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跟着點了頭,“泥鳅鳝魚什麽的也只能在夏季,撿着勤快弄一下,一轉季想要都還要不到了。”

“我說二哥啊,你要不試着養殖一些,這樣的話一年四季的都有,無論是供應餐館,或者供應給那些集市上的的菜販子,也好過一直種田。”沈悠随口提了一句,心下其實也是有這個打算。

聞言之後,沈志軍眼中有些不可思議的看了過來,楊淑香也是瞪了個眼。

“養殖?悠悠,你這是異想天開了吧。”楊淑香蒲扇一搖,像是把她說的話當成一個泡影扇走一樣。

沈悠聳了聳肩,養殖這一塊她承認,确實沒有涉獵過。她原本就是一個彈鋼琴的,這些事還真是異想天開,但為了這個家的話,二哥必須得弄的別的事才行,他這個身子也不能一直種田啊。

“這個年頭搞養殖的,少之又少,其實咱們抓住這個時機的話成功也容易,不過風險也大,再要是技術不成熟的話确實也只有虧損。”沈悠也不敢打包票,只是做了這樣的一個提議。

一聽說有虧損,楊淑香繼續擺了擺手,“你還是別想這些了。”

沈志軍也是調侃的玩笑道:“悠悠現在是為了咱家,也開始出力了啊。”

“二哥,我說的是真的,咱家後院不是有個小塘坑麽,鳝魚泥鳅不像其它的魚挑環境,要不弄幾個魚苗先試試?我記得咱們村的老村長以前是不是養過魚?養這個也算是通性的,到時候去請教請教,不行咱們也不虧損,只是要花點精力罷了。”

她這次是真心的為這個家考慮的,剛開始的新時代很多人都是有想法的,但這僅僅是在對城裏的那些人,農村裏的人照樣還是死板,需要人提點才行。

聽了沈悠的這番話,楊淑香與沈志軍又有些不知要如何開口了。沈悠變了,這是他們心裏唯一的想法。

沈悠的話說完之後,除了青蛙蟲叫的聲音以外,沒有任何聲音出來。

沈志軍想了想,還是認真的說道:“悠悠啊,我知道你是為了咱家好。你說的這些都是我們不敢想的,可現在我們也沒法回答,要不改天去找大哥談談這個情況。”

沈悠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破天荒,也知道他們都覺得她讀書讀得不切實際了,如此的話,也沒在多說什麽。

“行吧,改天去找大哥說說情況吧。”

楊淑香沉着話沒說,蒲扇在手中搖了好一會之後,大概是覺得有些想不過去了,于是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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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你現在已經退學回來了,我這邊讓娥姐幫你去舒家探探消息,安排你們結婚吧。舒家條件不錯,嫁過去後,你也不用操這麽多心,家裏有我和你二哥就成了。”說完之後像是沉了一些氣,搬了凳子回了屋。

沈悠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不用操這麽多心,可她從來就沒有為這個家超過心,這話聽起來,是想急着趕她走,還是她覺得在楊淑香的心裏,她好似占據了某個重要的位置。

“媽”

“進去睡覺吧。”楊淑香揮了個手臂。

她是覺得自己也是有些對不起女兒,年輕的時候,她家裏條件不錯,沒做過什麽重活,她也覺得女娃娃家的不需要為此操勞,雖然家務事要做,但撐家立業的事,還不希望她去操心,她自己就已經夠累了。

她也承認自己勢利,所以才給沈悠找了那麽一家子,但想哪個做母親的不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嫁個好人家。

大女兒就不說了,她愛咋咋的,悠悠這孩子性子倔了點,還是很懂事的。所以在聽見她妥協時候,心裏總覺得過意不去。

沈志軍同樣看穿了這心思,長嘆一聲說道:“悠悠啊,別看媽總是硬着一張嘴,看着對你也挺嚴厲的。媽其實都是為了你好。”

“嗯,我知道。”沈悠低落的應了一聲。

048村裏的熟人

自從聽見二哥說,家裏的一些錢是給她準備嫁妝的,沈悠心裏就觸動了一下,天下父母心,誰會真的對自己的兒女不管不顧的。

沈志軍繼續說道:“村裏像你這麽大的女孩都嫁人了,媽幫你找的這個舒家,也是繞了一圈子,經人介紹的,就怕給你找個不好的,你嫁過去受苦,你也體諒一下媽吧。”

