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節
毫不避諱,這般對她道。
待得看清眼前是唐寧,餘白火氣上來,狠狠推他一把:“你幹嗎?!”
唐寧卻不放手,愈加貼過來,手指摩挲着她的嘴唇,笑問:“剛才叫那家夥碰哪兒了?”
餘白聽見這話,簡直氣到無語,打掉他的手,也反過來質問:“那你又叫人家小姑娘摸哪兒了啊?這裏,還是這裏?”
她邊說邊伸手胡亂掐着唐寧的腰,起初還是要跟他打一架的心态,可下一秒就變了味道。不知什麽時候,他已收了笑,捉住她的雙手,将她壓到牆上,雙唇吻上來,熱得發燙。身體大約已有記憶,一時間她忘記反抗,任由他長驅直入,腦中轟然,什麽念頭都沒有,唯一線火星向下燒去。
“不是說不跟從前一樣嗎?不是特有骨氣要守身如玉嗎?”眼已迷朦,她還是忍不住損他。
卻未曾想到唐寧聽她這麽說,會真的停下動作。她身體軟得不像話,整個人負在他身上。他也好不到哪裏,許久埋頭在她頸側,待得呼吸平複,才又笑道:“你不說,我差點忘了。”
也是見了鬼,她心裏竟似是有一些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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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出去,我換了衣服再走。”餘白收拾好情緒,終于開口。
唐寧沒有出聲,只是點了點頭。
“走啊。”她推他,這一次只是輕輕的一下。
他倒也十分配合,放開她,轉身開了門出去,可臨了卻又回頭在她手臂上捏了一把,笑道:“那就等你來找我了。”
這自信究竟誰給的?!餘白怒極反笑,還來不及回嘴,門已經關上了。她一時沖動,簡直想追出去與他理論。是理智叫她不要,外面都是熟人,幾百雙眼睛看着他們,吵開了如何收場?她只得克制自己,不與他計較,啪一聲扣上了門鎖。
天光透過更衣室的塑料頂棚照進來,将這局促的一塊地方映出一抹淡淡的紅。牆上挂着一面鏡子,餘白在鏡像中看到自己的面孔,竟是雙頰緋紅,也不知道是光線的關系,還是別的什麽。
從更衣室出來,張一博還在球場邊等着。不遠處便是唐寧,正與幾個至呈的同事在一起說笑,朱迦言也在其中。見餘白過來,唐寧似是不經意地朝她望了一眼。餘白才不會接他的眼波,只挂上一個笑臉,朝張一博走過去,仿佛方才的事根本沒有發生過。然而,究竟有沒有,只有當事人自己最清楚。當張一博提出晚上一起吃飯,餘白的第一反應便是婉拒,理由倒也冠冕堂皇——運動會之後,BK的同事要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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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于是道別,餘白站在停車場門口,看着張一博的車子漸漸駛遠,不禁有些喪氣,并将這事全部怪到唐寧頭上。雖說相處不久,但張一博這人看着有幾分靠譜,也能與她聊到一起玩到一起,本來倒是可以試着相處看看,說不定可以讓她就此皈依正途,趕上結婚生子的末班車。聯想起曾經的幾次約會,似乎也都是這樣的套路。總之,都是因為唐寧。
那天之後,張一博就沒再約過她。彼此都是三十多歲的熟齡男女,看她的态度,他多少能品出些滋味來。只是因為之前的那場show box演出,餘白已經被拉進了他的樂隊群,兩人三不五時還在群裏聊上幾句,話題從玩樂到工作都有,就如朋友一樣。餘白對此倒有些慶幸,作為朋友,張一博這個人她是很滿意的。
就這樣,時間又過去幾日,餘白還是經常加班。有天晚上,群裏又有人叫她去打鼓。她回複說還在辦公室,去不了。張一博看見那句話,便與她私聊了幾句,甚至問起她有沒有轉做in-house lawyer的打算。這其實是很多女律師年過三十之後的選擇,求個安穩與work/life balance。餘白知道張一博在投資圈內,手頭也許會有這樣的機會,卻久久沒有回複,只因為這一問又讓她想起唐寧的提議來。
