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大師姐今天崩人設了麽?
溫玄清一直覺得他二師姐能活到今天完全是因為她的背景和運氣。
仙二代。
而且運氣也太好了, 突然開竅, 修為提升了幾十倍都不止。
驚羽島主據說當年也是三界之戰的主力,這樣人的孩子,怎麽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太不公平了!
溫玄清憤憤地擡眼, 最後卻還是垂頭, 說了句師姐你不要太過分了。
“我對我爹已經沒印象了。”
這倒是真的。
時間過得太快,他忙着修煉也根本沒時間去回憶。
幼年四處躲避修士,捱過每月一次的化形,還要填飽肚子。
能遇到那個女修已經是他這輩子莫大的運氣了。
他也可以安安靜靜地生活,然後認識玉翎。
沒有父母陪伴長大的孩子也和別人也沒甚區別, 有鼻子有眼,他稍微多了一點不一樣的, 留着妖的血。
爹是什麽。
回憶裏模糊的一個高瘦背影,娘臨死前提起還念念不忘的眼神。
妖有什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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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喊打,像個人的也始終冷酷無情,走得決絕。
小師弟的神色怏怏,祁今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玩笑開過了頭,急忙道歉。
溫玄清反而更吓死。
“師姐你還是想想辦法吧,我這樣怎麽辦。”
祁今看向封長雨。
封長雨靠在榻上,她虛弱得化成一灘水,聳聳肩,“師父的禁制需要很大的靈氣,我現在催動不了,師妹你來罷。”
祁今搖頭, 幹脆地說:“我不會。”
“現在學。”
封長雨丢過來一頁口訣,祁今下意識地接過。
溫玄清的兔子耳朵完全冒了出來,少年人原本長發高束,現在無端多了兩個垂下的兔耳,顯得有些滑稽,更別提鬓邊那兩撮頭發。
“還要先學啊……二師姐……”
又不是天才。
少年人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無助地看向封長雨。
“虛弱”的大師姐沖他眨眨眼,馬上又咳了兩聲。
溫玄清确定大師姐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
這段時日他也發現封長雨的修為确實遠超常人,只不過她每次斬殺妖鬼都血氣沖天,那張臉蒙着面紗,半點髒血都近不了身,每次結束,都是一地殘肢斷臂。
沒有一具全屍。
封長雨修行的月門的劍訣秋水長天,揮劍自帶風華,撿起掃過卻全都肅殺。
好看是好看,就是有點冷飕飕的。
每次使用完這套劍法,大師姐便好久不出手。
後來溫玄清也有留意,大師姐似乎是用的道門術法都會在最後半刻漏出疲态,所以都速戰速決。
少年人心中疑問甚多,但他自己的劍法雖然不如二位師姐,但始終偶爾會被指點,心懷感激,又同出一門,彼此的秘密心知肚明,那些疑問也都咽了下去。
祁今完全沒注意封長雨,反正她覺得封長雨最精神的時候就是殺鬼族的時候。
妖族她每次都沒興趣。
那些沒什麽腦子的妖鬼還都是沒修各自的妖鬼道,還是初始的形态,但攻擊人又是天性。
每次要封長雨都挑挑揀揀,專門剩些妖給祁今砍。
有些妖不張嘴還挺可愛,祁今有點毛絨饑渴症,總想去摸一摸。