“二哥我知道”

她從沒想過楊淑香這麽不願意讓她讀書,還偏偏供她讀了高中,嘴裏這個不行那個不願意的,可還是同意她的決定,這份情感大概也只有親人才能給。

“沒事了,晚了,去睡覺吧。明天早上還得收籠子呢。”沈志軍說完也進了屋。

沈悠在外邊小坐了一會,這家裏從來就沒有人把她當作外人,只是她這個代替的身份才讓她有了一個隔閡的感覺,然而她這個隔閡分明就沒必要。

回到房間之後,她從沒發現,她房間的陳設其實都是最好的,有鏡子,有桌子,有櫃子,有窗簾,有蚊帳床單是新的,被子也是新的,雖比不了上一世的生活,但這樣的寵愛她該知足了……

二日一早,沈悠老早的起床,同二哥去收了籠子。收獲豐厚,比昨天的多了兩倍多。分類好了之後,沈悠又是借自行車去到了鎮上,約定好的,将這兩桶鳝魚泥鳅全賣給了那賣菜的大媽。

連續幾天下來,淨賺了四十多,算是不少的收入了,還了村長和劉隊長的錢,家裏還留了一點備用。

臨到下午的時候,沈悠攏了攏門口晾曬的谷子,見路上回來了不少小學生,才發現已經過了一個周末了,突然像是忘了什麽。

沈悠沒有聽楊淑香的給舒譯城寫信過去,總覺得心裏的惦念還是怕被人知道了一樣,有些話也只想當面對他說。可這幾天她忙着和二哥一起弄鳝魚,壓根忘了這個事。

此前她以為舒譯城在周末放假後會回來找她,然而周末過完了,舒譯城沒有回來,也沒有來找她,同樣,也沒有消息傳來沈悠忽然有些失落,總覺得像是一場夢要醒了一樣。

她有時候還是覺得她與舒譯城離得太遠了,在學校裏的時候,還可以幻想一想,出了學校之後,一切可都得腳踏實地的走進現實,如夢似幻的故事,好像也只能存在腦海中。

不知道她媽知道後,會怎樣說她?想了想,還是算了吧,畢竟金龜婿有時候也不太靠譜。

新一周開始後,沈悠一早,照常将下的鳝魚拿到了集市上。她給二哥提議辦養殖的事,二哥也只是當她說了個笑話一樣,她也沒再提及了。農村人的思想确實不好控制,看來還得慢慢來。

只是她想要出去工作的話,手裏沒有閑錢,也不是辦法,畢竟家裏的債還沒還完,或許還得奔波一段時間才行。一想這些,生活果然還是太艱難了。

“大媽,今天我只賣一半,您稱稱。”集市上,沈悠将一桶鳝魚放在了賣菜大媽的腳邊。

大媽疑問的瞧了瞧,“怎麽?是不和大媽做生意了麽?”

“不是,您別誤會。只是前不久有人給我預定了,給了定金,所以要給人留一點。”

鎮上靠近去縣城方向的那條街有一家紡織廠,上次來賣鳝魚的時候,恰好撞上了他們廠裏的廚子在采購,于是去搭了一句嘴。一聽說她在弄鳝魚,兩眼發亮的直說給他們廠裏弄了一些,于是便答應了下來。

可下鳝魚畢竟不是想要多少就是多少,還得看第二天的收獲才行,所以說這也是個随機的事。沈悠不過是看今天多了一些,才決定只賣一半。

“行吧行吧。”大媽瞬間拉了個臉色下來,有些不高興了。

她這是看出有人在搶她的生意了。沈悠不想多解釋什麽,她也要賺錢,陪了個笑臉就離開了。

紡織廠的後門口,沈悠等了一會,随後出來了一位穿着白色廚師裝的年輕男人,大約二十來歲,長期在後廚工作也是一張白皙的皮膚。

“你是廚師長說的沈悠麽?”男人帶着一臉陽光的微笑問道。

“是我,你好。這是你們廚師長前天跟我說的。”沈悠示意了腳邊裝着鳝魚的桶說道:“最近沒有下多少,這裏有十三斤左右,你稱稱。”

“行,這裏是十塊錢,你先拿着。”男人說着,将錢遞遞到了她的手上。

沈悠正準備找錢的時候,男人就替着桶進了門。

“唉!你”

“你等一會,我等下給你把桶送出來。”

