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幕後
越向了他身後的人。
屠钰呆滞的看着穿過自己的熔漿,緩緩消失......
不愧是上萬年守島獸,速率果然即不上。
只是,那道熔漿的确穿過了他,刺向他身後的人了,而屠钰身後的人是——莫初水!
與此同時,屠钰身後傳來尖銳的叫聲。
他沒來得及轉身觀看,就被公良逸拽開。
餘光正好瞥見那熔漿化成的箭,正中靶心的穿透了莫初水。
且則,屠钰錯愕,人群散開,片刻,莫初水周圍空出了一片地。
“這是怎麽回事......”屠钰喃喃着。
話是問出口了,實則怎麽回事了,心中已明了。
莫初水就是那個殺害狄芷良以及扮演者的人。
從狄纰在祭臺上用自身鮮血塗寫,可以推出他是在祈禱守島獸指出兇手。測查時,鬼魅,走火入魔等痕跡,島中都沒有任何一個。
假使這般,能為的,只有人了,殺人者靠外物來作案,也并不無可能。
而這種人,通常隐藏得極深,深到狄纰查不出,不得已才來求助守島獸,可年方二八,嬌生慣養的莫初水,怎麽可能會想出一系列的動作?
她背後有人。
屠钰不能明白莫初水為何要做此事,不止他這般想,所有人都不曾想到會是一個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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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水?”林沖使勁的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景象。
可能他也不曾想到自家的小師妹就是被通緝的殺人犯,畢竟在他眼裏,莫初水始終是個無害的小姑娘。
師兄林戰難得的崩出了個不可思議的表情。
莫懷了更是震撼無比,連連退步,好似風一吹就要散了,索義在他身後扶住了他。
“真是想不到啊!”狄纰收了一閃而逝的驚訝,感慨道:“莫掌門,這女子是你女兒?”
門下出現了孽人,牽扯的第一人就是掌門,況且還是掌門之女,這事恐怕不好處理了。
畢竟,誰人不知,莫懷了愛女心切,整個器埔派,幾乎都寵讓這唯一的小師妹。
現下闖禍的人就是莫初水,難免器埔派不會不護短。
“初水!你,你這是做了什麽?!誰指使你的!”莫懷了一把推開索義,步伐踉跄走到莫初水面前。
或許是,因唯一的女兒做出始料未及的事,令他打擊過大,失了風範。
林沖道:“這怎麽可能,這怎麽可能。”
他一邊說着,一邊拉扯旁邊的袁書柒。
師徒三人中,林戰的情緒穩定的比較好,他很快的沉澱了下來,不言不語。
“師兄......會不會是因為你啊......”屠钰看了看公良逸,小聲道。
莫初水那麽執念公良逸,因他而做這種事,實在是完全有可能,只是,殺狄芷良,又關公良逸什麽事?
公良逸道:“不應該是因為我,但是我能肯定她是在那天出事的。”
那天莫初水難得的超乎以往,真的被白單子三言兩語的給說回去了,之後,她整個人就不怎麽纏着公良逸了。
态度跳轉過快,實屬罕見,如此想着,公良逸問道:“白單子,你那天對莫初水說了什麽?”
被指名道姓的白單子,啊的一聲,指了指自己,支支吾吾:“我沒說什麽,為了安撫她,就說了你喜歡安靜聽話乖巧的女子而已......”
實際上,我壓根不知道你喜歡什麽樣的女子。
“不信你問數爽,他聽着我講的,他附和我了。況兼,這話,她也聽進去了,你看,她最近安分得不像話......”
後面的話,白單子不禁噎住了,以莫初水的性格,怎麽會是幾句話就能說通的人呢?
倘使這般,一直以來,他們勸說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莫初水怎麽偏偏在這次聽進去了,實屬不對勁。
她也不可能有如此謀略,躲過探查。
所以莫初水極有可能在孑然一身時,被人下了圈套,那人還替她藏好了身。
若非守島獸,可能還需要較長的時間來探查。
莫初水笑了笑,用手按了按熔漿鑄成的箭,将它拔出,投蟄出去。
湊巧紮在屠钰腳前。
屠钰:......
我招誰惹誰了???
個個看我不慣???
莫初水不管不顧身上涓涓流出的血,呵斥道:“那種惡心,自以為是的女人,留着有什麽用?”
