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事發

高光宗愣神, 有什麽關系嗎?

他看見少女微微一笑, 仿若初綻的花朵。他聽到她輕聲細語:“我自己有哥哥, 所以我不叫你哥哥。”

秦珩有三個皇兄,但被她叫做哥哥的, 只有三皇兄秦珣一人。明明只是一個稱呼, 但不知道為什麽, 叫別人哥哥, 她做不出來。

高光宗心頭湧上一絲微妙的惱意。他冷哼一聲:“你有哥哥,還不是得投奔我們家?”

秦珩擡眸掃了他一眼,神色不變:“那我也有哥哥。”她猜想他是想争一個大,不願跟他鬧不愉快,就彎了彎眉眼,略退一步:“我叫你高大哥, 好不好?”

“哥哥”與“高大哥”之間親疏立現,高光宗對這樣的結果稍微有些不滿, 但還是嗯了一聲:“随便你。”

秦珩失笑:“那就這麽定了,高大哥。”

高光宗咳嗽了一聲, 板起了臉:“我有話同你說。我們家不養閑人, 在我們家,就得做點事。”

秦珩點頭:“你說的對。”她也同掬月姑姑說過,要幫些忙, 但掬月豈肯教她動手?好在家裏人口簡單,無甚雜務,且高屠戶父子二人早年許多事情都習慣了自己來, 真正需要掬月做的事情也極少。

沒想到秦珩應得這般爽快,高光宗反倒有些意外。他面容嚴肅:“洗衣做飯,諒你也不會。你可識字?你要是不識字的話……”

“認得一點。”秦珩笑笑,“小時候跟着兄長……”她笑容微斂,聲音也漸低,“小時候跟着兄長一起跟先生學讀書寫字。”

她少年時期大部分時光都是同皇兄一起在上書房度過的。

“咦。”高光宗詫異地看了她一眼,更意外了。他原想着,她既能投奔姑姑,那定是家裏人都死絕了。這樣家庭出來的女子,竟然能讀書寫字,真是少見。他原本打算說的那句“那我就教你”只得生生咽下。

秦珩看着他,臉上挂着清淺的笑意:“高大哥有什麽事麽?”她在太平縣時,隐約聽說過,有些讀書人科考不成,寫的一手好字,靠代人寫書信和抄書賺錢糊口。

“會寫字麽?”

秦珩點頭:“尚可。”她這話可是謙虛了,當初在上書房,她苦練多年,還得過季夫子的誇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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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光宗輕嗤一聲:“會就是會,不會就是不會。尚可算什麽?走,同我去書房,寫幾個字給我看看。”

高屠戶一心想将兒子培養成才,他自己殺豬攢了些銀錢,送兒子去私塾讀書,又在家裏給兒子僻了書房。

高家的書房在秦珩看來,雖然簡陋,但聊勝于無。高光宗所用的筆墨,雖非上品,卻也能用得。

一切準備就緒,秦珩提筆寫了一個“高”字。放下筆,她淺笑盈盈看着高光宗。

高光宗輕哼一聲,點頭:“倒也勉強能看。你再寫幾個字試試。”

秦珩提筆,正欲繼續寫,她心念微動,将筆從右手轉到了左手,她自嘲一笑:“手腕有點酸呢。”

她六歲剛進上書房時,寫字用左手,不知道被季夫子糾正了多少次,才換成了右手。她現下寫字固然是右手更熟悉一些,但左手也勉強能寫得。

她左手寫字,慢,且僅僅只是規整而已。

高光宗扯過來,看了一會兒,眼中的驚豔之色已然消失不見:“我還當如何?原來就這樣而已。”

他還以為她能雙手同時運筆,寫得兩手好字,原來左手也就是比剛開蒙的童子寫得強一些。

秦珩也不惱,只點了點頭:“嗯,就這樣。”

“既然能寫字,那你替我把這些給謄寫了。”高光宗終于回到了正題上。他取出一沓紙來,放在秦珩面前,“看不懂或不認識的,盡管可以問我。我也不拘你在哪裏寫,三日後謄寫完給我就是了。”

秦珩輕笑,她這幾日有些無聊,真做些事情也好,反正對她而言,不是難事。但是她總的明白她在做什麽。随手翻了翻:“這是什麽……話本子?”她甚是詫異:“你要我謄寫話本子?”