見那人着急,沈悠愣着應了一聲,“哦,好。”

大約十多分鐘過去了,見着太陽升高,沈悠站在太陽下烤了一身的汗液,頗有些煩躁,找了個陰涼的地方蹲了下來。

正門的方向有一些上班的人陸陸續續的寄進了廠子,看着太陽的走向,大概九點多了,那個拿他桶進去的人到現在都沒出來,這是有點氣人了。

就算桶不是值錢的東西,而且她也沒有找錢給別人,但也不至于,這樣一去不回吧

“沈悠!?”一個反問的女聲,繞是有些驚訝的喊了一聲她的名字。

沈悠聞聲站了起來,紡織廠正門方向,一個穿着米色工作服的女人朝她走了過來。沈悠不覺得自己會認識廠裏的人,但這個女人偏偏叫了她。

“悠悠,真的是你啊。”

那女人朝她越走越近,沈悠趕緊捋了捋原主的記憶

“你不認識我了麽?”見沈悠沒反應,那女人直接說道:“我是林冬梅啊,這麽快就忘了?”

林冬梅……?哈!張麗萍的大女兒,兩年前嫁出去的。

“冬梅姐啊。記得,只是沒想到你會在這裏,所以沒反應過來。”沈悠回了一句。

“你不是在讀書的麽?在這裏做什麽?”林冬梅問道。

沈悠第一次接觸這個女人,單單見她自然開朗的笑意,就知道這女人比她媽明理不知多少倍。

“我沒讀了。你們廠裏的後廚說要鳝魚,我弄了點過來,賣給了他們。”

沈悠說這話的時候,總覺得別人用不可思議的眼神望着她,事實上還真是。

049和善關系

林冬梅一臉的訝異,“你一個女孩子家的怎麽弄這活?不讓你大哥二哥弄?”

沈悠解釋道:“這是我二哥弄的,我只是負責運輸過來,反正也沒事,幫家裏忙嘛。”

“是麽?可女孩子弄這個實在不像話。”林冬梅擠了一臉的心疼。

沈悠聽着,這話說出來為什麽有點別的意思?可想新時代的女性哪一個不是比一個強的。

“林冬梅,要遲到了,快點進去吧。”一同來得同事在旁邊提醒了一句。

林冬梅應了一聲之後,又問了沈悠,說道:“你中午還在鎮上麽?”

“不在,我等下就回去了。”

“那你等我一會,我去向組長請半個小時的假出來,有些事想拜托你一下。”說着,沒等她應下就進了大門。

沈悠沒反應回來,林冬梅就跑了過去。莫名的覺得她來這一躺好像就是為了等人一樣,那個拿她桶進去的人到現在都還沒出現,有些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大約又等了幾分鐘,剛好林冬梅出來的時候,那個男人也從後門提了桶出來了。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廚房裏能盛魚的桶都滿了,好難得找到一個。”男人道了歉,見着林冬梅,笑着朝她打了招呼。

“冬梅姐,你們認識啊?”

“她是我娘家村那邊的,叫沈悠。”林冬梅做了個介紹。

沈悠略略的擠了個笑容,對那男人說道:“剛才沒找錢你”

“不,不用了,讓你等了這麽久怪不好意思的,拿去買根冰棍涼快涼快。”男人忙擺手打斷道。

這話倒像是在打發她一樣,沈悠心裏橫了個白眼,錢拿在了手中還是給他遞了過去。

“要買冰棍也得是你的錢買,這是你們廠裏的錢,一碼歸一碼。”

挑明的話讓男人詫異了一下,旁邊的林冬梅給了個眼神暗示,那男人立馬領會的收了錢,回道:

“行行行,我這就去買,給你陪不是啊,你可等着我啊。”說完,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林冬梅見那人的樣子“噗呲”一聲笑了出來,“這是我們廠裏在後廚打下手的陸恒,很還挺不錯的,還沒對象呢?”

林冬梅在說後邊這句話的時候,有意的靠了靠沈悠的耳邊,目的也是明顯。

她雖嫁出去了,但還記得村裏有哪些姑娘還待字閨中,這剛好是撞見了,所以才故意說了這句話。

沈悠禮貌的回應了一個笑容,知道林冬梅的意思,但不想發表任何言論,“冬梅姐,你剛剛說有什麽事要托我?”

