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二節課的時候你怎麽突然出教室了?” (4)
儲存起來,或者直接彙款到艾魔街去。
這一天大清早的,羽狼不知跑到哪裏去了,方可心獨自出門買豆漿,發現小巷裏有一雙大大的眼睛瞥了她一下。方可心自從學會了封印術之後膽子大了很多,警覺地低腰溜了過去,之間那黑乎乎的小巷裏果然有個髒兮兮如同乞丐的女孩在探頭探腦,方可心一個封印術就把她釘在了原地動也動不了,抓住了她的耳朵一看,居然是毛茸茸的獸耳,仔細打量發現,這個獸耳女孩兒一身獸皮頭頂麻花辮的打扮怎麽也不像是人類,到是和羽狼等亞人世界的裝扮頗有些風格上的相似。
“你是亞人世界的人?你是什麽種族?為什麽會到人類世界來?”方可心使用翻譯器用亞人語說。
女孩很驚訝地睜着圓圓的眼睛看着她,卻閉着嘴什麽也不肯說,她的肚子卻不争氣地叫了起來。
方可心見她如此,沒有辦法,只能把她的左手封印在右肩膀上,右手封印在左肩膀上,再解除了她腳下的封印,領着她和自己回了別墅。獸耳女孩兒看着方可心的法術驚奇,竟然也吓得不敢亂跑,被方可心一路拽走。
到了家,方可心端上吃的東西,那個獸耳女孩的眼睛睜的更圓了,也顧不上自己的雙手在胸前十字交叉着動不了,直接把頭埋到盤子裏吃了。看得一向心軟的方可心很是心疼,更加堅定了自己要收留這個可憐的家夥。羽狼送給方可心的小狗撲撲,更是發出嗚嗚的聲音地,圍着這個獸耳女孩轉,看樣子已經要把她當成自己人了。獸耳女孩吃飽了東西,竟然和小狗撲撲聊起天來了,一人一狗叫的很是暢快。
羽狼回到家來發現多了一個人,知道方可心撿了個人回家之後很是生氣,把方可心好一頓教育。“知不知道不止一種生物,鬼或者魔或者妖什麽的管用伎倆就是假裝受傷無助楚楚可憐等你撿回家,到了晚上就把你吃掉!以後不要什麽玩意兒都撿回來!”
“知道了,知道了,您快幫我看看她是什麽種族的?”
羽狼上下打量獸耳女孩兒一番,研究無果,感覺有些丢面子,只得板着臉裝成嚴厲的樣子怒喝她道:“快招!你是幹什麽的,怎麽跑到人類世界來了?”
那獸耳女孩兒和小狗撲撲聊天之後神态間有了很大的放松,回答道:“我叫多多洛,阿爹和哥哥們都叫我阿落,是獸耳族,家住妖戰區附近的開闊地。我這次是大難臨頭了,要到亞人的國家避一避,誰知道那個黑中介貪圖我的金子,把我拐到人類世界來,想要殺了我。”
“胡說,怎麽可能有什麽中介能夠把亞人世界的人随便帶到人類世界來。”羽狼一語點出。方可心想,大哥,你沒事兒往來兩界,還把我從這裏拐走,算不算黑中介啊?
“真的,那個人是淺月組織的,我給了他一大塊金子讓他帶我到裕澤國去,誰知跟着他糊裏糊塗的進了一扇門,就到這裏來了。”阿落連忙解釋。
“沒想到淺月擁有通往人類世界的門,看來他們已經将魔爪伸到人類世界來了,可惜有這樣的蛀蟲暴露了他們的行蹤。接着說,你又是如何逃出來的?”羽狼見她不像說謊,又問。
“正當他趁着我人生地不熟,逼問我要金子的時候,他突然看到了一個路過的老太太,就和那個老太婆起了争執。原本那個老太太裝作又聾又啞的樣子,被他逼得動起手來卻真是厲害。聽他倆的對話,好像是那個老太婆藏了淺月的什麽寶物,偷跑出來好多年,那人要抓她回去。我就趁機跑出來了。”
“你告訴我發生事情的地點,我去看看。”羽狼似乎從中聽出了什麽信息,交代了方可心幾句就匆匆飛走了。
“你們不用擔心,我知道你倆是艾魔街的人啦,我不是黑船幫或者淺月的人。你帶我去艾魔街好不好?我在這裏人生地不熟的,又聽不懂大家說話,想用我的巫藥換些吃的都不行,這幾天差點餓死我。”吃飽喝足的阿落坐在浴盆裏,一邊洗澡一邊和拿衣服進來的方可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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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知道我們的事情?!”
