刀子在一直攪動一樣,痛的她身子都佝偻了起來,冷汗将身上的衣裳都給濕透了。
而且她身上還一點力氣都沒有。好不容易爬到放電話的櫃子那裏,抖着手指打了120,這才被救護車送到醫院裏面來了。
可是沒想到在這裏竟然碰到了林幸。而且林幸在跟她打招呼的時候說的這句話裏面是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
白潔心裏明明都要氣炸了,但可惜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問出來的話聲音虛弱的跟小奶貓叫一樣。
“你,你在這裏做什麽?”
林幸臉上笑吟吟的:“這不欣瑜爸又吐又拉的都快要死了,我沒法子,只能将他給送醫院來了。白老師你這是怎麽了呀?”
一點兒都看不出來她對陳鵬飛的關心,語氣中也依然全是幸災樂禍。
陳鵬飛也又吐又拉,跟她一樣?
電光火石間白潔忽然想到了什麽,梗着脖子就質問林幸:“是你!是不是你在餃子裏面放了什麽東西?不然怎麽我和鵬飛都會一樣的又吐又拉?”
一定是這樣沒有錯。因為今天一天除了那幾只餃子後來她可沒有吃過任何東西,連水都沒有喝過。而且偏偏這麽巧,陳鵬飛也跟她一樣的症狀。只能說他們兩個人都中了林幸的道兒。
雖然确實是林幸暗中做了手腳不錯,但是林幸可不會承認。
幹嘛要承認啊?善良的人才不會撒謊,但是她可從來不認為自己是什麽善良的人。
就笑着說道:“白老師這話我可就聽不明白了。什麽叫我在餃子裏面做了手腳?那餃子明明是你自己和陳鵬飛包的。就算是我煮的,可我和欣瑜也吃了,怎麽我和欣瑜現在都好好的,就你和陳鵬飛又吐又拉的?”
說到這裏,她拉長聲調,笑着說道:“哦,我知道了。我和欣瑜中午才到,可你和陳鵬飛兩個人孤男寡女的在屋子裏面待了那麽長時間,誰知道你們兩個一開始吃了什麽。現在你們兩個出了事,就将這口鍋甩給我讓我背着,白老師,你這可真是,叫我說你什麽好呢。得虧你還是個做老師的,你這個樣子還怎麽教學生?”
一番話說的白潔一個字都反駁不出來,一張臉漲的通紅。旁邊的醫護人員和護工還用一種很微妙的目光看着她。
實在是林幸這番話裏的信息很難讓人不浮想聯翩。
白潔原本就吐拉的身上半點力氣都沒有了,現在被林幸這麽一氣,一口氣沒上來,直接白眼一翻就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