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腳下的泥土仿佛松軟了一般,将他陷了進去,動彈不得,他結舌失措的不知該說些什麽,問些什麽。

“我看看,我看看!”蕭邪将信将疑的跑過來,湊到雲熙面前,看到那個牙印,他遲疑不決的問雲熙:“你你你……你真的是……雲熙?”

“是,是我!抱歉,我一直以為天狼被我害死了,所以才一直躲起來沒有去面對,這些年讓你們白白擔心,都是我的錯!”

雲熙一副豁出去的樣子,遲早都要面對的,她也不是八年前那個小女孩了,敢作敢當本就是她的本性。

“能不能給我一下,我是不是做夢呢?天狼!”蕭邪自言自語的說。

天狼直接拿起蕭邪的手,給了自己一個耳刮子,火燎燎的疼痛從臉頰傳來,他才漸漸有了點真實感,他才明白,戰勝潛龍惡蛟的時候,雲熙為什麽聽到他是天狼會情緒失控。

“在迷霧森林,你知道是我以後,為什麽不說出來?”

“我一直都是禍星,說出來,繼續連累你們嗎?更何況……”

雲熙說到一半停住了,陌淩奕卻明白她的意思,替她說了出來,“她是不想讓我知道她就是陌雲熙。”

“停停停,可是我還是不明白,第一,為什麽在破廟的時候,你用的是火系法術;第二,你的臉,陌淩奕不是撕扯過嗎,沒有人皮面具啊,雲熙,我頭都大了,你給我解釋解釋好不好?”

蕭邪猴急的模樣真讓人忍俊不禁,不把這些搞清楚,他上蹿下跳的安靜不下來。

“火系法術不是我,當時我身邊還有一位朋友,是它出的手,只不過它沒有在你們面前現身而已,至于我之前的臉,是東方院長幫我變幻的,除了聖級強者,其他人都看不出端疑,不過,它只能維持半個月的時間,這不,時間到了,我就恢複原貌了。”

“雲熙,雲熙,真的是你呀,我太高興了,太高興了。”蕭邪直到現在才把心放回肚子裏去,他雙手抓着雲熙的肩膀就那麽晃啊晃啊的,語無倫次的表達着自己的喜悅。

雲熙被他晃的七暈八素的,真想一腳踹開這家夥,他要晃到什麽時候呀。

天狼看不過去了,扯着這家夥的腰帶往後拖,事情差不多都弄清楚了,有些細節他們可以以後再說,現在,他們應該留出點空間,讓那兩個人,好好的把事情說清楚。

“我沒有出賣你,那件事情是陌心偷聽了我們的談話,陌羽凡私自以我的名義去告發的你,你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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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多年,陌淩奕對任何人都沒有只言片語的為自己辯解過,正如他自己說的,除了陌雲熙,他不會和任何不相幹的人解釋半個字。

他目光如炬,嘴裏苦澀的感覺猶如吃了黃蓮,雲熙真真切切的站在他面前了,他之前演練過的所有言語,都卡在喉嚨裏說不出來,千言萬語,她若不信,又有什麽意義。

雲熙始終都不看他一眼,聽到他的解釋,她的心其實就土崩瓦解了,女人有時候其實很容易哄,她們所有的堅強與任性,不過是害怕受傷而表現出來的保護色,她們的內心,比誰都柔軟。

她依然披着她那堅硬的外殼,裝作從容不迫的問:“那好,我問你,我娘親呢?事後我好幾次潛回過陌府,為什麽我娘親會失蹤了?”

“秋姨的事我一直都在打探,你出事以後,秋姨就被陌羽凡轉移走了,後來我問過陌羽凡,他說他也不知道秋姨的下落,他只是把人交了出去,對方是什麽人他也不知道,不過,他說那些人大多數,都有着暗紅色的頭發。”

暗紅色的頭發,禹丘王國的人,雲熙一直以為秋月被陌府或者慕族的人囚禁了起來,沒想到她根本就不在淨月帝國了。

她凝眉沉思,禹丘王國的人帶走秋月,目的何在?