就等你來找我——上一次,他走的時候曾經這樣對她說。
記起那句話,餘白不禁冷笑,想不通這人怎麽就這麽自信?既然如此,她偏要打他的臉,當即回複張一博道:的确這麽考慮過,如果有合适的機會的話。
張一博果然答應幫她留意着,她先謝過,事情似乎就這麽過去了。
但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後來這臉竟是打回來了。
那條信息發出去不久,手機便震動起來,餘白本以為又是張一博,看了屏幕上顯示的名字,才知竟是母上大人屠珍珍。
屠珍珍給她打電話一向無非就是那幾件事,好好吃飯,注意休息,有沒有男朋友。餘白放下手頭工作,迅速做好心理建設,拿起手機接聽。果然,開場依舊是老花頭,她嗯啊答應着,這才知道前幾天簽收的一個快遞竟是一箱番薯,她偷懶,扔在一邊沒拆封,此時大約已經靜靜地發芽了。
“妹妹,上次看到的那個小唐……”最後,屠珍珍總算說到正題。
套路還是那套路,“男朋友”卻有了特定的目标。餘白無奈苦笑,打斷母親道:“都跟你們說了,他只是我研究生時候的同學……”
“媽媽不是那個意思……”屠珍珍卻又反過來打斷她。
“那是什麽意思?”餘白不解。
“你上次說他是律師,專做刑事辯護的?”屠珍珍問。
“對啊。”餘白回答,一時間覺得有些荒謬,不知她這個淳樸善良的媽跟刑事訴訟能扯上什麽關系。
“就是嘛,我告訴你爸爸,你就是這麽說的,他還不相信,叫我不要找你,可我看人家小姑娘實在作孽,不忍心啊……”屠珍珍絮絮說下去。
“哪個小姑娘,到底怎麽回事?”餘白沒想到真是官非,有些擔心起來。
“就是老萬的大女兒燕燕,”屠珍珍回答,“在H市被警察抓起來了,老萬氣她丢人,誰都沒告訴,要不是你爸爸看見他接完電話躲在棚屋裏哭,到現在還不知道出了這麽大的事……”
老萬是餘永傳雇傭的瓜農,S省人,在他們家種瓜已經有十幾年,當初來的時候就是夫妻二人帶着兩個孩子。大的是女兒,名叫萬燕,便是屠珍珍口中的燕燕。小的那個是兒子,前面似乎還有幾個孩子,都已獨立,在外打工。餘白那時已經離家去上大學,對這個萬燕,她只是略有印象,記憶中是個瘦小寡言的女孩子,在鎮上的學校讀書,功課不大好。
餘白那時暑假回家,似乎還受老萬之托,給萬燕補習過功課。當時萬家四口人就住在瓜田邊他們的老房子裏,屋內光線昏暗,靠窗擺着一張小方桌,桌上堆着萬燕的課本。随手一翻便知萬燕是真的不懂,基礎缺得太多,腦子也不算靈光。餘白知道,像這樣女孩子初中都未必能畢業,之後就是出去打工了。她是想幫萬燕的,但大多數時候,她說十句,萬燕也答不了一句,只是讷讷對她笑着。後來,聽父母說起,萬燕果然是出去打工了。
此時再想起那拘謹羞澀的笑容,餘白不禁覺得這姑娘會犯事實在是太出人意料了,若說是被人欺負了,倒是更合理一些。
“是因為什麽?”她問母親,以為會是打架偷竊之類的輕罪。
“說是……”屠珍珍幾乎不敢說出那幾個字,“走私毒品。”
聽到這個罪名,餘白也是吃了一驚,費了一番功夫才從母親那裏問了個大概出來——萬燕攜帶海洛因入境,被H市機場海關抓捕,已經在當地看守所關押了幾個月。老萬沒想過要請律師,在他的概念中,公檢法不會有錯,這事就只能等法院判決了。
很多細節屠珍珍搞不清楚,餘白也知道問不出更多,但還是當即答應下來,這件事她一定會找人幫忙。屠珍珍一向為這個女兒驕傲,此時聽餘白這麽說,自然放下心來,又重複了“好好吃飯”,“注意休息”的囑咐,便将電話挂斷了。
是夜,餘白在腦中檢索自己的同學。其中有不少過了公務員考試,進了檢察院或者法院。像她這樣進外資所做非訴,或者去大公司做法務的也有很多。剩下那些真正在執業的,大多做民商事案子,諸如知識産權,房地産,離婚,繼承,但凡是這些她都能找到專家。
可專做刑事辯護,又說得上話的,似乎還真只有唐寧一個。這便是A大法律系研究生畢業十年後的現狀,而與之相映成趣的是,在BK,A大出身的人多得簡直可以開同學會。
她不禁想起曾經看到過的一組數據,說眼下刑事案件中未能得到有效辯護的嫌疑人有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