“我還知道你叫方可心,那個鬼族叫羽狼,這都是小狗撲撲告訴我的。我們獸耳族常年和動物為伴,我呢,又修煉的是女巫法術,自然能夠聽懂它的話啦。說起來我們都和淺月有仇對不對?我們之間沒有利益沖突哈?那我們就是夥伴。我的事情我都告訴你,你也要答應帶我回亞人世界好不好?在我們部落裏,巫女可以從年輕的女孩裏選定學徒,教授一些基本的巫術,其中最優天賦的将成為巫女的繼任者,有權利繼續學習巫術,其他的則會被處死以防止巫術外洩。我本來是部落裏巫女的學徒之一,不過我不是很有天賦,為了躲避巫女的殺害才打算到亞人國家裏躲避幾天。”
“你跟着巫女的日子很苦吧?”
“那倒沒有,我們跟着巫女起碼能夠吃得飽飯,我們那個部落最近幾年吃的越來越少,酋長聽從巫女的話,不肯搬走,眼看着大家就要餓死了。”
這時候羽狼已經調查回來了。據他說那個門已經不在了,也沒有看到屍體。
阿落竟然一直在浴室裏豎着耳朵聽着,很是緊張地遠遠喊話說:“我沒有說謊!你們要相信我呀!”
“你放心!我們相信你!洗你的澡吧!”羽狼喊道,和方可心說:“她确實沒有說謊,那裏确實有一些打鬥的痕跡沒有完全清除,但是有人将門和屍體都隐藏起來了。物格族一直在人類與亞人之間周旋,隐蔽亞人世界存在的真相,估計是他們做的。”
方可心心裏想着,以後有機會和紫狐證實一下也就是了。
洗完澡換好衣服的阿落樣子更是可愛,扒着方可心和羽狼的肩膀,可憐兮兮地說:“帶我去艾魔街當個巫醫吧!~求求你倆了,不然我在這個地方活不下去啊。”
小狗撲撲也應和着叫了兩聲。方可心很是對這只對阿落比對親主人還親的狗狗瞥了個白眼。
羽狼沒有辦法的說:“那好吧,這幾天你先和我們一起住,等到了日子我先把可心接回去,然後再和西擇法師交代一聲,找機會把你帶回去。”
“好呀好呀,只要有你們陪着我,我就不擔心活不下去了。不知道爸爸哥哥他們怎麽樣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先撿到一只妹紙……以後回撿到漢紙的
☆、靈獸
羽狼:“這裏是超市,你喜歡吃些什麽就放到這個推車裏,等出去的時候我一起交錢。”
阿落:“哇哦,我随便拿什麽都可以?”
羽狼:“對的啊。”
阿落:“你請我吃?”
羽狼:“當然啦。”
阿落:“羽狼你真好,不嫌我吃得多,要是部落裏的人早就和我拼命了。555”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裏羽狼一直在忍着和阿落拼命的沖動,罵自己太小看阿落的購買欲和食量了……
方可心:“阿落,你在寫什麽?”
阿落:“我在記賬啊。”
方可心:“你還會記賬啊?我看看……你寫的這個是菜單吧……日期、菜名,價錢……”
阿落:“笨可心,這個叫做流水賬,我們巫女都會記。”
方可心:“那你的花銷都是吃的是怎麽回事?”
