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二節課的時候你怎麽突然出教室了?” (29)
“我或許認識你哥哥,他叫什麽?你又是誰?”
“我是誰?我是誰?”女孩混亂的重複了兩句,然後又是迷茫的盯着她問:“哥哥,我的哥哥,在哪裏呢?”
倦曦看着她,伸出手去抓,雖然被閃開了,但她晃動的虛影,和飄散的氣息讓人有毛骨悚然的感覺。這東西不是鬼,不是生靈,只是一股意念變成的。
女孩忽閃一下移到倦曦的梳妝臺前。
如果要人類來形容,必然會說她的身影仿佛鬼魅,真是是像是恐怖片裏的陰森女童,然而對于熟悉鬼與魔的倦曦來說,這看不透的感覺太陌生,仿佛仙族、物格或是精靈,只不過造型狼狽了些。
女孩的眼睛詭異的盯着梳妝盒看了一會兒,忽而眼光一閃,“哥哥!”
倦曦沒有出手阻止,看着她又髒又小的手從自己的梳妝盒裏取出琥珀手鏈。
拿手鏈的一剎那,似乎有光發出,女孩的指尖在光線下,顯得透明。
只一瞬間,小女孩的雙眼恢複了神采,她的身上恍然變得幹淨了,甚至在裙擺處有仙氣萦繞了起來。
“這是我給他做的琥珀珠鏈。我哥哥是冰琥啊,我是冰珀。”女孩忽然肯定的說。
冰琥這名字……裕澤幻!彼藍幻!倦曦不敢相信,這線索來的突然,得來全不費工夫。
“我哥哥不在這兒,我要去找哥哥。”冰珀一邊說一邊跑,倦曦随手扯上月相鬥篷,連忙緊緊跟着,雖然不知道她與彼藍幻到底是什麽關系,但這線索難得。
倦曦公主在離開魔族領地的時候就找機會變成了月相聖女的裝扮,一直假扮着一個看似與她身份毫不相幹角色,直到現在。
王子惜離着月相聖女很近,趁周圍人沒拿武器上來押他們,趕緊小聲說道。“不只是香水而已,武器已經升級到這種程度,不像你們這些土包子投資得起的科研,所以……看來是有人比我更高的出價,讓他們換了金主。我只不知道,是什麽時候?”
倦曦公主并沒有正面回答,“好好享受牢獄生活吧。來人,将他們分別關押在獄鬼牢。”
被帶走時,王子惜似乎已經失去了仰仗,羽狼鼓勵說:“沒事的哥,我們只要一路殺出去,這戰局只會對我們越來越有力。”
Advertisement
“血屍叢林,妖鬼大軍。不是只有鬼族能做到。”
王子惜苦笑着說,“我以為這次可以通過布局翻身的,沒想到,還是一個傀儡人……我始終只是魔王大人養的一條寵物而已,他随時都能玩死我。”
羽狼有些不敢相信他的猜想:“淺月為什麽會投靠魔族?”
“這世界對人類太不公平,他們只能選擇對他們傷害最少的,”
“同樣是黑暗種族,魔能比我們好到哪裏去?”