如此大言不慚,無非扯了火烨族的臉面。
果不其然有的火烨人厭惡的看着她,卻沒有出聲,畢竟,狄纰沒有開口,他們并不想以下犯上。
“丫頭好生猖狂,敢問芷良如何得罪你了,以至于你将她殘忍殺害?”狄纰不溫不火道。
聽聞狄芷良乃狄纰兄長的女兒,兄長生來帶病,靠藥物支持着身子,磕磕絆絆的活了下來,有那麽幾年身子意外的好了,前島主喜出望外,即刻給長子賜了婚,不久妻子也孕有一男一女,但男嬰卻患病夭折,而這位兄長也因病發,導致了一夜散命,妻子慘遭夫子雙雙離去此等打擊,郁郁寡歡,羸弱散手離世,僅留下唯一的血脈。
而作為次子的狄纰,理應順當的上了位,對于兄長的遺孤,他給了狄芷良萬千寵愛,與其來說,是縱容,是毀掉她。
把狄芷良養成了蠻橫無理的秉性。
而自己的女兒——狄沁,倒是養得高端典雅。
終歸不是自己的女兒,狄芷良遇害後,狄纰也只是厚葬于她,見屍時的憤怒,大抵不過是有人敢在他的眼皮底下滋生是非。
挖掘兇手,明面上是為了狄芷良申冤,暗面只是恐慌這黑手,伸向自己。
屠钰琢磨過後,心中感慨萬千。
冤冤相報何時了。
“也不看看你養了個什麽東西,沒日沒夜只想着挖人皮,依我看,她父親就是你殺的,為了榮耀與地位,不擇手段。留下個狄芷良,對她縱容,讓所有人認為你有情有義,對兄長的遺孤這般好,這就是你在保你的名聲。”莫初水一字一句道。
幾句話就把狄纰貶得陰險狡詐,毀辱着皇族,引起了火烨人對修仙者的不滿:“你這女子逞什麽口舌之快?”“外界此番前來,為的就是挑戰我族?”“真是教導有方啊!”“莫非你們還想來搶奪我族的守島獸?!”“我看就是這樣,利用這女子來當誘餌,聲東擊西,怕不是把我們當傻子了?!”
兩方的關系本就微妙,千百年來都是小心維和着易碎的和平,卻不曾想被這檔事給戳破了。
火烨族如此的質疑,肯定的認為,令修仙者感到憤怒,因為在他們的認知裏,這一代修仙者早就想和睦相處了,是不會亂挑起事端來的。
事情還沒講清楚,火烨人卻不分青紅皂白的诽謗,這讓有些修仙者受不了這個氣:“扒人皮聽到了嗎?你們火烨族真是好耳力,把核心部分給過濾掉。”
“依我看啊,是你們眼紅我們的占地面積比你們大不知多少千萬倍,不甘龜縮于一個小小的延豈島,想方設法的污蔑于我們。”
“然後好下手的打起戰争,侵略我們的地界!”
見修仙者直怼回來,火烨人怎能示弱?
一時,火山口傳蕩着雙方的叫罵聲,倒是挺有對街互罵的市儈風範。
全然忘了最始的莫初水。
屠钰嘆了口氣,扶額道:“要完,臉皮都撕破了……”
公良逸眯了眯眼,道:“放心,打得過。”
喧鬧的吵罵聲震得耳根疼,夔廣面上難得菜色一回,厲聲道:“白修這麽多年了?基本穩重都忘了?”
各派首領放言,威嚴不弱,與火烨人對罵的修仙者讪讪閉上嘴,但還有不死心的反問:“明明沒有做,難道就要好欺負的被罵?!”
旁邊的人拉住了發言人,低聲道:“行了,別亂了陣腳。”
狄纰也令火烨人停止了口舌之争,目光投向父悲痛女沉默的兩人身上,正色道:“莫掌門,我是如此的相信你,卻也沒料到你的女兒會做出這種事。”
不等莫懷了回答,他便與夔廣對視道:“我想,夔掌門應還記得那日承諾吧?”
夔廣及其餘長者心中皆一震。
怎能不記得?!
那日,夔廣下了承諾,弟子中倘若有兇手,便交給狄纰處理,修仙者決不插手,還會賠償火烨族。
狄纰明目張膽讨要,不得不令人懷疑這場事故是他設下的圈套。
莫懷了看了看自己視若珍寶的女兒,忖量道:“雖是如此,但憑你的一面之詞,怎能判斷我的女兒殺人了?要知道,你也是可以下蠱控制她的。”
單憑守島獸指出,火烨人是毋庸置疑,修仙者可不一樣了,守島獸是火烨族的,向着那邊,明顯見之。
怎奈同流合污?