阿落:“咳咳。”
方可心看了一遍阿落的流水賬,日期菜名價格,整個一菜單嘛,真是被她打敗了。
方可心:“阿落,那個叫紅綠燈,你看它從綠色變成黃色變成紅色了,我們這個時候站在雙黃線裏最安全。”
阿落:“雙黃餡!我最喜歡吃雙黃餡的了!!!雙黃陷的在哪裏?”
方可心:“……”
阿落:“可心,可心,我今天聽到一首曲子特別好聽,叫做‘你高興還是不高興’。”
方可心:“那首曲子叫快樂還是憂傷。”
阿落:“可心可心,電風扇為什麽能吹出來風呢?它又沒有嘴。”
阿落:“羽狼羽狼,電冰箱為什麽肚子裏涼涼的呢?”
……
方可心、羽狼和阿落在一起生活的日子,阿落總是能把很普通的人類世界想的奇奇怪怪的,羽狼是被弄的一頭霧水,倒把方可心笑的前仰後合,由衷地明白什麽叫“二到深處自然萌”了。阿落雖然據她所說是出身于一個充滿野性的部落群體,卻像是野獸群裏養出的呆呆兔子。據方可心所知,雖然阿落說自己當巫女的天分不高,但是熬制巫藥确實一把好手,并且改進了原本的配方,大大的加重了巫藥裏面食材的分量,減少了藥量,以至于她做出來東西有時像炖菜,有時像蓋澆飯,就是不像藥。她不僅喜歡吃,而且也喜歡做東西給別人吃,好在她的手藝不錯,方可心和羽狼每天面對滿桌的菜肴時只是覺得胃疼,倒不覺的舌頭受苦。
阿落說:“在我們那裏,浪費食物可是會被吊起來抽死然後剁成碎塊喂鳥的。我們那裏食物非常珍貴的,歷屆巫師傳給我們很多方法使得本來很難吃的東西變的美味。巫師又很厲害,知道食物和水的安全是健康的保證,無論什麽東西都要經過巫師的作法才可以分享使用。”
阿落還有一些行為奇葩可愛的讓方可心也受不了。
阿落覺得人類的自鎖拉鏈很神奇,比亞人世界鐵鈎式紐扣或系帶都方便。說話的時候,阿落一直在來來回回的拉拉鏈玩。那個聲音讓羽狼和方可心都很頭疼。
阿落對于自然界有種特別的情懷,在寝室裏養了很多植物不說,長長的葡萄藤都盤到床的護欄上了,每天方可心都要敦促她都要用小吸塵器清理落葉浮塵以及小蟲蟲。那個聲音讓羽狼更是頭疼。
不過最讓羽狼頭痛的卻不是阿落的問題,而是方可心。理論上說,擁有異能的人類的靈魂比較強大,對于鬼怪來說是極好的美味,所以會比較容易招致鬼怪的攻擊,平時如果不能加緊注意隐藏氣息的話,随時可能被怪物盯上。而方可心最近已經兩次夢魇了。
第一次方可心夢到了一片空無,自己像是被束縛在那空無之中,無論如何掙紮都激蕩不起一絲漣漪。迷迷糊糊的阿落,依仗自己的敏銳本能感應到了有鬼怪出沒,一聲震天吼叫醒了衆人,與此同時也吓跑了正吊在方可心卧室房梁上蜘蛛型的鬼怪。
一番半夜到清晨的身心靈魂大檢查之後,羽狼确認,方可心小朋友除了有些沒睡夠覺以外,沒有任何受傷的跡象。狠狠的囑托她要好好鍛煉靈魂的力量,否則掙紮無效就很容易被妖怪困死在夢裏,生看起來就像是腦缺血導致缺氧死亡。羽狼又狠狠的拍着小狗撲撲的頭,把它的眼淚都打出來了,兇惡地說:“你不是靈獸嗎?不是應該感覺到鬼怪的靠近嗎?不是應該保護你主人嗎?小廢物!”