“人入了魔就能成為魔,死亡卻只能成為我們鬼族的奴役,或許有人寧可入魔。淺月的基地真在妖戰區,難怪這些年都沒被別族剿滅。”
兩人即将被分別關押。
“等我去找你。”臨分開前羽狼說道。
“別來,乖乖的不要掙紮,他們不會傷害我們的。”王子惜拒絕道。
作者有話要說: 一定會完成的……雖然大綱變了好多,很多感覺駕馭不了的腦洞都砍掉了,希望不會太影響表述。
☆、幻雨
冰琥護着方可心和冰珀兩人,隐藏的瞬間就快步錯開了位置,離開包圍圈。兩位鬼族王子和阿落分別被帶走的時候,方可心本想偷偷在羽狼衣服裏藏個什麽作為定位,因為她已經打定主意要先去解救阿落,無奈身上并沒有電影裏間諜手邊常備的那種定位的東西。
這世界沒有GPS真是太不好了。
冰琥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低聲在她耳邊說:“他們是這區域內僅有的鬼族,氣息很明顯,不會弄丢的,而且他們身份特殊,不會有事。我們可以先救阿落。”
“好。”方可心點點頭。他們便偷偷跟着押送阿落的人走。
冰珀全程淚眼朦胧的擁着冰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全然不看路的被帶着走,雙手緊緊握着虎紋鬥篷的邊角。冰琥摟着她的手轉來拍拍她的頭。“冰珀受苦了,哥哥在呢,以後都會保護你的,跟住可心姐姐。”
冰珀紅着眼眶點了點頭,另一只手拉住了方可心。方可心見她這麽小就被牽涉進這樣危險的事情中,不免暗暗下決心要幫冰琥保護好她。
阿落并沒有被送進單獨關押的監牢,而是被帶到一個滿是她同齡人的房間,大家在各自的座位上坐着,像是某種集中營,又像是特殊的學校教室。
“堅信這一點,你們終将成為最神聖的戰士!”一個中年男人激情亢奮的在前面表達着什麽,開門的聲音并沒有打斷他的宣講。
押送阿落的人交代說:“這是月相聖女吩咐送來的新人,獸耳族。交給你了。”
“亞人族歡迎你!迷途知返的孩子。”中年男人熱情的說。
“亞人族歡迎你!”座椅上的孩子們亢奮的歡迎道。
“我和你們不一樣。”阿落感到莫名其妙,負責押送的人卻一個勁兒的把她往前推,根本不容拒絕。
這和想象中的有點不太一樣啊。
“沒關系孩子,亞人族終将寬恕你不完全的進化,将你視作他們中的一員。”中年男人将她拉過來,還給安排了一個座位。
“我叫陶蜜,你不要怕,我們不會歧視你的。”同桌一臉同情,幾乎是将她的耳朵視作殘疾。
阿落都不知道怎麽接話了,半天憋出一句“謝謝”。
押送的人在門口并不打算走,手裏的槍始終端着。那些個學生仿佛習以為常,并沒有感覺什麽不對的地方。
這裏有些像是學校、集中營、傳銷組織的結合體。下午的課表有好幾節種族洗腦課、勞動課、團結課、歷史仇視課。晚飯時段,會有專人派送食物到各個教室,大家一起吃了。然後繼續晚上的自讀課,交流學習心得,互相鼓勵,然後全班排成一隊到休息處睡覺。
阿落半節課都聽不進去,
冰琥找了個不會被撞到的位置,就地鋪塊地方給大家坐,拿了些肉幹和水給冰珀和方可心吃。
他自己則閉上眼,放出感知,視角越升越高,越飄越遠,俯瞰所有房間,尋找防備較少适合出逃的通道,思索如何才能制造沖突,順利最少的逃出淺月在妖戰區的勢力範圍之類的。恍然一眼,居然掃到了監牢中的銅昭華。
冰琥回想自己這一路,逃生逃的越來越熟練從容了,真是無奈的成長,不過這一切快結束了,他很快就能抵達彼藍國,就要安全了……
冰琥猛然睜開眼,強制中斷了這可怕的沉浸與放松。
剛剛他明明只是在尋找出路,那些關于逃亡的無奈感和回家的放松感忽然湧入,仿佛是有人在他耳邊吹奏的安魂曲。
冰琥警覺,這是有人已經察覺了他的所在。這事想來有些詭異,淺月之中若是有這樣厲害的精神系法師,對付艾魔街不可能那麽費勁。若是不局限在淺月之中,黑暗界最有名的三位精神系法師都效力于魔族,曾經出手力挫鬼族,而且在神魔之間的戰役上也非常有名。要真是他們來了,就可怕了。
冰琥立即重新閉眼,隐藏殺意,只偷偷的在精神上反向誘導,說服對方相信自己正在一咒山神降雨。
在他身旁,冰珀吃飽了東西,正枕着肉幹包裹沉睡。方可心腦海中始終回顧着世間花綻放的景象,華麗絢爛的瞬間裏似乎有着宇宙間不可言說的奧秘,她試着用陣法的方式逐漸清晰成形的描摹出那種感悟。
一絲濕潤的重量,輕輕落在她耳朵上,“咦?”
