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強吻

秦珩微怔:“我……”

她何時說過這樣的話?長長久久地在一起?她怎麽不記得?

然而秦珣只是輕輕勾了勾唇, 将她鬓邊微散的頭發撫平:“瑤瑤,咱們日子還長着呢,證據會找到的。你,我也會得到。”

秦珩瞳孔微縮,呆呆地看着他轉身離去。

她對自己說, 亂了,全亂了, 不該是這樣。天知道, 當他在她耳邊說“長長久久在一起”時, 她竟模模糊糊想着:如果不是兄妹, 真在一起也沒什麽。反正他已經是這世上對她最好的人了。

可是不能啊, 沒有如果,他們真的是兄妹, 那麽又怎能做出有違綱常倫理的事情來?血緣關系, 不是你不承認就不存在的, 不是換了個身份就能抹煞的。

他們不能這樣, 不能這樣。

瑤瑤的反應,秦珣看在眼裏, 緊張有,心疼有,失望也有。但是他還是希望, 她能早些想明白,平靜接受事實。至于證據,除了陸大夫這個人證, 物證還真不好找。他後來也曾問過其他名醫,竟無人知道鴛鴦散。

今日是八月中秋,原本該是阖家團聚之日,但他與瑤瑤現在卻是這般狀況。秦珣心中不快,傍晚去皇宮赴宴時,也目光沉沉,面無表情。

秦珣剛剛出發,不過一刻鐘,晉王府就來人了。一個相貌富态的太監,尖着嗓子道:“柳氏呢?皇上口谕,宣柳氏觐見。”

阿武一愣:“公公瞧着有些面生,阿武一時頂不準。敢問公公以前是在哪個宮當差的?”

太監橫了他一眼,慢條斯理:“阿武,這宮裏頭,你不認識的人,多着呢,也不是任何一個,你都覺得面熟的。”

阿武聽着有理,不敢再說什麽,教人去請柳姑娘。

得知父皇竟召自己進宮,秦珩一驚,她深吸了口氣。所以,是避不開了麽?也不知道今日父皇見她,究竟是為了什麽,還是要殺她麽?

這幾天事情太多,她竟有種“殺就殺吧,死就死吧”破罐子破摔心理。她自幼小心謹慎,活得戰戰兢兢,唯恐哪一日便身首異處。這十多年來,她真正無憂無慮的日子,也少得很。

六公主早夭,四皇子也已經不在人世。只怕她死了,這世上除了皇兄,也沒幾個人知道她是誰。

Advertisement

只是她若死了,也不知皇兄會如何。

她眼睛一酸,将她做了一小半的荷包拿出來,放在桌上。她曾許諾過,要做了荷包給他,恐怕是不成了。

若她死了,皇兄對她的那點子心思,會漸漸散去吧?他會好好的,娶妻生子,幸福美滿。而她,就祈禱下輩子能活得輕松一點吧。

秦珩整了整衣衫,走出了院子。她今日想過悄悄從此地離開,沒想到卻是以這種方式。

傍晚時分,天邊的紅霞瑰麗紅豔,她擡起頭,認認真真地看着,想把這一幕牢牢記在心裏。

她坐上了宮裏的馬車,那名面生的富态的太監充任了馭者,将馬車趕得飛快。

秦珩低着頭,将自己袖口撫平,讓心慢慢靜下來。

她生于皇宮,或許也将死于皇宮,倒也算得上完滿。

他二人剛一離開,阿武就驚呼一聲“不對!”,瞬間變了臉色,那個富态的太監,不是真正的太監!

他自己就是閹人,對太監很熟悉。方才他們離得近,他并沒有在那個太監身上聞到熟悉的味道。

不排除有那人格外愛幹淨的可能,但是更大的可能是那個人是假的。他就說,他阿武在宮裏多年,哪個宮裏的太監宮女,他不熟悉?

