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節
業餘歌手,張一博歌唱得實在是很不錯,餘白也上去小試了身手,脫了西裝,挽了袖,帥到全場起哄。
然而,散場之後,張一博提出送她,她還是婉拒了。理由倒也現成——她是開車來的,難道停在這裏?若是兩人各開各的,似乎也沒有送的必要了。
“明天總沒事了吧?”張一博又提出要約。
“明天加班。”餘白笑答。
“那後天呢?”男人仍不死心。
“後天是濱江區律師協會運動會。”她看着他笑,但現實就是這麽不湊巧。
男人也是無奈撫額,又問:“你參加什麽項目?”
“籃球,三對三。”她實話實說,以為這事大概就這麽算了。
卻沒想到張一博一臉驚喜:“還有什麽我喜歡的是你不會的?趕緊請我去看!”
餘白心道,這種業餘女子籃球有什麽好看?一幫女人妝也不化,連推人帶拉衣服的,簡直丢人,沒想到張一博竟然喜歡這個,早知就說自己參加跳長繩、踢毽子了。但看面前這男人倒又有些可愛,她不忍拒絕,只說尚不清楚比賽幾點開始,要等道周日上午再聯系他。
張一博對這個安排表示基本滿意,兩人這才道別,分頭回了家。
轉眼便到了周日,晨起有霧,天氣陰沉,實在不是一個開運動會的好日子。
餘白前一夜加班到深夜,哈氣連天開車到體育場,在自己的t恤外面套了BK字樣的黃色隊服就上了場。原本像她這樣的“老人”,除非自己有意,積極報名,并不是非參與不可。無奈幹他們這行的工作日以繼夜,絕大多數人上了班之後普遍四體不勤,跑步、拔河之類尚且可以拼一拼,籃球這樣稍有技巧要求的項目是最缺人的,而她從中學到大學一直是校隊成員,作為稀有的女選手更加責無旁貸,自打進入BK,每一年的三對三,總有她一個。
這一年的比賽跟往年差不多,上午是淘汰賽,每個所一支隊伍,抽簽互撕,勝者晉級,最後出線的兩隊下午決賽。賽況果又如餘白所料——一幫女人妝也不化,連推人帶拉衣服的,簡直丢人。她慶幸沒有叫張一博來,雖說并不想與此人發展出點什麽來,但在人家面前如此出醜似乎也沒必要。
為了照顧法律工作者的體能,比賽短小精悍,BK隊很快出線,餘白脫了隊服,在場邊喝水,就等着下午決賽了。
一個同事過來叫她:“快去看,那邊至呈好像快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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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白跟着過去看熱鬧,一點不意外地在圍觀人群中看到了唐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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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上一樣還是六個隊員,分屬兩支隊伍,至呈與另一家外資所SS。比分已經刷到八比二,時間還剩下兩分鐘。按照兩隊的水平估計,SS要在剩餘的時間內進三個球純屬天方夜譚,所以至呈肯定是穩贏了。然而唐寧卻在此時向裁判示意暫停,喊過身邊一個年輕女孩,要換她上場。
餘白在場地對面看着,心中暗笑:哎喲,好高級,還帶教練的。
又聽身邊兩個同事議論,一個道:“看,就那個,好像就是朱豐然的女兒。”
另一個答:“對,沒錯,叫朱迦言,去年才剛從美國留學回來進的至呈。”
這朱豐然是至呈的創始人,外加現在的管理合夥人,也算是圈內的名角兒。在別人的印象中,這朱大律師仿佛還是中年,卻未曾想連女兒都開始執業了,叫他們這些旁觀者也有種下一輩都出了道,前浪馬上就要被後浪拍死在沙灘上的慨嘆。餘白聞言,不禁着意去看那女孩,卻恰好捉到對面二人之間的小動作——唐寧拍了下朱迦言的肩,朱迦言的手又從他身上撸過去,那般自然而然,仿佛老吃老做。
餘白不自覺地皺了眉,正好遇上唐寧的目光。他對她笑,她沒有理會,轉身走了。
走出一段,聽到背後傳來裁判的哨音,歡呼聲起,至呈想來是贏了。餘白對這決賽對手卻是毫無興趣,連頭都沒回,徑直出了體育場,邊走邊拿出手機,發了條信息給張一博:“下午一點決賽,來不來看?”
回複轉眼就到:“當然,等一上午了!”