方可心連忙阻止。
阿落摸摸小狗撲撲的頭,怒視羽狼道:“你打它有什麽用,這是一只混血的死靈靈獸啊,你怎麽把它當成生靈靈獸用呢。”
聽到這話羽狼奇道:“什麽生靈死靈的,靈獸還分那麽多種啊?”
“當然啦。靈獸也分生前強大和死後強大的兩種,你一個鬼族怎麽會不明白這個呢?”阿落的話直而沖,和她的人一樣。
羽狼當然不肯承認自己比這個野丫頭無知,硬着頭皮道:“靈獸大多生活在遙遠大陸,我哪有什麽機會接觸了解啊,不知道也不稀奇吧。倒是你,能了解多少?不會是随便說說的吧?”
“你聽好了,世間萬物都是肉身與靈種同時誕生的,肉身修煉滋養靈種,靈種發芽塑造靈魂。靈魂越是強大,發過來越能控制好肉身。人類和亞人類的肉身是各族中最弱的,所以他們的靈魂常常無法滋養完全肉身就已經死了,殘缺的靈魂成為了被鬼族利用的亡靈,變相的繼續他們的苦難修行。但也有人說是因為人類和亞人都是靈肉不能合一的生物。其他各族因為靈肉合一,所以不會出現死了變成亡靈的現象。你們通常以為靈獸之所以被稱為靈獸,是因為他們的靈魂生而完美,無需肉身的滋養,所以靈獸的一生就會是專心利用靈魂鍛煉肉身的過程,因而靈獸靈魂高尚單純、肉身法力高強。但是其實那只是靈獸的一種,叫做生靈靈獸,還有一種靈獸,看上去和普通動物沒有區別,反而更顯弱小,他們往往要花費一生用弱小的肉身滋養靈種,但是這樣的靈獸死後反而會具有更加強大的精神,而且忠心護主永不背叛。不過死靈靈獸難得,如果不是壽終正寝的就很難變成強大的守護亡靈。你這只小狗現在看起來是不會有什麽神奇之處的,只有好好伺候,到它正常老死之後,用它的骨頭制成手鏈等等物件,随身攜帶,就可以得到它靈魂的守護。怎麽樣,聽傻了吧。別瞧不起人,怎麽說我也差點成為了巫女多多洛。”
一想到這只笨狗是需要被當成大爺一樣伺候才行的死靈靈獸,羽狼很是抓頭懊惱:“啊,我被騙了,那個該死的店主!等我回去跟他算賬。”
看着小狗撲撲水汪汪的眼睛傻愣愣的樣子,方可心很難想象要把它的骨頭做成手鏈。但方可心看待阿落的眼光馬上變得不一樣了,後來更是在阿落的美食誘惑下,兩人越加地向吃貨閨蜜的方向上發展,看的羽狼直咂舌。
為了維護自己的尊嚴,我們的牧鬼者羽狼決定夜間開啓氣息,劃定領域,威懾四方,鬼怪禁入。這下一連好多天晚上都沒有出事,甚至方圓百裏內的蚊蟲都無影無蹤。
作者有話要說: 傳到靈獸這裏,突然想起我寫過種族設定來着,可是JJ似乎不像QD那樣有正文相關單列一章,是直接插在裏面發還是怎麽弄啊……
☆、夢魇
之前提過,方可心雖然看得見隐身中的羽狼,卻看不到亡靈,更看不透這些夢魇之類怪物的隐身,所以她還有些自我欺騙似的安慰自己,“沒有鬼壓床,一定是自己過于疲勞,沒有什麽大蜘蛛怪物,一定是自己神經緊張,沒有什麽東西趁自己睡覺的時候吊在自己的天花板上,一定是自己睡覺姿勢不正确,才會沉沉的醒不過來。一定是這樣的,沒有大蜘蛛,沒有大蜘蛛……”
阿落擔心方可心再次被夢魇,也做了巫術口袋壓在她的枕頭下面,說能保佑她的靈魂不會被鬼怪困在夢裏面,防止她變成植物人。
但是在臨回艾魔街的前一天晚上,方可心又夢魇了。
羽狼因為要養足精神而取消了領域威懾,畢竟跨越異界是非常消耗體力的事情馬虎不得。夜裏,方可心夢到已經到了明天,羽狼抱着她往艾魔街飛的時候路過了她的故鄉,耳畔傳來她爸爸媽媽熟悉的召喚聲。
“可心——可心——”
方可心望向地面,爸爸媽媽一路追着羽狼的影子,跑了好遠好遠,揮着雙手喚她歸去。
“可心——可心——回家吧,可心——你不要爸爸媽媽了嗎?”
