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今天恨大師姐了嗎?
我愛吃的東西?
封長雨知道個屁。
祁今一邊嘀咕一邊走,旁邊的溫玄青聽着二師姐的碎碎念心情也不是很好。
總覺得會發生點什麽。
即便沒怎麽跟封長雨相處,內門弟子形容封長雨大師姐性格溫柔他也不是很想相信。
哪怕看上去還真像那麽回事。
“你叨叨叨什麽呢?”
蘇明枕戳了一下祁今的腰,她未戴頭冠的樣子比平日裏上修課或者月比旁觀的樣子看上去年輕不少。
各門平輩領頭的也沒多少人。玉清闕創立的時間相較于其他的修道門派晚上不少,但聲名又相當顯赫,只不過修道之人講求天資,玉清闕在教學方面有點過于課程化,闕內弟子水平基本比其他門派的弟子高一截,但特別拔尖的就少了。
祁今在修煉方面沒什麽上進心,白白占了嫡傳弟子的位子,導致不少人瞧不起她。
她本人對這些不友好也沒什麽在意,依舊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月比季比年比之前稍微練習,堪比大年三十養豬,感動感動自己就得了。
腰被人一戳,祁今差點沒一蹦三尺高,迅速躲到了溫玄青邊上,抱着這個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小師弟的胳膊,側頭沖蘇明枕翻了個白眼——
“你說話就說話,能不能不要動手動腳的。”
她的不耐煩從口氣裏就能聽出來。溫玄青初來乍到,但也從經過的這些星門弟子對蘇明枕的态度看出這個人權力不小,那點市井小百姓的性子作祟,差點沒縮成一團,生怕才剛入門又因為得罪大人物而被趕出去。
“我動腳了?”
蘇明枕伸手就把祁今拎了過來,一只手環着對方的肩,“你想我怎麽動腳?”
“這樣?”
“還是……”
“這樣?!”
她先是膝蓋頂了頂祁今的腿,最後一腳踩在了對方的鞋面上,祁今那雙新鞋就印上了一個漆黑的鞋印。
“蘇明枕!!”
祁今盯着自己的鞋印看了片刻,氣得差點拔劍,但是口訣忘了,只能去追跑出去好幾丈遠的蘇明枕,想踩回來。
被留在原地的溫玄青:“……”
什麽啊。
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覺得她二師姐格外幼稚。
但那位蘇副司長得一本正經的,怎麽也如此幼稚。
看上去感情不錯。
遠處的兩個人扭打成一團,绛紫修袍的手長腳長,一把把月白修袍的摟在懷裏,最後扯掉了祁今頭頂吵吵鬧鬧的鈴铛。
蘇明枕的懷抱帶着一股好聞的香氣,不像封長雨那種一聞就覺得奢靡的味道,也不像星門主司那種讓人頭暈的味道。
祁今吸了吸鼻子,卻聽到頭頂的人冒出破鑼似的聲音——
“不許把鼻涕抹在我的衣裳上。”
祁今火了,一把推開對方,還踩了一覺回來,朝蘇明枕伸手——
“還給我。”
她也不知道祁無今為什麽喜歡往頭上綁一個小鈴铛,雖然不吵,但也有聲音。
似乎是從小就愛這樣,她來到這個世界為了貼近這個角色,只能依照原樣,但不知道為什麽,也沒覺得煩。
“不還,你踩了我,這個當作賠禮的禮罷。”
蘇明枕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忽略她的聲音,她這個人可以打七分。
臉還不錯,作為女的打六分,身材太平板了,作為男的打八分,偶爾還是挺娘的。
但都厚顏無恥。
祁今呸了一聲,伸手要去搶,但她個子不夠高,最後就只能蹦蹦跳跳,看上去怪滑稽的。
溫玄青老遠看着都覺得丢人。
更別提經過的星門弟子了。
但礙于蘇明枕,沒笑出聲,都憋得很辛苦。
蘇明枕把鈴铛收進了她的儲物袋,沖祁今聳肩,“謝謝祈師妹成全。”
祁今哼了一聲,又踩了對方的左腳。
現在蘇明枕兩只鞋面上都是她踩出的痕跡,不枉費她剛才特地踩了一腳的泥巴。
蘇明枕壓根不在意,随随便便地使了一個清潔術,還順帶清了祁今的。
像是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除了祁今頭發晃動不再叮鈴作響。
她們也沒走多遠,蘇明枕發現那個月門弟子還站在原地,似乎很發愁怎麽跟封長雨彙報。
蘇明枕也上從內門弟子過來的,懂得對方的難處,傳音給對方——
“我自己和你們大師姐說罷了。”
內門弟子還沒學傳音,茫然地東張西望,最後目光落到蘇明枕身上,感激地沖對方作揖,轉身走了。
祁今看了兩眼,又轉頭看蘇明枕。
“你說什麽了?”