想看話本子,書肆裏買就是了,沒幾個錢,怎麽讓她抄寫?浪費筆墨又費事,還耽擱時間。

“看清楚,這可不是一般的話本子!”高光宗眼中閃過一絲得色,“你替我謄寫……”他上下打量着她,目光在她那不合身的衣衫上逡巡,施施然道:“我可以給你添兩身衣裳。瞧你穿的!”

秦珩一噎:“那我還真謝謝你了。”她心念微動:“這是高大哥自己寫的吧?”她想起紙張上有改動痕跡。沒看出來,這人還能寫話本子。

“廢話那麽多做什麽?!”高光宗羞惱,“教你寫,你寫就是了。看不懂的來問我。還有,這事兒不能給我爹知道!也不準告訴楊姨!”

他父親是屠戶,他不想子承父業,可是他自覺科考艱難,再往上考,他也不可能有多大成就。今年年初,他從父親那裏支了些錢,開了一家書肆,做賣書這等風雅的營生。他不大懂生意經,請了專人來打理。

書肆的生意不錯,他閑着翻開話本,覺得沒什麽難寫的,他自己也能寫。他就動了提筆嘗試的念頭,連夜寫了一個故事。當時寫的急,不免字跡潦草,直接拿去給書局刊印也不大妥當。他原本可以自己謄寫,不知怎地,看見小楊氏,他有了其他主意。

秦珩這幾日閑着無事,還真的替他謄寫。這是一個報恩的故事,情節簡單,文筆流暢。秦珩謄寫之際,看到不恰當之處,信手就改了。有的模糊看不清楚的,她聯系上下文,加上自己的理解,也能續上去。

三日後,她将謄寫好的《報恩記》交給了高光宗:“你看看可還好?有的地方我看不明白,又沒見着你,就自己胡亂寫上了。”

高光宗接過來,也不做聲,細細翻看。他神情變化多端,時而皺眉,時而輕笑。看完之後,他才肅了面容:“你怎麽胡亂改我的文章?不過——你這麽一改,勉強也能看得。”

秦珩知他很少說好聽的話,他能說“勉強能看得”,那就是很不錯了。她心裏隐隐有些歡喜,微微一笑:“是麽?”

“你說你小時候跟你兄長一起讀書?”高光宗想起前事,眼珠微轉,“那你兄長定然有些本事。”他琢磨着,兄妹一起讀書,那妹妹肯定是做陪襯的。妹妹文采尚可,那兄長的才學多半不在他之下,他又追問:“可過了童子試不曾?”

“當然,我哥哥很厲害。”秦珩下意識答道,後聽高光宗一本正經問到童子試,她強壓下心裏頭的荒謬情緒,略過這個問題,重複道:“我哥哥文采武功,都很厲害。”

她心頭有絲異樣。明明在知道了皇兄對她有不倫的心思後,是她自己想方設法不顧一切從他身邊逃離。可真正離開之後,大多數時候,想到他,她最先想到的竟然都是他的好。

她對自己說,大概是因為他除了那些不對的念頭之外吧,對她真的不錯吧?

等再過許多年,等父皇母後都不在了,等她自己容顏老去無人識得了,等皇兄自己也能從那種錯誤的感情中走出來了,那她就回去找他,跟他說個明白。也許那個時候,他們都能很平靜地面對彼此了吧?

她墨玉般的眼珠中氤氲的情緒,教高光宗有些不自在。他重重地哼了一聲,心說,童子試都沒過,文采武功厲害在哪裏?厲害在她嘴裏吧?