“啊,差點忘了,我在這邊做了幾身新衣服,麻煩你幫我帶回去給我媽,看看合身不合身?”

林冬梅手裏提了一個大包裹遞了過來,這陣仗,可不只是做了幾身,應該是好幾身。

“裏邊也有一些冬天穿的衣服,東西多了一點,你不介意吧?廠裏沒有放假,不然我就自己拿回去了。”林冬梅笑道。

沈悠就算心裏不想,也不能再嘴上拒絕,只有搖了頭,“沒事,有自行車,還挺方便的。”

“那就成。還有,我這裏攢了八十塊錢,也麻煩你幫我捎過去吧。”

“冬梅姐,錢,你還是自己有空帶回去吧。”沈悠拒絕道。

這要是掉了她可還不起,再要是她媽覺得她拿了一點,那她找誰說理去?

“沒事的,我還信不過你麽?”

林冬梅确實很正氣,這是沈悠的感覺,但還是覺得不妥,推脫道:

“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這錢太多了,我怕我掉了,衣服我可以帶回去,但重要的東西你還是自己有空在拿回去吧。”

見沈悠還是拒絕,林冬梅想了想放回了自己的口袋,“也行,那這些就麻煩你了啊。”

沈悠淡柔的一笑道:“沒事。你要是沒事的話,我就先回去。”

林冬梅見沈悠要走,趁勢攔了一句,道:“陸恒去買冰棍了,你要不要再等等他?”

這要給她牽線的意思太過明顯了,沈悠心下有些好笑,随後搖了頭,回道:“謝謝冬梅姐,我有對象了。”

話一出口,就見買完冰棍回來的陸恒頓了頓,沈悠看了過去,同樣回了個笑臉,随後騎上了自行車離開了這裏。

“有對象,不代表結了婚,我還是可以追你的。”

陸恒敞了個嗓門在後邊喊了一句。沈悠被吓了一跳,握着自行車籠頭的手一晃,險些絆倒了下來。

沒想到這年頭還有這麽豪放的人,舒譯城怎麽不這樣呢?話說要是舒譯城這樣了,她說不定還不習慣了呢。

回到村裏的時候,剛好趕上吃午飯的點,今天回來的有些遲了,都已經大中午了。

沈悠在大隊裏還了自行車,提着林冬梅托回來的一袋子衣服,朝着自家的方向走了回去。

楊淑香與張麗萍這兩人鬧得僵,現在她還替張麗萍托這些東西,這被她媽瞧見了,豈不是又要大發雷霆?

正想着這事的時候,就見在田裏忙完的張麗萍走上了大路,那女人見了她,也不想理會的轉頭就走。

沈悠頗為感嘆,這些人的脾氣啊,有了一個疙瘩就一直讓這些疙瘩爛在那裏了,暗自嘆了嘆,也沒管什麽,直接在她後頭叫了一聲。

“張姨。”

張麗萍聽見了沈悠的喊聲,但故作沒聽見似的,扛着個鋤頭繼續往前走去。

沈悠又嘆了口氣,随後提了提聲音說道:“張姨啊,我今天在鎮上遇見冬梅姐了,她讓我給您梢點東西回來。”

張麗萍耳朵動了動,随後還不信的扭了個頭,略帶一些防備的眼神看了過來。

沈悠也不等她開口了,直接又說道:“這一袋子是冬梅姐給你們做的衣服,冬天的夏天的都有。我媽與您有過節,我也不能明着去您家裏,路上遇見了,就給您說說。”

張麗萍聞言之後,有些尴尬的應了一聲,“啊,那,辛苦你了。”

“沒事,冬梅姐讓您回去試試,看看合身不合身,不合身的話,有空我給您帶過去,讓她給改改。”

沈悠将手裏的蛇皮袋拎到了張麗萍的腳邊,多說了一些話。也不過是想着把他們鄰裏之間的一些關系和善和善。

050寫信

張麗萍聽着這話舒服,尴尬之中轉個臉就露出了笑容。

一方面是她大女兒真給她做了衣服,一方面是這沈悠一點都不記前嫌的還幫她捎了回來,并不像她媽那樣。

她也知道沈悠這孩子不錯,要不是她媽要求的嚴格,也不好說話,她也還是挺喜歡這孩子的。

“那這多謝你了啊。”

沈悠回了一個笑臉,“都一個村的,這點忙還是應該的。”