她伸手去扯蘇明枕的衣袖,這條路有不少放課後的星門弟子經過,看到祁今的動作都有些驚異,溫玄青在一邊默不作聲,倒是把這些表情收入眼底。
“你聽不到?”
蘇明枕伸手扯下祁今的手,似乎要和對方保持一個距離。
但她又多握了片刻祁今的手,一個祁今不會覺得不适的時間,祁今也不會察覺。
“我當然聽不到,我又……”
“你還好意思說,嫡傳弟子最基礎的傳音都沒學好,你們月門真的太……”
太怎麽蘇明枕沒說完,帶點暗示的眼神在祁今身上轉了一圈,笑容賤得別有風味。
祁今切了一聲,“你又管不着。”
“是是是,”蘇明枕接着說,“指不定你的師弟修行數月都比你這幾十年來得有用。”
突然被點名的溫玄青愣了愣,克制不住地露出一個傻笑,被祁今拍了一掌後背——
“不準笑,醜死了。”
自戀男主要不得,從小就要好好教。
她這麽安慰自己,這個時候突然有了危機感,為自己荒廢的幾十年而感到羞恥。
緊接着聽到蘇明枕的低笑。
蘇明枕那把破鑼嗓子講話的時候非常考驗人的耳朵,但笑的時候偏偏十分喑啞,反而挺抓人的。
祁今抿了抿嘴,“你也不準笑,快帶我去找玉翎妹妹。”
她的口氣有點以下犯上,經過星門弟子都被吓了一跳,但發現他們副主司沒有半點反應,還是望着那個嫡傳弟子裏出了名的吊車尾。
眼神還有點……
還有點奇怪。
溫玄青總覺得和他大師姐看二師姐的眼神差不多。
只不過這位蘇副司的眼神稍稍溫柔一些。
大師姐從頭到尾都很溫和,柔也很柔,就是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奇異感覺讓他覺得危險。
這麽看蘇副司和二師姐,好像更像是嫡傳師姐妹的關系一般。
不過也不能這樣,誰家師姐還光明正大敲詐師妹的東西的。
聽說二師姐是個有名的二世祖,這樣也不好吧。
溫玄青覺得自己懂了點什麽,但又覺得不能那樣想。
星門的內門弟子都統一住在一處,蘇明枕帶着祁今和溫玄青去了那處。一進門此起彼伏的“蘇副司”就傳了出來,內門弟子資歷不一,也有做了幾百年內門弟子的,認識祁今,也得乖乖喊一聲祈師姐。
玉翎并不是一個人待在屋內,在和另一個穿着星門修袍的內門弟子說話。
蘇明枕就站在院子裏,祁今把溫玄青往屋裏推。
溫玄青差點被門檻絆倒,好在扶了一把一邊的木桌。
先回頭的是和玉翎說話的弟子,姑娘咦了一聲,“怎麽是月門的人?”
