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許北城的生理時鐘一向很準,即便前一天喝醉了,第二天還是天剛亮就醒來了。
剛起床,有些宿醉,頭腦也不清醒,他按着太陽穴,翻身起來,打開衣櫃随便拿了套衣服就走進浴室。
水流嘩啦嘩啦地流淌,他的頭疼也稍微減輕了點,可身上有處卻讓他覺得不對勁。
快速洗好把水關掉後,他走到鏡子前,擡手擦了擦被蒸氣模糊了的鏡面,鏡子裏,他的兩根鎖骨整根發紅發紫,那是讓人看了就臉熱的,密密麻麻連成一片的吻痕。
許北城被刺激得連脖子都發紅了,迅速穿上衣服,走出浴室,走到客房門口,敲門。裏面的人似乎是等着他來似的,沒敲幾下,門就開了。肖薔看了看他還在滴水的頭發,随意問了句:「剛洗過澡了?」
許北城還記得,昨晚喝得微醺的她是多麽柔弱的姿态,而現在的她,已經恢複成一貫的樣子了,「你……我們昨晚,怎麽回事?」
肖薔的神色有些古怪,「這種事,你兄弟有沒有被用過,你不知道?」
一句話說得許北城面紅耳赤的,但也不知道是不好意思還是氣的,「你留在我身上的是什麽意思,開玩笑也不能這麽過。」雖然她跟他說過喜歡他,但是他沒想到她敢這麽做,一個女孩子……突然,他腦海裏浮現出昨晚他還沒醉前,她半醉半醒時說的話,喂,許北城,我要是對你再偏執一點,你會是我的嗎?
「哦,這個啊……」肖薔的手快速地把他又扣到喉間的鈕扣解開,摸了摸他那讓人看了就臉熱的鎖骨。
許北城沒有防備她會突然動作,被她解開了衣扣,還被她的動作弄得手足無措,最重要的是,一大早上不能被刺激的男性慾望又再次醒過來了。第一次是他在浴室裏,照鏡子看到那兩根鎖骨時。
「夠了。」他捏住她的手,把她的手捉離他的身體。
「不夠。」而她卻變本加厲,伸出雙臂環住他的頸項,不可忽略的胸部抵在他的胸膛前,柔軟的觸感足夠讓他感受到,她的睡衣裏面,什麽都沒有。
許北城閉上眼,眉頭緊鎖,像是在忍受着什麽,樣子性感又禁慾,他的嗓音也變得有些沙啞,聲音也有些惱怒,「你還想怎麽樣。」他感覺得到她的臉離他很近,近到他能感覺得到她的鼻息。
「許北城,我沒有跟你開玩笑,你還要繼續裝傻嗎。我告訴過你,我喜歡你,你還不清楚是不是,我再清楚一點告訴你,我想上你。」話音落下,她吻上了他的唇,牙齒輕咬他的下唇,趁着他還沒從她的話裏回過神來,放肆地把舌頭伸進他的嘴裏,逼着他回應她。
許北城本來就不如平常理智,一對上她,完好的理智幾乎都會去了一半,再被她熱情引誘,幾乎毫不費力就被她迷惑,一手順從自己本能按在了她的背上,一手按在她的臀上,把她整個人壓向自己。
最後,等他放開她的嘴唇時,她已經被他抵在牆上,嘴唇也被他吻腫了。只見她美麗得如同引人堕落的女巫,臉上是魅惑的笑容,「看,你也喜歡我,你也想上我。」
Advertisement
***
下午三點半的時分,溫暖的陽光從窗戶透進來,打在正在書桌前畫圖的人身上,圖紙上被覆蓋了一片陰影。
許北城看着被自己挑剔地修改了N次的圖紙,他還是不滿意,還是想要修改,可他明白,這已經是有限資金以內最好的設計布局了。最後,為了克制自己強迫症又愛追求完美的心魔,他不再看圖紙,把它們迅速收拾好。
完成了工作以後,他的大腦不受控制地又被另一件事給侵占了。
許北城幾乎是無法自已地想起了他跟肖薔在房間門口的那個擁吻。距離那個吻,已經過了一天了。當時他一時理不清自己的思緒,只能對她的情感沉默以對,可她,就像是沒發生過那件事一樣,還能神色自如地面對他,好像表白後在等回複的人是他似的。