“很難看的,別抱太高期望。”餘白發了地址過去。
張一博再回複過來,是一條語音,說自己已在路上。
這番殷勤來得恰是時候,叫她心情好了幾分,又發了信息過去,說時間還早,不如一起吃午飯。
他倆之間欠的這頓飯已經拖了太久,張一博自然不會錯過機會。只可惜這體育館地處偏僻,附近沒有什麽像樣的飯店。最後是他在市區買了沙拉與三明治,打包帶過來,與她一起坐在車上吃。
時至正午,天氣已然放晴,停車場對面便是郊野公園。兩人邊吃邊曬太陽看風景,倒像是野餐一般惬意。
陽光下,餘白瞧着張一博,一表人才,開很好的車,心裏倒有些好奇起來。她自信樣貌還算出色,在外面交際被人一見鐘情,也不是沒有發生過,但若是她當場無有回應,對方還心心念念追上來,似乎就有點過了。畢竟她已不是二十幾歲的黃金年齡,年紀大,又不好騙,而面前這人看起來也不是那種需要為了交女朋友發愁的類型。
在這種事上,她從來不拐彎抹角,直接開口問他:“新郎官跟你說過我幾歲吧?”
張一博卻笑答:“讨論女士歲數不禮貌,我跟東元哪怕是在背地裏也不會做這種事。不過,你要相信,并不是所有中國男人都是幼女審美。”
這句話倒是合了餘白的心意,連帶着對他這個人印象又好了幾分。然而,腦海中卻莫名出現方才球場上的一幕。那個朱迦言生得好不好看,她自認做不到客觀公正,歲數倒是一定是比她小。幼女審美,她在心中不屑,替唐寧這家夥下了評語。
一頓飯吃完,兩人收拾了要走,張一博叫餘白等一等,俯身進車裏抽了一張紙巾,伸手替她擦了擦唇邊。
“什麽呀?”她問。
“大概是蛋黃醬。”他答。
餘白有些不好意思,這個動作可說是兩人之間第一次身體接觸,張一博做得不着痕跡,倒是一點都不叫她抗拒。
兩人相對笑了笑,轉身朝體育場裏走,可才回頭卻又撞上熟面孔,不是別人,正是唐寧,大約是去車裏拿東西。初初見到,餘白倒還有一絲尴尬,但唐寧看見她卻只是笑了,那笑容與方才在球場上的相似,又好像有一絲了然在其中。
餘白仍舊不理,冷着一張臉走過去,心中猜想,那家夥此刻一定覺得自己是在與他較勁,他與朱迦言那樣那樣,她便找來張一博這樣這樣。幼稚!她心道,其實自己只覺得好笑,根本就不是存心的,偏偏這麽巧,又碰上了。
午休過後,下午的比賽開始,最熱鬧的便是籃球三對三的決賽,女隊是BK對至呈。時長依舊是十分鐘,這一回朱迦言倒是首發上場,不像淘汰賽時,板凳坐到最後,再替補上場,得個現成的功勞。
哨音響起之前,餘白将這對手打量了一番,同她一樣也是瘦高身材,長發綁着馬尾,身穿至呈的紅色隊服,确是青春亮眼。
裁判吹了開場,餘白才剛上手,就看出朱迦言算是對方三人之中的高手。朱迦言看餘白,大約也是同感。兩人于是捉對死磕,無奈隊友不給力,比分交替上升。直到比賽進入最後一分鐘,場邊的電子顯示器開始倒計時,兩隊已經打到6比6。此時餘白帶球上籃,險被朱迦言拉倒,裁判卻不知道在看哪兒,沒有吹哨。場邊響起BK同仁的噓聲,餘白卻根本不想廢話,趁對方走神,又從她手中斷下球來,佯裝投籃造了一個犯規。這一次,是當着裁判的面。裁判總算判了罰球,餘白兩罰全中。比賽繼續,但想要翻盤,時間已經不夠。很快哨音響起,兩分的領先保持到了終場,BK贏了。
餘白從場上下來,接受同事們的祝賀。張一博也在近旁,笑對她道:“餘白,你騙我。”
她知道這是因為之前說過比賽很難看,開口想要玩笑回去,才覺得喘不上氣。這業餘中的業餘比賽,她從沒打得這麽拼過,大約也是因為老了,不過十分鐘功夫,感覺卻像是用沖刺速度跑完一千米一樣。
領完獎牌,餘白去球場後面找了間空着的臨時更衣室換衣服,可才剛推門進去,身後卻有人尾随而入,尚不及回頭,已被那人擄進室內,反手鎖了門。她吓了一跳,以為在這荒郊野外遇到了歹人,才剛要叫出來,卻又被人用手捂住了嘴。
“別叫,是我。”這歹人倒是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