信?也只能信倆分。
聞言,狄纰尾耳動了動,雙目炯炯道:“守島獸清明,自然不會偏袒任何一方,況且,莫掌門愛女心切,不願承認殘酷的事實,想争取,但我以人格,火烨族擔保,我萬萬沒有做下蠱此事。”
狄纰發下毒誓,事必無做。莫懷了再怎麽想護短,也不好再開口狄纰動了手腳。
玄屈摸了摸胡子,思索道:“初水這孩子的秉性,我了解,初水,你還是看開點。”
最後一句話若有所指,玄屈不怕莫初水沒聽懂話中裏的話。
莫初水擡眼看了看意味深長的玄屈,随即,又轉眼看向公良逸。
收回目光後,語氣堅決:“狄芷良就是我殺的,沒有什麽人指使我。”
莫懷了哽咽道:“初水……”
莫初水盡管一口咬定是自己,也不能令人信服。
所有人都不是傻子,莫初水幾斤幾兩,看得出來,況且,她即不是飼靈,也不是鬼魅,做不出飼魂,□□氣的事來。她背後定有黑手。
林沖見莫初水的目光投向公良逸,便拽住公良逸,急忙道:“公良,你勸勸初水吧,她怎麽可能會做出這種事!你讓她說出來指使她的人,她的罪行也會輕一些啊!”
公良逸皺了皺眉,面色凝重道:“莫初水,你确定要這麽做嗎?”
莫初水現在可謂是全場最焦點,她的一舉一動都落在衆人眼中,她看向公良逸眼裏的那點愛意自然沒落下。
于是,公良逸一開口,就引起了注意。
甚至還有人猜疑,公良逸就是指使的人,畢竟,因愛飛蛾撲火的人太多了。
“我……”莫初水沒料到公良逸會搭理自己,愣了愣,質問道:“逸哥哥,你是不是很讨厭我,所以每次都那麽抗拒我,接近其他女子。”
她岔開了話題,但公良逸還是回答:“談不上讨厭,也談不上喜歡,沒有人會喜歡死纏爛打,這點,你自己心裏有數。”
莫初水面目扭曲,叫道:“那你真的喜歡姣姣那樣的女子了?!”
姣姣呆滞了,下一秒鬧了個大紅臉,小聲道:“原來好看哥哥喜歡我,太好了!”
屠钰心中無奈,看來他得想個辦法打消姣姣的念頭了。
忽而覺得沒有桃花運也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
“你別再瞎猜了。”公良逸蹙眉,将話題繞了回來:“倘若你真的選擇了這條路,那麽……”前方等着你的是萬劫不複。
坦白說,他從來沒有對莫初水等人有非分之想,他也從來沒有對她們做過什麽,并無暧昧,頂多就是在危難時伸出援手,僅此而已。
在衆多的迷戀下,莫初水是最死纏爛打的,得了空子,就會往公良逸的卧房鑽。
為此,公良逸對她多多少少有些不耐煩,卻也談不上讨厭。
莫初水垂下眼睫,淡淡道:“什麽選擇不選擇的,狄芷良就是我殺的,現在你們人多,我毫無反抗之力,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她始終一口咬定是以她一人之力,成功的讓人失去了耐心。
狄纰道:“既然如此,還望莫掌門忍痛割愛了。”
林沖拉住公良逸的胳膊,倉促着:“公良,你先順從一下初水吧,她,她怎麽會舍得你啊……”
公良逸道:“林沖,不可能了的,你仔細看看她。”
林沖看向公良逸指的方向,在莫初水的額頭上見到了一團黑氣。
他登時睜大了眼睛,手指發軟,喃喃:“原來她已經病入膏藥了啊……”
那團黑氣乃是心魔,莫初水的心智早就被心魔占領了,而這心魔還是吸了精血的!
如此一來,的确沒有什麽黑手,只因黑手就是心魔,心魔歸屬莫初水。
林沖能看出來,自然再場有修為的人,都能看出來。
只是奇怪的是,心魔全程銷聲匿跡,卻恰好在宣判之時出現,過于巧合。
屠钰嘆了口氣,道:“師兄,你以後還敢招蜂引蝶嗎?”
莫初水的心魔因誰而生,可想而知。
公良逸頭疼道:“可是我真的沒有招惹她們啊,只是出手幫助而已。早知如此,當初就不拉莫初水一把了。”
什麽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怎麽他救人老是犯桃花運,而且還是眼前這種的‘桃花運’。
“初水!!!”