阿武很清楚柳姑娘在殿下心目中的分量,若柳姑娘有個三長兩短,阿武不敢再想下去。他立時教人備馬,兵分兩路,一路去找殿下禀報情況,一路去追趕那輛馬車。

馬車行得很快,初時還平穩,後來漸漸颠簸。初時外邊熙熙攘攘,熱熱鬧鬧,現在安安靜靜,只能聽到偶爾的蟲聲。

秦珩待在馬車裏,忽然覺得不大對勁兒,她掀開車簾,往外看,神色微變。

這不是去皇宮的路!而且,看着倒像是在京郊。

她心念急轉,高聲道:“公公,咱們這是要往哪裏去?”

“姑娘別急,等會兒就到了。”胖太監笑道。

秦珩更驚訝了。若父皇想殺她,可能會明,也可能會暗,但絕對不會是明着将她叫出去,暗地裏卻要她性命。

她心中一凜,這中間肯定有詐!

馬車行得極快,她略一思忖,将車廂壁上的車簾完全掀起。這輛馬車氣派,車廂壁上給人看外面風光的口子也開的大。

這一段路有些崎岖,馬車行的速度慢了下來,且颠簸的很。

她咬了咬牙,縮手縮腳,經由這個口子跳了下去。

她掉下馬車後,護着頭臉,在地上滾了好幾滾,她渾身劇痛,幸喜并未受傷。吐出一口血沫來,她對自己說,秦瑤,這大概就是天意了。

是老天讓你墜馬車而不死不傷。

這次如果能逃開,那就一直逃吧,天涯海角,深山老林,避開人群的地方,也不是活不下去。

暮色初至,秦珩辨清方向,往遠處而去。

胖太監趕着馬車行得飛快,車廂裏安安靜靜,沒有一點聲音。胖太監勒了缰繩,暫停馬車,他回身去看,車廂裏哪裏還有人影?

他暗罵一聲,想起方才馬車行得緩慢那一會兒,馬車颠簸,興許有重物落地,他也不知曉。那個小娘皮,難道是在那個時間逃走了?

他來不及多想,調轉馬頭,回去尋找。

他心裏一邊暗罵,一邊尋找。夜色掩映,雖有清冷月輝,可尋找着還真不容易。

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他才發現了她。

月光下,她衣衫破損,灰頭土臉。他原以為她是要回京城的方向,沒想到她竟然是往遠離京城的方位跑。

秦珩驚見胖太監,對方手持利刃,神情猙獰,一步一步向她逼近。

她心知避無可避,暗嘆一聲,竟然莫名有種平靜感。她輕聲問:“你果真是皇上派來的麽?既然你要殺我,那就讓我做個明白鬼吧。”

“少廢話!”胖太監暗罵一聲,“死到臨頭還這麽多事!”

他提劍便刺。然而秦珩雖然想好了就這般認命,但是對方手裏的劍刺過來時,她下意識将身一矮,堪堪避過了去。

她跟着孟師傅學武學了将近五年,那五年中,她一直給人的印象都是,異常努力卻表現平平。然而學武五年,她并不是什麽都不會。

“咦”胖太監臉上閃過一抹異色,沒想到這小娘皮,竟然有兩下子。他摸了摸下巴,“真想看一看,你能撐到幾時。”

成功避開這一擊以後,秦珩心頭一喜,信心陡增。她心說,還沒到最後一刻呢。也許她能弄死這個人,自己活着呢。

幹嗎要早早放棄!

她的手在地上胡亂一摸,摸到了一根樹枝。她略微有些失望。

遠處馬蹄聲響起,秦珩暗想,若是能得到一匹駿馬,不知道能不能逃開。

胖太監提劍再刺。秦珩自知兵器不行,力量也不及對方,只能順勢躲避。

這些動作,她練習五年,明明近來有些生疏,可是在性命危急的關頭,竟都順利施展了出來。她額頭鼻尖盡是汗意,也不知自己能不能撐到有人來相助了。

胖太監臉上沾染了怒色,他也聽到了馬蹄聲,想快速解決此事。他再一次舉劍刺來,秦珩看他攻勢,已然明白剛才她能躲開,是這人未出全力。她情知躲避不得,咬了咬牙,只能拿了手中樹枝去硬接。

利箭破空的聲音傳來。

在那劍距離她的胸口只餘半寸距離時,一根羽箭飛來,打落了那柄長劍。

秦珩驚喜之下,望了過去,驚呼出聲:“哥哥!”