“你放心吧,我這些年除了到處找尋你的消息,我也一直在派人去禹丘王國尋找秋姨的線索,如果有消息了,我會馬山告訴你的。”

陌淩奕語帶愧疚,神色憐惜的看着雲熙,是他沒有保護好她,現在,她回來了,他一定會加倍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緣分,以後,他一定要時刻都守護在她身旁,不讓任何人再有機會傷害到她。

雲熙疏離的偏開頭,裝作沒看見他炙熱的眼神,她說過,她不要再輕易的相信別人。

“陌淩奕,我不管事情真相到底怎麽樣,我只希望以後,你我之間,大路朝天各走半邊,不要再有任何的牽扯。”

她的每一個字,落在陌淩奕的心間,猶如刀割一般,生生的疼,有多久了,他以為他都麻木了,不會再感覺到疼痛了,此刻他終于明白,能讓他感到痛的,只有那個他真正在意的人。

陌淩奕鼻子一酸,兩行淚滴滾下臉頰,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雲熙訝異他怎麽沉默了,轉過頭來看到他落淚的一幕,說不清是種怎樣的複雜情緒,堵在心裏悶悶的,她低下頭越過他的身畔,走到另一邊坐下不再看他。

陌淩奕悵然若失的站着,雲熙還是不肯相信他嗎?沒關系,他會在以後的日子裏,慢慢的重新打開她的心扉,

雲熙感覺到一道目光的注視,她擡頭,眼光接觸到鳳楚央的臉龐,他嘴角彎彎地牽挂着一抹笑容,眼中濃濃的是一層笑意,傳給她一股春天般溫暖的感覺。

蕭邪見陌淩奕就這樣被雲熙晾在那裏,連忙跑過去安慰他去了,天狼恰巧将鳳楚央的表情盡收眼底,他神思恍惚的問鳳井川:“井川,你說我們少主,到底什麽樣的女子,才能讓他動心?”

賞花節上

鳳井川大惑不解,這家夥怎麽突然把話題轉移到這裏來了,滿不在乎的道:“這我哪知道啊,我又不是他,反正到時候他娶了誰,就是誰呗,你說你,雲熙回來了,你總算可以真正的走出來了,還有閑心操心少主的事了。”

“你記不記得,少主畫中的少女,不正是雲熙嗎?”

天狼這麽一說,鳳井川立刻想起來了,臉上的表情也豐富了起來,眉飛色舞的說:“你是說,少主可能,對雲熙動心了?”

說完他又自顧自的搖搖頭,“不可能的,你多心了,就憑一幅畫,下不了定論。”

天狼唉聲嘆氣的繼續說:“你覺得我什麽時候,沒有足夠的把握,就下過結論嗎?他畫的人是雲熙,而他曾經在珠玑塔內說過,最佩服的人是司徒很帥,最欣賞的人是陌雲熙,如今這三個讓他另眼相待的人,恰好正是一個人,你說,他會不會上心。”

鳳井川坐直了身體,嘴巴張大的可以塞進一個雞蛋,眼睛也瞪得比銅鈴都大,連續的點了十幾下頭,才拉着天狼小心翼翼的說:“這下真的完蛋了,少主要是和陌淩奕搶人,我們幫誰?”

“你問我,我問誰?”天狼用鼻孔哼了一句,希望他猜錯了。

後半夜的時候,公儀玟洙帶着聖學院的人趕到了,雲熙一路上都有留标記,公儀玟洙與禹丘的人糾纏了三日,終于突圍而出,他沒有堵截到戚家英,猜想戚家英肯定去追擊他們了,心裏實在太過擔憂,一路上他們不敢停歇,直到看到他們幾個安然無恙,公儀玟洙才放下心來。

聖學院來時一百多號人,回去卻只有八十多人,折損了二十有餘,恐怕這個數字,也是東方撫始料未及的吧。

山洞不大,不夠容納所有人,大家就将就着依偎在一起休息,林曉曉到處張望着,始終沒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她踱至雲熙面前問她:“姑娘,你是誰啊,你一直和他們在一起嗎?我怎麽沒見過你呀,還有,你知道我師兄去哪裏了嗎?”