也許是他們之間的氣氛太詭異了,以致于昨晚晚飯時,連一向眼前只要出現食物就不再管任何事的許小西都注意到了,在飯後跟他一起洗碗時弱弱地問他,是不是跟肖薔吵架了。
然後,他才像是被提醒了似的,後知後覺地發現,他竟然沒在生肖薔的氣。雖然他是個男人,但不代表他喜歡,或者說,可以接受被人這樣冒犯,雖然他的确是喜歡她的。可是這種莫名其妙的喜歡,到底有多喜歡呢?好像也還沒喜歡到讓他想要開始一段感情。
許北城開門,走出卧室,客廳裏很安靜,只有坐在飯桌旁的肖薔。從他這個角度看,只能看到她的側臉,及腰的長發被她繞在耳後,随意披散在身後。露出來的臉上,眉眼精致、皮膚白皙,她整個人很削瘦。
許北城是見識過她是怎麽不拿自己身體當一回事的,再加上長期一個人住,她還不會做飯,把自己喂成這副營養不良的鬼樣子,真是亂來。
「啊,你工作完了?」肖薔手裏拿普蘋果,連皮咬了口,見到許北城站在不遠處,似是靜靜盯了她一段時間了,她還是能神态平常地面對他。
「嗯。」許北城的視線跟她的碰觸了一下,然後迅速轉開,無意中落到了她的手上,「你做什麽?」
肖薔順着他的視線,看到自己手裏,她有些疑惑,這不是明擺着的嗎,「下午茶,吃蘋果。」搖了搖自己手上咬過一口的蘋果,「要嗎?」
許北城嘴角緊繃,「我眼睛沒瞎。」他還能不知道那是蘋果嗎,「你削了皮再吃。」
哈,原來是強迫症發作了,「削皮多麻煩,像這樣,洗一洗就可以吃了,洗乾淨些就好了。」肖薔無視許北城的眼神威迫,又咬了一口。
許北城看了她幾秒後,嘆了口氣,轉身走開了。然後沒過一會,又走回來,這次他直接走到肖薔跟前,手攤開放在她眼前。
肖薔自然是知道他的意思,可是他是有潔癖的,他敢保證等下他絕對不會嫌棄地一直對她板着一張臉嗎,她的心靈很脆弱的,受不起這個傷啊,「我吃過了。」還是事先提醒他一下,別到時候又給她臉色看。
「拿來。」
肖薔乖乖地把咬了幾口的蘋果放在他手掌上。人家都不在意了,她也沒什麽好擔心的。然後就見他在她旁邊的位置上坐下來,右手拿着一把水果刀,左手拿着她吃過的蘋果,認真地幫她削起皮來。
蘋果皮一圈一圈地落到飯桌上,他的刀用得很好,蘋果皮沒有被削斷,削出來的還是幾乎均勻的完美厚度。而他的表情,認真而嚴肅,像是削個蘋果對他來說是有多重要似的。
多看他兩眼,她都要舍不得走了。
許北城的動作很快,幾乎不到一分鐘,蘋果皮就被他接近完美地削下來了,他把刀放一邊,把左手的蘋果遞給肖薔。
肖薔接過蘋果,心情非常好地跟他道謝,「謝謝。」
許北城正要說沒事時,肖薔再次趁他毫無防備時偷襲他,把頭突然地湊近他,嘴唇一下就壓住他的唇,舌頭還飛快地在他舌上舔了一下。
許北城一下子被她驚住了,然後下一秒,聽到她說:「蘋果味的,喜歡嗎?」
他沉默了幾秒,「流氓。」心髒被她鬧得跳快了些,他大概永遠都不能适應她的跳脫。
肖薔一聽就笑了,看着他的目光裏眼波流轉,「那要不我負責任,跟我在一起吧。」
許北城被她這一弄有些無措,他昨晚想了一個晚上,還是很猶豫。有時候,感情就是講一個沖動,不用思前想後,甘願孤注一擲把自己逼上絕路,以後的路是平坦、是坎坷都無所謂,當下滿腦袋想的就是,絕不可以錯過這個人,絕對不可以放手。
許北城心裏也知道,當他開始想他要不要跟她開始一段感情時,他就意識到,他并沒有那麽喜歡她,他對她還沒有那種可以不顧一切的沖動。對他而言,除非逼不得已,否則絕對不會開始一段感情,而現在的肖薔對他而言,還沒有到達逼不得已的地步。
許北城還在想着,怎麽用委婉的字眼拒絕她才能不讓她太受傷,他沉默着,邊思考邊坐在那裏收拾着他剛削下來的蘋果皮。