張麗萍應了應,忙說的了幾聲謝謝之後提了袋子,“那我就先提回去了,夏竹在家裏做了午飯,要不去我家吃個午飯。”

“不用了,您也知道我媽這人的。”

一聽說到她媽,張麗萍笑着的臉也随之也是僵了一下,“你媽這裏”

沈悠見張麗萍的表情暗了下來,打斷道:“張姨,我也知道,大家都不是故意的,我媽這邊,我其實都在和她溝通。村裏誰不知道我媽的脾氣,她就是那樣的人。”

張麗萍聽着有些不好意思了,低了個頭下來說道:“要我說,你家就你和你二哥是個明理人。張姨也有做的不對的地方。上次水田的事,确實是我誤會你媽了,對不起啊。”

“沒事的張姨,這事說開就好了,也都沒什麽大不了的。”她從來就沒覺得這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是是是,說開了就成。”張麗萍順着說道:“道個歉有什麽,都在這裏生活這麽些年了,磕磕碰碰也是難免的。”

沈悠也順着點了個頭,想誰家沒有點小矛小盾的,都知道這點,但這兩人誰都低不下頭來,她這也算是借着林冬梅托她的事,主動了一番。

再說,長輩之間的事也不見得能影響晚輩,她主要也不想他們兩家的矛盾越來越大。

回家後,楊淑香剛好将早上留下的剩菜剩飯熱了一下,端了出來,沈悠進門後叫了一聲。

“今天怎麽這麽晚?”

“分了兩批賣的,耽擱了一些時間,這裏一共十八塊錢。”沈悠說着,從口袋将錢掏了出來。

楊淑賢看了一眼,拿了兩個五塊,“多的你自己留着。”

“不用了媽,你拿去還了”

“媽有手有腳,還做的動,今年油菜長的不錯,賣了一些錢,你自己也存點錢。”楊淑香拒絕道,随轉進了廚房端了一些菜出來。

沈悠捏了捏手裏的錢,雖然很心動,可就算急着想要錢,她也不能全拿,累活幾乎都是二哥在做,她也只是打了個下手。

猶豫了一會,趁着二哥還沒回來,于是偷偷的将錢塞進了他的枕頭下。她是很好養的,只要餓不死就成,也不急于這一刻。

吃飯的時候,沈悠才發現桌子上放了一封信,有些好奇的問道“媽,這信是哪裏來的?”

楊淑香回道:“城裏來的。媽不識字,準備讓你二哥回來再看。”

她媽不識字,她識字啊,就不想這讓她看麽?話說,這是從她學校過來的,沈悠二話沒說将信拿了起來,直接拆了開。

一見是學校那邊寄來得,多半猜到應該是舒譯城寫的,展開之後,果然是他寫的,熟悉的字跡如同見到了他的人一樣,沈悠有些觸動。

“媽,這是舒……譯城寄來的。”回了一聲。

楊淑香聞話,一愣的擡頭,反應過來擰了個神色說道:

“你看看人家,你不給他寫信,他還惦記着你,你讓我怎麽說你好?”

沈悠見楊淑香的反應,愣了一下。她這是比她當事人還激動啊,“行,我知道。我看完就給他回過去。”

