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天上的雨還下着,地上積着水。

鄭楚微微皺起眉,剛想提醒一句,謝琳剛好從房間裏。

她看見鄭楚在這裏,火氣頓時上來了,在旁邊冷嘲熱諷。

“某些人臉可真大,”謝琳嗤笑一聲,“還真把自己當回事,原配才死了一年就随随便便跑來別人家,真是‘癡情’小三。”

謝琳剛滿十六歲,臉蛋比謝晨要好看許多,只不過太小家子氣,嘴上功夫厲害,有些刻薄。

顧元澤冷冷看了她一眼

“道歉。”

謝琳哼了一聲道:“我憑什麽向她道歉?不要臉的女人那麽多,你怎麽知道我說的是誰?”

“謝琳,道歉。”他的語氣冷硬。

鄭楚低頭喝着水,沒有說話。

謝琳氣得眼淚都出來了,“姐姐才走一年你就想娶別人?”

顧元澤重複了一遍:“我說道歉。”

謝琳覺得委屈,擡手抹起了眼淚,又指着鄭楚,惡狠狠說她不會放過鄭楚,冒雨跑了出去。

外面天色大亮,不過還下着毛毛細雨。謝家大廳并不大,屋中擺了四把椅子,角落擺滿了農耕用具。

鄭楚擡手摸了摸鼻子,看着這場小鬧劇。這種狠話她也聽人說過,以前參加酒宴時恰好撞見原配女兒撕繼母,她那時和顧元澤一起,兩人私下目瞪口呆了很久。

謝琳比謝晨還要不喜歡她,就好像她哪一天會搶走顧元澤。

Advertisement

鄭楚心想幸好自己對顧元澤沒那種意思,不在乎這兩姐妹,要不然遲早得氣死。

顧元澤沉聲說:“你別把她放心上。”

他和鄭楚感情好,十分不喜歡謝琳随便說她。

鄭楚搖頭說:“你的家事我管不了。”

顧元澤頓了頓,回道:“我和謝晨結婚,照理應該幫她照顧家人,但謝琳這樣,遲早會出事。”

鄭楚和他對視一眼,頓時明白他的意思。

他們這種地位的人本來就有不少人盯着,出不得分毫差錯。回去之後要帶着謝琳,肯定會惹出大麻煩。

鄭楚訝然,道:“你變了不少。”

顧元澤不置可否,說:“你也不用生氣,十幾歲小女孩,什麽也不懂。你要是不喜歡她,以後我去找你就行。”

鄭楚倒沒生謝琳的氣,十幾歲的小女孩,犯不着。

“謝晨人好勤勞,她卻只會胡攪鬧脾氣。”顧元澤解釋,“真不知道她是怎麽長的。”

顧元澤和謝晨在一起的時間只有短短一年,他雖不愛謝晨,但他覺得謝晨确實是個很好的女人。

他對親近的女人總是沒有抵抗力,往往別人說一兩句就信了。小時候被鄭楚騙,上學時被女同學騙,現在還沒長記性。

鄭楚沒對他的話做評價,只說道:“陸為真那件事我還是再去問問,看看他會說什麽,确保萬無一失。”

“不用,”顧元澤喝了口水後說,“用不着他們,而且太危險了,那邊不是女孩子該去的地方。你好好待着就行,你要是出了事,不僅我擔心,我爸也非得打斷我的腿。”

鄭楚是大院裏唯一的女孩子,加上她母親的事,顧家父母對她有愧疚,對她比親生兒子都要好。

顧元澤也不喜歡她接觸這裏男人,時不時都會說上兩句。

“如果真那樣的話也只能算了。”鄭楚想了想,“你以後要是有消息,盡快通知我。”