很快地,肖薔已經把蘋果吃完了,她跑去洗手,心裏也沒以為許北城會一直坐在那等她。可等她洗乾淨手,把手擦乾回到客廳,見他還坐在那,幾乎連姿勢都沒變時,倒是肖薔有些驚訝了。但随即就恢複正常,她安靜地擡眼問他,「你現在有空?」
「嗯。」
「那送我回家吧。」
許北城驚訝地看她,可她已經跑進客房,然後把她的行李拿出來。說是說行李,實際上也就是一個背包。她把背包背在背上,走到大門口,感覺身後還沒有動靜,她轉過身來
催促,「走吧,不然我自己坐車也是可以的。」
「嗯,知道了。」許北城起身一拿了車鑰匙後,跟在她身後出門。
雖然離第一次送她回家已經過了一段時間,但許北城其實還是記得肖薔家住哪裏,他還記得很清楚,包括他第一次送她回家發生的事情。
她突然要求要回家,許北城不知道她心裏是怎麽想的,但他敢肯定,她絕對不是看出了他暗含拒絕她的意思所以才突然這麽要求的。
心裏想的是,不要跟肖薔開始,不要再這麽靠近肖薔,要跟她拉開一段距離,可滿腹心神卻不由自主地集中到她身上。
自從她剛剛問過他以後,她就沒再提起這件事,似乎對于他的答案一點都不在意,似乎她的那個問題也只是她随口提起的。即便他在她問了以後沉默了許久,她似乎也沒有因為他的沉默而有什麽異樣,又是這樣随意的态度。
越是深沉的人心思越重,想得越多,許北城更甚,再加上他有強迫症,大多有強迫症的人,對于細節的東西都非常糾結。這也是他除非逼不得已,否則不會開始一段感情的原因,也是他可以接受沒有愛情的結婚的重要原因。
遇上愛情以後,整個人會變得患得患失,會因為對方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甚至是說一句話時的微妙停頓而影響到自己的心情。對于十分注重細節的許北城而言,他非常讨厭愛上一個人的自己,非常讨厭自己的心會不受自己控制的那種感覺。
從一開始,從很早以前,他就不想要愛情。像他父母那樣愛情至上的人,到頭來得了什麽好的,有愛情時有婚姻,沒有愛情時撕毀婚姻,然後分開了以後,各自跟又産生愛情的對象組建家庭,幾乎無視他跟許小西兩個人,這麽的不負責任、這麽毫無理智可言。
他一點也不想要這種愛情至上的不負責任的婚約,一點也不願意自己失去理智。所以,一直以來,他都認為他沒必要非要跟自己喜歡的人結婚。
他明知道張潔瑜的性向特殊,她絕對不會喜歡上他,于是他答應了張潔瑜的請求,做了十年的挂名情侶,幫她在她家人面前為她的特殊性向掩護。
不要愛情,是他多年以來的信念,如果可能,如果還有退路,他真的不想去考慮開始一段感情。而肖薔,她從與他第一次見面開始就在撼動着他的信念,正在一點一點毀掉他從很早以前起就建立的道德觀。
他不想要愛情,不想要喜歡上一個人、愛上一個人,而他偏偏遇上了愛情,偏偏喜歡上這個一直直接、大膽纏着他的肖薔。他讨厭自己失去理智,無法自控,而他一對上她,他的理智就岌岌可危,她明面上不碰他的底線,可實際上,在他沒有留心的時候,一點一點地把他的底線毀掉。
「你在找做室內設計的人?」
靜默了一路,原本許北城還以為在到她家以前,她不會出聲。
「嗯,你怎麽知道?」
肖薔一手撐在窗臺邊緣,撐着臉,懶洋洋地回答道:「昨天晚上趴在你卧室門上偷聽你講電話。」
許北城臉色一僵,把車靠路邊一停,拉上手剎車,向她轉過身正準備要說她。
「這個行為是不是很符合你印象裏我的形象?」肖薔把手收回來,看着他笑笑。
許北城意識到了她又在跟他開玩笑,心裏頭這邊才把剛燃着的怒火澆熄,那邊又為她的自嘲而堵心。心裏被這麽一松一緊的,弄得皺起了眉頭,「你不要這樣,我心裏沒有這樣想過你。」