午飯過後,沈悠疊着信件,回了自己的房間,舒譯城問了她家裏的情況,問她這麽久了,為什麽不給她送個消息過去,讓他一直在擔心。

可想舒譯城在起筆拟草這寫封信的時候,什麽都沒想,就想着她一大早的一聲不響的離開,他除了擔心和想着她以外,什麽感覺也都沒有,好幾次上課都險些走了神。

沈悠瞧着好看的字跡,一張紙沒有寫多少內容,多半是問她最近怎麽樣,她在家裏還好麽?,順帶還責備了她幾句。

原本是想給他回複家裏的一些情況的,但看責備她的句子,沈悠來了一口氣,直接回複了幾個大字:你怎麽不回來?還畫了一只憤怒的小貓在一旁。

她不習慣寫信,沒有按照那些格式。但落筆之後,卻一下子就想起了木心先生的《從前慢》

‘從前的日色變得慢,車,馬,郵件都慢,一生只夠愛一個人’她發現自己可能愛上了舒譯城,可能在這一生這一世,也就夠了。

一番感性的思維跳出來之後,沈悠看了剛剛寫的,立馬對折之後扔到了一邊,重新寫了一封。

隔天一大早,沈悠着急的借了車,去到了鎮上。

今天沒有帶鳝魚去賣,主要是沒有弄多少,就先喂養在後院的池塘裏了。倒是帶了張麗萍一家子不太合身的衣服過去給林冬梅改改。

沈悠先去郵局寄了信,趕在紡織廠上班之前在門口等着林冬梅。林冬梅沒等來,卻把陸恒等了過來。

廚房裏上班的人一般比這些工人要早,陸恒一大早的去集市上采購了一些蔬菜回來,見沈悠等在門口,蹬着個三輪車就過來了。

“沈小妹。”陸恒喊了一聲。

沈悠聞這一聲叫喊,雞皮疙瘩抖了一身。

“沈小妹,這麽早就在這裏等人,難不成等得是我?”陸恒繼續說道,哈着一張笑臉。

沈悠冷眼看了過去,沒道理這年頭有這麽厚臉皮的人吧?但想這世上什麽人沒有?索性也是理解了。

“你怎麽不說話?”

沈悠回道:“沒話可說。”

好歹也是相親無數,這種故作熟絡的人她也見的多,油嘴滑舌的,比她還厲害,排斥。

“啧,你這就太沒趣了吧。”陸恒還是嬉笑的模樣。

他第一眼就覺得這女孩很清新斯文,是他喜歡的類型,昨晚下班後有私下問過林冬梅,也是打探了一些情況,說她的性格可能會有些怪。

“你們讀書人,是不是都是這個樣子?”陸恒随後又故意說了一句。

沈悠斜了個眼過去,聽起來這話就像諷刺一樣,順着反問了一句,“如果是呢?”

聞言後,陸恒濃眉微微往下壓了壓,繞是認真的思考了這個問題之後,說道:

“讀書确實是個很不錯的事,但人嘛,還是得平易近人一點。別總站在高處,看人矮小。”說完之後,還是露了個笑容。

051對象的事

陸恒的話讓沈悠霎時無話可說,分明是在故意在教育她。原想着自己擡擡架子,拉開他們的距離,沒想到卻被他将她這種拙劣的小心機批的全無。

“我沒別的意思。”沈悠還是回了一句,緊着兩眼朝他打量了一番。

“你沒別的意思,但還是打擊到我了。”陸恒搖了搖頭,一臉情緒低落的樣子。

沈悠看出她是故意裝作如此的,但又想着自己的話着實帶着歧視的意思,可也沒什麽話想安慰他。

來上班的林冬梅見沈悠在,一想也應該是來找她的,于是小跑了過來。

“沈悠你來了。回去我媽怎麽說?還合身麽?”

一過來,林冬梅就直奔主題,沈悠也将手裏的提的袋子遞了過去,說道:“夏竹有幾件衣服大了,讓你給改改。”

“行,我再改改,那謝謝你了啊。還特地勞煩你多跑一趟。”

“客氣了冬梅姐,我今天是給我對象寄信的,順路的事。”沈悠說道,饒是帶了點心機。雖不知道這陸恒聽不聽的進去,但她的态度是很明确的。

聽沈悠故意的話語。林冬梅尴尬的将眼珠子霎時掃向了陸恒看了他的反應,随後又收了回來,說道:

“啊,原來是這樣啊。你那對象是城裏人?”順口問了一句。

昨天這陸恒纏了她大半天的,就是為了讓她來說說,幫她追追這個丫頭。她也對他說過,沈悠這丫頭有些怪,現在聽她這話,明顯就是不願與他處對象的意思。

“不是,是三村的。”沈悠冷沉着臉回道。

一聽是三村的,旁邊的陸恒激動了一下,“我也是三村的,三村的誰?我怎麽不知道?”

沈悠見他的反應被他激的吓了一跳。

林冬梅也是附和的說道:“對呀,沈悠,他也是三村的。你那對象是三村哪家的?看他認識不認識?”