秦珩不知道高光宗的想法,不過高光宗讓她幫忙謄寫話本子倒給了她啓發。她閑着無所事事,自己也可以寫幾個話本子啊。聽說高光宗有門路,可以刊印發行。若真能賺錢,那也算是謀財之道了。

她想她自己從小貴為皇子,日常起居皆有人照料,可以說不事生産多年。她雖有不少銀錢,這一生都花不完,但只出不進,坐吃山空,似乎也不妥當。

高光宗都能嘗試,她為什麽不能?難道她看的書真就比他少很多了?

思及此,她不由地有些小興奮,冥想數日後,開始了她的嘗試之路。

秦珩在高家的生活,頗為新奇。但是皇家那邊,卻是另一番景象。

寇太後壽辰當日遇刺,傷及心肺,用盡靈丹妙藥,終于在昏迷三日後,醒了過來,堪堪脫離生命危險。

皇帝憂心太後,也曾昏倒,但是為了江山社稷,不得不強打起精神,處理政務。他如願拔掉了蜀王安插進的全部人手,或殺或流放,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同時皇帝留心着北疆的動向,半個月前,他派人去了北疆,看緊健威侯。據他放在北疆多年的探子回報,健威侯的身體近來已經不大行了。健威侯的幾個後輩,沒一個成器的,皆不足為慮。——這也是他這次能毫無顧忌地對秦琚出手的一個原因。

其實,從健威侯不理會秦琚的書信,皇帝就明白了。健威侯是個聰明人,從未見過面的外孫和家中一幹後輩,孰輕孰重,健威侯心裏有數。

或許十多年前健威侯身子骨康健時,還能有變數。如今健威侯垂垂老矣,已然不足為懼。

皇帝正思索着如何處置秦琚時,孫遇才在他耳邊輕聲道:“皇上,夏風求見。”

夏風是皇帝派去查探鴛鴦散一事的人。此人武功頗高,擅長破案,陳年舊案,也難不倒他。更難得的是,此人對皇帝忠心耿耿,口風極嚴。

皇帝精神一震:“你們先退下。”

夏風低頭匆忙入內,施禮後道:“皇上,臣不辱使命,已有線索,還請皇上過目。”他将手中折子恭敬遞上。

皇帝知他謹慎,夏風既然說有線索,那必然是有很确鑿的證據了。

一目十行,将折子上的內容看完。皇帝勃然變色,霍地站起,将折子狠狠地甩在了地上,同時大罵:“大膽!”

或許是站起來的太急了,他一陣暈眩,身子晃了幾晃。

夏風注意到後,連忙伸手去扶:“皇上息怒。臣知道皇上很難接受,但臣查到的,确實是這樣。”

其實那折子上也沒寫什麽,只簡單寫了定方伯府廢棄的書房裏,有一本舊書,舊書的第某某頁,提到了鴛鴦散。

夏風找到了定方伯府早年被趕出府的仆婦,得知十八年前的冬天,定方伯确實曾日日外出跑遍京城各個藥房醫館,要找一味藥。——那名仆婦之所以記得清楚,就是因為她在那年冬天給定方伯的茶冷了,惹怒了定方伯,從而被踹了一腳攆出府去。

知道鴛鴦散及其功效,十八年前又曾買藥,女兒也知道四皇子不是皇帝親生,陶皇後當年又是皇帝信任之人……

種種線索交織,似乎都在指向一個可能:陶皇後聯合陶家,在他最信任他們時,給他下了藥,想教他斷子絕孫。

皇帝不由地罵出聲:“好歹毒的心腸!”