一滴,兩滴,三滴,彙注如雨。
“房子漏雨了?”不知誰第一個說出來。
大家擡頭看,卻見屋頂不知何時消失不見,上方高如穹宇,只見暗潮滾滾黑雲壓頂,又聽低沉一聲雷響,瓢潑大雨應聲而下,如同兜頭潑來的一盆水,緊接着晃眼的電閃,便如江河決堤而下,海濤浪潮翻湧席卷,水位漫漫而升。
有的人緊緊抱着桌椅,試圖借助一點浮力。有的略會游泳,在澎湃水中掙紮呼救。有的人控制不住方向,被水沖出門口,随着樓梯不知翻湧到哪裏去了。有的人被淹得趴在了窗子上,用綿軟的雙手虛弱的拍打着玻璃,試圖逃出這逐漸注水盛滿的牢籠。
方可心來不及轉過任何念頭,降雨的瞬間便使用冰棱結界将自己人都保護起來,然後她便撲過去,拉住了遠處即将躺屍水底的阿落就往回拽,阿落原本還撲騰着掙紮,看清是方可心,這才順從的跟着游進來。
結界被水沖擊的發出吱嘎響聲,仿佛一塊即将分崩離析的浮冰。
沉積的混沌的雨水已經淹沒了頭頂,外面水底有人已經垂死掙紮艱難的無法呼吸,也不知道他們這結界裏面的氧氣夠不夠用。
方可心這才注意到冰琥不知什麽原因,閉着眼似乎還在沉睡,“冰琥?”
冰琥立即收勢,回神,睜眼,他嘴裏含了一口血,勉強克制住。
而遠處藏匿在某個黑暗的隧道深處,一位頭戴兜帽的精神系魔族法師恍然噴了一口血出來,血漬落在地上灼燒成烙。旁邊兩人還在各自用精神力探索,半天才察覺不對,回過神來,将已經倒地的他扶起,“三,怎麽了?”
房間內,終于有人一拳打破了窗戶,屋子裏的人紛紛随着水的落勢順窗而出,紛紛湧湧,如同餃子般随着浪花,啪嗒嗒墜落地面一片。
有個人落在最後,本來也要掉出去了,卻因為鞋卡在窗沿,趴着牆倒挂着,這一番震動讓他腦子清醒了一下,他眼看着樓下仿佛一顆顆碎西瓜的同伴們,也有低樓層掉下去的人捂着傷殘的腿或胳膊哀嚎的,剛剛還洶湧的雨水在地上的積漫已然消退,僅浮着的薄薄一層水霧也逐漸淡去的不留一點痕跡。
他怕死的試圖往回爬去,卻最終慌亂的掉了鞋,從窗口掉下去,摔斷了脖子。
☆、監牢
方可心和阿落此時的表情較為一致,有些迷茫的看着結界外面的荒誕場景。
那雨水如洪的幻象消失,僅留下地上橫七豎八掐着自己脖子窒息而死的、跳樓而死的、滾落樓梯而死的淺月人的屍首,或許有些只是暫時昏厥,但一眼望去無法區分,實在觸目驚心。
雖然在艾魔街見識過C計劃時的血雨腥風,這場面依然看着悚然。
不過現在不是發呆的時候,能夠阻攔他們的人幾乎都倒下了,此時不跑天理難容。
“跟我走,先送你們到安全的地方。”冰琥對她倆說,抱起過度勞累而昏睡的冰珀。
“等一下,”阿落攔住他,“我被抓的時候,無意中聽他們說銅昭華還活着!好像就被關在這附近。”
“什麽?”方可心驚訝。
“我已經感知到了他的位置,不過先把你們送出去,我再返回來救他。”冰琥解釋道。“現在是最好的逃跑時機。”
“我們可以幫上忙的。”阿落和方可心異口同聲的說。
“我吃飽喝足,又是一個法力充足的封印師了。”方可心瞬間就準備好了镂花小劍和各種封印及法陣材料。
