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死囚樂園》第三季(荒星改造)正式開播後,觀衆們都進了各自訂閱的死囚直播間,幾乎快被刷爆的平臺公共彈幕區終于清靜下來,不再卡屏了。

因為大部分觀衆在進入直播間後,就只刷自己訂閱的那幾個直播間彈幕,也就僅有一小撮熱衷跨直播間交流的觀衆,耐得住反複切屏的麻煩,還會時不時的在平臺公共彈幕區發上一二感想。

“啊啊啊,星耀爸爸收下我的膝蓋!之前看宣傳預告标題說什麽要改造荒星,我是不信的。萬萬沒想到還真的是荒星,要不要玩那麽大!!”

“媽媽問我為什麽跪着看直播……”

“我本以為第二季的廢棄工業城就已經是星耀的極限了,這一季宣傳說是荒星,我還想着能弄出個荒島就很不錯了。現在我就想問問星耀的管理層,你們的個人賬戶還好嗎?”

“前面的戲過了啊,不過就是一顆沒多大用處的碳基荒星而已!你們是不是忘了你們星耀爸爸的大腿了,有星盟執法部撐腰,弄顆荒星還不是小意思。”

“就想吐槽,這荒星好綠啊!”

“+1,從來沒見過這麽大片,這麽濃,這麽正的綠色。”

“好像碳基的植物普遍上都是綠色噠!”

“難道只有我一個人在操心,這麽大顆荒星,那些死囚啥時候能碰上?”

“你不是一個人,感覺就算有一年的時間他們也未必能碰上……”

“為了迎合星盟文娛部提出的‘和平星系’,這一季注定不可能跟前兩季一樣上來就開幹,就當看求生探險真人秀呗!”

“卧槽!卧槽!!卧槽!!!”

“我去!!!!”

“前面什麽情況?基因返祖症突發?”

“一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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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出首殺了啊啊啊!!”

“不會吧,這麽快就拿首殺???”

“求拿了首殺大/佬的直播間號。”

“同求。”

“519號絕地反殺137號,博/彩那邊已經瘋了……”

“啥啥啥?519號?确定沒弄錯,不是518號?”

“奉勸大家千萬別訂518號,什麽滅世小頭目,怕不是個廢的,直播開始到現在愣是一動沒動過,誰訂誰後悔。”

“哇哈哈哈,訂了137號的朋友們,告訴我你們還好嗎?”

“不好!再見!”

“靠靠靠!要不要這麽倒黴,開播不到三小時就被撤,我要退訂!星耀還我信用點!!”

==

回到荒星。

被彈幕區熱議,出人意料勇奪這一季《死囚樂園》首殺的519號也就是淩音,此時正一臉煞白,全身脫力。

“呼、呼、呼……”淩音單膝跪地,嘴巴微張,不住急喘。

汗水從她的額角彙聚而下,滲入眼梢。

淩音不适眨眼,黑卷的眼睫因此沾上點點細碎水珠。

深茶色的眼瞳微動,露出爬滿張狂血絲的眼白,淩音穩了穩氣息,閉上嘴,艱難地咽下一口唾沫。

随手抹了把臉上的冷汗,淩音擡起眼簾。

只見就在距離淩音不足五米的地方,正四仰八叉的躺着一名體格高壯的男子。可以看到男子的身上有數道明顯的刀痕,每一道都還在滲着血。

男子顯然已經死了,這從他脖頸上那條深而長的刀口以及身下大片黑紅色的血溏就足以判斷。

淩音盯着那灘還在不斷擴大的血溏失神片刻,收回視線,她悠悠的長籲出一口氣。

時間回溯到約莫半個小時以前。

淩音利用自己的異能向兩只胖鳥求助,希望它們能幫助她找到水源和安全的栖身地。

溝通之初,并不順利,主要的問題還是出在人類與動物表達方式以及語言體系方面的千差萬別。即便淩音和兩只胖鳥在溝通時用的并不是口頭交流,而是更偏重于意念共感,兩只胖鳥在一開始卻還是表現得木木讷讷,理解得很吃力。

幸而淩音有着豐富的動物溝通經驗,加上無論是水源還是駐地對于大部分動物都是性命交關的要素,反複嘗試着交流了幾次後,兩只胖鳥總算是會意了。

之後,兩只胖鳥扇動着小翅膀飛在前頭領路,而淩音則握着折疊短刀披荊斬棘的尾随在後。

許是這一路走得太過平順,削弱了淩音的警惕心。走到也就是淩音現在所身處的這個位置時,因為前後都沒有什麽擋路的灌木,淩音便把折疊短刀阖上了。

兩只胖鳥別看那胖胖的體型極不協調,在叢林間穿梭卻是很靈活的,反倒是淩音時不時的就會被雜草藤蔓纏上,拖慢了行進速度。所以就會出現這樣的現象:淩音走着走着,一擡頭,兩只胖鳥已經飛沒影了,得等上一會兒,等到兩只胖鳥發現找不見她的蹤影了,它們才會叽叽喳喳地飛回來。

彼時,又一次找不見兩只胖鳥影蹤的淩音,無奈頓下腳步。恰在這時,她留意到旁邊的一叢雜草,綠色的小葉掩映着紅彤彤的果實,葉莖上還有明顯的細刺,看着很是眼熟。

正待要上前細看,附近的灌木叢裏冷不防蹿出一道黑影。

一陣強勁的沖擊力襲來,淩音本能地交叉雙臂格擋在胸前,卻仍然被輕易地撲倒在地。

後背重重地撞上堅硬的地面,落地那一剎,淩音只覺自己的五髒六腑都要被撞散了,兩眼一陣黑沉。

不等淩音從劇烈的撞擊中醒神,一只粗粝大手猛地扼上她的頸項。

“呃……”

