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延豈島

稍縱即逝,日新月異,彈指之間,已是三年過後。

晨曦的海風夾帶着一絲絲涼意,海岸邊靠着十幾艘大船,形形色色的人來來往往。

登上船坊。

“盼着這一天好久了。”一修仙者道。

“可不是嘛。”一人應道。

“人可真多。”

“這不是正常的?百年開一次的延豈島,任誰擠破頭腦都想來,有些人命不好,沒有那個資質,資本進去。”

“也是,來這的人,都不一般,最好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大派都有人來。”

“噓,小聲點,燃禁派的首席大弟子來了。”

頓時,鴉雀無聲。

船坊上的一個隔間,屠钰正在調息着靈力。

霎時。

睜開雙眼,平息完流竄的靈力,下了床榻。

腳剛落地,身後床榻上傳來一道懶洋洋的聲音:“幾時了?”

屠钰連頭都不回,不假思索道:“辰時,你昨夜做什麽去了?一夜不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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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管起我來了?”仇桀輕笑道。

“有意見?少岔開話題。”屠钰看着側躺在床榻的仇桀道。

仇桀低聲笑了笑:“不敢,去探了一下路。”

屠钰應了聲,望了望海平面。

一眨眼,他已經離開了司霖派三年之久了,本是一年之期,因他花了一年的時間,修為漲得不是很好。

出來外面後,屠钰才知道了什麽叫作天高地厚,随随便便往修仙中拉個跟他差不多大的,都比他強。

受到打擊的自尊心,屠钰決心再磨練個幾年。

如此一來,屠钰托着仇桀的福,學會了千裏傳音。

顧名思義,千裏傳音就是一種傳話的法術,能給千裏之外的人傳話。

在司霖派之時,屠钰的修為不夠,學不起千裏傳音,每次只能眼巴巴看着公良逸同別人傳着音。

可想而知,屠钰一學會千裏傳音,第一個接收他的傳音的人,非公良逸不可。

當時他們已經是一年多不曾見過面了,他也沒有回去探望一眼,因為他一見到公良逸,那個嬌裏嬌氣的性子就會冒出來。

到時他可就不舍得上路了,于是便幹脆直接不聯系,直至他學會了千裏傳音,便給公良逸傳了一句話。

“師兄,我知道你在挂念我,雖然一年已過,甚至超出了幾月,當然,你的心肝兒寶貝钰钰也是挂念你的,但是呢,我覺得我還是不太行,所以我晚些時日回去,勿擔憂。”

屠钰就這麽丢了這麽一大段話過去,繼續了他的歷練生涯。

接到傳音的公良逸回了句:“兒要嫁人,娘留不住。 ”

這些年,公良逸不是沒有私底探找屠钰的行蹤,既然不能追随,那麽得行蹤的消息總行了吧?但是屠钰就像是石沉大海了般,一點消息都沒有,他心知是煥枭從中作梗,奈何無濟于事。

便專心修練了起來。

三年裏,屠钰時不時跟遙遙相隔的玄屈,公良逸傳着,報平安。

因此,他還被仇桀說是沒斷奶的孩子。

話說仇桀,三年下來了,兩人從‘相敬如賓’到了動辄取鬧對方。

也沒有了什麽你睡一張床,我睡一張床的行為了。

先前仇桀攔着不給屠钰來延豈島也是有原由的。

其一,屠钰資質不夠,進不了延豈島,其二,還未到開放時間。

如今,屠钰可算有資本了。

他沒有通知公良逸,他來延豈島了,為的就是給公良逸一個驚喜,或者驚吓。

延豈島,是一座活火山,随時随地都會爆出岩漿,修為低的是進不去的,因為那裏氣溫較高,修為不夠的進去了,就會融化成一灘血水。

傳言,邪世在此島與三界開過戰,還差點把三界的百萬精英給端了。

屠钰感慨着:“真是到哪,都有那邪世的足跡。”

“可不嘛,天上天下,他哪沒去過?”仇桀嘲諷笑了笑。

“奇人,其實我覺得邪世挺好的。”屠钰扭頭對上仇桀的黑眸認真道。

仇桀淡淡道:“一個公認的災星,哪裏好了?”

“你這話就不對了,我一直都認為他有苦說不出。”屠钰來了興致。

便噼裏啪啦道:“從我認知這邪世時,我就覺得他很強大,強得所有人都怕他,都想殺了他,據說他生來具有滅世之力,人聞懼之,可是你想想啊,他被圍剿了那麽多次,卻始終沒有毀滅天地。”

“你說他圖什麽呢?他法力高強,無所不能,老是被追着打,這也不是他自願的,試想一下,誰願意一直颠簸。”

“我想,他是沒有辦法的,是無奈的,最後,他還是自裁了,堕入無間,再也沒有出來了。”

“一個強者,明明可以拉着所有人陪葬,可他卻一人離去,我不信沒有人想到這個問題,只是沒有人願意接納他。”

“只可惜了,這位傳奇人物。”

屠钰說得口幹舌燥,倒了杯水,一口喝完,扭頭只見仇桀定定的看着自己。

他莞爾一笑:“怎麽?被我的話語所打動了?”

