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鄭楚睫毛長長,笑起來的時候眉眼彎彎,白皙的皮膚透着溫潤的微紅,連衣白裙讓人看起來很幹淨,像清晨的空氣。
陸為真被她的笑晃了一下,察覺到她的身體是緊繃着的,他松了手,幫她撿起掉在地上的拐杖。
“陸先生有看見過嗎?”鄭楚接過拐杖,遲疑了會,朝他說聲謝謝。
陸為真沒什麽反應。
鄭楚其實有些怵他,她撐着拐杖後退了一步,“要是沒有的話,那我先走了,謝謝。”
她很有禮貌,說話輕聲細語,從不焦躁,渾身透着天然的矜貴氣質。
鄭楚家裏面從政,她最懂世故圓滑,不得罪不輕視人。
陸為真上下看了她幾眼,只覺得她長得真白。
很少有人會像她這樣對他說話,尤其是用這種嬌柔的江南語調。
陸為真心想大戶人家的女兒就是不一樣。但還是太單純了,她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子,什麽都不準備,穿成這樣獨自跑過來,大寫的危險。
如果今天在這裏的人不是他,她可能就回不去了。
陸為真的手不動聲色的張握,在心裏搖了搖頭,他一只手就可以緊緊攥住她的手腕,要是再無恥一點,伸進她裙子都不用費力氣。
這種人沒遇過事,毫無防備,到處都是破綻。
他對女人沒興趣,只是擡手攔住她,指了指自己的狗,又往前指着自己家。
陸為真雖然是個啞巴,但沒興趣偷藏別人的東西。陸為真本意是想告訴鄭楚他的狗咬了她的東西,那玉佩現在正在他家裏。
但鄭楚眼睛一亮,說道:“陸先生的意思是,你的狗可以找到我的東西嗎?”
陸為真微怔,看了看自己指的方向,收回了手,明白鄭楚以為他說的是幫她找這條路。
狗搖着尾巴在他們兩個人中間走來走去,這條狗長得很大,渾身黑毛,脖子上有個老舊的項圈。鄉人說這邊不吉利,連啞巴養的這條狗也不敢碰。
他搖搖頭,在寬大的手心做了個握姿勢,又指了指自己家。手臂上的衣袖卷起來,肌肉遒勁有力,充滿了欲|氣的美感。
鄭楚看着他的手愣了愣,然後臉微微一紅,回過神來。她沒學過手語,看不懂他想表達什麽,想了一會兒後才猶豫問道:“你是說東西在你那?”
陸為真眸色淡淡,沒再做多餘的動作,只是指着狗,讓鄭楚跟上。
鄭楚連忙跟在他後面。
大狗搖尾巴繞着陸為真轉來轉去,鼻子四處嗅味道,一會兒又跑到鄭楚這邊。
陸為真轉過頭看兩眼狗,一臉不耐煩的臉色,狗跑到他面前後,他卻沒發脾氣,繼續往前走。
鄭楚心底噗嗤了一下。
李嬸娘說這啞巴瘆人,但看起來人好像挺不錯。
竹葉沙沙作響,鄭楚邊走邊往外面望,她看見不遠處的熟人。底下還有幾個是她的學生,小小年紀就學會幫家裏做事。
鄭楚像他們這麽大時,還在和顧元澤一起鬧別人家的哥哥姐姐,天真無邪,無憂無慮,不用擔心任何問題。
她收回視線,心裏想着別的事。
鄭楚剛走一步,手上就突然淋了水,她擡起手,又一滴水落下。
“下雨了,”鄭楚跟陸為真說,“陸大哥,快點回去吧,淋雨容易感冒。”
鄭楚是天生的自來熟,笑臉讨人喜歡,一句熟稔的陸大哥叫了出來。
她來這裏能和別人搞好關系,也和她這樣性格有關
鄭楚沒什麽意思,陸為真卻被一句“陸大哥”叫停了步子。
他和鄉裏人關系一直都不好,小孩女人都怕他,見了他就跑,還沒有人像鄭楚這樣叫過他。
鄭楚望着他,微微疑惑:“陸大哥?”
陸為真點了點頭,他心不在焉地往前走,心裏難免想多了點。
鄭楚和他是沒有交集,她在這裏好幾年,兩個人以前也就見過幾面。鄭老師是拿工資幹活,家裏沒有田地,很少過來。
她那天說學生不見了,在這裏斜山坡摔了起不來,但大晚上,怎麽可能有小孩子跑過來?
白天的時候都不一定有人會過來,畢竟這裏有他。
陸為真突然想起鄭楚那天的聲音。
她叫他陸先生,就好像一只小野貓癢癢地撓心,又酥又軟。
鄭楚特意丢了東西,現在還穿得這麽漂亮,難道是想來……勾引他?
陸為真被自己的想法震驚,但這樣一想又沒覺得不對。他手上已經有一筆錢,竹林今年長勢也不錯,肯定能大賺一筆,陸為真也準備再弄些別的養,賺的不會少。
鄭楚是外面過來的,能猜到這個并不難。
難道她是知道自己回不去所以想找個有錢的?陸為真越想越不對勁,覺得背後盯着他的視線都火辣起來。
他的身體緊繃起來,背脊下意識挺直。他從沒有過這種想法,霎那間竟然不知道該做什麽。
男人渾身的肌肉硬|邦邦,藏着蓬勃的力量,窄腰精勁,肩膀寬厚,全都繃得緊緊的。
鄭楚看着他走走停停的腳步,心中覺得莫名其妙。現在正是春雨綿綿的時候,雨下得不大但下得久,但沒一會兒就會連成一片,他是想淋雨?