……

鄭楚從謝家回來時,李嬸娘在廚房做飯。

她抽不開身,讓鄭楚自己先敷藥。

鄭楚應她,大廳櫃子裏放着藥,旁邊的紗布卻沒多少,她拄起拐杖,拿着藥慢慢上樓。

鄭楚的房間在二樓,房裏面很樸素,木衣櫃一個,桌椅一對,床一鋪,就這幾樣簡簡單單的。白皙的腳踝還是紅腫的,她換上新藥,躺在床上,心裏想着顧元澤說的事。

顧元澤沒必要對她說謊,所以他說的很可能是真的,孟家伯伯一家人運氣不好,都死光了。

他們搬出去似乎有原因,鄭楚小時候問過一次,好像是因為長輩不同意他的婚事。但為什麽來這個地方,鄭楚不知道,她能記起來的只有這麽多。

這窮鄉僻壤,什麽東西都沒有,鄉人不願接觸外界事物,就算有補助也不會好好用,去哪也應該比來這兒強,鄭楚想不通。

她躺在床上,輕輕拍了拍臉。

鄭楚還是想問問陸為真的事,她下樓,去找李嬸娘。

廚房沒柴火了,李嬸娘出來抱一把進去,她看見鄭楚,于是道:“你好好歇着吧,飯一會兒就做好了。”

鄭楚扶着門,在旁邊的椅子慢慢坐下。

“嬸娘,我有件事想問一問,”她開口,“陸為真家出過什麽事嗎??”

李嬸娘是鄉裏的老人,知道的事情多,她接了鄭家的錢,照顧人也上心。

鄭楚以為自己問李嬸娘,她就會告訴自己。

但出乎意料,李嬸娘當即愣了一下,說了不知道,她沒提這邊發生過雷火的事。

當鄭楚直接問有沒有發生過火災時,李嬸娘卻開口回答:“楚楚,那啞巴的事不吉利,你別問嬸娘,嬸娘什麽都不知道。”

李嬸娘不怎麽會說謊,但她迷信,鄭楚半皺眉,望着李嬸娘。

照這樣來看,顧元澤說的應該沒有錯。如果只是普通的事,李嬸娘不可能說出這種話。

鄭楚思量片刻後,點了點頭,沒再問多餘的事。

……

鄭楚的腳好得差不多,已經不用再借用拐杖,可以回學校上課。

學校離她住的地方不近,得繞過幾條曲折的小道,又穿過座小橋,再往前走幾步。

這些地方旁邊都有人住,瓦房一排排,還有幾間正在建新房,路上不少人和鄭楚打招呼,她笑着回早上好。

鄭楚教四年級語文,同時兼任班主任以及音樂老師,要不是她身體不太好,體育大概也歸她管。

這窮地方的老師并不多,幾乎每個老師都身兼數職。

學校辦公室只有一個,空間也挺大,前面是教室,右邊靠着山腳。

顧元澤前幾天幫鄭楚代課,見鄭楚來了,拿着課本過來跟她說教到哪了。

他單手撐着桌子,微微彎腰,另一只手拿筆給鄭楚畫點,鄭楚坐在椅子上點頭,又問了他幾個問題。

顧元澤那張臉清隽,氣質很幹淨,如果不了解他,很容易把他認成一個普通富家子。

事實上他做起事來,是個狠角色。

“我上課去了。”顧元澤起身,“你上課時先帶他們複習一遍。”

鄭楚說:“好。”

坐在鄭楚旁邊的女老師叫黃益,教數學,鄉裏本地人,年紀快五十,是個話痨。

見顧元澤上課去了,黃易轉過身,和鄭楚擠眉弄眼,低聲問:“鄭老師這幾天是不是和顧老師有進展?聽說你這幾天去他家裏了。”

學校裏的老師很多都已經結婚生孩子,就算沒結婚,也差不多都有對象。

她們對顧元澤沒有那種想法,但是很看好他和鄭楚。

顧元澤底下只有一個女兒,要是鄭楚嫁過去給他生了個兒子,那這女兒也相當于沒有。

鄭楚心裏扶額,她今年二十四歲,在外面還是大好的年紀,但在這裏,幾乎隔兩天就能聽見別人問她和顧元澤關系發展得怎麽樣。

還能怎麽樣?他們兩個差不多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只是一個動作就能明白對方在想什麽,要真能出點什麽事早就出了,都不用等到現在。