“爸爸媽媽!回去吧,我過的很好,你們不要擔心我。”人怎麽追的上帶翅膀的羽狼呢,只見他們越落越遠,卻不肯放棄,一直在後面跑一路哭,哭地她好心酸好心痛。
方可心捶着羽狼說:“快放我下去,我要回家。”
羽狼卻變得很陌生,聲音和神情都邪惡陰冷,“你還走的掉嗎?你永遠都回不了家了!你活着是艾魔街的人,死了是我的鬼奴,你永遠都跑不了啦,哈哈哈哈哈。”
“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我又被夢魇了,這是夢,快醒,快醒!”方可心在夢裏拼命地咬自己的胳膊,那疼痛與鮮血好像都很真實,卻一點讓自己醒來的跡象都沒有。只好手腳并用地掙紮。她拼命的呼喚自己的理智,飛往艾魔街的道路不會經過自己的家;飛翔中的羽狼是隐身的,父母不會看到他帶着自己飛的;自己沒有和阿落一起吃早餐的記憶,所以一定還在夜裏,還沒有動身出發。綜上所述,自己絕對是夢糊塗了。
那些場景終于都消失了,她感覺到自己躺在床上,渾身冷汗,重重的眼皮前面似乎有光。天快亮了了嗎?終于可以醒來了嗎?
可是她發現自己還是無法從床上醒來,越是掙紮,越是感覺到無助,她的靈魂就像是無法支配她的身體了一樣,怎麽都醒不過來。
就在她快要絕望的時候,忽然眼皮一輕,她看到羽狼一腳踹飛踩在她被子上的一個黑影,撲上去一頓飛拳,邊打邊罵:“敢上我的地盤來覓食,你還真是活膩歪了!今天我就給你們人間的妖怪立個規矩!居然敢拿我的人當夜宵,大爺我就把你們當早餐!”
趕來的阿落在一旁看的瑟瑟發抖。方可心雖然看不到被暴揍者的慘樣,不過看着羽狼的兇惡樣貌就想起自己的夢來了,心想以後可千萬別得罪了他,不然死了化成鬼都不得安寧。
之後,羽狼吃了“大補早餐”之後果然很有精神,把方可心送回艾魔街之後先是請示過已經探訪仙界歸來的西擇法師,又和手下鬼漠交代了幾句,沒休息多久就動身去接阿落了,完全不見旅途的疲憊。西擇法師裕澤佑看上去倒是蒼老且疲憊了很多,他一向很講究老學究派頭,如今腰杆沒有那麽直,眼神也沒有那麽亮了,臉色更是蒼白,最讓人擔心的是他停了方可心的課程,要知道,講他所研究的封印學講到天花爛墜那可是他平時最大的愛好。方可心關切地問候了幾句,都沒有得到直接回答,心想只好等晚上仔細問問許夢蝶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雖然說是一街之主,其實西擇法師平時沒有什麽事情要忙,飽受戰亂摧殘和合約限制的艾魔街行政消極,如今基本自給自足的,人員固定,沒有很大的紛争,也沒有什麽事情可規劃,出了事情還有桦白楊的黑船幫管着。沒有課上又被限制行動的方可心只好跟着西擇整理卷宗,卻叫她看出一些端倪,西擇法師每次彎腰取書和擡手放書的時候都顯得頗為吃力冷汗直流,方可心看他捂着身體的樣子估計,他這一次上仙山尋找女兒,看來不僅僅是吃了閉門羹,雙方可能還動了手,仙族罔稱光明一族,竟然對一位尋女心切的老人動手,實在是太過可惡。又想起前段時間紫狐的話,方可心心中的仙族完全成為了邪惡的代名詞。
