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節
擔心的問。
孟虞搖頭“父親在翰林院的好友…前個陛下在的時候就紛紛辭官歸去,我實在記不得…罷了,左右我已經不是罪身,還怕什麽呢?林叔林嬸且坐下休息吧。”
孟虞用手描了描桌上自己的畫像,心裏滿是遺憾,畫中人是自己,作畫的卻不是他。
孟虞自從答應給他師父向寧初安當個說客,就天天往忠義公府跑。起初他爹還還攔着怕他随便得罪人,過了段時日也沒聽見忠義公府有人來告狀,就随他去了。
只不過這位寧小公子也太難讨好了,孟虞喜歡的玩樂他都表示不喜歡,閑時就愛看書練武。不過他對孟虞倒是好,随他怎麽鬧也不生氣,久而久之孟虞不管幹啥都愛往寧初安身邊湊。
時日久了,就生出一份兄弟情誼來,孟虞是這樣覺得。
又是一日下完學,孟虞揮手就讓來接的馬車回去,轉身上了寧初安的馬車。飛玄看了一眼知道是忠義公府的馬車,就安心回去了,畢竟十天裏七八天都是這樣。
寧初安坐在一側擦劍,孟虞就直接撲向了柔軟的小塌。“哎呀,真困死了…聽的我暈頭轉向。”
還未抱怨完,便感覺寧初安執起他的手,劃過掌心,嗓音很是溫柔:“多少人想做李大儒的弟子都沒有機會,偏你還不珍惜,今日又讨了多少次打。”
孟虞覺得手心癢得很,要抽又抽不回來。只得挪着身子靠近他“就…七八次吧,天天這樣,他也不嫌累!誰想做他弟子啊,要不是我爹,我更想和你一起念書!”寧初安的老師是蘭因寺的一位大師,孟虞見過幾次,脾氣特別特別的好。
寧初安雖然知道緣由,但聽了孟虞的話心裏還是挺高興的。“老師性情和善,收不了你這般的弟子。若是收了你,每日不知道要多念多少次阿彌陀佛。”
孟虞聽得出寧初安是調侃他,依舊撐着坐了起來,他的臉上猶有壓在靠枕上的紅痕,氣鼓鼓的“那我就不要老師,這總行了吧!”
“不如…”寧初安給他順着淩亂的發絲,半真半假的說“你稱我一句老師,我就把畢生所學傳給你。”
“去你的…”孟虞在內心吐槽,不過他不忘正事,眼睛亮晶晶笑着“好啊,我喊你一聲師祖,你把我師父收了吧,求你了!”
寧初安臉上的笑意有些凝滞,他松開孟虞的手,撿起一旁的劍繼續擦拭。
變臉的忒快…孟虞繼續歪在塌上,絲毫不受僵持氣氛的影響。有氣無力的自說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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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為什麽你就不肯呢…我師父他就是頭倔驢啊,你不教他他就天天來煩我,他來煩我吧我就來煩你啦…”
“你看我每天纏着,你都沒能好好看書。還有上次啊,我不小心打翻了你老師的香爐子聽說他當天就回寺裏去了…現在還沒回來吧…”
“還有…哎,你做什麽呢!”孟虞眯着眼睛突然感到一陣的壓迫感,睜眼便見到寧初安近在咫尺的眼睛。因着半年來日日練武,他的身量高了很多,臉上不再有孱弱之色。
“你在我身邊,我就很高興。”寧初安突然說。
孟虞動了動,發現寧初安基本全把他壓實了。只好向他眨了眨眼睛:“你高興歸高興,別往我身上撲啊,我的腰磕着什麽了…”
“磕着…什麽了…”寧初安本來一直盯着孟虞,孟虞眼睛好看啊,略圓又帶着神氣。跟他眨了眨就跟撒嬌似得,聽得他說磕着了才燙到一樣轉移了目光。
寧初安的左手将孟虞摟起來一些,右手順着他的背向下滑去,摸了老半天才把東西拿出來。
那是一個布袋子,寧初安記得沒錯的話,是剛才孟虞挂在腰間的。
“這是什麽…”
“我說這樣你別扭不,快先起來。”孟虞被他摟在懷裏,穿着春衫的兩個人緊緊挨着,熱的要死。
見他有所回避,寧初安左手用了用力,兩個人貼的更近,他勾起淺笑,細長的眼睛微眯,眼尾現出半點陰影,很是迷人,嗓音再溫柔不過“阿虞,你說這是什麽…”