月色溶溶,皇兄騎馬而至,神情焦灼,冷面寒霜。他放下手裏的弓箭,拔劍出鞘,縱身下馬,朝二人奔來。

秦珩眼眶一熱,淚水順腮而下。

那胖太監也看見了秦珣,迅速彎腰撿起長劍,森然一笑,飛速刺去。

“當”的一聲,秦珣手裏的劍,格開了胖太監手裏的利刃。

兵刃相接,秦珣暗暗一驚,手腕發麻。他心說,此人好生厲害。他冷聲道:“瑤瑤閃開!”

秦珣與那胖太監纏鬥在一起,秦珩雙腿發軟,悄悄挪了開去。

劍光森森,籠罩在兩人周身。秦珩越看越驚,這胖太監本事了得,若非方才他輕敵大意,只怕她早就身首異處了。

她行走幾步,到得皇兄的馬跟前。

秦珣正與胖太監惡鬥,一瞥眼,瞧見她站在馬邊,似是要騎馬離去。他神色微變,手上動作更狠,同時也露出了破綻。

胖太監大喜,唰唰唰幾劍,攻勢更急。

秦珩看得膽戰心驚,她視線微動,看到了皇兄放在馬背上的弓箭。她深吸一口氣,握在手中。這弓箭很重,比她當年跟着孟師傅學騎射時用的要重不少,但好在還能拉得動。

彎弓搭箭,借着月色,瞄準那個胖子的後心。

她的手微微發顫,她努力讓自己鎮定。她能清晰地聽到耳畔的風聲,夾雜着羽箭破空的聲音。

胖太監在與秦珣纏鬥之際,也聽到了背後的聲音,下意識去躲,露了破綻,被秦珣一劍刺中小腹,鮮血直流,委頓在地。

秦珣卷了他的兵刃,在他四肢各刺了一劍,又卸掉了對方的下巴,防止對方自殺或是突然襲擊。

那人桀桀怪笑,蒼涼可怖。

秦珣掃了他一眼,慶幸萬分。若是他遲到片刻,那瑤瑤豈不就沒了性命?他頗為自責,短短兩三日,他竟兩次教她身陷險境。

他向她走去,一時竟有些怯意。

秦珩身子輕顫:“哥哥……”她放下了手裏的弓箭,向他奔了過來。

秦珣心裏一熱,伸臂将她攬在懷裏,柔聲道:“沒事了,沒事了……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我方才以為我真的要死了……”秦珩聲音很低,“我以為我會就這麽死了……”

真正到了要緊關頭,她發現她還是想活着的。

秦珣的心一抽一抽的疼,自責、懊惱、慶幸、感激……還好她還活着。

他還未到皇宮,就聽說了瑤瑤被父皇召走一事,他心知不妥,當即追尋。

随着時間的流逝,他心裏的懼意越來越多。幸好,他找到了她,她好端端的,站在了他面前。

他懷裏抱着她,柔聲安慰。

馬蹄聲、喧鬧聲由遠及近,秦珣知道是跟随他的人來了。

秦珩也聽到了人聲,她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竟被皇兄抱着,極為親近。她意識到不妥。他們是兄妹,不該如此親昵,何況他對她還有那種心思。

方才劫後餘生,她喜出望外,竟然縱體入懷,是她忘形了。

從皇兄懷中掙脫,後退一步,擦掉了眼淚,稍微定了定神,她才輕聲道:“哥哥是怎麽找到這兒的?還好哥哥來的及時,我沒有大礙。”

秦珣待要說話,一隊人馬趕至。為首者英姿飒爽,當先下馬行禮:“王爺,屬下來遲。”

火把将這裏照得亮堂堂的,秦珣看了一眼瑤瑤,她低着頭,他看不清她的神情。他略一颔首,指向那個胖太監:“先把人帶回去好好審問,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是!”