仇桀:……

“真不知道,你怎麽有這麽多話可以講。”仇桀淡淡瞥了屠钰一眼。

“這麽久了,你還沒習慣?”屠钰道。

“越來越嘈雜。”仇桀淡淡道,轉身蓋上被褥。

屠钰看他這樣,就知道他不想搭理自己,也沒計較。

“我出去一趟,還有……這次過後,我會跟師兄回派,畢竟這麽多年了,也麻煩你這麽久了……”屠钰不自覺的低了低語氣 。

仇桀沉默不語。

屠钰也沒等他的回答,就奪門而出。

門猛地合上之後,仇桀轉過來,看着關緊的門,黑眸中深不見底,最後,他閉上了眼。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仇桀淡淡道。

只是屠钰沒有聽到這句答複。

風塵仆仆的門派,一班接着一班,上了船坊。

再過不久,這十幾艘船都将起航。

前往延豈島。

若是想去延豈島,就得駛船過去,無論你禦劍,還是轉移,都到達不了延豈島。

駛船過去,也得定好延豈島浮出的時間,否則白去一趟。

百年一開的延豈島裏駐紮着一頭神獸,它是便是守島獸,随着延豈島而生,力量駭人。

不少人都想降服它,但都沒有成功。

而延豈島上,住着火烨一族,火烨族掌控火,受守島獸的庇護,才得以長居與此,各派來往延豈島不過就是想與火烨族交好罷了。

火烨族好客,百年才熱鬧一次,設了鬧市,供來人同他們交換物品,見識他們的風俗等之類。

所謂的鬧市,有着千奇百怪的法器,小食,衣裳,當然,這延豈島有着靈獸,他們也販賣着外界沒有的靈獸。

守島獸在島中火山的滾熱熔漿之中,靠近都難以靠近,更別說搶奪這神獸,這也就是不成功的其中原由之一。

久而久之,也沒人冒着生命危險,去尋那根本找不到,抓不到的神獸,大夥也就老老實實的與火烨族來往着。

互利互惠,傷了和氣,誰都不好過。

據說,邪世在此開戰時,如同前科的一人抵千軍萬馬,只因沒有人會幫他。

他掉入了熔漿裏,跟那神獸相處了一段時日,準确來說,他是把人家‘玩’了一段時日,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因是如此,那神獸百年才開一次延豈島,自己躲了起來,生怕邪世再來一次。

所以才說哪裏都有這邪世的足跡。

話說回來,屠钰出了隔間之後,伫立在船頭上,瞭望着漸行漸遠的海岸。

十幾艘華麗大船,起航了。

漸離陸地,浮駛海央。

涼爽的海風吹得船帆布嘩嘩響,飛鳥試探的在海平面掠過,在暖陽之下,整個海平面閃閃發亮。

船坊上還有其他弟子觀望着,談笑着,沉默着,瞻望着……

屠钰心情有些煩悶,站在最頂端,吹着最涼的風,期望纏繞在心中苦悶能随風而去,再也不要回來了。

他是對仇桀沒有先前那般疏離防備了,不再像之前見到他,大腦立馬當機立斷,整個人傻乎乎的。

本以為一切都往好的方向進展時,他才發現,自己不是改掉了那個惡習,而是更加漲了,心裏習慣了,平穩了罷了。

對于仇桀的非分之想愈來愈深,他有時痛惡自己的肮髒想法,每當仇桀對着他一颦一笑時,他心中的心思便狂熱了起來,罪惡感也沉重得他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幾年來,他一直将着門心思壓的緊緊的,有時卻也控制不住,只要仇桀一消失在他面前,他便會慌慌張張,胡思亂想。

連他自己都搞不明白自己了。

方才,他失控了,質問了仇桀一夜未歸的原因,當他開完口後,又後悔莫及。

暗罵自己越來越像個春心萌動的小姑娘了。

屠钰不想再這樣下去了,他明白得很,他們兩個是不會有結果的。

于是便決定好了回司霖派,歷練什麽的,他可以自己來,他懷疑就是天天見着,天天靠着仇桀,才會使這種想法泛濫成災。

“剪不斷,理還亂。”屠钰蹙眉啧了一聲。

金黃的沙灘不見了痕跡,他們已經完全在海之中了。

過個一兩日,便能到達延豈島。

“這位道長哥哥?”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

屠钰疑惑不解的看着叫住自己的女子。

瞧她的着裝打扮,應是某一門派的女弟子,不知她喚自己做什麽,出于禮貌,屠钰還是莞爾道:“姑娘,有何指教?”

“啊,沒有指教,就是見道長哥哥一個人,看起來好孤單呢,不介意的話,姣姣可以陪陪道長哥哥聊聊天的。”那女子生得俏麗,笑起來賞心悅目,讓人心生好感。

“姑娘是叫姣姣嗎?”屠钰問道。

“是呀!道長哥哥這是同意姣姣留在這了咯。”姣姣明媚的笑了笑。

屠钰見人家小姑娘興致勃勃的,也就随了她,道:“嗯,叫你姣姣可以嗎?”

姣姣點點頭,看着很是乖順。

“姣姣是跟着家師出來的嗎?”屠钰看了看船坊的人,似乎沒有人上來拎走這姑娘,便随口問道。

“嗯……是吧。”姣姣擰了擰眉道。

屠钰見狀:“怎麽了嗎?是跟家師鬧脾氣了?”

姣姣一聽這話,委屈巴巴道:“道長哥哥這麽覺得的嗎?”

這語氣,仿佛屠钰冤了她一大筆債。

屠钰:……

“那姣姣跟我說一下,好不好?”屠钰有些無可奈何,不明白自己跟個小姑娘扯什麽。

“好吧好吧,既然道長哥哥想知道,其實是跟師兄吵架了,師兄那個壞蛋,就會欺負我。”姣姣氣鼓鼓道。

屠钰笑了笑,公良逸其實也沒少捉弄自己,但更多時候,還是讓着自己的。

“那就是賭氣,出走了咯?”屠钰道。

“等一下,他會找上來的。”姣姣嘟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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