莫懷了驚呼,想要抓住突然跑開的莫初水,卻因悲傷過度,導致了心有餘而力不足。
眼睜睜看着莫初水從自己的眼前跑過,她這麽一跑,衆多人都朝她施法,想要擒住她。
可她卻化成了一團黑霧,就連夔廣狄纰等人都抓不住她,手徑直穿了過去。
這并不是代表他們無用,而是莫初水選擇了***。
所謂***,便是心魔者,使自己完全成了心魔,成了黑霧,從而選擇死亡。
彼時的心魔者,旁人無法觸碰。
只見莫初水往祭臺後飄去,祭臺後就是火山口,下面是滾熱的岩漿,掉落下去的下場可想而知。
一時,場面混亂,個個想要拉住她。
眼看莫初水就要躍下去了,公良逸伸出手試圖抓住她,竟真的抓住了莫初水的手。
公良逸并沒有時間驚愕,正色道:“莫初水,一心尋死,這真的是你嗎?倘若如此,要是有幸他日路上相逢,你我就不必相識。”
“放手吧,不相識更好,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太累了,我不想再來一遍了。”莫初水淚水直流,死死咬着下唇,盡量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她有多愛公良逸,她自己心裏清楚得很,愛到她不願再愛上其他人,也不想再與他相遇。
得不到的話,那麽就讓這份情永遠靜止于此吧。
那種拼盡全力的追逐,卻得不到的感覺,真的太累了。
公良逸眯了眯眼,嘆聲道:“你先起來,我讓你忘記這一切好嗎?”
“為什麽是忘記,而不是跟我試試?”莫初水雙手拽住公良逸的衣襟,撕心裂肺地吼着。
試?公良逸知道這個試并非簡單的相處,而是要與她成親的試。可他完全對莫初水沒有任何一點感覺,他本就不是什麽聖人,做不到舍己為人,把自己配進去的事。
也沒有人多少人能做到毫不猶豫的把自己搭進去,況且這一搭還是一輩子。
“初水啊!阿逸,你快答應初水啊!人命關天啊!”莫懷了想伸手抓住莫初水,卻一直穿了過去。
林沖沒有像莫懷了一樣,強迫着公良逸答應,而是垂頭喪氣對着林戰道:“哥,我覺得……初水她沒救了。”
林戰淡然道:“這是她該受的,誤入歧途,就算她再喜歡公良逸,也不能拉他來作墊背,終究是寵壞了。師父他受的打擊太大了,得讓他冷靜。”
在一旁聽着的屠钰,心中琢磨出,林戰果真如外傳一般——為人嚴謹。
比起用情論事的師父莫懷了,出色了不少,但也冷血了不少。
公良逸笑了笑:“既然如此……”
屠钰心中一個咯噔:該不會,師兄真的要同意?!
可即便同意了,莫初水也不知能否安全離開延豈島,然則,莫懷了絕對不會放任莫初水不管的,到時,會是一場混戰。
就在所有人等着公良逸的下半句話時。
倏地,公良逸快速的點了黑霧中的穴道,将驚詫不能動彈的莫初水給拎了出來,塞到莫懷了的懷裏。
屠钰汗顏:果然,師兄壓根不可能會同意。
白單子吃驚道:“不愧是公良啊!”
“要是跟他打起來,不知我能否有所勝算。”馮數爽蠢蠢欲動的感慨着。
屠钰傲嬌臉:不能。
莫懷了痛切心扉道:“初水,你怎麽變成這樣了,連爹都不要了。”
莫初水似乎因愧對莫懷了,始終不願于他多說一句話。
夔廣問道:“狄島主,你該如何處理她。”
“就地正法。”狄纰不假思索道。
此言一出,莫初水竟強行破了穴道,遭了反噬,如風般的穿過人群,依舊跑到火山口跳下。
屠钰恰好在旁邊,試着出手拽住她。
手腕一緊,屠钰心中一喜:我也抓住了!
等一下?!
他并不是手中一緊,而是手腕一緊。
是的,他并沒有像公良逸神奇的握住了莫初水,而是莫初水出手抓緊了他的手腕。
屠钰:???
這劇情不對啊!!!
屠钰觸碰不到莫初水,卻被她給擒住了,一把拉了下來。
屠钰:???
這是要同歸于盡的節奏?!
還是準備拉個陪葬?!
不對,這兩個意思,一樣的啊!
很快,屠钰就同莫初水雙雙堕入火山中……
公良逸都沒來得及拽住他,白色衣袂硬生生地擦過他的指尖。
他驚恐的呼喚:“钰……”
卻沒有回音……
作者有話要說: 鵝,莫得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