追着問了一句後,與陸恒暗自交換了一下眼神。沈悠也不是傻子,這麽明目張膽的動作太明顯了吧,大概是以為她為了拒絕這個陸恒,故意說了慌吧。

思量了一會,也不想太讓他們誤會什麽,于是說道:“是三村舒家的,娥姨替我說的。”

“舒家?”林冬梅不認識,順着将眼神詢問的看向了陸恒。

陸恒眼中從開始看好戲期待的姿态,一下子沉了下來,“原來是那一家啊。”話裏聽得出來是有些失落。

那家是他們村有名的萬元戶來着,但從來就沒聽他家傳這些消息出來,而且舒家的幾個兒子都結婚了。陸恒看了過來,說道:

“你對象該不會是……舒譯城?”說來說去也只有他了。

沈悠點了頭,有些好笑,這敢情是要拉出一條關系線出來了。也是終于知道了,這種小地方,轉個身都有可能遇見與誰有關的人吧。

陸恒得知答案後,瞬間有頹落了情緒,“果然啊,這我要是個女孩子,我也願意和他處對象。”

沈悠愣了一下,林冬梅見他的樣子也是奇怪,“怎麽了陸恒?怎麽這樣說?”

“冬梅姐,你是不知道,他對象……唉,怎麽說呢,确實比我要好。大學生來着,現在在城裏當老師,一個月的工資抵我們這裏三個月呢。替他說媒的一大把,他到沒怎麽拒絕,倒全都被他媽給拒絕了,前不久才回來的,沒想到啊。”

他們兩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因為家庭條件的懸殊,所以他才在讀完初中之後,就找了份工做了下去,舒譯城被供着一直上了大學。

陸恒心裏一陣感嘆,是真沒想到他居然說了對象,巧的是,還被他看上了。眼下一說穿,也是瞬間覺得自己沒戲了。

沈悠頭一次從外人嘴裏聽到別人是怎麽談論他舒譯城的,看來他還真是一個金龜婿來着,但也間接的知道,他也真的是随他媽安排之後來與她相親的,所以之前的第一印象沒看錯,她沈悠到底還是他媽選的兒媳婦。

但至于後來舒譯城為什麽對她有了感覺,她就無從得知了。

幾人聊了一會之後,林冬梅與陸恒的上班時間到了,也就各自回去了。

沈悠在回去的路上才想到自己忘了一件事。

她今天本來是想問問林冬梅廠裏招工的事,她記得這年頭做工要介紹信和證明,自己現在這個狀況創業沒有出路的話,就想拖拖關系先找點事做做,但沒想到被這個陸恒給打斷了。想了想後,也算了,有機會再問也不遲。

回家以後,沈悠連續幾天跟着二哥繼續弄了一些鳝魚上鎮上,也是賣了一些錢。

村裏的人也都知道他們家在弄鳝魚,畢竟這東西也不是她私人私有的,一些人也開始跟風的弄了一些籠子下魚,然後也跟着去鎮上買。

一些事,做的人一旦多了起來,就不好賺錢了。楊淑香見村裏的人都效仿他們,有些來氣。要不是二哥和她壓着,勸了一些話,估計有要跳出來罵人了。

晚上乘涼的時候,沈悠也有些焉氣了,生活不景氣的時候,人也跟着沒勁了,繞是沉重的想了一番之後,說道:

“媽,我改明兒去鎮上看看有沒有什麽活做,也好補貼點家用。”想着還是再去紡織廠那裏問問林冬梅。

上次跟他們聊天的時候,發現紡織廠的附近被他們扔了好一些碎布條,萌生了一些小小的想法,要是進不了廠子,也想試着去撞個大運,怎麽說都要拼搏一把。

楊淑香聞言,還是挂着一張冷漠的臉,然後回道:“等家裏的秧苗下完了再說。”

沈悠默一了會兒,應了一聲,沒回話。

他們家的田還算是多的,以前有大哥大嫂幫忙,還算快一點,現在大哥大嫂因為孩子這事分家了,家裏只有二哥和母親兩人,就算加上她,也快不了多少,畢竟下田插秧她是個半吊子。

沈悠也只是嘴上順從了楊淑香,心裏該有的想法,還是要有的,那她日後也只能是抽空去瞧瞧,做點自己的事了。

“悠悠啊,這是你個小城寫的信麽?”

沈志軍手裏燃着個手電筒,站在堂屋門口,對着一張微黃的紙張正看的有味。

052寄錯信

沈悠聞聲過去,腦中停頓了片刻,回道:“不是吧。我的信早就寄出去了。再說,沒寄,我也不可能給你看見啊。”

“是麽?這真的不是你寫的?我看上面的內容說你怎麽沒回來……”

“等等。”沈悠忙阻止了一下,有可能是她寫的草稿也說不定,于是湊了過去。

從沈志軍手裏拿過信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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