“我怎麽說也有個‘獸耳靈女多多洛’的稱號,怎麽可能沒用呢。”阿落也急忙争辯。
冰琥見她倆堅持,便也不強求。
“等一下,”阿落撸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召喚獸圖案,開始施展召喚術,“百獸之神在上,我在此依據契約召喚妖獸大斑,請您穿越時空的重重阻隔,協助與你同盟的勇士吧。”
一只形态勻稱優雅的豹子匍匐出現在阿落面前。
“那是你妹妹嗎?讓大班馱着她走吧,很穩當的,要不是它嫌我沉,我都想全程騎豹子了。這樣有情況時你也方便出手。”阿落建議說。
冰琥本身也較為信任這只妖獸,放睡夢中的冰珀自然而然的摟住大班之後,冰琥取出被僞裝過的虎紋白衣,披在了冰珀身上,也借此将她稍微固定在豹子背上,不至于輕易摔落。
冰琥領她們離開了看起來防範最為薄弱的教學區,向着非常隐蔽的地下通道走去。
順手拿了淺月戰士的蒙面布、武器等,做了簡單的僞裝。
阿落趁機和方可心講了汪蘭回到艾魔街以後發生的事。原來汪蘭跟大家宣布說方可心死了,只有感覺到有問題的阿落和羽狼出來尋找她,阿落來之前還順便把許夢蝶的師徒契約偷走了。阿落被淺月抓住的同時,有放大嘴帶着信物去找幸伊求助,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會到。
淺月成員多為無法術基礎的亞人,□□是主要武器,這東西要掌握使用非常快,純粹的人類世界已經證實,槍作為武器有很大的發展前景。
然而在魔法為主的亞人世界,槍的使用缺點也很明顯,它是純外物性的,難以與使用者産生一體感,容易被別人用各自法術幹擾打偏,而且殺傷力一般,附魔性較差,難以本土化升級。
雖然最近幾百年兵器師的努力之下,有研制出噴□□、噴□□、毒彈槍、抑制法術槍等新的變體出現,在其他種族看來,槍支依然是有先天缺陷的低劣産品。
相比而言,之前打中羽狼的那個古法制作的祛邪炮,威力相對還算有點看頭。雖然這樣的武器炮彈材料極為難找,不可能配備許多,但安全起見,他們就算離開,也不能直接從窗口飛走,因為精神系法師的加入,隐身術也變得容易被識破。
淺月基地建築看着簡單,但應該是為了防止外人來犯,裏面的路線較為曲折複雜,方可心他們在裏面像走迷宮一樣走了許久。除了一開始阿落被帶去的那個地方的人受到精神力幹擾而傷亡較為嚴重以外,其他地方的防備并沒見多少削弱。
他們走的步步為營,冰琥還用寒冰幻化出冰原鹿,混以仙族和精靈族的氣息,用以迷惑敵人。
穿過名為厄銳那的新月聖地,進入了奇怪的隧道,淺月基地的隧道裏總是彌漫着淡淡的硫磺味,讓人随時有要被炮火包圍的錯覺。
關押銅先生的監牢裏有三四名守衛,方可心一下就都給定住。
“是你們?”銅先生看起來沒想象的那麽狼狽,似乎并沒有被虐待,看來淺月是打算招安,想要發揮他作為武器大師的價值。
“我們來救你出去。”他們從守衛身上拿了鑰匙,放出了銅昭華。
“鬼族在隔壁。”冰琥說道。