胖太監被拖走,秦珣這才轉向瑤瑤:“你方才有沒有哪裏受傷?”

秦珩搖頭,反問他:“我還好,你有沒有……”她的話戛然而止,因為她已經看到了他胳膊上有一塊顏色較深,分明是沾染了血跡。

方才她內心恐懼,又有夜色遮掩,此刻瞧見,不由慌亂:“你帶的有藥吧?趕緊先止血。”說着便要查看他的傷口。

她的手剛碰上他的胳膊,就被秦珣按住了。他看着她,輕輕搖頭:“沒有受傷,是那個人的血,不是我的。”

“哦,哦哦。”秦珩點頭,暗松了口氣,悄悄抽出了手。

驚惶褪去,身上的酸痛感再度襲來,她自行駛的馬車上摔落,又在地上滾了幾滾,身上髒兮兮的不說,恐怕還有多處磨損。

回程時,秦珩想了想,輕聲道:“哥哥能不能借我一匹馬?”

皇兄在這兒,她肯定是要随他回城的。

“不能。”秦珣果斷搖頭,“來得急,沒有多餘的。”

“那我走着回去。”

秦珣聽她話裏有些賭氣的意味,難得看見她有小女孩的嬌蠻。他勾了勾唇:“等你走回去,都要宵禁了。過來,我們共乘一騎。”

秦珩沉默不語。若是以前,出于情勢考慮,兩人共乘一騎也沒什麽。可是知道了皇兄對她的心思後,這般親近狎昵就很不妥當了。她猶豫了一下:“我……”

“以前教你騎馬,你可沒那麽多顧慮。”秦珣說的是早年他們跟着孟師傅學武,他曾教四弟騎馬。他心念微轉,想到她十四歲上曾墜馬一事,更不肯教她單獨騎馬了。

秦珣話音剛落,秦珩就身體騰空,被他抱起。

秦珩低呼一聲,下意識便摟了他脖頸。然而不消片刻,她就又收回了手,只覺得自己的雙手滾燙滾燙,不知該往何處安放。一直到她被放到馬背上,她才回過神來。

緊接着,秦珣翻身上馬,坐于她身後,握了缰繩,呼哨一聲,縱馬前行。

他一手環着她的腰,一手握着缰繩。他呼出的氣息就在她後頸,在她耳畔。她渾身上下都不自在,只好動來動去,想稍微離他遠那麽一點點。

她身體動來動去,對秦珣而言,卻是難言的折磨,他低喝一聲:“瑤瑤,別亂動。”

秦珩身體一僵,不再動了。為了緩解尴尬,她只好試着開口:“哥哥不是進宮了嗎?怎麽知道我在這兒?”

“……本是要進宮的,聽說你有事,就趕過來了。”秦珣輕描淡寫,“不知道你在這兒,是找到的。”

他想,她大概不會知道他得知她可能出事的那一刻,有多麽驚惶自責。

幸好她沒事。

“你放心,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還你一個公道。”

秦珩只輕輕“嗯”了一聲。她自己也想了,她活了十幾歲,有過來往的人也很少,更遑論跟人結仇怨了。近來對她明顯表現出敵意的,也只有父皇和母後。

可是真的是他們麽?

如果她沒有在京城就好了,或者說,她在京城卻一直不曾再見過舊日熟人也好。可是偏偏她被帶回了京城,又見到了一個個舊日熟人。

看了一眼月亮,“哦,今天中秋節呢……”秦珩找着話題,“真遺憾……”

“瑤瑤,我也有事想問你。”秦珣目光沉沉,低聲問道,“你方才為什麽沒逃走?”

“什麽?”秦珩愣了愣,有些不解,“你說什麽?”她想到了什麽,輕笑:“那個人劍都刺過來了,我怎麽逃得開?”