他雖然多疑,可到了這個時候,他仍無法全然相信。他要再試一試。

今夜是初一,照例皇帝該歇在鳳儀宮。但是夜已經深了,皇帝仍在禦書房忙碌。

陶皇後想着前幾日定方伯的事情,皇帝沒有怪罪。她也得主動示好,不是麽?尤其是太後遇刺,蜀王被罰,人心浮動。她是該對皇帝體貼一些。

于是,她教人掌了燈,她帶着宮人太監,親自前往禦書房。

禦書房的燈還亮着,然而等她進去,卻發現那裏空蕩蕩的,皇帝已經離去了。陶皇後略感失望,轉頭欲走。——禦書房這種地方,尋常人等不得入內。是以她親自拎着湯進去。

忽然,一個奇怪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娘娘,我死的好慘啊。”

這聲音陰森可怖,冷冰冰的,甚是吓人。

陶皇後身體一僵,恍惚覺得有冰冷的手在她脖頸輕輕撫過。她身子微抖,瞬間就起了細小的顆粒,手裏拎着的食盒應聲落地。

“誰?!誰在說話!”她在宮裏頭素來賢良,雖然也處置過宮妃,但是自覺還真沒多少對不住她們。她努力讓自己不害怕。

昏黃的燈光忽明忽暗,一道長長的影子從她面前飄過。

是的,那個影子飄飄蕩蕩,不是走,而是飄。

陶皇後只感到眼前一花,那道影子瞬間不見。

“娘娘不記得我了嗎?你給皇上鴛鴦散……”仍是冷冰冰的,自帶回聲的聲音,“我只能拿掉我肚子裏的孩子……”

陶皇後神情大變,心裏隐隐猜到一個名字:“你是孫氏?你真會血口噴人!是你自己偷人,懷了野種。本宮大度,不與你計較,你倒反來尋本宮的麻煩!”

猜到是孫氏,她反倒沒那麽害怕了。

禦書房外的人聽到動靜,紛紛在外面問:“娘娘,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陶皇後回過神來,默念數聲阿彌陀佛,高聲道:“本宮無事。”她也顧不得撿起食盒,大步出去。

站在禦書房外,她才驚覺自己滿頭滿臉的汗。

“娘娘……”

陶皇後擺了擺手:“皇上不在,咱們回去!”

走在回鳳儀宮的路上,她忽然意識到不妥來。好好的,禦書房怎麽會鬧鬼?那孫氏恐怕連禦書房的門都沒摸着過,其魂魄又怎會出現在禦書房?她一陣後怕,細細回想了自己說的話,似乎并無不對之處。她這才松了口氣,但不知為何,她眼皮一直跳,心中格外不安。

陶皇後剛一離開,皇帝便從禦書房的暗門走了出來。他原本想着是随便試試,也沒多認真,卻沒想到試出這些內容來。

陶皇後的反應看似很正常,但皇帝知道,她的話,處處是漏洞。

聽到鴛鴦散三個字,陶皇後的第一反應不是“那是什麽?”而是“血口噴人”。可見陶皇後自己也是知道鴛鴦散的。皇宮裏頭,除了皇帝和孫氏自己,并無人知道孫氏偷人,陶皇後又是如何得知?

皇帝冷笑一聲,命人擺駕鳳儀宮。

陶皇後剛回到鳳儀宮,皇帝就到了。她定了定神,親自接駕。

皇帝揮手令衆人退下,獨留皇後一個。他自己坐下,嘆道:“方才朕去看了太後,太後她老人家又睡過去了。唉,人生無常,或許朕很快就将不久于人世……”

“皇上……”陶皇後聽得一陣傷感。

皇帝握住了她的手,難得深情款款:“朕想着,不如及早退位,教太子登基。朕與皇後抛卻諸事,做一對尋常夫妻可好?”