晚上的時候,銅昭華親自送許夢蝶回的浴血澤,卻讓夢蝶回屋之後,私下叫住方可心說話,這是銅昭華第一次主動叫方可心,許夢蝶很是奇怪地看了他倆一眼才關上了房門。兩人回到西擇給方可心講課的屋子裏坐下談話,這是銅昭華第一次和方可心單獨相處,弄的方可心也有點不知所措。
“我找你有兩件事情要講,”銅昭華說,方可心發現他的确像許夢蝶說的那麽有儒雅氣質,“首先你一定很奇怪西擇法師的情況,其實他并沒有成功到達仙界,他在半路就幾次遇到了刺客和淺月組織的伏擊,受了傷回來的。”
方可心聽到這話,激動地一敲桌子站了起來,聲音也提高了八度,“怎麽會這樣?老師不是說他們不敢明目張膽地動手嗎?他受得傷嚴重嗎?”
銅昭華讓方可心平複下情緒,才慢慢的說:“我幫他看過了,休養一陣子就能康複。其實他們做的已經很隐蔽了,除了被攻擊的西擇法師本人知曉以外,根本沒有目擊的證人,而且就算是西擇法師也沒有看到攻擊者的臉。因為你的存在,他們才會這麽急切的動手。相對于西擇法師來說,你們這兩個孩子是最好控制的了,一旦我和西擇不在,你們就會成為他們的傀儡。淺月組織不同于其他勢力那樣容易被艾魔街的防護層識別出來加以防禦,因為他們本就是與我們一樣的亞人類,只要隐藏的夠好就可能以任何身份呆在艾魔街,各族公約對于他們很難造成實質上的影響。所以西擇法師在選擇繼承人的時候非常慎重,要選擇身在人類世界的你。我希望你最近要格外的小心,不要單獨離開浴血澤。”
方可心點頭答應之後,銅昭華繼續說:“第二件事,是關于許夢蝶的。”
聽到這話,方可心很是意外。卻聽他繼續說道:“她最近經常趁我不注意的時候和韓彩嫣店主說悄悄話,女孩子的事情我不好直接問什麽。我知道你倆是好朋友,我希望你能幫我規勸她一句,‘防人之心不可無’。”
銅先生一走,方可心就進了許夢蝶的卧室,一看她果然沒睡,坐在那裏焦急地等着自己。“銅先生和你說什麽了?”許夢蝶緊張地問。
作者有話要說: 夢境也是我的硬傷啊……好像缺乏了點深度,完全達不到南派三叔描寫小三爺夢境那種氣氛感覺唉
☆、藍羽吊墜
“他是不是說我最近都不跟他說話?是不是說我最近學習也不大上心的樣子?是不是讓你看看我為什麽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其實我實在是控制不住自己了,我不敢直視他的雙眼,卻又像是被魔力吸引一樣挪不開眼,我強迫自己低着頭看他的雙手。他的雙手長而有節并不粗糙,不像是常年制作兵器的一雙手,這或許和他能控制金屬流動的魔法天賦有關。我每次就這麽走神了,他說的什麽我全都沒有注意到,只記得他的聲音非常束縛好聽。我又說這些言情小說式的話了,你不會嘲笑我吧?”