“我不是說那個時候,我是說,我與那人惡鬥之時,你就在馬旁邊……”

他那時既盼着她逃走脫離險境,又擔心她借着這個機會,一去不回。他知道她近來不想留在他身邊。

秦珩眨了眨眼睛,沒想到他問的是這件事。當時她确實是在馬旁邊,可是她那會兒盯着皇兄與那胖太監惡鬥,唯恐皇兄吃虧甚至是丢了性命。見他有危險,匆忙相助。她又怎麽會想到逃呢?

她怔怔的,好一會兒才道:“我,我沒想那麽多。”

她這兩日惱他,怕他。可他終究是她兄長,她不可能在他替她作戰的時候,想着悄悄溜走啊。她微微有些惱怒,皇兄就是這般猜她的?但很快她的怒氣又化成了茫然。

也不怪他會這麽想,她今天确實想過要逃走來着,只是發生的事情太多,她沒有合适的機會。而且她不可能在他有危險時逃走。

聽她說自己沒想那麽多,秦珣忍不住勾起了唇角,眸中漾起極淡的笑意。他就知道瑤瑤口硬心軟,還是把他的安危放在心上的,她所謂的抵觸畏懼,大概只是緣于一時的不适應。

秦珣肅了面容,極其嚴肅:“以後遇到這種事情,不要管我,自己先走。”沒聽到瑤瑤的回複,他又咳了一聲:“記住沒?”

“嗯。”秦珩應着,“不,我能幫點忙的,像今天這樣。”

“不要胡鬧。”秦珣輕斥,但唇角卻勾起了細小的弧度。他的瑤瑤,放不下他的。

回到晉王府,已經是後半夜了。秦珩渾身酸痛無力,教人備了熱水,暫且沐浴休息。秦珣則命人治療那個胖太監,并試圖審問,查找真相。

他心裏也有幾個懷疑的人選,父皇、母後、陶家、皇兄。

瑤瑤回京三個多月,也真沒得罪幾個人。想要她性命的,更是少之又少。

他疑心是父皇下的手,因為瑤瑤的相貌,父皇想到了珍妃,所以才會痛下殺手。但是審問之際卻發現,如阿武所猜的那般,胖太監不是真正的太監。

秦珣審問了半宿,沒問出結果,幹脆交給黑風騎的幾個人負責。黑風騎中有個叫金宏的,刑訊方面頗有些手段。他向秦珣保證,不出三日,就會問出真相。

秦珣點了點頭,在軍營裏時,他見識過此人手段,對他還比較放心。

次日,秦珣沐浴更衣後,直接進宮,向父皇解釋昨日缺席一事,恰好陶皇後也在。他容色憔悴:“昨日兒臣原本已經在路上了,因為有急事,不得不先去處理,誤了家宴,兒臣之過。”

皇帝昨夜已經知道秦珣有事才耽誤家宴了,卻不知究竟是何事:“到底是什麽事?急成這個樣子?”

他的臉色比秦珣的臉色更難看,有些蠟黃,沒什麽血色。

陶皇後亦在一旁道:“中秋家宴,連你皇祖母都在,就少你一個。到底是什麽事?”

“是瑤瑤出事了。”秦珣看了帝後一眼,“昨日有人假冒宮裏的太監,将她帶到城外意圖殺害……”

陶皇後神色微變:“啊,然後呢?”

秦珣眼睛微微眯起,露出擔憂的神色來:“那個假太監被抓了,但是瑤瑤也受了重傷,生死不定。”

“……啊。”陶皇後“阿彌陀佛”一聲,斷然道:“肯定是假的,昨日中秋,不宜見血,皇上怎麽可能下這樣的旨意?”

皇帝冷哼一聲:“一個女人,死就死吧,朕當是什麽大事。”

長的像蘇氏的女人,合該沒什麽好下場。

秦珣眼睑微垂,并未接話。他心頭有一絲異樣,他只說宮裏的太監,可沒說是假傳父皇旨意啊。

他悄悄看了一眼陶皇後。皇後娘娘端莊大方,正自低頭飲茶。

秦珣告退離去時,仍反複回味着陶皇後的那句話,心中疑慮叢生。

在宮門口,他看見了一輛眼生的馬車。他随口問道:“這是誰家的車?怎麽不見徽記?”