然後總會被一爪子撓壞修袍,要麽就是頭發削了一截,氣得她現在見到毛絨絨的都想繞道走。
當然師弟的毛絨絨還是令人向往的。
但男女授受不親還是個有主的,她總是一再克制。
況且一行人又不止她們三個,溫玄清的事情還是得早點解決。
溫玄清沒想到祁今居然就這麽出神了。
封長雨向他傳音:“相信你二師姐。”
溫玄清是一直對祁今修為暴漲保持懷疑的,不少人都覺得祁今肯定是吞了什麽靈丹妙藥。
畢竟他二師姐修行那麽多年就墊底多少年戰績卓越聞名全闕。
但哪有人就這麽突然進入狀态的。
修道之人管這種叫做“靈境”,只有天賦極好修士才可以做到,這樣比普通的修行要快上許多。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有這種時候的。
果然是天生的。
他認命了。
祁今對自己這樣的狀态也不奇怪了,游歷之行她也不止一次這樣。
玉清闕的劍訣很多,也有其他武器的,或者拳法掌法……
各門弟子游歷之前也會接受師長或者主司的贈與,冷秋姿丢給她的就是一本劍譜。
扉頁上就寫着粗糙的這兩個字。
祁今沒事會翻翻。
她這個人從小到大沒什麽優點,就是記性很好。
記性好有一點不好的就是誰對你表達出細微的反面情緒,會特別深刻。
她在這邊收斂了不少,想着不就是一本書嘛,別太較真。
“靈境”就是她不自主的較真。
具體表現在偶爾進入的那種無我的狀态。
也沒等多久,祁今就回神了,她走到溫玄清面前,隔着道袍抓起小師弟的手腕。
溫玄清一臉驚恐。
封長雨若有所思。
……
最後溫玄清拿着祁今随身帶的銅鏡照了又照,真心誠意地說了聲謝謝師姐。
奇跡啊了一聲,一臉得意遮掩不住,“受不住。”
然後毫不客氣地溫玄清推了出去,門外就是緊張兮兮的玉翎。
門砰地關上。
溫玄清笑臉迎上一臉關心的玉翎。
門內祁今看向封長雨,“你老實交代吧,這地方有什麽,我們到底來幹什麽還有你身體到底什麽情況。”
祁今坐在一邊的圓凳上,自己掏了一顆烏梅扔到嘴裏,一臉的洗耳恭聽。
封長雨就像個紙糊的人,她的外表總給人一種極端的病弱感。
只要她不漏出那種氣勢。
但這種氣勢又很難掩飾。
所以她身上的矛盾感太逼人,但祁今反倒沒以前那種看到想躲遠的感覺了。
因為封長雨不太像以前那樣陰陽怪氣,也沒以前那種嘴裏說着奇怪的話眼神卻瞧不起她的樣子。
這樣反倒更真實,更接近祁今那次離魂看到的鳥籠裏的姑娘。
有一種蒼白的拘禁感。
又帶着掙紮和妥協的矛盾,讓人挺好奇的。
“這裏是魏城。”
封長雨道。
祁今嗯了一聲,她的腮幫子一下左邊鼓一下右邊鼓。
“這裏有妖王傳承。”
“那為什麽以前來魏城的人不知道?”
“以前魏城最多的散妖,不少修士為了修煉,自然會來。”
“師父為什麽斷定師弟可以得到傳承?”
“因為當年妖王就是一只灰兔。”
“別騙我啊這個我知道的,三界之戰的時候妖王到死也沒現出原形,憑什麽這麽肯定,而且兔子多得去了。”
“你又沒參加過三界之戰。”
祁今無法反駁,哦了一聲。
“那也辦法認證溫玄清就是妖王的兒子吧,妖王千年前就死了,怎麽可能兒子才這麽點大,”祁今吐出烏梅核,“況且妖族傳承又不跟皇帝繼位一樣代代相傳,歷來是能者為王。”
“妖族已經沒有灰兔一族了。”
封長雨低頭,這也是當初為什麽冷秋姿看到溫玄清會答應封長雨留下他的原因。
灰兔難尋,但鮮少人知,當年妖王戰死,傳承卻沒延續,反而一起封存在了魏城。
被驅逐至無明澗的百妖也鮮少又能突破封印的,千年無新的妖王誕生,也沒辦法像鬼族那樣蠢蠢欲動。
“師姐,”祁今最關心的反而是另一個問題,“為什麽師父好像什麽都知道的樣子?”