方可心搖了搖頭,示意她很理解。她雖然從來不說,但是對于羽狼的感情讓她能夠明白許夢蝶的煩惱。不懂的人或許會覺的這些話實在矯情肉麻甚至覺得惡心,只有在戀愛中的人才能體會其中的不由自主。
“我都明白,不過銅店主不是為了這件事找我的,他很擔心你和韓店主的來往,雖然西擇法師比較信任桦白楊,卻不信任桦白楊身邊的人。”
“銅先生不高興的話,我就不和她來往了。只是你不在的這段時間裏我憋着心裏話總想找個人說而已。而且韓店主明天就要離開艾魔街不知到哪裏尋找新貨源去了,我可能很久都不會再見她了。”
方可心握住她的手說:“沒關系,我回來了,有什麽心裏話你都可以跟我說。你知道,我也有小秘密把握在你的手裏,你不用擔心我出賣你。”
許夢蝶高興的以自己盈盈身姿給了方可心一個誇張的熊抱。“我就知道可心你最好了。你知道嗎?其實韓店主她人也很好,像個知心大姐姐一樣,你看,她知道你皮膚不适應這裏的氣候,特地拿了一盒新進的保濕香膏讓我轉交給你。”
方可心謝過之後從許夢蝶手中收下了那個精美的小盒子。許夢蝶這段時間已經把自己調養的差不多,沒有水土不服了;方可心雖然剛從人類世界回來,卻很快又出現了皮膚幹燥蛻皮的現象,正愁該怎麽辦呢。方可心只是有些擔心,如果韓彩嫣真是淺月的人,他們知道了許夢蝶的心思,日後可能會用銅昭華脅迫許夢蝶,一旦許夢蝶變節,自己的立場也不會這麽堅穩了。可惜她現在什麽也做不了,只能努力變得更加強大,直到能夠保護所有的人,重振艾魔街。
第二天的時候,西擇法師的樣子看起來雖然沒有好很多,卻又開始給方可心講課了,這樣方可心很是舒了一口氣。下課出來的時候,方可心發現原來羽狼一直抱肩依在門邊上,已經安安靜靜地睡着了。這一瞬間仿佛轉換了多少流年,方可心覺得直到多年以後回想起羽狼,自己都會深深的記得此刻,他斜倚着門眯着眼休息,陽光下睫毛面容能看出夢中安靜恬淡,半收着翅膀半隐半現,似是黑羽紅發的天使,一如初見。這些美好,于方可心是珍貴的記憶,而對于羽狼僅僅是工作麽?反正他是不會記得這樣一個普通的星期五,這溫暖午後的陽光。
這麽一會兒羽狼卻清醒了,揉了揉眼睛道:“阿落已經接回來了。”
阿落恭恭敬敬的遞給西擇法師一個包裹以感謝其收留之情,說是給西擇做了一些糕餅吃,軟軟又不黏牙最适合老年人的。哄得西擇法師有些莫名的感動,讓方可心好好照顧她,順便給她也收拾出來一間卧室在方可心的隔壁。羽狼将最近在人間代表西擇法師交易的事情一一彙報,又取出自己從人間帶回來的一袋子珍寶作為艾魔街衆人最近的生活費。羽狼挑選珍寶的眼光一樣非常好,這一袋子是他和方可心從海底寶藏中挑出來的,其餘的都存在物格族在人間的銀行裏,用的是西擇法師的賬戶。
“這裏的秋景太好看了,你看你們這裏的秋天的樹有松軟的焦黃色,酥香的淺綠,山上多彩的樹木好像一堆堆什錦糖果。和我的家鄉真有點相似,要不我可能根本舍不下家鄉來這麽遠的地方。”阿落興高采烈地拉着方可心在浴血澤裏面閑逛,第一次離開部落而且有着亞人世界傳統審美眼光的阿落眼中,浴血澤的大廳就已經是華麗到不可思議神殿了,她一會兒摸摸黑石獸的頭一會兒攀攀大廳的大理石雕花卷葉頂的柱子,蹭地一身是灰塵。玩了好一會兒,方可心想起來取出那盒韓彩嫣給的保濕香膏,讓敏感度一流的阿落聞聞是否有毒,确定安全之後才放心地塗用。被無視了小狗撲撲不滿的咬着方可心的衣角,憤怒于她無視了自己的狗格,給它也聞過之後才心滿意足的搖起了尾巴。
彙報完工作的羽狼找到二人,示意阿落應該在哪裏洗澡換衣服之後,又是和方可心單獨相處的時間。站在浴血澤地下一層的樓梯口,羽狼從懷裏掏出一個精美的項鏈遞到方可心手裏。“送給你的一個小禮物。”
那是一個有藏藍色羽毛吊墜的項鏈,發着幽幽的光,摸起來有點寒涼。方可心沒有見過這東西,一定不是他倆在人間得到的。這麽好看的東西,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麽寓意,她看看羽狼,等待着他後面的話。
“這個護身符,能趨避天下惡靈,防止夢魇。送給你。”
方可心很是喜愛地研究了一下,問:“這好像不是是你的羽毛?”