淩音不覺呻/吟一聲。

像是受到了什麽鼓舞,那只大手陡然收緊,再收緊……

耳畔是自己隆隆的心跳聲與骨骼錯位發出的令人心顫的脆響。窒息感尚未到來,淩音只覺得疼,那種脖子即将要被擰斷的徹骨劇痛。

死亡的氣息忽近忽遠……

一緊牙關,淩音勉力右手一翻,只聽啪的一聲,折疊短刀應聲彈開。

眼前黑雲未散,淩音實際上什麽也看不到,但是她已經顧不了那麽多了。握緊折疊短刀的刀柄,淩音拼盡全力,對着身前狠狠劃出一刀。

這一刀威吓的成分多過于反擊,在完全看不見的情況下,淩音對于這一刀的準頭并沒有報什麽希望。

不過或許是對方看淩音只是個身形瘦弱的女人,又偷襲成功,便想當然的以為不會再有變數,所以并未設防。壓在淩音身上的男人,只恍惚注意到眼角仿佛有白光閃現,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遲了……

刀刃入肉的實感傳來,淩音怔了怔,立刻回過神。

脖頸上的力道一松,她就勢送出兩刀,并果斷翻身而起,連連後撤,迅速拉開自己與偷襲者之間的距離。

甩了甩腦袋,雙眼視力恢複,淩音總算看清了偷襲者的模樣。

面前的男人将近有兩米高,渾身虬結的肌肉讓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人形怪物。

此時,男人捂着被淩音胡亂劃傷的手臂,臉上的表情猙獰而憤怒,“臭娘們,我要殺了你!”

話音未落,男人已經毫無章程的再一次撲向了淩音。

淩音的戰鬥經驗和她的動物溝通經驗一樣豐富,她只一眼便看出男人的本質其實是個色厲內荏的,她和對方在體格和力量上的差距或許懸殊,卻并不是什麽難以逾越的鴻溝。像男人這種貨色,若非她之前疏于防範,被他偷襲成功,這會兒又哪輪得到他在這裏逞兇。

淩音現在最大的問題還在于她自己,她對自己這具新身體的認知不夠。體力、柔韌、速度、抗壓等等,這些都需要時間來慢慢了解……

不過,人的潛力都是被逼迫出來的,尤其是在生死存亡之際。

思緒千轉不過瞬息,眼前男人滿是橫肉的臉孔不斷放大,淩音深呼吸,憋了一口氣在胸腔,無比冷靜的在男人蠻力撞過來時,陡然一矮身,随後重心側移,以右腿為軸,半旋身,左腿踢出,一記利落橫掃。

健壯如山的男人轟然倒地。

淩音收腿,上前就是一刀,卻被男人團身一滾,狼狽躲過了要害。

手臂上又挨了一刀的男人,唏律律倒抽着涼氣,看看身上兩道深及見骨的刀口,男人再看向淩音時的眼神裏多了一絲畏懼。

大概他沒有想到這麽個看着就軟弱可欺的女人,下手竟然會如此狠辣。

陰鸷的目光落在淩音姣好的臉頰上,男人的腦海中不禁浮現出過往那些被他任意施為後虐殺的女人們的面孔,女人們在被虐殺時的無助掙紮、慘叫哀嚎,無一不讓他感到興奮,感到血脈噴張。

尤其是那種瘦弱的,蒼白的,一如眼前這個女人般的……

想到這裏,男人眼中的那絲畏懼淡去,雙眼泛紅,裏頭滿滿都是嗜虐的獸/欲。

淩音敏銳的察覺到男人周身氣勢的轉變,眉頭一蹙,她暗暗在心中告誡自己,一定要小心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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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兩人的對峙,以淩音後背位剪刀腿鎖喉,又卷腹而上,用手中的折疊短刀劃開男人的脖頸告終。

淩音是險勝,且勝得極不容易。

男人的戰鬥方式雖然沒什麽技巧性,可他卻有一身仿佛用不完的蠻力。

淩音僅是被他的拳風擦到,就幾乎承受不住,那處的皮肉和骨頭到現在還在叫嚣着疼。

不得不承認,自己先前對男人戰鬥力的估值是過低了一些。

就着手邊的草葉,擦了擦折疊短刀刀刃上沾上的血污,淩音雙手撐地站起身。

悅耳的鳥鳴聲由遠及近,淩音遙遙一望,就見兩個白色絨球朝她這邊飄過來。

無奈搖了搖頭。

得,兩個小祖宗總算還知道回來接她!

兩只胖鳥毫無半點把人落下的愧疚之心,愉快的在淩音的頭頂上嬉鬧着。

劫後餘生,淩音聽着叽叽喳喳的碎語,其實腦仁兒疼得厲害,卻仿佛沒脾氣似的,任着兩只胖鳥在她身邊鬧。

還記得曾經有人問過淩音,有了動物系異能,久了會不會就模糊了人與動物的界限。

淩音的回答是,不會。

不但不會,有了動物系異能後,她甚至反而把人和動物的界限分得更清晰了。

對動物們的了解越深,淩音便越明白它們與人類的不同,也越清晰的認識到,不能以人類的思想、人類的行為準則來約束它們。

正如現在,鳥類的天性就是如此,愉快的,恣意的……它們幫助淩音,卻沒有随時随地圍繞淩音、配合淩音的義務。

作者有話要說:  好冷,我需要愛的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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