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節

件交待出去,每日的節奏漸漸放緩,事不關己,準時下班。

的确,沒有什麽人是無可取代的,吳東元都不行,她更做不到。

下班回家,便是一個人煮些東西,坐在廚房裏吃。唐寧幾日沒有找過她,人沒出現,沒有電話,也沒有信息。

餘白覺得不怪他,其實,她自己也沒有想好。他若再來問,她還是不知道怎麽回答。

當然,也有另一種可能,就像他們之前的那幾次,因為一場口角冷戰,冷着冷着就斷了聯系。

有時候,她甚至覺得,這樣也好。

直至一天臨睡前,她在浴室洗臉,聽到外面傳來輕微震動的聲音,她出來到處找手機,結果看見屏幕上顯示的是屠珍珍的號碼。

電話接起來,母親還是如以往一樣地問:“妹妹,好幾天沒打電話回家了,你好不好?”

餘白溫聲應着,報喜不報憂。她突然覺得,母親簡直像是有心電感應,遠在市郊海邊種着瓜,也能感覺到她這裏又出了幺蛾子。但她還是決定,暫時不把辭職的消息告訴父母,免得他們擔心。還有唐寧的事,也是一樣。

電話挂斷,她才發現自己一手一臉都是水,方才沖出來找手機,什麽都沒想。直到這時,她不得不承認自己還是在等着他的。

眨眼又是一個周末,餘白一人閉門不出,中午随便吃了些東西,又繼續蒙頭大睡,簡直是要把過去欠的睡眠都補回來的架勢,待到真的清醒過來,窗外的天色已是傍晚了。

她去起居室寫字臺上找手機看時間,才發現有兩個未接來電,一個是下午三點,另一個四點多,都是唐寧打來。她看着那兩條記錄,久久無有動作,完全不知道他又會問她什麽,她又該如何回答,但最後還是嘆了口氣,回撥過去。

電話很快接起,是餘白先開口。

“你找我?”她問。

“萬燕的案子,”唐寧在那邊回答,聲音還是有些陌生,“後天開庭,我明天就會去H市。”

“好,我去旁聽。”餘白沒多想就已經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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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有空?”唐寧笑問,似是一根繃緊的弦微微松了一些。

餘白知道他來電話絕不會只是為了萬燕的事,索性先開了頭告訴他:“我上周提出辭職了。”

話說出口,她便在想,他是不是又會追究此舉背後的動機究竟是什麽?是為了跟他一起自立門戶?還是因為吳東元在兩所聯營這件事上的折戟呢?

然而,短暫一陣沉默之後,唐寧只是問她:“吃飯了嗎?”語氣平常,就好像上一次的不歡而散根本沒有發生過一樣。

“沒呢,”餘白回答,“剛在睡午覺,才醒。”

“天都黑了。”他輕笑。

餘白聽着那笑聲,便可以想象出他的表情,以及他若在近旁,大約會對她做些什麽,一顆心也是柔了一些。

“一起吃飯吧?”他提議。

“好。”她順勢應下,有些慶幸,又有些沮喪,這分明又是他們之間的老套路,互相冷了一段,再重新來過,恰似按下reset鍵般簡單。

她換好衣服下去,他的車已經等在樓下,帶她去吃了飯,又去看租下的辦公室。那是在港區新改建的碳平衡城內,地段比至呈或者BK當然是偏了許多,不過也算交通方便。

他租的單位在一座獨立小樓的第三層,窗口望出去也是江景,只是遠不及金融區那邊繁華,內部裝修極簡,不過該有的都有,而且都已經打掃幹淨,一切虛位以待。

兩人靠在窗邊,就面積、租金、配套設施聊了許久。但餘白心裏清楚,仍舊都是廢話,他帶她來這一趟也不是為了說這些。

“上一次說的事……”她又再開頭。

但他沒讓她說下去,伸手扣住她下巴吻過來,動作有些急切。她縱容地回應着,混亂間只覺有樣東西塞在她手中。

她低頭,見是小小一只黑色絲絨盒子,久久注視,卻沒有打開。

他于是又吻了她一次,在她耳邊流連,喃喃對她說:“餘白,嫁給我。”

她擡頭看着他,明知此時唯有那三個字才不煞風景,但最後說出口的卻是完全不相幹的另一句話:“你覺得結婚可以解決我們之間所有的問題麽?”????

28

短短一陣沉默,兩個人都沒說話,唐寧笑問:“這是拒絕的意思咯?”