話音未落,冰琥忽然張開結界将衆人護住,與此同時,牢房的牆從隔壁被打破,紛紛亂亂的磚塊與子彈打在了結界上。
月相聖女、三位精神系法師、以及淺月手下正與逃獄到一半的羽狼打鬥。
“我就知道你們會來救我!”羽狼開心大叫,一躍跳到這邊陣營裏,躲在冰琥身後,拉着他的袖子。
“後退!”月相聖女高喊一聲,取出銀色十字架。她的随從全都撤到很遠的地方。
銀色十字架一出,在場所有人與亞人都感覺到神魂一震,瞬間湧起一種奇怪的飄升感,靈魂異樣的震蕩,幅度越來越大。
“小心。鎮魂!”冰琥站在最前面,高念仙族法咒,護住方可心和阿落。
“出竅!”三個魔族法師也不甘示弱,出手助陣月相聖女。
羽狼第二次對戰這樣兵器,又一次是沒有藍羽項鏈在手,好在對方還沒有獲得魂魄之力,而他作為鬼族,在魂魄的争奪上極有天賦,于是也立即與三位魔族法師對抗上。
方可心、銅昭華與阿落作為争奪的主要目标,感覺并不好受。
冥冥中有種感應,引着方可心離開這裏尋找安全之所,但方可心很清醒的告誡自己,若是順從了那股力量,怕是要被剝離魂魄,身體化為灰燼。與此同時,還有仙氣和鬼氣在拉扯着她,不讓她離去。在這拉鋸戰之間有一絲的空隙裏,方可心忽然走神,她想起之前讓她十分入迷的世間花的綻放。
仿佛是拔河比賽的繩子忽然斷開,兩邊的隊員都立即洩力,防止自己一個站不住翻倒過去。
作為三分之一根繩子的阿落一屁股坐倒在地,暈頭晃腦的。而作為另三分之一根繩子的銅昭華則魂魄被奪,倒地不醒。
“剛才發生了什麽?”羽狼問。
“可心好像……剛才有一瞬間消失掉又重新出現了。”冰琥不敢确定的說。
月相聖女發出無比得意的笑聲,轉身殺了十二個的淺月手下,奪了他們的魂魄,湊齊十三顆綠色火苗如寶石般鑲嵌在十字架的凹槽之中。這第一次聚滿死魂之力的邪惡武器,在陰森之光下生輝。
☆、對峙
“糟了。”羽狼取出狼頭杖,又召來鬼漠,想像上次那樣借助惡鬼吞噬掉月相聖女放出的綠色魂火。
然而十三顆靈魂嵌滿後的銀色十字架仿佛開光的聖物,不必放出小小的綠色火焰,月相聖女只稍微揮動,鬼漠直接受傷,化作黑影消失。
狼頭杖殺出一道藍光,也是輕易被銀色十字架的綠色所化解。
“羽狼躲遠!”冰琥喊道。
羽狼連忙撤到後面。
冰琥使出一招之前從未敢使用過的極限法術,純正明耀的仙光如同一顆照明彈,在這牢室裏爆炸開來,所有屬黑暗界種族的都猛然遭受意料外的一記暴擊。
月相聖女與三個魔族精神系法師都連退數步。
作為施術者的冰琥,身上那如同詛咒的封力之印隐隐又有要發動的跡象,再難提起一口仙氣。之前被方可心改造過的碧玺項鏈就藏在他衣服裏,已然在上一刻承受不了巨大的法力而碎裂。
月相聖女手中的銀色十字架并沒有被摧毀,但光色明顯暗淡下來,頂上第一顆綠色火苗轉為淡淡的金黃色,相比另外十二顆火苗暗淡将熄,頂上第一顆越來越明亮。随着這顆火苗的脫離,銀色十字架終于碎裂。
一道金光飛來,銅昭華回魂轉醒,他終于得知了這武器的秘密,兩行清淚不禁奪眶。
他怒氣沖心站起身來,對月相聖女喊話:“妖女,我要你為我父親的死償命!”
