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節

0%之多,從前她還有些不相信,現在不得不信了。

“等你來找我。”她又想起運動會那天唐寧臨走在她胳膊上捏的那一下,沒想到還真叫他說着了,她真的要去找他了。????

13

餘白再見到唐寧,卻是在法庭上。

那是在聽說萬燕被捕的第二天,她打電話給唐寧,接聽的卻是一個女聲,上手就叫了她一聲“學姐”。只因這個稱呼,餘白便猜到對方是誰——周曉薩,唐寧帶的那個實習生。

“學姐,師父進會見室了。”周曉薩這樣告訴她。

聽到唐寧那家夥被人叫作“師父”,餘白不禁覺得有些好笑,這師父師父的,還唐長老呢。

她問了周曉薩唐寧這一天的工作安排,得到的回答倒真是豐富多彩,針插不進,水潑不進的那種豐富多彩——一早趕到看守所見當事人,之後去檢察院偵監科申請取保候審,下午還要去濱江區人民法院,兩點鐘另一個案子開庭,晚上回所裏加班寫材料。

“下午是什麽案子?”餘白問。

“一個故意傷害致人死亡的案子。”曉薩回答。

“在哪兒開庭?公開審理嗎?”餘白又問。

“嗯,公開審理,”曉薩又答,“就在濱江區人民法院。”

餘白聽聞,便說中午過去找他們。濱江區人民法院離她上班的地方不遠,午休時跑一趟什麽都不耽誤。這其實也只是她臨時而起的想法,一方面是不想晚上孤男寡女地與唐寧見面,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他在庭上的表現。萬燕的案子不是小事,總不能所托非人。

BK的午休時間從一點鐘開始,餘白在車上随便吃了個三明治,匆匆趕到法院,還沒進門,就在門口碰上了周曉薩。

這姑娘倒是有幾分她當年的風骨,戴着眼鏡,穿一身西裝套裙,腳上卻是一雙旅游鞋,身後還背着個大書包,手上拿着一個饅頭在啃,整個人淳樸得奔放實在。

“你師父呢?”餘白笑問,不知道唐寧又出了什麽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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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還在檢察院,”曉薩回答,“他聽說你要來旁聽,讓我先來這兒等着你,好給你講講案情。”

這服務真是周到,餘白心道。她此行既然是來求唐寧幫忙,自然已經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建設,再怎麽被他揶揄,她都認了。現在沒看到那張預想當中正中下懷的嘴臉,倒叫她有種自己小人之心了的感覺。

兩人于是在刑事庭外的走廊裏坐了一會兒,周曉薩簡單介紹了案子的來龍去脈。

被告喬詩惠是個三十二歲的普通女白領,還有個一歲多的孩子,因為長期遭受丈夫金凱的家庭暴力,不堪忍受,趁金凱睡覺的時候用家裏的菜刀捅刺其胸部數刀。事後,喬詩惠被婆家人按住,押到派出所。金凱被送去醫院,搶救無效死亡。

檢察院以故意傷害致人死亡的罪名對喬詩惠提起公訴,法定量刑幅度是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無期徒刑甚至死刑。

餘白聽完,不禁皺眉,心想這被告也是夠慘了,所有能減輕處罰或者緩刑、監外執行的情況都沒占上。被婆家人報警抓捕,不存在自首情節。丈夫長期實施家暴,但案發當時是在睡覺,所以正當防衛也談不上。孩子一歲多,剛好已經過了哺乳期。

“精神狀态呢?”她問周曉薩,不過這種這麽明顯的角度,也不可能被忽視。

“偵查階段就做過精神鑒定,”周曉薩果然這樣回答,“喬詩惠從前因為産後抑郁去精神衛生中心看過病,吃過一段時間的藥,但案發之後的鑒定結果是完全行為能力人。”

“那最少就十年以上了。”餘白不禁唏噓。

不想周曉薩卻道:“這案子之前委托的是另一個律師,也是這麽說的,喬詩惠的父母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才找到師父這裏,所以這案子直到庭審階段才到我們手上。”

餘白聽了倒是有些好奇,問:“那你師父打算怎麽辯?”

“學姐,”周曉薩笑了,似乎有些抱歉的意思,“師父說……”

“他說什麽?”餘白似有預感。

“他說不告訴你,”曉薩有些尴尬,“讓你看他庭上的表現。”

餘白無語。果然,并不是自己小人之心,那家夥在這兒等着她呢。

兩人正說着話,周曉薩朝餘白身後看了一眼,立刻起身喊了一聲“師父”。餘白回頭,便看見唐寧正朝她們走來,兩只手大包小包,眉間微蹙,似乎邊走邊想着什麽,神色有些疲憊,擡頭看見餘白,這才展了眉笑起來。餘白也站起來,正想着開口跟他說什麽,身邊有個穿法官制服的年輕女人抱着案卷走過去,遠遠看見唐寧,轉身又往回走。

“郭法官,”唐寧在後面笑,“我說你看見我跑什麽啊?”