鳳井川聽到了,惡作劇的念頭就冒了出來,先是沖雲熙擠眉弄眼示意她別說破,然後雙手捂住眼睛,蒙着臉嚎啕大哭,肩膀還配合着有節奏的一抽一抽的。

他其實就是幹嚎,一滴眼淚都沒有,還透過指縫偷偷的看林曉曉的反應。

林曉曉看他哭的這麽肝腸寸斷的,雲熙又一言不發,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師兄難道死了嗎?她小嘴一癟,眼淚好似扭開的水龍頭一樣湧出來,放聲大哭,一邊哭還一邊說:“師兄啊,你死的好慘啊!你怎麽就這麽死了呀!”

林曉曉哭了,鳳井川惡作劇成功,放下雙手嬉皮笑臉的哈哈大笑,雲熙無奈的嘆了口氣,這都多大了,還跟個孩子似的愛胡鬧。

雲熙将林曉曉拉到自己身旁,伸手在她後背輕輕的安撫着,語氣溫和的說:“傻丫頭別哭了,他逗你呢,你好好看看,除了這張臉,我像誰呀?”

林曉曉好半晌才停止哭泣,眼淚鼻涕的抽泣着,這穿着打扮以及身形聲音,還有挽住手臂的感覺,都像是師兄呢,她淚眼婆娑的吸着鼻子,可她的師兄是個男子啊,眼前這個漂亮的令人移不開眼眸的少女,和她師兄的長相也是雲泥之別。

“我不明白,你是女子,我師兄是男子,可你身上有他的感覺。”

“哪來的師兄哦,從來就是小師妹,哈哈,她先前女扮男裝又改變了容貌,我們都被她戲耍啦!”

林曉曉瞪着鳳井川,這家夥剛才分明就是故意誤導自己,現在又假好心的解釋給她聽,誰要聽他解釋,她嘟着嘴問雲熙:“他說的是真的嗎?”

“除了最後一句,大體上沒錯,我并不是戲耍你們,實在是為了方便行事,還請各位見諒!”雲熙這也算是向所有人解惑。

衆人竊竊私語,談論着天差之別的兩張臉,有人不解她女扮男裝便女扮男裝,為何要弄那樣一張醜陋的臉。

“還能為什麽,別人有顏,自然不在意假臉的醜陋,先前那些嘲笑人家醜陋的人,現在打臉了吧!”

“咱們聖學院什麽時候有這樣一位清水佳麗了,我從來沒見過啊!”

“沒聽見說是師妹嗎,不是內院的。”

“不對不對,她說過她是院長的徒弟,難道她就是那位一直住在碧瀾閣上的?”

……

“那個,我該怎麽稱呼你啊,我一直都特崇拜你,沒想到,你竟然是女兒身!”林曉曉怪不好意思的,她甚至有些喜歡上了男裝的雲熙,臉上的兩朵紅雲嬌俏的漂浮着。

雲熙尴尬的搓了搓手,這誤會大了,這林曉曉倒是個妙人,那般醜陋的臉龐都能産生好感,是個能看到別人內在美的好姑娘。

“你就喚我名字吧,我叫雲熙。”

“哦,雲熙,他們說你住在碧瀾閣,是嗎?”

雲熙點點頭表示默認。

“那你應該是師姐啊,院長兇不兇啊?”