她的頭發已經有些濕|了,鄭楚身體很弱,淋雨容易生病。雖然自己的東西重要,但既然已經知道在哪,人家也願意把東西還給自己,那就不必再着急。
生病了比找東西更麻煩,這地方落後,沒有什麽醫生。鄭楚上一次發燒病倒了,差點要了半條命。
她站在旁邊的大樹下,停下了腳步。李嬸娘知道她來這邊,應該會過來給她送傘。
“我身體不太好,等雨停了再去找你。”鄭楚說,“陸大哥先回去吧。”
陸為真聽了她的話後,擰緊了眉。他轉過頭看鄭楚,又聽見有人遠遠地叫了一聲鄭老師。
鄭楚聽見聲音後,繃緊的身體明顯放松下來。握住拐杖的手微微松了松,她呼出一口氣,似乎終于到了安全地方。
面前的啞巴再怎麽說也是一個健壯的成年男人,就算不遠處有人,鄭楚也是害怕的。
她倒不是怕陸為真會對她做什麽,他要真想做那天晚上就下手了,不用等到現在。
鄭楚只是單純怕他。鄉裏人說陸為真陰鸷,讓人十分厭惡不是沒有道理,他眉眼間全是這種陰冷。
陸為真看出來了,他沉下臉,知道自己想多了。陸為真不再理鄭楚,帶着自己的狗走了。
“陸大哥,我待會找你,請你幫我保管一下。”鄭楚不好意思,她有些怕他,但心裏又覺得他這個人不錯,“我那東西很重要,謝謝你。”
她的聲音柔細,嬌嬌軟軟,帶有一些難言的“羞赧”,陸為真腳步難以察覺地一頓,臉上的表情複雜難懂。
他剛才以為是自己想歪了,現在卻不得不确認鄭楚對他有目的。
她要不是存心勾引,怎麽可能說待會去找他?這裏人多,大概是想保全自己做老師的名聲,又不願意讓別人知道,所以打算待會悄悄過來。
陸為真嗤笑一聲,難道鄭楚以為他會上這種當?他自己一個人過了這麽多年,根本不需要多餘的女人陪伴,更何況一個還是有心機的?
他沒留在原地等她,跟狗一起淋雨回家。
叫鄭楚的是她的一個學生,叫李思,是個十歲大的女孩子,長得不高,是班裏面最調皮的那幾個學生之一,顧元澤時常被她氣得要找家長。
不過這鬼機靈倒挺聽鄭楚話,大概是鄭楚以前去她家勸過她父母,她說女孩子也要讀書,不能耽誤了孩子未來。
“鄭老師怎麽在這裏?你腳還沒好嗎?”李思身體瘦瘦小小,一路跑過來,“我跟你說,可千萬別被那啞巴的臉騙了,他肯定是不安好心,我媽趕緊讓我過來帶你回去,可別信他那種人。”
鄉裏人對老師都有一種天然的敬重,又怕又敬,越窮越這樣。
李思媽覺得鄭楚單純,最容易被啞巴這種心機重的人騙,連忙讓自己女兒過來叫一聲。
陸啞巴在鄉人口中人品不怎麽樣,但臉卻長得硬朗英氣,身材高大威猛,聽說跟他早死的爸是一個模子裏出來的。
得虧鄉裏面都是熟人,知道他是狠心腸,哪家女孩子都不敢來找他。
鄭楚是新來的,沒經歷過啞巴做的事,要是被他那張臉給騙了,李思媽都覺得心疼。
李思的褲腿卷起來,小腿像細竹杆,她一臉謹慎地看着陸為真走遠的背影,給鄭楚個鬥笠。
“我有東西掉那裏了。”鄭楚接過鬥笠戴了起來,哭笑不得,“作業寫完了沒有?”
李思哪想到她會突然問這個?
她是班裏小霸王,但人很聰明,學的東西很快就懂了,作業也不想寫,大半是去上學那天抄別人的。
李思支支吾吾道:“我回去再寫,我是幫家裏面做事。”
“不能再抄別人作業,”鄭楚手支着拐杖,低頭幫她整好蓑衣,“嬸娘待會過來接我,你先回去,替我向你媽媽說聲謝謝。”
李嬸娘遠遠叫了聲楚楚,她手裏帶着傘,鄭楚看見人後招了招手,開口道:“嬸娘,這兒。”
李思叫了聲姨奶奶,李嬸娘笑着應她。
鄭楚接過傘,把鬥笠還給李思,她笑着說:“回去好好寫作業。”
李思整張小臉都擰成一團,答應鄭楚後,她連忙說了聲鄭老師再見。
李嬸娘被逗樂了,她看着這小姑娘跑開,笑呵呵說:“這調皮猴就是調皮。”
她說完這話,左右望幾眼,好像在找什麽東西,見沒人後,輕松下來,她問鄭楚:“陸啞巴在嗎?”
“不在,他回去了。嬸娘,麻煩您了。”鄭楚歉意說,“沒想到會突然下雨。”
李嬸娘說:“沒事,東西找到了沒有?待會顧老師可能來找你,飯已經幫你們做好了,我出去找別人。”
她和其他鄉人一樣,想撮合顧元澤和鄭楚。
鄭楚頓了頓,她說:“還沒有,嬸娘先別走,陪我去個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 一篇特窮的現代文,要什麽有什麽
每一個正常男主到了作者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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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時間,以後早上九點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