鄭楚無奈翻着課本說:“我們沒戲,上次找他是有事。”

黃易嘆氣說:“哪能沒戲?顧老師對你這麽好,掏心窩一樣,可不像把你當朋友。鄭老師,聽我一句勸,我知道你在外面見的好男人多,但在這裏,大概沒什麽人比得上顧老師,人長得好還會寵人,你跟着他,以後就等着享福吧。”

上了歲數的人似乎都有個愛好,見誰到了年紀還沒結婚,就喜歡上去催兩句。

鄭楚手上的筆點着課本,心想如果單看長相,安兒嶺的陸為真長得也不比顧元澤差。

那男人身上的肌肉硬邦邦,手臂有力,臉也俊俏,是鄭楚最欣賞的男人類型,可惜人有點怪怪的,讓人心裏有點瘆。

對面的李老師也湊熱鬧伸了個頭,他說:“小鄭,顧老師是真不錯,你別看人結過婚就嫌棄。”

鄭楚只能說:“我們倆真沒想法,這是不急,我先,下節課是我的課。”

她不想談,黃易和李老師只能作罷,不再鬧她。這姑娘條件不比顧老師差,眼光高點很正常。

“對了,黃老師,有件事想問你。”鄭楚突然想起了什麽,“前幾天被陸先生救了一次,他還幫我撿了東西,我想謝謝他,本來想送點東西過去,但不知道送什麽。”

黃易愣了會才想起鄭楚說的是陸為真,她想了想,搖頭說:“我看還是算了,別送了,這人脾氣奇怪,你最好別跟他接觸。”

鄭楚手停下來,順着她的話說:“我也聽嬸娘說過,心裏有點怕,可不送的話又覺得過意不去,聽說他還和二月叔鬧過矛盾,那是怎麽回事?”

她來這雖然已經有幾年,但陸為真這幾年也剛好和鄉裏面的人井水不犯河水,鄭楚最多也只是聽過他下手多麽重。

黃易平時話就多,什麽話題都能摻上兩句,她看鄭楚一臉茫然和疑惑,說:“是你二月叔嘴巴沒遮擋,但那啞巴心也毒,見死不救。反正都不是什麽好貨,你以後避着點。”

鄭楚見她不是很想說,點頭應了一聲,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

……

安兒嶺這邊有好幾座山,種竹林的山頭都是陸家的,後山通外面的小路,要費上一些時間,但不經過鄉裏,所以陸為真平時和人見面機會很少。

他要是把地租出去,靠收租金就不用工作,但鄉裏面沒幾個人敢租他的東西,都覺得晦氣。

陸為真這幾天一般是大清早出去,傍晚才回來。回家之後就洗澡做飯,吃完飯後看會書,之後睡一覺,半夜醒來再去竹林鋤草。

他的生活單調無趣,因為沒有電,家裏連臺電視機都沒有。

狗夜裏喜歡嚎叫,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壞習慣。

陸為真雙手枕着頭,睜開眼睛躺在床上,沒有睡意,月光透過窗簾照進屋內。

夜晚的心思永遠比白天活絡,已經很多年沒人跟陸為真平平常常說過話。

對只在竹林和家裏兩頭走的陸為真來說,這感覺很是新鮮,他腦子裏難免多想了點。

陸為真并不怎麽喜歡男女性|事,對鄭楚沒什麽想法。他仍然覺得鄭楚有點放|蕩,可不得不說,她的行為确實滿足了男人在某方面的想法。

鄭楚是個大膽的女人,只可惜目的是他的錢。陸為真吃多窮困帶來的苦,他絕不會把自己的錢花在任何一個人上。

作者有話要說:

以後寫完這篇,作者靈魂或許會得到升華——小黃|文是什麽,不認識這三個字

男主以後患得患失,so

教室or辦公室?開玩笑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