陶皇後心頭一跳,太子繼位麽?她大喜,然而口中卻道:“皇上龍馬精神,談退位還早呢。”

皇帝搖頭:“诶,不早了。皇後還記不記得,朕尚未登基時,那時候,朕唯恐太後對朕動手,小心謹慎。一應飲食都由孫遇才負責的,除了他給的東西,朕只敢吃皇後給的。那時,朕還曾說,等朕将來繼位,就封你為後,立璋兒為太子。再教其他嫔妃生他十個八個弟弟,好好輔佐璋兒。皇後還記不記得……”

皇帝忽然提起舊事,陶皇後心中的不安越發重了。她幹笑:“臣妾記得呢。”頓了一頓,她又笑道:“臣妾一直都記得。”

“可惜朕後來不僅沒有十個八個孩子,連一個孩子都沒有。皇後知不知道,是因為什麽?”皇帝聲音輕柔,可臉上已經沒了笑意。他目光如蛇一般,死死盯着陶皇後。

那目光如同實質一般,陶皇後心裏寒意陡生。她竭力使自己平靜下來,幹笑道:“皇上說笑呢,子女是天定的。”

“朕想跟皇後說樁怪事……”皇帝冷笑,“有人說,皇後在二十三年前,給朕下了鴛鴦散。說朕所有的子女都不是朕的骨肉,皇後說好笑不好笑……”

陶皇後驚道:“不,皇上,璋兒是您的骨肉,明華也是!”

皇帝站起身,居高臨下俯視着她,冷聲道:“所以說,皇後承認鴛鴦散是皇後下的了?”

“臣妾……”陶皇後悚然一驚。突逢巨變,她險些說不出話來。

皇帝冷笑:“皇後不記得了?那朕幫皇後好好回憶一下!十八年前的冬天,皇後托了陶仲卿,尋找一味叫鴛鴦散的藥。皇後要這種罔顧人倫的藥,卻是用在朕的身上。是也不是?!”

“不,不是的。臣妾冤枉。皇上,臣妾冤枉!”

皇帝怒極:“冤枉?皇後,你口口聲聲說冤枉。可你早就出賣了你自己。聽到鴛鴦散,皇後問都不問,就知道那是什麽藥。得知朕被下鴛鴦散,皇後也毫無異色,關心的只是下藥的時間。方才在禦書房,皇後很篤定孫氏偷人,那時的聰明勁兒哪去了?哈,對了,朕幫你想了一個說辭。皇後完全可以說,此事與皇後無關,都是陶仲卿一人所為……皇後莫忘了,朕是天子,沒有人能瞞得了朕!”

陶皇後跪伏于地,淚水漣漣:“皇上,臣妾冤枉,臣妾真的冤枉。”

皇帝面顯疲态:“皇後,陶家都已經招了,皇後還硬撐什麽?你老實交代,朕或許還能從輕發落。”

——皇帝這話倒也沒有作假,他使人從陶築下手,連哄帶騙帶刑法帶恐吓,已經那從姑娘口中得知。四皇子秦珩過世時,她曾無意間聽父母提起“皇帝”、“鴛鴦散”、“四皇子”、“雜種”之類的話。她幼時在家中閣樓的藏書裏看到過“鴛鴦散”,知道這是什麽東西。自己一思索,也就猜出是怎麽回事了。

陶皇後怔住了,她擡起頭,滿臉淚痕:“若臣妾真是冤枉呢?”

“你是皇後,朕不想對你動刑。”皇帝閉了閉眼,“朕很想知道,你為什麽這麽做?朕自問待你不薄。”

陶皇後見此情形,知道他已經有了證據。她再掙紮也無望了,她輕輕擦拭了眼淚,反問道:“皇上以為臣妾為什麽要這麽做?”不等皇帝回答,她就說道:“臣妾當日入主東宮時,皇上是怎麽說的?生下明華之後,皇上又是怎麽做的?璋兒很好,皇上很喜歡璋兒。可皇上又說什麽來着?皇上說,登基以後,可以廣納妃嫔,多生子嗣,能做璋兒的臂膀。倘或璋兒不成器,也能……皇上當時沒說完,臣妾很想問問皇上,璋兒不成器的話,皇上想怎樣?是要廢了璋兒另立嗎?”

“你……”皇帝愣了一愣,前半句他記得,後面的,他好像沒什麽印象了。

陶皇後凄然一笑:“皇上負了臣妾,臣妾能忍。皇上想負璋兒,臣妾絕不會同意!”

皇帝心神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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