「我那樣說,你容易給我加同情分,我又在裝可憐博同情,你這麽聰明,這次怎麽看不出來了?」肖薔還是笑着,随口問的問題根本就沒有期待過他的答案,她嘴角的弧度沒有掉下去,「的确是昨晚聽到你講電話,在我經過你的卧室回房的時候。」
許北城沒有吭聲,他心裏不好受。不是沒有聽過她類似的自嘲,他每聽一次,就比上一次聽時難受,一次比一次難受。而這次,他感覺他的心髒就像被條線繞緊了,一圈一圈的,緊緊地纏住了。
不想見到她受委屈、不想讓她受委、屈,心裏酸酸澀澀的滋味,只有他一個人能懂。
許北城停車的地方,正是她家那個社區的路上,肖薔解開了安全帶,開了門,臨下車之前又跟他說了一句:「要是想找做室內設計的中等價格的人,上來,我可以幫你。」她收起了笑容,認真地說:「不是開玩笑。」
說完,肖薔自顧自地往裏走,沒再看身後的人一眼,似乎她真的一點都不在意後面人會不會來。
可在即将進入小區門口那個大黑鐵門時,她餘光掃到了那輛熟悉的黑色汽車進入了她右方的地下停車場入口。
她笑了笑,跟門口的警衛說了聲:「等會會有位先生來拜訪我,姓許的。」
肖薔步履輕松地走在小區的花園小徑上,一手拿着手機嗒嗒嗒地打了自己的樓層數、門號,然後傳送了出去。
對她而言,艱難的,從來不是等待和追求,她很怕麻煩,但她卻有耐心。
***
許北城踏出了電梯,來到她家門前,擡手按鈴。對于這種類似于上樓喝咖啡的事情,他心裏也不可謂不忐忑。
那個女人,他從來就沒辦法預料她的反應。對上她,他似乎一直都是一退再退。
等她應門的時間并不長,如同昨天早上一樣,她應門應得非常的快速,似乎他敲門的時候,她正巧就在門後,這讓他無端升起一種她一直在等着他的感覺。
這樣的情緒,加上這兩天來被她刺激的種種,層層疊疊、堆堆積積,如同滾雪球一樣,越來越大,大到他開始有點擔憂,他還能不能控制住,拒絕了她以後,他還能不能全身而退。
「哦,進來吧。」肖薔把門打開後,就轉身走開,穿過了走廊,進了一間房間,「桌上有水、有茶、有咖啡,你随意。」
許北城把門關上,因不清楚室內的布局,他走得比往常慢了一些,穿過走廊走進客廳,然後看到了她所說的桌上的水、茶和咖啡。
桌子靠沙發一側擺放着三個杯子,一只玻璃杯裝着水,一只功夫茶小茶杯裝着茶放在小竹墊上,一只咖啡杯裏的咖啡顯然是已經被攪拌過了的,放在盤子上的匙羹上還殘餘着些咖啡,杯子上方是袅袅升起的熱氣。
明顯是剛剛才準備好的,她也沒比他早進門多少吧,卻能這麽快把水燒開了,把東西都打點好,打點的東西也挺符合她的性格,随性極了,随性到他不知道說什麽好。哪有人會同時倒三種不同的飲料來招待客人,她以為是自助餐嗎。
許北城坐下來,拿起玻璃杯來,慢慢地喝了一口,暖流順着喉嚨下去,熨得胃部暖暖的,原來被寒風吹得有些麻木的身體開始慢慢地回暖過來。
整個人舒服了些,也開始有心思觀察起她家來。室內沒有太多的家俱,都是些簡約的、比較節省空間資源的家倶。而室內,就客廳而言,面積也不小,卻沒有因為家倶不多而顯得太過空曠,顯得冰冷空洞而沒有人氣。她一個女孩子長期獨居,家裏的環境倒是難得的整潔。
許北城知道,有的時候,女孩子比男孩子還要邋遢,從他妹妹許小西身上他就能看出。
許小西的房間,穿過的襪子随便扔,洗乾淨的衣服也不疊,不放進衣櫃裏,随意地堆在床上,好久不疊一次衣服。寫過的廢棄紙張揉成紙團,但是從來都不扔在紙簍裏。一年不打掃幾次房間,窗臺、書架都蒙了一層塵。每次都是他進過許小西的房間,實在受不了她睡覺的環境,他幫她打掃的。