林曉曉像個好奇寶寶,一個又一個問題的接着問,她問一個雲熙答一個,漸漸的都進入了夢鄉。

衆人彙合之後,行程就放緩慢了許多,除了鳳井川還是不能自己行走外,其餘人的傷勢都好了許多,從聖學院出來後大家就都沒有好好休息過,也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飯,抵達花雨鎮後,包下一間客棧,準備好好休憩一番。

花雨鎮隸屬蒙羅帝國,古老的小鎮,青石板鋪成的路古色古香,客棧對面不遠便是一條小河,石板鋪成的橋別有韻味,河邊有正在浣紗的少女,互相潑水嬉鬧。

傍晚,晚飯過後,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人聲鼎沸,少女們一個個打扮的嬌豔欲滴,手捧一盆含苞怒放的鮮花,姹紫嫣紅的花團錦簇。

林曉曉看着外面熱鬧的景象,好奇的問店家:“店家,外面怎麽這麽熱鬧?”

店家熱情洋溢的給她解釋:“你們是外地來的吧,今天可是我們花雨鎮一年一度的賞花節,所有的未出閣的姑娘,都會帶一盆自己精心培育的鮮花出來供大家鑒賞,并且會選出一盆美麗的花,視為花王。”

“真的嗎?這麽巧啊,那今天這裏肯定特別熱鬧吧!”

店家擺擺手,笑容可掬的道:“姑娘,豈止是熱鬧啊,每年這個時候,其餘鄉鎮的人也都會湧入花雨鎮,若不是你們包下我們客棧,我們這裏早就熱鬧起來了。”

“賞花節選花王只是其一,賞花節中,評賞的不僅僅是花,還有各位姑娘的才藝,未出閣的姑娘們都會在這一天,展現自己的才藝,若是有心儀的男子,便可以将自己培育的花朵贈送于他,他接受了便是對姑娘也有意,來日便會上門提親拉!”

店家的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沒想到這花雨鎮的賞花節,竟然還有如此一層意思,婚姻大事素來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這樣的男女相互定情的方式,在他們看來是很新奇的。

“店家,若是男子看中了女子呢?”林梓霖咧着嘴問,該不會只有女子可以向男子表白吧。

店家哈哈大笑,耐心的繼續說:“男子若是看中了女子,只要贈送女子一樣自己的随身物件,換取姑娘的花,姑娘願意置換,自然就有情人終成眷屬喽!”

“這個好,有點意思,稍後我也去湊湊熱鬧!”

“對,我也去,便是只賞花看美女,也是值得的。”

都是些年輕人,如此盛況既然遇見了,自然要去看看的,衆人都雀躍不已,回房打扮一番也準備去看熱鬧。

林曉曉抓住雲熙的胳膊晃了晃,撒嬌道:“雲熙,我們也去看看吧,應該會很好玩吧!”

雲熙此刻已經置換了衣衫,恢複了女兒裝,一套蔥綠織錦的勁裝,頭發高高的束起紮成馬尾,英姿飒爽,美目眇兮。

“那就去看看,反正也閑來無事。”

得到雲熙的贊同,林曉曉雀躍不已,興高采烈的拉着雲熙回房梳洗一番,雲熙坐在床沿看她歡快的往臉上塗抹胭脂,淺笑着搖搖頭,這妮子性格活潑,無奈太過單純,在這個世界,單純可不是好事。

“雲熙,你不打扮一下嗎?”

“我就這樣吧,不就是看熱鬧嘛,看你,打扮的這麽嬌俏動人的,怕是要引來無數的蜂蜜了!”

林曉曉嬌羞的低下頭,牽着雲熙的手不好意思的說:“和你在一起,若是不打扮一番,旁人眼裏哪還有我的存在。”

林曉曉确實如雲熙想的一般,單純可愛,對司徒很帥的那點情愫,鬧了個烏龍後很快的就釋懷了,如今與雲熙,親密的宛若一對姐妹花。

二人手挽手穿梭在熱鬧的人群裏,花雨鎮的街上,一盆盆五顏六色、形态各異的花映入眼簾,紅的似火、黃的似金、白的像雪……色彩斑斓,五彩缤紛。

“雲熙你看,那邊有人在跳舞!”林曉曉指着不遠處的一座高臺,那裏早已被圍的水洩不通,臺下觀衆拍手稱贊,臺上一位蒙面女子绫羅綢衣,步調曼妙,宛如輕盈的蝴蝶在水面翩翩起舞。

