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熔祭日

看似平靜的海面,在深處有無數的黑影游走,他們在水中瞭望火紅的島嶼,目光如炬,像是在期盼着什麽。

水浪翻滾,他們的身後出現了一個人,不知那人對黑影們傳達了什麽。

海鳥略過,爪子漣起波紋,見水中黑影,以是魚兒,探爪抓去,竟是撲了一場空。

随後,黑影散去,

大殿內,幾位長者以及狄纰等皇族正商讨着對策。

索義指了指地圖上的海洋,道:“延豈島四周都是海,那兇手極有可能在沿水逃走。”

說出此番話,便是因島上其實已搜查無果了,就連狄芷良的屍首檢來檢去,都指明了成幹屍是被吸光了精血,并非因丢魂。

飼靈只飼萬物生靈——魂。

他們只能飼魂,決不會□□血,否則會反噬致死。

以上結論,都由古時擒拿的飼靈實驗出來。

狄纰肯定道:“在得知消息後,我就啓動了島圍的陣法,沒有人能從這出去。”

火烨族并不在意什麽‘自稱’,狄纰甚至都以簡約的自稱‘我’。

他的話語很是篤定,确信着沒有人能破開陣法,而逃脫。

不外,單憑這點,未免不有漏網之魚。

然則,狄纰如此肯定,長者們也不好直接否認人家的陣法。

玄屈便委婉道:“我等趕過去之時,那兇手早已逃逸,時間充裕,不準,那人在此前出了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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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不無可能。

狄纰道:“不,島上有警線,今日之內,并無人離島,哪怕是一只鳥,都查了。”

看來,島上果真是戒備森嚴,狄纰背後留了幾手,為的是什麽?還不是防着修仙者打守島獸的主意。

生怕到時抓不到把柄,布下了暗重機關。

但此時并不是起內讧的時候,而是需要同心協力揪出兇手。

可話語中的刺,長者們可明了了。

玄屈摸了摸胡子,道:“如此說來,島主是懷疑兇手是跟着我等上島的?”從而對火烨族大開殺戒,自導自演?

後面一句,玄屈并沒有說出來。

狄纰解頤:“目前也只有這個可能了,況且這做事風範像極了鬼界,也是有鬼物藏于船舫裏頭的可能,我并沒有說要懷疑玄掌門們。”

莫懷了賠笑道:“這般,島主倒是想查我等了。”

“莫掌門放心,我相信位高于您等,自然不屑一顧做此等鬼魅伎倆。”狄纰道。

話放得明白,他就是想查內部的弟子們,僅此而已。

夔廣道:“既然如此,我等配合島主的調查便是了,倘若期間真的有兇手,那麽罪犯由島主處理,而我等賠償島主些利益。”

狄纰既說了出來,便是鐵了心想要調查,攔着不讓,實屬心裏有鬼。

查便查吧,小不忍則亂大謀。

況且,他們自身也猜忌着,牽蟲一事是否真的讓鬼物跟上了島。

而在一旁的仇桀始終閉口不言,垂着眉眼,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

屠钰好不容易擺脫了公良逸的‘嚴刑拷問’,随後又苦着臉被公良逸敲了腦袋。

良久,公良逸又心疼的哄起他來了。

屠钰:呵,善變的男人(╯‵□′)╯︵┻━┻

遲暮降臨,這時,屠钰才想起仇桀來。

想起昨夜那個猶然未盡的親吻,他情不自禁的紅了耳根,不管仇桀會不會回來,他都覺得自己沒臉面對仇桀了。

屠钰:QAQ

完了個大蛋子!

晚上怎麽辦???

于是,弱小無助的目光落在了公良逸的身上。

“這不是有人嗎?”屠钰莫名的笑了笑。

能避則避,不相見固然為好,然則心縮痛了。

公良逸:???

最後被現實打敗的屠钰,垂頭喪氣的回了三十九層。

只因想起了這個該死的設定門,是不允許亂竄門的。

回到房中,空無一人。

屠钰稍微松了口氣,無論怎麽樣,他還是暫時沒法安然自若的面對仇桀。

躺在兩人相擁的床榻上,屠钰望着屋頂看着,失了神。

眼前出現了一個葫蘆,他伸手過去,發現是錯覺。

“悶葫蘆。”屠钰兀自沉吟着。

……

書室裏,仇桀正沉默寡言的看着書籍,在他旁邊的是手舞足蹈,滔滔不絕的屠钰。

再次兀自瞎蹦跶了一陣,屠钰怏怏道:“悶葫蘆。”

“那你是什麽?”仇桀淡淡反問道。

“我不知,但肯定比你這悶葫蘆好多了。”屠钰動辄笑道。

仇桀笑了笑:“自诩俊美。”

自诩俊美不凡。

……

随即,屠钰立馬掐斷剛冒起來的念頭。

“我真是做什麽都能想起他......”屠钰愁眉不展的嘆道。

胡思亂想之時,屠钰才想起該入眠了。

次日,屠钰便得知了搜查一事。

所有的弟子都被查了個便,然而,還是沒有任何蛛絲馬跡。

這并不代表事情就這麽結束了。

接下來的幾天裏,島上戒備森嚴,暗地查案,而仇桀也一直沒有出現過,準确來說是他一直沒有在屠钰面前出現,因為最近屠钰可是聽了不少關于仇桀的流言蜚語。

看來人家是存心避着自己不見,屠钰也松了一口氣,卻也感覺心口缺了什麽。

酸酸的,麻麻的,還有那濃郁的思念,肆意侵占着他,本來按壓着的情緒,皆都因那個吻變了。

這日,人潮擁擠,街上挂滿了火紅的燈籠,整條街上,所有人皆穿紅衣。

今日是熔祭日,所有人都得穿上紅衣,前往火山口拜祭守島獸。

習俗并沒有因死了人而停止進行。

入鄉随俗的修仙者也披上了紅衣,屠钰跟着公良逸等人熙熙攘攘的去湊熱鬧了。

“哇,道長哥哥,原來你穿紅衣也很好看呢。”姣姣身穿紅衫裙,張揚的手臂,笑嘻嘻道。

屠钰笑了笑。

“好看哥哥,你真像個漂漂亮亮的新娘子。”她還不忘補一句給公良逸。

公良逸:......