他一開始以為,像肖薔這麽随性的人,她家裏的環境可能會比許小西的卧室要嚴重多了。然而并不是這樣,至少像他這種有些潔癖的人,待在這裏也沒有什麽不舒服的,除了客廳中央靠牆處的書架上書本的放置,長度和厚度沒有一點規律,讓他有種想要幫她收拾整理一下的強烈沖動。
「你先看一看這些設計稿。」肖薔從房間裏出來,走到了他旁邊坐下,把一個文件夾遞給許北城,然後側身面對他,盤腿坐起。
她出來時并沒有把房間的門關上,從許北城的角度可以看出,那間房間是她的卧室。
許北城立刻轉開了視線,轉而看了看對他說話的人。
她的衣服明顯也換過了,現在這一套是比較舒适的起居服,休閑寬松的白色針織衫,領口并不緊,露出了她如珠玉般的肌膚。
他有些不自然地咳了一聲,接過文件夾,低頭翻開來看,可餘光還是掃了掃她,「你不冷?」
「還好,剛剛找東西找得有些熱。」她似乎一點都沒有他那樣的旖旎心思,正經認真地繼續跟他說話,「你們這個工程資金緊繃,找做室內設計的,中等價格的,我提供的就是最好的。這些都是我做過的一些作品,應該達到你所需的要求有餘了。
要是只看平面圖還不夠的話,那你可以随便參觀我這裏,這裏的設計也是我做出來的,對應的圖紙在第十三頁……」
許北城訝異地擡起頭看她,「你是做室內設計的?」難怪她家裏的設計不俗,原來這裏都能算得上是她的招牌了。
肖薔被他打斷了話,也就沒再繼續說下去,而是微微一笑回答他,「是,我是做自己私人接案的,客人幾乎都是朋友介紹,一個推薦一個好不容易做出來的口碑,收的價錢絕對是中等價格,高不到哪去。是不是有種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的感覺?」
肖薔見他沉默不作聲,以為他還是信不過她的實力,又跟他說道:「今年剛入秋的時候,還記得我有一次喝醉了在飯店大廳坐着等你?」
她一手撐在沙發椅背上,撐着頭,「那是我剛幫一間公司的老板設計辦公室,出來的效果他很滿意,所以請我吃飯。那個老板應該跟你挺熟的,我當時一說你來接我,他就淼散了其他一直想要送我的人。」
她的袖口也很寬大,她一擡手,袖口就呼啦地往下滑,露出了如玉潤的手肘。許北城無可避免地看到了她的手肘,原本是想要挪開視線的,可聽了她的話,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無法控制的心裏更想知道這一件事,「那一次設計辦公室的那個工作,也是讓別人上來參觀你家接來的?」
肖薔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倒是被他問得愣了愣,随即反應過來,笑,「你會在意?」
這句話她不是第一次問了,之前,他只有微微的揪心的感覺,而這次……許北城臉色非常不好,臉別向另一邊,拒絕跟她再交談。可湧上胸口的那股悶氣一直堵在那裏。
他在意,他還非常介意!她是私人接案的,做建築這一行私人接案有多難,他剛創立他現在這家公司時就體驗過,她做室內設計跟建築比,也應該是好不了多少。
他簡直是不受控制地滿腦子都在想,她讓多少個客戶上來參觀了?她的那些客戶上來這裏參觀,她跟他們都做了什麽?她也會像現在這樣,換了一身衣服,會跟那些客戶挨得很近地坐,如同現在他和她一樣?她還會這麽慵懶地跟別人說話?
心裏湧起一種陌生的情感,他知道,這種情感名為嫉妒。他在嫉妒那個第一個到她家來的男人,他在嫉妒被她特別對待的男人,他該死的嫉妒得快要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