賞花節下

雲熙望着那裏那麽多人并不想過去,奈何林曉曉喜歡熱鬧,拉着她就往那邊擠。

“你慢點,小心別撞到了別人。”

“你說她為什麽蒙着面啊,看身段婀娜多姿的,不知道長得漂不漂亮!”林曉曉擠了幾層人群,實在擠不動了,兩人就在人群的中間,欣賞着臺上的舞蹈。

身旁的一位男子聽到了,頗為自豪的說:“自然是花容月貌了,這可是我們花雨鎮鎮長的掌上明珠,上官菲兒,她可是我們花雨鎮的第一才女,你們這些外鄉人不懂莫要胡亂猜測。”

林曉曉唏噓不已,調皮的眨眨眼,更加想看看上官菲兒的真容了。

“李信,素聞你仰慕上官小姐已久,今日她在此處獻技,你可是打算贏得美人歸啊?”柳承夜識得說話的男子,他本一笑置之的,卻不想目光觸到雲熙的臉時,心裏大為驚嘆,都說上官菲兒花容月貌,可與此女子一比,實在是小巫見大巫。

他故意說話擠兌李信,想借機引起雲熙的注意,只可惜雲熙至始至終只看着臺上,對他的話充耳不聞。

李信被柳承夜說中心思,大窘之餘也頗為坦蕩,這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李信就是愛慕上官菲兒,有何不敢承認的。

“我自然是仰慕上官小姐的,若是上官小姐願意,我當然願意娶她為妻。”

柳承夜還想再說些什麽,被周圍人絡繹不絕的叫好聲淹沒在喉嚨裏,上官菲兒一曲舞畢,整了整衣衫并未退場,而是站立在臺中央,舞臺的後方走上來一位中年男子,中等身材,四方臉龐,身體微微發胖,小腹漸漸凸起,衣服也穿得有些肥大。

他站定在上官菲兒的身旁,精神抖擻的望着臺下的衆人,聲音洪亮的說:“感謝各位父老鄉親的捧場,小女菲兒年芳二八,還未定親,今日恰逢賞花節,小女打算在各位還未婚配的男子中,選一位德才兼備之人托付終身,還請各位有才之士給捧個場。”

說話的正是花雨鎮的鎮長上官文離,上官文離的話剛說完,臺下就哄然一片沸騰了起來,上官菲兒的芳名是遠近聞名,只不過一直拒絕所有上門提親的人,現在公然對外尋找如意郎君,那些對她仰慕已久的人都是蠢蠢欲動,激動萬分。

“鎮長,不知這德才兼備之人,可有什麽要求,我等又如何表現呢?”

上官文離擡起雙手往下扇了扇,示意大家安靜,他雙目透着精光,臉上笑意連連的說:“大家稍安勿躁,只要有意又是尚未婚配的男子,皆可上臺表演才藝,小女若是有意,便會起身與之同臺,最後為他揭下面紗。”

“我來,筆墨伺候!”李信第一個自告奮勇的上臺,看熱鬧的人尋聲為他讓開了道,他順着縫隙往前走上了臺,林曉曉拉着雲熙也跟着李信來到了看臺的最前端。

上官府的仆人們快速的搬來桌臺,擺好筆墨紙硯,還有人挽起袖口開始磨墨,李信信心滿滿的走上前,右手提起毛穎,左手拂袖,大筆一揮,白紙上筆走龍蛇,紙墨飄香。

半柱香的時間未到,李信收筆擱置在筆擱上,小心翼翼的吹幹墨跡,上官府的仆人立刻上前接過墨寶,兩人各執一端面朝大家展示開來。

李信寫的是一首名曲《鳳求凰》,“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這李信其貌不揚,說話也有些狂妄自大,沒想到字卻極其出彩,一筆而下,觀之若脫缰駿馬騰空而來絕塵而去,又如蛟龍飛天流轉騰挪,來自空無,又歸于虛框,剛柔并濟行雲流水,頗顯功底。

看客們都點頭稱贊,仆人又将筆墨送到上官文離和上官菲兒面前,上官菲兒從上一掃而過,波瀾不驚的斂眸,絲毫不為所動。

“這位公子的字真是讓老夫刮目相看啊,只可惜,小女似乎對公子并無情誼,老夫甚感遺憾啊!”