他們離得近,氣息裏些微的顫抖都逃不掉。餘白看出其實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只是憑着一腔沖動才有了這一出求婚的戲碼。她心裏難過,說不清是為什麽,又究竟想要他如何,走到這一步,似是逼進窮途末路,他們兩個人都有錯。

她于是字斟句酌:“我們認識的确很久,但沒有點滴累積起來的了解,都是沖動,我不覺得到了可以結婚的地步。”

“你真的這樣認為?”唐寧問。

餘白點頭:“至少,我覺得自己對你并不了解。”

唐寧看着她,撫摸她的面頰,手指插進她發間,許久才道:“這是最後一次了。”

“最後一次什麽?”餘白不懂。

“知道嗎?我追了你很久很久,每一次被你拒絕,每一次又鼓足了勇氣再去找你,” 他搖頭輕笑,是自嘲的意味,“這是最後一次了。”

“你這算什麽?最後通牒?”餘白覺得好笑,心底卻是顫動,原來曾經的那些偶遇,其實都不是偶遇。

事後回想起來,那一刻她是心軟了的。如果他繼續說下去,告訴她每一次他怎麽想怎麽做,告訴她他的喜悅糾結難過,後來發生的事可能不同。

但現實中的唐寧只是說:“我父親總說我逃避,我一直不信,今天才覺得還是被他說對了。”

至此,餘白不得不承認,那個決定是對的,自己真的是不了解他,而他也并不想被她了解,哪怕他們已經認識十幾年,一路浮浮沉沉,有過無數極致親密的時刻。

許是因為說透了一切,這最後一次分手,分得格外平靜。

唐寧開車送餘白回家,兩人在公寓樓下道別,又确認了一遍萬燕案子的開庭時間。餘白說,她還是會去旁聽。

上樓進了家門,她脫掉衣服去浴室漱洗,淋浴時站在水幕下哭了一會兒,後來就再沒有落淚過。

第二天,她約了張一博吃午飯,是為了找工作的事。張一博倒是效率感人,當天下午獵頭的電話已經打到她這裏。

再過一日便是周一,餘白照樣去上班,一樁一件将手頭剩餘的工作理出頭緒,哪些是要在離職前完成,哪些完不了,又要交接給什麽人。

沒人看得出她有任何不同,所謂內傷,大概就是如此。

六點鐘下班,她準時離開,開車去H市。

周二一早九點四十五分開庭,她請了一天的假去旁聽。既然已經交了辭職信,宛如編外人員,準點下班、請天年假這種事,再無任何障礙。

萬燕的家人早一天已經跟着唐寧的車去了H市,老萬的妻子還打過電話給她,她聽得出這母親的憂心,安慰了幾句,但其實能說的也就那麽幾句,她自己都不知道這案子會是什麽樣的結果。那次補充偵查之後,司法程序又一次啓動,再不會停下來,如此走下去等着萬燕的便是上至死刑的裁決。

短短一瞬,餘白拿着手機,停在那裏。

“喂?”老萬的妻子以為她還有事,這樣問她,“餘白你要不要跟唐律師講話?”

“不用。”餘白回過神來。

其實,她已經隐約聽到唐寧的聲音,是他工作時的口吻,在她聽來總是有些陌生,這一天尤其是這樣。

車開到H市,天已經完全黑了,餘白另找了一家賓館投宿,沒有跟唐寧聯系。

季節已是初夏,一路從高速公路上開過來,車前燈上滿是撲火飛螢的屍體。她蹲在車頭用紙巾抹去,心裏卻在想,不知道這一夜他在做什麽,吃飯沒有,幾點鐘休息,會不會因為明天開庭全無睡意。

次日早起,因為生怕路上擁堵,她很早就離開賓館,開車到達H市中院時尚不過八點。法院裏沒有幾個人,偶爾一陣腳步聲經過,便會在走廊裏回蕩許久。

刑事庭外,她看見唐寧,遠遠就避開了,是不想打擾,也是因為周曉薩也在。她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又怎麽跟其他人解釋她與唐寧之間突然的疏遠。

一直等到法庭的門打開,唐寧他們走進去,旁聽的人也陸續進入,她落在後面,還是像上一次一樣,找了個最後一排角落的位子坐下來。

也是跟上次一樣,周曉薩看見了她,與她打招呼。但唐寧沒有,仍舊旁若無人地坐在那裏,做着開庭前最後的準備。

這便又給了餘白一個機會,同樣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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