玉翎還沉浸在第一天上修課的新鮮感裏,下意識地擡眼,就對上了溫玄青慌張的眼神。
真是美妙的對視啊。
祁今右手按在左手上,下巴抵在上面,露出了笑容。
這才是青梅竹馬的魅力,郎才女貌,封長雨算什麽,老牛吃嫩草,仗勢包養美少年,簡直有辱斯文!
祁今笑容越來越大,一邊查看溫玄青和玉翎對彼此的好感度。
【祁今:才五十!怎會如此!還不如封長雨和蘇明枕呢!】
【系統:我怎麽知道。】
【祁今:你根本沒修好吧,難不成封長雨和蘇明枕才是真愛?】
這麽一想她居然覺得行,只要封長雨不摻合她應該很快能完成任務了,五十就五十,制造點機會,牽牽小手,親親小嘴,搞一搞就可以了。
況且青梅竹馬诶,玉翎長成那樣,一看就是好老婆,不像封長雨妖裏妖氣,一看就很不旺夫。
【系統:……】
“你傻笑什麽呢?”
蘇明枕從一堆內門弟子的問候裏出來,瞧見祁今一個人站在屋外傻笑,她順着對方的眼神望去,穿着月門修袍的少年人在和她家的內門弟子說話。
兩個人都紅着臉,她修為不知道比祁今高多少,連對方說什麽都能聽到。
磕磕絆絆的翎妹和玄青哥哥,膩得她渾身發冷,突然覺得祁今這樣都挺可愛的。
“與你無關。”
祁今推開湊過來的蘇明枕。
結果蘇明枕她沒推動,之前随便揣在袖子裏的重修修課表掉了出來。
“你別動!”
但已經被蘇明枕撿起來了。
身量高挑的女人看着上面的內容,笑容越來越大,祁今伸手想想奪回來,但蘇明枕轉來轉去她壓根連對方的手都碰不到。
蘇明枕看了一遍就忍不住笑,最後把那張表折好遞給祁今,發現人家轉過身,一副生氣了的模樣。
“你離我遠一點,我高攀不起。”
還陰陽怪氣的。
院子裏的內門弟子看到副主司還是有點畏懼,都躲到屋裏去了,要麽就是去星門的其他地方,現在院子裏只有她和蘇明枕。
雖然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自認為臉皮夠厚,但活了這麽多年,還是會覺得丢人。
再加上進展這麽慢,人一難過,所有值得難過的東西都會蜂擁而上,她甚至想到自己上次下山沒吃到的蟹粉小湯圓,下意識地開始吸鼻子。
蘇明枕以為祁今要哭了,哎了一聲,坐到了對方邊上,伸手戳了戳祁今的臉。
祁今:“別動手動腳的。”
“生氣了?”
蘇明枕嘆了口氣,拿出那個鈴铛,“還給你。”
“不要。”
祁今覺得更難過了,她那點作勁上來有點無止盡。
蘇明枕有點苦惱,“重修有什麽的,我不是還要每日授課,沒什麽差別。”
她平日裏能哄的各門小師妹服服帖帖,偏偏在祁今這裏硬邦成了一塊石頭。
“你別說話了。”
“玉翎是個煉丹的好苗子,今日就有師長和我說了。”
蘇明枕舔了舔嘴唇,看着逐漸黑下來的天,“況且……”
“閉嘴吧你,”祁今從自己的靈囊裏拿出一顆青棗,堵住了蘇明枕的嘴,“你那聲音叭叭的,吵死了。”
她的話有點傷人,但蘇明枕卻沒在意,反而因為祁今粗暴用青棗堵住她嘴的時候手指劃過她嘴唇而紅了耳根。
祁今反正是看不到的,她又跑去看那邊兩個小朋友的進展了。
但封長雨卻看到了。
蘇明枕擡頭,看着燈籠邊上翩飛的一只蝴蝶,露出了一個笑。
低聲說了一句話。
作者有話要說: 溫玄清:都是幼稚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