持槍的淺月手下除了剛才被月相所殺十二人外只餘下五人,立即沖上來使用火力襲擊,卻被羽狼的狼頭杖一招壓制。
“暫避!”月相聖女拉着三個魔族法師立刻趁機離開,淺月手下也跟着掩護撤走。
羽狼又發出了幾招藍色火焰,然後直接追擊出去。
手無寸鐵的銅昭華,從牢中找出幾個鐵片樣子的刑具,用布條纏在指尖代替習慣使用的鋼爪,然後也跑了出去。
堪堪晃過神來的方可心這才扶住終于要撐不住的冰琥,讓他坐下平息導氣。
再去查看阿落,方可心發現阿落的神志完全不清醒,只知道渾渾噩噩的跟着她的動作。
“她的體和靈魂沒能重新粘合,但我現在不能動用仙術幫她。”冰琥緩過一口氣,對方可心說,“我們稍微換個安全的地方。”
阿落反應遲鈍,已經不辨方向,只是機械式的跟着他倆。
重新落腳後,冰琥對方可心說:“你可以試試與阿洛交流,若她能做出反應,便可喚回她的神志。”
“阿落。”方可心輕聲喚,“不怕,不怕,摸摸毛吓不着。妖努努神在上,獸神保佑,太上老君顯靈,哦我的老天爺啊……”
“噗哧。”冰琥很不給面子的笑出了聲。
方可心扁了一下嘴。
“也許她也會覺得有趣想笑,靈魂就歸位了。”冰琥連忙哄她。“否則……她可能再也清醒不過來了。”
“這樣跟她說話真的能有效嗎?我覺得我嘟囔的有點傻。”
“我确保有效,說不準哪句話就會喚醒她,不要覺得傻,再試試,随便說。”
方可心幹脆破罐子破摔的放飛自我,“女娲娘娘,戰神雅典娜,海神波塞冬……”
“等一下,她好像說話了。”冰琥打斷到。
“戰神雅典娜,海神波塞冬?”方可心連忙貼近阿落,聽她說什麽。
“菠菜湯……”阿落喃喃的說,嘴唇的開合幾乎感受不到,眼神也還是渙散的。
“太好了!被食物喚醒了。”方可心很高興。
“魂體粘合剛開始呢,多說一些。”
方可心點着手指,開始回憶食譜:“水煮魚,紅燒雞翅,炸醬面,打鹵面,小籠包……黑椒牛柳、壽司、關東煮,……粉腸,韭菜盒子,火鍋……珍珠奶茶,裏脊肉夾馍,炸臭豆腐,麻辣燙,煎餅果子,涼皮,豆腐花,排骨串……”
随着阿落吞口水的一聲,方可心又唱起了阿落自創的那首沒調二十四節氣歌:“嫦娥織女齊踏青,花燈煙火賞桂月,套圈兒猜謎劃龍舟,溫杯雄黃青梅酒,粽子湯圓五仁餅,餃子鯉魚臘八粥,啦啦啦~嘿!啦啦啦~”
阿落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呆滞的臉上終于有了迷茫的表情:“可心?”
“太好了!我真的救回你了。”方可心開心的抱住了她。
“我感覺夢裏一直飄啊,飄,飄得我都惡心了,可是忽然間就聽到了你的聲音,拿你們大食國的好吃的饞我,然後我就醒了……原來冰琥也在,你看起來氣色不太好啊。”阿落左右看看,“可心,好吃的呢?那些好吃的都在哪裏啊?”