封長雨:“……”
“對了既然她知道以她的性格不應該自己拎着師弟就過來破封印逼着他去試一試了麽?還繞一圈讓我游歷…… 不對,她還讓我倆找另一塊鬼印來着呢。”
祁今一直覺得冷秋姿有點過于冷酷,她活得沒什麽感情一般,唯一能讓她老人家動動眉毛的也就是那個封芝主司了。
好像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以後。
封長雨既然是她有目的的收徒,祁今即便是祁凜的托付,但也有作用,相比之下溫玄清像是送上門的一個答案。
這一樁樁的事,她的能力也完全可以做的比她們好吧。
“師父,是道盟掌位之一。”
封長雨也有很多不知道的,她和冷秋姿的師徒之情加加減減不是過一樁交易,封長雨想要的東西冷秋姿已經幫她得到了一半,那除去私心,她也必須要幫冷秋姿做一件事。
“道盟規矩挺多的……”
道盟的規矩很多還是蘇明枕之前告訴祁今的,那天蘇明枕騙她說有什麽隐身決,一路上絮絮叨叨地閑聊穿插了一些這種。
現在想來那個家夥分明是想以那樣的方式告訴祁今外面不是那麽好混的。
她師父兇名在外,卻還是因為可笑道派和平而守護一方,不得擅自離開,道盟對犯了事的修士裁決還要一起公審。
唯一的自由也就是巡視黃泉道了。
常年在外,也就是道盟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難怪剩下的三個主司都那麽宅。
“先不說師弟的了反正我們人都在魏城了,總會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的。”
祁今抿了抿嘴,“那你是怎麽回事?”
她看向榻上的封長雨,“我能感覺到你最近氣息時長虛弱,之前殺一車妖鬼都屁事沒有,為什麽現在開個護罩都像是要斷氣?”
祁今說話越來越暴躁,顯然是因為事情越來越多的緣故。
她現在反倒開始懷念起自己在玉清闕摸魚的那些日子。
“那是因為妖族陣法本來就和我身上的鬼氣相沖。”
祁今哦了一聲,“那讓季晚風來不就行了?”
“他支撐不起那麽強大的靈氣。”
也是,季晚風的修為當然沒封長雨那麽高。
“不是,那你現在好像又好點了,”祁今挪了挪圓凳,湊近去看封長雨,“你這一上一下的是撥算盤呢?”
祁今又靠近了一些,發現封長雨似乎又好了些。
搞什麽,耍我麽。
她眯起眼,覺得封長雨還是一如既往地無聊。
“你……”
“師妹感覺到了?”
“什麽?”
“你離我越近,我就好的越快。”
“你好不好我哪知道。”
祁今覺得這個說法怪怪的。
她一臉嫌棄,封長雨反而笑了。
“你身上已喚醒的鬼印散發出來的鬼氣可以補足我的消耗。”
我是奶麽?
祁今有點不爽。
她是知道自己身上有個散發鬼氣的玩意,“那靠近沒關系啊,我把這個鬼氣引給你,你不就好了?”
鬼族都是些什麽奇怪東西啊。
還是兔子可愛。
祁今抽了幾縷鬼氣給封長雨,發現對方的确好些。
她坐到塌邊,鬼印感應到鬼族血脈,蠢蠢欲動。
祁今驚恐地發現是封長雨會不由自主地被鬼印吸引,好像靠越近,她就越舒服。
這什麽可怕的設定,要不是取不出來,這塊東西直接給封長雨不就好了,她還不用出來做這些任務。
祁今有些絕望。
但封長雨一天不痊愈,意味着他們這幫人的安全得不到保證。
算了,祁今伸手抓住封長雨的手。
“師……”
推門而入的溫玄清正想問問祁今有什麽安排,結果看到他的大師姐靠在二師姐身上。
……
為什麽每次我都要受這種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