白單子笑眯眯的指了指自己:“姣姣,那你說,單子哥哥像什麽?”

“不想評價你。”姣姣道。

吃了個閉門羹的白單子不以為然的詢問起袁書柒等人來。

莫初水也難得的沉默。

在這條長長的人流裏,皇親國戚,以及長者都在最前方領路,修仙弟子等夾雜在中間。

屠钰假裝漫不經心的掃了掃人群,終歸收回了失落的目光,他不禁想看看仇桀穿紅衣是什麽樣子的,是否與自己的看起來是一致的?還是更勝一籌?

只是,一片人海茫茫,一片火紅,他沒有如願以償尋到想看到的人。

幾日不見,思念泛濫成災,這已然超出屠钰的預料了。

火山口極大,落腳地還是有的,只是看得就不是很清楚了。

屠钰透着人群的隙縫,看着熔祭日的進行,身邊還有公良逸等人叽叽喳喳的聲音。

他也笑着講了幾句。

恰好屠钰正站在邊上,身側是萬丈深淵。

伫立在高高在上,俯瞰世界微塵的角度,屠钰這時才發現,這裏遠比他所住所的三十九層還要高不知多少檔次。

此時此刻,望着腳底下的渺小事物,他才察覺自己,不過就是偌大的世間微小的,不疼不痛的,可無可有的一小部分而已,倘若他消失在三界之中,也掀不起任何風浪,也給三界帶不了什麽影響。

如同悄無聲息流逝而去的凡人,飛禽走獸,終是無人問津。

“是啊,我本就是平凡的修仙者,哪怕是赫赫有名的仙者,魔者,人者,最終都會被所有人遺忘,那麽渺小的我,自認有着無窮無盡的煩惱,但人生在世,誰又是稱心如意的呢?”

“恐怕我這點小事,放入這千千萬萬的煩惱之中,也就不算什麽了吧?”

“何必活得那麽累,折騰來折騰去,難受的,感動的,永遠只有自己。”

倒不如由心而過,不追求名利,不貪圖珍寶......

得此感後,屠钰便想跟仇桀表明了,不論仇桀怎麽看,怎麽想,屠钰不想再藏着了。

想到這,屠钰愉悅的收回了目光,看向了祭臺。

才發現,熔祭日不同其他的祭祀,臺上非但沒有貢品,甚至連個人都沒有上前,前排的人也是離祭臺有一段距離。

屠钰被勾起好奇心,他倒要看看這熔祭日該如何進行。

只見狄纰上前,拿出小刀,割破手腕,将流出的鮮血在空無一物的祭臺塗寫。

隔着人群,屠钰約莫看得七七八八,分辨出狄纰在用血寫字,或者畫符。

但具體的痕跡,他并沒有看見,也不能判定狄纰是在寫什麽,畫什麽。

屠钰餘光環繞了一下前面人的面部表情,想通過他們的情緒來猜猜是什麽。

而前面的人,如前文所說,是火烨族的皇親國戚,以及修仙長者。

玄屈等人在最前端,屠钰壓根看不到,便看着火烨人的神情。

恰好,他一眼瞥到視線最好的狄沁。

卻見狄沁一臉平靜的看着祭臺,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

屠钰:......

忘了她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怎麽可能會有所漣漪。

傻了。

心中批評完自己後,屠钰剛準備把目光移開,卻對上了狄沁的視線。

屠钰:......

這種眼神?!

等一下!

我發誓!

我對你沒有非分之想!!!

狄沁輕輕的掃了屠钰一眼,便別開了視線。

眼裏清冷,一絲餘溫都不帶留。

屠钰心中一個咯噔:“是我想太多了???如此大驚小怪。”

須臾,狄纰停下手中的動作,伫立在祭臺前,念着咒。

之後,狄纰撩起衣袍,跪下磕首,他這麽一跪,身後的火烨人,連忙跟着跪下磕首。

修仙者們再次入鄉随俗的一并跪下磕首。

一時,竟無人開口講話,整個火山口靜得只剩下咕嚕嚕聲。

那是岩漿在翻滾的聲響,一聲又一聲,逐漸響亮。

屠钰凝神聽之,同時,跟着人群起身,再次看向前方。

映入眼簾的是,空中飄浮的熔漿,坊镳一張巨大的網,只需落下,就能包裹在場的所有人。

“恐怕,要出事。”公良逸喃喃道。

聲音雖小,但屠钰還是聽取到,即刻道:“什麽?”

倘若說鬧事,沒人知道在熔祭日上,觸犯這位将近上萬年的守島獸會怎麽樣,一般也不會有人來這挑事,火烨族更是不可能,除非......

忽而,空中的熔漿分出了一支線,徑直襲向屠钰。

不用想,被熔漿熔鑄的滋味鐵定不好受。

屠钰猛地一驚,他立馬出手,但熔漿的速度比他還快,直接穿過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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