“你命差點沒了,居然只記得吃的啊。”
“剛才飄了好久的感覺,實在是餓了嘛。”阿落摸摸肚子說。
“可能是精神力消耗太多。”
“我念叨的那些都沒有,不過填飽肚子的食物還是有的。”
“你們居然還有肉幹和糖水菠蘿!”阿落驚訝,大吃一口,對于味道十分滿意,也喂給豹子大班一些。冰珀還在熟睡,但冰琥說她沒有事,只是之前太缺覺了,等恢複了精神,自然會醒過來。
一個熟悉的帶着月亮圖案的鬥篷邊角出現在門口。
接着一聲子彈上膛的聲音,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
“都起來,跟我走吧。”
鳴沙笑着說。
大家的神經全都繃緊,唯獨冰琥松了一口氣。
“你們現在的戰鬥力可是沒辦法從這基地中平安離開的,老老實實的跟我走吧。”鳴沙又說了一遍。
冰琥第一個起身,站到了鳴沙面前。
方可心和阿落都十分緊張,準備着冰琥如果突然出手,自己要怎麽幫忙。
然而冰琥什麽也沒做,還示意她們不要反抗,“我們跟她走吧。”
方可心和阿落對視了一眼。
“你們走在前面,我告訴你們方向。”鳴沙命令道。
衆人加一豹順從的走到前面。
鳴沙并沒有收繳他們身上的武器,只是叫他們往外走。
方可心偷偷回頭,發現鳴沙也沒一直用槍指着他們,反而張望警惕着四周。
☆、當事者
他們幾人的戰鬥力抵擋不了鳴沙,本是束手待擒,然而這鳴沙是敵是友的身份倒是有些奇怪了。
“十幾年了,”鳴沙忽然說道,“沒想到還能再見到彼藍族的人。”
鳴沙這話倒是和方可心之前從紫狐那裏聽來的猜想能夠對應的上,她的目标,看來也是冰琥。
“你是當年從仙族叛逃的碎舞。”方可心肯定的說。
“沒錯,但現在都叫我鳴沙了。”鳴沙與對面淺月的幾個巡邏的人打招呼,示意他們過來幫忙押解。
鳴沙收了槍,剛剛還與她打招呼的人此時已經死了一地。她的槍用古老的方法消音,在長長甬道裏一點回響都沒有。
“她是咱們一夥的?”阿落此時終于恍然大悟的小聲問道,“半冠王妃?幸伊和雲起的母親?”
方可心點點頭。
阿落驚詫,“怎麽會這麽年輕好看?怎麽會生出幸伊那個小胖墩?”
“你見過幸伊?”鳴沙打量了阿落一下。
悄悄話被聽到,阿落害羞的耳朵都要藏起來了。
鳴沙話鋒一轉,“他的确不是我親生的。”
這下方可心都驚呆了,阿落都想要細問,但此時此刻并不是八卦的好時候。
在鳴沙的指示下,衆人來到一處淺月基地守備森嚴的所在。
此處比之前的通道不止寬敞了數倍,高度也顯着增加,正中央擺放着一扇巨大的門,前後左右都沒有依憑,就那麽孤零零的立着。
衆人之前見過類似的東西,就在艾魔街的外圍,據說很多年前被破壞荒廢下來的門,兀自聳立着,默而無聲的訴說往日輝煌。
眼前這個,雖然也有鑲嵌寶石和獸骨作為能源,然而要比艾魔街的那幾個矮小、簡陋、古樸的多。
鳴沙也不打招呼,直接沖上前去,守衛人員武器配置也算是精英級別了,結果被鳴沙咔嚓幾下槍托直接打暈,有人反應過來了打算預警呼救,鳴沙卻沒給他們機會,冰琥也連忙上前出手擺平了幾個,方可心他們幫忙卸下武器彈藥和通訊器,擡着都丢進了茶歇室鎖了起來,阿落順便掃蕩了幾塊茶點吃。
“別看它制作工藝粗糙老舊,這可是當年的雪橋大師制作的初代門,淺月一直将它當作從基地出兵時的快速通道之一,這裏可以直接通向妖戰區邊界附近。這樣的門在基地裏有六個,只有月相、上弦、下弦、新月和滿月的頭目可以将它們開啓。”鳴沙說着拿出一把奇怪的鑰匙,将門發動,仿佛開啓一個古老的機器。
