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鄭楚臉上有淡淡紅暈,回到家後才慢慢消下去。
陸為真長得太高大,冷漠的目光看向人時,更有一種緊張的壓迫感,她又羞又怕。
羞的是被人抓了個正着,怕的是陸為真莫名其妙的視線。
李嬸娘看她這奇怪樣,疑惑問:“5不會是那啞巴回來了吧?”
鄭楚搖頭道:“沒有,真的是被他的狗吓到了,那條大狗突然撲過來,我一時沒注意。”
李嬸娘嘆聲氣,交代說:“以後見到跟那啞巴有關的東西就躲遠點,有些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先回去換衣服。”
鄭楚頓了頓,點點頭,沒再說什麽,回屋換下髒衣服。
天氣陰晴不定,鄭楚走後不久又下起了雨,凹凸不平的地上積了泥水。雨水順着屋檐往下落,滴在地上。
她好歹是鄭家培養的,上過許多別人沒聽過的課,臉皮也沒想象中的薄。
雖然在陸為真那裏丢了面子,但以後不再去那邊的話,這也不算什麽大事,犯不着放在心上。
衣服扔在木桶裏,半舊不新,看得出質地上好,花錢買也不定買得到。
鄭楚剛洗完澡,換了身幹淨衣服,臉被熱水蒸得紅撲撲。
院子裏有個大缸,裏面種着水葫蘆,正開着花。鄭楚坐在屋檐下,擡手用幹毛巾擦拭濕頭發,滴答的雨聲打破寂靜,她在想回去的事。
她和顧元澤被長輩的事牽連,來到這窮鄉僻壤。可即使這樣,那幫人也不可能輕易放過他們,雖然顧家設計讓宋家兩兄弟鬧出不可開交的矛盾,但別的也不能不防。
鄭楚和顧元澤平時并不敢高調,不會挑起事端,更不會引人注意。
爸爸和顧伯伯不會傳假消息過來,他們是求穩妥的人,等一年之後回去,或許京城已經是另一個局面。
鄭楚呼出一口氣,這個要緊時刻,她做事絕對不能太引人注目。鄉裏的主任盯着他們,難保以後會出事。
鄉裏排外,有陌生人進來都會說上幾天。外面的人如果想悄無聲息地調查他們兩個,恐怕得費不少力氣。
在鄉裏人眼裏,鄭楚性格好,不驕不躁,笑起來乖巧,和誰都能談得來,融進集體十分容易。
顧元澤和鄉裏的女人結了婚,已經算作這邊的女婿,比鄭楚還要像鄉裏人。
他們是老師,鄉裏人對老師有天然的敬畏。就算別人真的要查,也查不出什麽。鄭楚規規矩矩,除了上課就是在家,最多出去和別人唠嗑。顧元澤底下有個一歲多的孩子,就好像他已經認命。
天上落下紛紛細雨,連綿的雨水連成雨簾,看不清遠處的景色。
鄭楚頭發搭在肩上,她收回視線,盯着自己纖細的手腕。顧元澤在某方面不太好,但他确實很照顧鄭楚。
她來這裏這麽久,沒做過什麽重活。
鄭楚住的這個地方,位置在鄉裏偏後,前方是片平地,再往前十幾米的地方,是條清澈的小河,水不怎麽深,靠岸的地方剛能沒過人的膝蓋。
左右都有鄰居,左邊那戶搬到新家,現在把屋子當老屋,放些舊東西。右邊的鄰居因為孩子讀書搬了出去,平時只有兩個五六十歲的老人住。
鄭楚的手頓了頓,突然想起給陸為真的紙條。她拍了拍微微紅潤的臉,只希望他當成一張廢紙看,忘記她剛才出現過的事。
李嬸娘剛剛出去,她提着條魚進來,一進屋就看見鄭楚臉色怪異地想事情。她沒出聲,上下看了鄭楚幾眼,心裏覺得惋惜。
這姑娘臉蛋水靈,腰細身材好,到處軟綿,那腿又細又白,連老人家都覺得臉紅,身上氣質佳,自己卻不拿喬。
可惜顧老師不識貨,謝家的女人雖然長得都還可以,但哪比得上她家楚楚?
鄭楚看見李嬸娘站在門口望着她,一臉嘆氣,她開口問:“嬸娘回來了?怎麽這幅表情?出事了?”