守在宮門口的侍衛答道:“回王爺,這是定方伯家的馬車。”回答完這句話後,他又續了一句:“昨日定方伯的夫人才進宮過,所以小人記得特別清楚。”

秦珣點頭,定方伯家有什麽要事,天天往宮裏跑麽?

回去後,秦珣問了金宏等人,得知那個假太監扛不住暈了。

金宏抹了一把汗:“王爺,是個有骨氣的,就是不肯開口。不過王爺放心,這世上還沒有金宏撬不開的嘴。”

秦珣點頭:“有勞你了。”

他又看看那個假太監,待了一小會兒才起身離去。

他照例去看瑤瑤。她在房內,低着頭繡着什麽。

秦珣定眼看去,竟是一個荷包。他心下一喜,她是在給他繡荷包,是不是已經在慢慢接受了?他挑了挑眉,走了過去。

“瑤瑤……”

“啊?”秦珩看了他一眼,也未起身,“怎麽了?”

見她不拘禮,秦珣心情更佳,他在一旁坐了:“怎麽不好生歇着?這種事可以慢慢來,不急在一時。”

秦珩“嗯”了一聲,手上動作未停。

“我打算給你身邊再添一個丫鬟,會功夫的,可以保護你……”

秦珩動作微頓:“嗯,謝謝哥哥了。”她看了他一眼,低聲道:“哥哥幫我遞一下剪刀。”

“好。”秦珣欣然應着,果見他面前針線筐裏露出烏鐵的一角。他伸手去拿,然而剛一碰到,就縮回手,抽了口冷氣。

秦珩循聲看去,見他右手食指中指均被刺破,有鮮血流出。修長的手指上,鮮紅的血格外刺目。

電光石火間,她心頭仿似有道光亮閃過,一個念頭悄然而生。她丢下荷包,快速走了過去:“別動。”

秦珣不解其意,很聽話,真的一動不動,含笑看着她。

秦珩深吸口氣,捉了他的右手,将他的食指含在口中吮吸。

食指乍然被溫熱的小嘴所包裹,秦珣身體一震,黑眸沉沉盯着她。

少女低着頭,露出幹淨的側顏和美好的脖頸,睫羽輕顫,鼻梁高聳。她認真吮吸着他的傷口,仿佛那是一件異常重要的事情。

秦珩低頭吮吸了一會兒,他食指的傷口已經再無血液滲出。

她伸手拿了桌上一個幹淨的瓷杯,将口中的血吐入杯中,放到一邊,才又去拿他另一根手指。

她剛低了頭,下巴就被人強勢擡起。秦珩心裏一驚,怔怔地看着他:“皇兄……”

他黑眸亮得驚人,似乎有一團火苗在燃燒。她莫名有些懼意:“我……”

她不知道這時候的她,臉色雪白,唇畔一抹猩紅。紅白相映,格外妖豔。

秦珣用拇指抹去了她唇畔的原本屬于他的血,仿佛還嫌不夠一般,他低下頭,吻向那兩片櫻紅的唇。

秦珩瞪大了眼睛,直到唇上多了冰冷的觸感,她才猛然醒悟過來,推着他的胸膛,試圖阻止他這一行為。

可是她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和他相抗衡。他有力的手臂禁锢着她的腰肢,她掙脫不得。

他的唇在她唇上輾轉研磨,秦珩:“唔,不能……”

她在心裏大聲喊着,這是不對的,不能這樣。然而她剛一開口,他就趁虛而入,舌頭沖破她的牙關,橫沖直撞,直接進了她的口腔。

秦珩大腦一片空白,還有些呼吸困難。她深吸了口氣,用力在他唇上咬了一下。

秦珣一聲悶哼,松開了她。

秦珩得到自由,蹬蹬後退兩步,她滿面淚痕,紅唇微腫,剛洗過的眼睛似怒似怨:“你怎麽能這樣!”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