方可心和阿落好奇的盯着看,眼睛都瞪酸了,只見門框上一點點符文蜿蜒的點亮寶石,如同超慢的進度條,
“畢竟是老古董了,要等一個小時以後才能使用。”鳴沙說。
衆人只好先原地休息,等待門蓄力完成。方可心在适當的位置布置下好幾個可觸發發作的法陣,以防有人來。
冰琥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拿出潋滟,也是時刻防備的狀态。
阿落按照冰琥說的,給冰珀喂了點兌了蜂蜜的水,豹子大班坐在一旁舔着爪子上的毛。
鳴沙就地一坐,端起槍防着門口,一邊徐徐的說,“既然時間允許,我很想與你們分享當年事情的真相,世人謠傳的太多,你們也該聽我這當事人說說了。”
“從哪裏說起呢?”鳴沙苦笑了一下,她與夜馳、盈霜的種種糾葛裏有太多深情,又怎麽好開口與這幾個小輩訴說。
“先說雲起和幸伊吧,”她只好撿起剛剛提過的話頭,“我當年不忍看夜馳蒙冤、父子葬身仙山,于是出手幫助他躲避追捕離開仙界……”
當時彼藍夜馳重傷未愈,經歷了喪妻之痛的打擊,還要獨自帶着孩子,精神和身體的狀态都不大好,被碎舞強行帶離仙山時還被迫許下了娶她為王妃的承諾,但碎舞與夜馳都知道,這個承諾僅僅是個借口罷了。
碎舞叛出仙山,就不再有退路了,夜馳按諾言給了她王室的榮耀,和一個名義上的妻子應得的關懷照料,但更多的,是給不了了。他的愛情早與他的心一起獻給了盈霜,随着她的逝去而化作灰燼。但他對王子幻的寵愛,還是在生活中帶來許多亮光。
碎舞因此判斷他是喜歡孩子的,就秘密收養了一對彼藍族遺孤,便是雲起和幸伊,對外宣稱是她與夜馳的孩子。有了這兩個寶貝之後,她在王室平靜的生活裏充滿了小小的麻煩與樂趣,夜馳似乎也因此被暖化,他們終于有了一家五口的樣子,那是碎舞最開心的時光。
夜馳剩餘給她的時間不多,而意外則來的更快。
那年,彼藍夜馳受邀帶着妻兒來到魔族夏宮做客,宴會上,魔王有意提及想要兩族聯姻的事,冬銘忽然化作的貓型巨獸一躍跳上餐桌,踏翻了筵席上那些精美的食物和酒水,呲牙咧嘴的警示,魔王等人這才發覺了仙族的潛入。
魔族的侍衛沒能阻止住仙族的突然攻入,對方似乎是掐準了時間,提早潛入黑暗界,只等今日宴會才趁機發作。
就算是彼藍夜馳引來的仙族仇恨,但這戰火被選擇在返魅夏宮爆發,仿佛在嘲笑魔族守衛的薄弱,把魔王的臉面往地上踩,因此當時魔王也算是拼出全力幫助保全彼藍夜馳等人。
混亂中碎舞看到夜馳與岩的對峙。
岩指責說夜馳為了騙到盈霜,不惜殺害同族取心煉藥來換取信任,還說盈霜一定是發現他身份的真相,寧死不跟他來黑暗界,他就一怒殺死了盈霜,轉而拐騙了碎舞。
“當時覺得這真是我這輩子聽過的最好笑的事。”鳴沙說,“你們聽到的傳言也多是這個版本吧?”
方可心等人點了頭,“不過最近物格族有還原當年的真相,所以……”
鳴沙覺得發現了更加好笑的事,“岩選擇繼續誣賴夜馳,估計是自認為在維護盈霜和我,也是在維護仙界的名聲。”
當時,岩與夜馳對戰,夜馳無法使用冰焰根本抵擋不了對手的攻擊,岩一劍刺穿夜馳的胸口,卻沒有見到彼藍族特有的心焰之火。
“為什麽,會用你自己的心?”趁着岩還在巨大的震驚之中,碎舞救走了夜馳。
“等一下,”阿落打斷道,“當時幸伊他們在哪呢?”
“估計是彼藍面具護衛們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