李信大失所望,垂頭喪氣地走下了臺,他甚至連再去看一眼上官菲兒的勇氣都沒有,黯然神傷的離去了。

李信失敗了,接着又上去了好幾個人,可惜都是铩羽而歸,上官菲兒始終都沒有動心。

“這裏好熱鬧啊,我也來湊個熱鬧,鄙人才疏博淺,恰巧懂得音律,就撫琴一曲博佳人一笑吧!”

雲熙啞然失笑,蕭邪這家夥,這麽多年了還是沒改掉這招蜂引蝶的毛病,這上官菲兒長什麽樣他都不知道,也敢上臺去。

蕭邪讓人取了臺古琴,他像跳梁小醜般揮舞着雙手,繞着舞臺轉了兩圈與下面的人打招呼,衆人都以為他是來嘩衆取寵的,紛紛喊着叫他下去。

“他幹嘛呢?他一直都這樣嗎?”

鳳井川由天狼扶着靠過來,一臉的壞笑,“這家夥,又來這招,你們等着看吧,好戲還在後面呢。”

他們的身後,鳳楚央和陌淩奕也赫然在列。

蕭邪耍寶完畢,一本正經的坐到古琴面前,很有禮貌的朝上官菲兒點頭示意,然後雙手優雅的覆上琴弦,十指微動,動聽的琴音娓娓而來。

曲調悅耳,彈的中規中矩并不算上乘,想要打動上官菲兒的芳心,估計是沒有希望了。

上官菲兒轉過頭,眼神與上官文離交錯而過,她點點頭準備起身之時,異象出現了,舞臺的四周不知從何處飛來一群蝴蝶,它們圍繞在蕭邪的周圍飛舞着,這景象引得臺下陣陣歡呼。

蝴蝶越來越多,色彩斑斓的蝴蝶圍繞在四周,惟妙惟肖的好似一副畫。

上官菲兒動了,她婀娜多姿的步入舞臺中央,随着蕭邪的琴音再次舞動,清雅靈動,飄逸的猶如漫天輕盈的雪花,步步生蓮。

随着她的舞動,蝴蝶也圍繞在她身畔,随着她翩翩起舞,美妙的琴音、五彩的蝴蝶、曼妙的少女、驚鴻的舞姿,這一切的一切都美的讓人仿佛身臨仙境,美輪美奂。

最後一個音符落下演奏完畢,上官菲兒也收住了身形,跳完了這支舞,蝴蝶依然圍繞在兩人周圍飛舞着,臺下一片寂靜,顯然還沉浸在剛才的美景中無法自拔。

上官菲兒美目微斂,朝着蕭邪輕盈的欠了欠身,擡手将挂在左耳處的面紗揭下,面紗緩緩的落下,清澈明亮的瞳孔,彎彎的柳眉,長長的睫毛,臉白如玉,顏若朝華,項頸中挂了一串明珠,發出淡淡光暈,映得她更是粉妝玉琢一般。

蝴蝶圍繞在她四周,她嬌羞地低下頭,蕭邪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上官菲兒,腳底就像生了根一般挪不動半步,他一動不動的就那麽站着。

“哈哈,公子的琴音竟然能引來蝴蝶飛舞,當真是一大奇觀,也難怪小女對公子另眼相看,不知公子姓甚名誰?家住在何處,何時到我上官府提親啊!”