羽狼說:“當然不是,我的羽毛還沒有這麽強大的作用,這個可是很有來頭的,得之不易,不過我說了你也不知道,就不跟你炫耀了。如今情勢不大好,希望這個能保佑你在人類世界的時候安然無恙,你千萬收好不要丢了。”
羽狼幫助戴着項圈翻譯器的方可心戴上藍羽吊墜。方可心高高興興地心想這算不算是羽狼在對自己示好呢?臉上的笑容擋也擋不住。雖然還沒有得到羽狼明确的表白,她對于兩人的未來越加充滿期待。
這個時候經常陰森森躲在鬥篷下的厲鬼鬼漠從地上一片陰影中陡然出現,附在羽狼耳旁小聲說了幾句。看羽狼的神情馬上變得嚴肅起來,羽狼說:“我們有客人要來了,是仙族。項墜藏好,別讓別人看到。”
羽狼跑去通知西擇法師,似乎跟着一起去艾魔街邊界迎接其進入防護層。方可心一直站在樓梯口,等着阿落洗完澡才一起進入了浴血澤大廳。大廳上原本兩排石像的前面多了兩排石椅,黑石獸的石壇之前也變出了幾把椅子,西擇法師正坐着和對面的女子說話,那女子後面還坐了了兩個白衣打扮的男孩,銅昭華領着許夢蝶坐在西擇法師身側,揮手召喚方可心和阿落過去。
這麽一會兒功夫全部艾魔街的人都已經來了,擠在浴血澤看熱鬧都快冒出去了,大多數店主這輩子第一次見到仙族。看來自古以來享受供奉抵抗黑暗種族保衛亞人族的仙族,在普通亞人的印象裏還是非常神秘而尊貴的。歷史上看艾魔街在繁榮城當年的布局來看是屬于偏向和黑暗種族通商的部分,如今的這批店主卻不是當年的那些老人了,如今的艾魔街也不是當年繁榮城裏的艾魔街了,店主們對于仙族的好感自然比對黑暗種族來得明顯。那些黑船幫的成員倒是很鎮定,只是派了幾個人來打探情況。
作者有話要說: 方可心還是個孩紙,早戀什麽的經驗很缺乏
☆、仙族
“大家都請坐吧。”西擇法師看了看衆人,無奈的揮動魔杖又變成了一些椅子,這樣每個店主都能夠有序的坐在浴血澤裏了。
方可心只見那女子大概二十□□年紀,面容圓潤肩平背直,看起來很有精神,腰間一側有塊玉牌,另一側別了一把寶劍,劍帶無風自飄。那兩個男孩一胖一瘦,一左一右地坐在女子身後。胖的那個粗眉大眼,瘦的略顯文弱,兩人腰間也都別了玉牌和寶劍。這三個仙族最大的特點,是周身一直在閃耀微光,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