“你別催我結案啊,能結案的不催也會結,結不了的催了也白催。”郭法官回頭抛下這麽一句,腳步并沒停下。

“誰催你了?我肯定不催你。”唐寧跟上去繼續調笑。

“今天碰上幾個律師都是這句話,什麽時候結案?什麽時候結案?”那法官回過頭來吐槽,看樣子跟唐寧十分熟稔,“知道我手上多少案子麽,我也想結啊,那也得結得了啊。”

“肯定跟人簽了風險代理,不結案沒法收律師費,” 唐寧笑別人,笑完了再自嘲,“我們這還不是因為窮麽,不窮能做律師嗎?”

“我說唐公子,就憑你姓唐,就別跟我謙虛了啊。”郭法官又嘲回去,瞟了唐寧一眼,抱着案卷走了。

法官走後,輪到周曉薩迎上去,甩下雙肩書包,伸手進去掏:“師父你還沒吃飯吧?我這兒還有個饅頭……”

“不吃了,來不及了。”唐寧看了眼手表,見曉薩有些尴尬,又對她笑,加了一句,“你先給我留着,等出來我再吃。”

曉薩這才露了笑臉,重新背上了書包。

餘白冷眼旁觀,心想這人還真就是從前那個唐寧,撩身邊一切可撩,居然連法官和徒弟都不放過。

于是,這開庭之前,她一句話都沒能和唐寧說上,兩人只對視一眼,便分道揚镳。唐寧帶着曉薩進了刑事庭,餘白還得跟着其他旁聽群衆去交驗身份證。

進去坐下不久,庭審時間已到。書記員請出法警,開始宣讀法庭紀律。也不是什麽有名的案子,旁聽席上的人不算多,稀稀落落坐了十幾個。前排兩個泾渭分明的陣營,想來就是被害人和被告兩方的家屬了。

餘白一會兒還要回去上班,自知待不了多久,撿了最後一排靠近通道的位子。遠遠朝前面看去,見唐寧坐在庭前一側的辯護人席位上,正低頭對着電腦,難得的聚精會神,似乎根本不記得她還坐在旁聽席上。看那神情,倒是與方才走廊上判若兩人。

餘白覺得自己是有些奇怪的,反倒是他這副心無旁骛的樣子讓她覺得有些心動。大約是覺得安全吧,她就那樣看着他,是重逢之後從未有過的肆無忌憚。直到他旁邊坐着的周曉薩也看見了她,推了推眼鏡對她笑笑,餘白這才回過神來,調開目光。????

14

法官是個中年女人,臉上肅靜得沒有一絲表情,敲擊法槌,宣布庭審開始,傳被告到庭。

喬詩惠被法警帶進來,頭發仔細梳過,身上穿着整潔,想來是家屬特別準備的衣服。從旁聽席前面走過時,她朝前排坐着的一對老年夫婦望了一眼。餘白注意到她雙眼微微浮腫,心裏也有些難受。

法警将她帶到被告人席位上坐下,法官正要核對身份,卻聽唐寧已然開口:“審判長,是不是可以把被告人的械具摘掉?”

“可以,”法官擡頭看喬詩會,甚至還解釋了一句,“我這裏電腦屏幕遮擋,沒有看到,對不起。

“謝謝審判長。”唐寧又道,十分恭謹。

餘白想,這大約也是對法官态度的一種試探吧。但試探了又如何呢?這一屋子的人,除去被害人家屬,一定都是同情喬詩會的。可同情歸同情,法條擺在那裏,白紙黑字,最好的結果就是十年有期徒刑。她不禁又想起周曉薩方才說過的話——“師父說不告訴你,讓你看他庭上表現”,倒還真有些好奇,不知唐寧那家夥葫蘆裏究竟賣得什麽藥。

正想着,法警已經卸去了喬詩惠手上的械具。喬詩惠朝辯護人席位上的唐寧望了一眼,唐寧亦對她點了點頭,十分沉穩的樣子。

法官核對了被告人的相關信息,宣布合議庭成員、書記員及辯護人名單。

令餘白覺得有些奇怪的是,本案并不止唐寧一個辯護人。喬詩會請了兩個律師,除去唐寧之外,還另有一位姓許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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