孟虞聽到咚咚咚咚的心跳聲,是他或者寧初安的,迅速又強烈。他不知道自己怎麽會這樣,就像寧初安給他下了蠱,讓他看見他移動不了視線,開口說不出話。
“是,給我的嗎。”
孟虞輕微的點點頭。
“我很…歡喜…”寧初安低下頭,視線遺憾的在孟虞的唇上掃過,最終靠在他的肩膀上說:“謝謝你。”然後松開他,在一側坐好。
孟虞這才如夢初醒,他還是有些緊張,摸了摸微燙的臉,想到了什麽想問什麽都下意識回避過去。只能幹巴巴說:“你打開看看,我下學太開心都快忘了…”
寧初安把東西取了出來,是一個镂空雕花的木筆筒。
“倒是一塊好木料…”就是平白給這雕工糟蹋了。
“這可是在老師那裏花了血淚讨來的,這雕工這花樣不錯吧,那是小爺親手畫的雕的。你年前生辰在我書房不是說想要個我親手做的嗎,雖然過去挺久了,好歹是小爺的心意不是,你要是敢嫌棄!哼哼。”
寧初安默默把後半句話咽了回去:“很好看,我喜歡極了。”他看了眼孟虞,心裏道:“自己喜歡的就是最好的。”
“少爺,到了。”馬車外小厮道。
五
“孟少爺,盧府到了。”盧府的劉管事在車外道。
孟虞下車站定,仔細看了看盧府的大門。樸素,合矩,看不出來是翰林院掌院學士的宅邸。
大門被打開,一管家模樣的青衣老伯迎了上來。他笑容很是慈和,向孟虞作揖道:“孟少爺一路可安好,我是府裏的管家墉平。”
“一路上多虧了劉管事的安排,甚好。”
劉管事忙稱本分,不敢邀功。
“今日我家大人剛好在翰林院掌值,他留下話來讓我們好好安置孟少爺,請您就像回到家裏一般。”墉管家将他們帶到一處廂房,裝潢布置都很素雅,看得出來是下了一番心思。“孟少爺且先休息着,稍後就命人把熱水吃食送來。”
“多謝世叔費心打點,待世叔回來時望墉管家能讓人傳個話來,孟虞好親自去拜謝。”
墉管家應下,又安排了林叔林嬸的房間,這才随後領着下人退了出去。
“林叔林嬸先去休息吧,你們一路上也辛苦了。”孟虞接過林嬸給他倒的水一邊說。
“哎,這就去了。”林嬸此刻也才有了一絲的放松“這府裏的仆人都很規矩,照顧的周到,面色舒展也不拘謹,想來盧大人并非疾言厲色之人。”
孟虞一笑,受了她的寬慰。将所見也說了出來:“這所宅子看上去已經歷了幾代,依舊樸素自然,花卉草木也是随其天性生長,盧大人必是随性開闊的人。前幾日在客棧的時候,偶聽得官差談話,方知去歲同陛下大婚的便是翰林院掌院學士的嫡女。所以宅中裝飾,也有高雅隐貴的。”
“竟然還有這一層,那少爺…”林叔驚喜道:“盧大人身份尊貴,那我們孟家的案子是否就…”
孟虞搖搖頭:“世叔認識我,我卻不識得他了,待今晚見過再做定論吧。”
洗漱過後,孟虞靠在塌上看那副畫像。手指一搭一搭的描着輪廓,突然想起來自己也畫過寧初安。那時候住在瑤水之旁,夏雷陣陣擾的他睡不着,便拿起紙筆靠着午夜夢回時刻在心上的印記描摹。
夢中的寧初安是和他相識幾年後的樣子,比他高了不少,對得起他一聲兄長。時常戴的是自己瞎刻的玉簪,從未見他嫌棄過。眉目英氣,長年練武也沒曬黑的面龐。那時他經常等在院牆外的老樹下,有時寬袍博帶身姿風流,言笑晏晏的對翻牆的他道:“阿虞賢弟你可要小心些,摔也要看準了兄長在哪。”
可惜,那副畫在後來的日子裏遺失了,當時孟虞特別傷心,就像再次和寧初安分別了一樣,之後他就再也不畫了。
十七八歲的少年孟虞只覺得與寧初安是關系比別人好上許多的兄弟關系。直到有次王植支支吾吾安慰他,說了一通亂七八糟的。從頭到尾孟虞就聽清楚了什麽“你有斷袖也沒關系,咱們是從小到大的好兄弟了,就沖你沒有向我下手我這輩子都不會跟你絕交的,放心吧!”
孟虞一頭霧水,為什麽失落也忘記了,逮着他問“你說什麽斷袖、絕交?什麽你說我是斷袖?!你哪只眼睛看見的!”
“哎,你別緊張。我跟你說也不是我一個人看出來了,這圈子才多大。”王植接住孟虞過來的拳腳,苦不堪言的說。
“不止你一個人…”孟虞呆了呆,然後一把拽住王植的衣襟“他們都知道啦?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