“沒有,剛剛出去和二月嬸聊天,碰上顧老師了,”李嬸娘把魚提上來給鄭楚看了兩眼,“他剛要送過來,又說有事要先走,我就帶回來了。”
鄭楚點頭道:“等明天上課我再把錢給他。”
他們兩個的工資并不高,李嬸娘那邊鄭家的親屬早就打理好,顧元澤時常過來,相當于看着李嬸娘。
她自己用錢的地方少,最多也就是花在藥上。謝晨死後,顧元澤一個人要養一家子,又常常送肉送菜過來,鄭楚不能白占他便宜,幹脆就把自己的大半工資給他。
顧元澤沒有拒絕,他們兩個關系好,不分你我。
李嬸娘有點急了,她望着鄭楚,嘆了好幾聲氣。
“你這孩子怎麽就不開竅?顧老師的東西,哪用給錢?別怪嬸娘多嘴,顧老師人是真好,做事勤快又有能力,他對你這麽好,嫁過去也不用受罪。你看謝老頭,以前還仗着顧老師是女婿随意使喚,現在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鄭楚一看李嬸娘又要開始勸她,連忙擺手說:“嬸娘可別再說這事,我聽得頭都痛了,我和顧老師是真朋友,真的。”
……
陸為真跑下樓收拾狗,這狗不知道自己要挨打,興奮地追着一只蝴蝶在院子裏四處跑,撞了不少東西。
搖水井的水桶被撞翻,狗的注意力立馬被轉移。陸為真頭上青筋暴起,把它平常的狗玩具砸了過去。
狗被打了一下,發出嗷叫聲。見到陸為真下來,它又回頭咬住自己的玩具,興沖沖跑到陸為真面前,好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陸為真氣笑了,理都不想理這快要成精的狗。
他彎腰扶起水桶,起身看見旁邊的普通錢包,鄭楚剛才說的謝禮。
狗嘴裏咬着圓球,慢慢趴在地上,發出低嗷聲,似乎要跟這球一決勝負。
陸為真沒空回頭,他把錢包拿起來,左右翻看,不知道鄭楚送這東西的意思,普普通通的,看不出特別之處,難道她還在想暗示什麽?
這種地方并不流行送這些,陸為真沒想明白。
裏面放着張字條,字跡仍然清晰,就是一些普通的感謝語,旁邊還有小畫。上面的字秀氣小巧,筆鋒卻利落,畫得也不錯。
陸為真挑了挑眉,鄭楚或許以為他不識字,所以旁邊畫了注釋她是誰。
陸為真對鄭楚的好感上升了點,字如其人,鄭老師還是有可取之處的。他雖然對她的為人有看法,但接受她的好意,畢竟他真的救了鄭楚,而且這事也有點新鮮。
竟然有人會來感謝他,陸為真頭一次見。
他随手把紙扔進垃圾桶,擡頭看了天,覺得等會兒可能又要下雨,起身回屋子裏簡單扒了幾口飯,帶上雨衣。
陸為真對鄭楚的興趣不是很大,和女人做|愛更是沒有概念,什麽事也沒有掙錢重要。
鄭楚只要別來打擾他,做什麽都無所謂。
……
鄭楚沒再繼續找陸為真,顧元澤的話她還是信的。陸為真不是向家的孩子,現在查他根本沒意義。
她和平常一樣,普普通通上課,回家後吃飯睡覺,也不耽誤事。顧元澤比她忙,鄭楚知道他在忙什麽,因為外邊來信了。
這地方是真窮,還沒拉電線,沒有電話,電視機也沒有。學校有電,但供應時間不長。
鄭楚剛來的時候,一點都不習慣這種相當于回到七八十年代的生活,過了很久才慢慢緩過來。
寂靜的深夜中不時傳來貓狗叫聲,鄭楚關上窗子,房間裏點着煤油燈。
夜色慢慢深了,她放下手中的筆,把批改完的作業放在一旁,靠在椅背上,打了個哈欠。
鄉裏人雖然敬重老師,但對教育并不怎麽重視,覺得讀個小學初中,會寫自己名字就足夠,別的奢求不上。
鄭楚沒有那麽大的責任心,但好歹是教了幾年的學生,平時會多說幾句。
她直起身體,把抽屜推回去,之後蓋上煤油燈,屋內瞬間漆黑一片。
鄭楚起身揉揉眼睛,輕輕捶了幾下酸脹的背,月亮遮擋在烏雲之中,沒露|出一絲幹淨的銀輝。
她擡手脫下睡裙,露出瑩白的身體,然後又摸黑把手上的睡裙挂在床旁邊的衣架上。
鄭楚習慣裸|睡,身體被束縛的感覺很不好。她最開始來這裏的時候心裏有顧忌,現在已經熟悉鄉裏的情況,就沒有再像以前那樣處處警惕。
……
一晃好幾天過去了,地上的青草嫩綠,泥土也透着幹淨的芬芳。
事實證明,在老師面前再聽話的孩子,調皮起來也是讓人頭疼的。
周五的下午三點是放學時間,比其他時候早一個小時。
期中考試定在下禮拜五,鄭楚和其他幾個老師一起留下來出試卷。這個地方落後,小學生的試卷不用像外面一樣深奧,淺顯易懂就行,花的時間不長。
鄭楚回去的時候已經快五點,天仍然亮如白晝,在田裏的鄉人也都開始陸陸續續回來。
路上遇見李齊的父母,他們對上次李齊離家出走,連累鄭楚扭傷的事也不太好意思。
李齊父母和鄭楚在路邊交談了幾句後,鄭楚得了捆青菜。
鄭楚微窘,但也知道不該拒絕,她誇了幾句李齊,又拿出只筆送給他們,讓他們轉送給李齊。
這支筆肯定比一捆青菜貴,李齊父母反而有些臉紅了,連忙說以後一定管好自己的孩子。
鄭楚笑了笑,說謝謝他們的配合。
但她沒想到自己這邊才剛剛誇了人,到家的時候就看見李齊在河邊惹事。
幾個小孩子哈哈大笑,撿起地上的石頭往河裏砸,河水波動,傳來幾聲慘烈的狗叫聲。
作者有話要說: 私設超多,無邏輯文
放心,絕對不喂毒,那不符合作者愛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