上官文離腆着肚子大步走過來,笑容滿面的打量蕭邪,大有岳丈看女婿的審視之意。

蕭邪回過神來,紅了臉,低下頭,只管弄衣服,局促不安的張惶起來,心跳如雷,他說不清楚自己這是怎麽了,那種震赫人心的感覺,讓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根本沒打算獲得上官菲兒的青睐,就和每次一樣,他就是嘴上說說,湊個熱鬧,這下玩大了,人家姑娘為了他揭了面紗,人家爹還問他何時上門提親。

蕭邪臉上的皮崩的緊緊的,雙手放在胸前不停的搖着,顫巍巍的解釋道:“您……您聽我說,我就是……就是來湊個熱鬧的,這……這不算數,不算數的哈!”

說完他就落荒而逃,他沒有從臺階處下去,而是直接跑到舞臺的前端,嘴裏喊着“天狼,接着我。”

天狼把鳳井川交給鳳楚央,伸手接住從舞臺上垂直跳下來的蕭邪,這家夥哪還有平日裏的儀态,落了地就一把推開他,撒腿就跑。

“追上去,把他帶回來,豈有此理,竟然拿我上官府開玩笑,不收拾你我上官府還如何在花雨鎮立足!”上官文離雷霆震怒,下令緝拿蕭邪。

雲熙幾人迅速的活動開來,攔住上官府護衛的去路,不讓他們過去追擊蕭邪。

“讓開,否則莫要怪我們不客氣。”護衛惱怒的呵斥他們。

上官文離也跟了過來,指着他們問:“你們是不是與剛才那人是一夥的,你們是何人?今日之事是他自己上臺獻技,然後又公然羞辱小女以及上官府的臉面,我勸各位還是莫要插手,我上官府只要那小子給我們一個說法。”

“這位老伯,我們的那位朋友平日胡鬧慣了,今日魯莽沖撞了令千金,實在抱歉,還請您大人有大量,給我們一點時間,容我們回去規勸一下,讓他一定親自前來負荊請罪!”

上官文離冷哼一聲,銳利的目光投向雲熙,他吃驚的望着她,原先的怒氣也抛之腦後了,語氣急切的問:“你是何人?”

鳳楚央以為上官文離要對雲熙發難,向前跨越一步身體擋在她面前,回頭輕聲的對她說:“雲熙,你先帶陌淩奕和井川回去,我和天狼足矣。”

夜半起火

鳳楚央是怕一旦起了沖突,鳳井川受傷會被波及。

上官文離卻改變了注意,沒有再繼續緊逼,只是依然還是很生氣的說:“哼,好,免得別人說我上官府仗勢欺人,你們回去告訴那小子,現在即便他想上門提親,我都不會允,但是他必須給我上官府個說法。”

“這是自然,多謝鎮長寬容。”

鳳楚央不明白剛才還咄咄逼人的上官文離,怎麽突然改變了主意,願意給他們一點時間了。

幾人回到客棧,蕭邪六神無主的在房間裏踱步,看到他們幾個走進來,連忙湊過來焦急的問:“怎麽樣了?我是不是闖禍了?”

“你也知道你闖禍啦?你說你沒事去招惹人家幹嗎,這下好了,人家姑娘顏面盡失,怕是不會放過你了。”

“我……,我就是湊個熱鬧,我哪裏知道她會選我啊!”

蕭邪哭喪着臉,兩只拳頭握緊了又松開,松開又握緊。

“沒意思你好好說明白就是,你跑什麽?我們都在下面,難不成還怕他們為難你不成?”

“我也不知道我怎麽了,我看見她我就緊張的說不出話,心跳的七上八下的,腿也軟了,沒辦法,這太吓人了,我除了跑不知道還能做什麽。”

蕭邪這樣确實有點反常了,以往他并沒少這麽做,事後都是哄騙幾句然後躲一陣,人家姑娘就放棄了,這次,逃的竟然是自己。

“蕭邪,你這次過了,賞花節人這麽多,你這麽鬧,人家姑娘家的名聲都被你毀盡了,以後她可怎麽做人,你明早誠心誠意的去給人家道歉。”

“道歉?我不要!”蕭邪一口拒絕,他此刻想起那姑娘,還很緊張。

“可是,那些蝴蝶是怎麽來的啊,好美啊,是個女孩子都會心動啊!”

林曉曉到底天真,心心念念的還是那些美麗的蝴蝶,鳳井川樂不可支的說:“這都是陳年爛梗了,以前在雲都學院,這家夥就來過這招,把人家小姑娘哄的歡天喜地的,我早就告訴過你們,會有好戲看的嘛!”

“真的嗎?他真的會招蝴蝶嗎?”

“蝴蝶确實是他招來的,不過,蝴蝶不是因為他來的,而是他灑出去的藥粉,不然你們以為他為什麽上場後跟耍猴一樣到處跑,那是在灑藥粉,這種藥粉無色無味,是他特意調配的,但是卻對蝴蝶有着特殊的吸引力。”

林曉曉捂住嘴巴,大呼蕭邪卑鄙,女孩子都喜歡這般浪漫的事情,他投機取巧,實在是太過分了。

“我們連夜出發吧,以我們的實力,我們要離開他們是抵擋不住的。”

在場的人都淩厲的瞪了一眼蕭邪,闖了禍還想一走了之,你走了清靜了,人家姑娘可怎麽辦,萬一想不開要輕生,你蕭邪可就白白禍害了人家。

“明日我陪你上門,好好賠罪,實在不行,你就娶了那姑娘吧!”陌淩奕沉着臉,不容拒絕的下結論,蕭邪不情不願卻也不敢反駁,一副快哭了的樣子。

雲熙與林曉曉回房後,林曉曉倒頭就睡了,雲熙盤腿坐在氈子上聚精會神的冥想,她晚上很少睡覺,大部分都是在冥想中順便就休息了,公儀玟洙誇贊她天賦異禀,其實,她有今日的成就,大多都是靠她堅持不懈的修煉。

未時剛過,外面傳來打更的敲打聲,還有打更人的吆喝聲:“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打更人離開沒多久,客棧就燃起了熊熊大火,大火迅速的蔓延着,赤紅的火焰仿佛一片狂妄的火海,肆無忌憚地吞噬着一切。

“起火啦,起火啦!”

人們在喧鬧中醒來,打開房門一看,客棧的一樓已經是一片火海,熾烈的火光和濃烈的黑煙嗆的人直咳嗽,這麽大的火勢,只怕是有人故意縱火,加了煤油的。

“咳咳,雲熙,怎麽了?”林曉曉捂住口鼻,腦子還沒清醒,好好的怎麽就起火了。

“走,回房間,從窗戶跳下去,窗戶後面是街道,先離開這裏再說!”

雲熙拉着林曉曉,用力的推開窗戶,伸頭看了一下樓下,二層樓的距離,地上是青石板,她跳下去是沒事,林曉曉就不行了,她轉身從床上撸起被褥從窗口丢下去,一把抱住林曉曉的腰際就往下跳。

“啊!”林曉曉魔音穿耳的尖叫剛開始,她們就已經落在了被褥上,林曉曉安然無恙的摸摸腿腳,安慰自己道,沒事沒事,都是好好的。

“咦,雲熙,你們也跳下來啦!”蕭邪也被陌淩奕帶着跳了下來,看到雲熙和林曉曉,開口打招呼。

雲熙氣咻咻地看着蕭邪,滿肚子火氣,鼻子尖上辍着幾顆亮晶晶的汗珠,眉毛怒氣沖沖的向上挑着。

“蕭邪,看看你幹的好事,人家報複來了吧!”

蕭邪谄笑,陌淩奕剛才也這麽兇他來着,他也不想的啊,哪有後悔藥可吃啊。

“快,那邊有人,過去看看。”

有人舉着火把朝他們這邊靠過來,遠遠的還沒看清來人是誰,無數的雞蛋和爛菜葉就砸了過來,蛋液和爛菜葉砸在臉上身上到處都是,四個人被砸的狼狽不堪。

“太過分了,風元素啊……”

“曉曉,不要!”雲熙一把拉下林曉曉的手,對她搖搖頭,“這些都是普通的百姓,你不能出手,會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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