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冷箭

她手足無措,額上冷汗涔涔。她哪裏會起舞, 這不是來丢人的麽?她暗暗央求:“姑姑, 你別難為我……”

葉太妃看她貝齒輕齧紅唇, 神情慌亂而無措的樣子有幾分像當時齊王遇到突發狀況時的模樣,心裏一喜,繼續道:“诶, 又沒有外人, 你害羞什麽?”

她說着又含笑看向秦珣:“皇上, 你這個表妹, 是個老實人, 膽子又小……”

一旁的宋太妃抿唇一笑:“哎呦呦, 倒不知道葉家的姑娘還多才多藝……”

她話語中的譏諷, 在場諸人,自是人人都能聽懂。葉氏瘋了麽?教自家侄女當衆獻舞這種自降身份的事, 她竟能做的出來?要真是舞姬也罷了,可這是她侄女啊!好歹也是大家小姐。

更讓人驚訝的是葉太妃侄女的反應, 倒像是葉太妃臨時起意一般。

這姑娘一點都不配合啊。

聽到“多才多藝”,葉清更覺難堪。她根本什麽才藝都不會啊。

秦珣急着離開,沒耐心看她們纏歪, 他冷眸微眯,掃了衆人一眼:“太妃若覺得無聊,那就散了吧。這位葉小姐是舞姬麽?為何要她跳舞?”

他站起身:“朕還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他也不看衆人,當即離去。真守歲, 他還想同瑤瑤一起呢。

他初時懷疑這是葉太妃想把侄女往他後宮塞,但是很快,他又疑心自己想多了。葉太妃急吼吼的,毫無準備,葉小姐又不配合,根本不像是獻美人的樣子。

皇帝離開以後,葉清才暗暗松一口氣,心想,皇上真是個好人。只有一點不好,他說她不是舞姬,雖然是實話,可是有點傷人。哪有把正經人家的姑娘和舞姬放到一塊兒說的?

她小心看了姑姑一眼,真不明白姑姑為什麽非要她跳舞,她都說她不會了。

秦珣回到章華宮,見瑤瑤正拿了本書坐在藤椅上閑閑看着。她腳上穿着一雙精致的鹿皮小靴,兩只腳無意識地一蕩一蕩。

他一路行來的寒意和方才的那點子不快瞬間煙消雲散。他勾了勾唇角,自己也随手拿了本書,尋了椅子坐她身邊。

“在看什麽?”他在她身邊,輕聲道,“咱們一起看?”

“怎麽回來了?”秦珩放下書,“你不守歲麽?”

“我這不是守歲麽?”秦珣笑笑,“太妃們年紀大,就讓她們回去歇着了,又不是小年輕,沒必要守着。”

“哦。”秦珩點一點頭,眉眼彎彎。

正巧她一個人也覺得有些無聊了。他回來的很是時候。

“我在看這本書,你瞧瞧。”秦珩将手中的書往他面前輕輕一推,“你還記得不?”

秦珣翻了翻,微微勾了勾唇角:“當然。”

他少年時期,不知看過多少話本演義。他記性又好,略一翻看,就知道是自己看過的。

這是太祖故事,他自然爛熟于心,目光微瞥,看到荊棘崖三字,心中微覺異樣。

去年的這個時候,他剛得知四弟去世沒多久,又聽說是殒命荊棘崖。

除夕當天,去皇陵陪他。那時他既心痛于四弟的離世,又疑心另有其他可能。

懷疑,傷心,不安,自責……

去年的新年,旁人一家團聚時,他卻是痛徹心扉……

如今又是一年,變故甚多。所幸瑤瑤仍在他身側。

她尚在人世。

她是女子。

他們沒有血緣。

他們可以長長久久地在一起……

他想,上天對他不薄。

外面天寒地凍,章華宮裏溫暖如春。兩人相距極近,各捧了一本書,閑閑看着。雖然沒多交流,可是輕松自如。

秦珣說是在看書,但是目光一直停留在瑤瑤身上,他的眼神一點一點變得炙熱了:“瑤瑤……”

“啊?”秦珩下意識應着,擡頭看他,眸光流轉,風致嫣然。她歪了歪頭,鬓發微散,“有事?”

秦珣輕笑,伸手将她微亂的鬓發理好:“沒有,只是突然想你了。”

秦珩小嘴微扁,沒再說話,心跳卻不受控制地加快了。

她心說,真是,明明她就在他身邊,說什麽想她?

時間一點點過去,秦珩不免有些疲倦,她放下書,以手支頤,勉強撐着,聽外邊太監高喊着“交子時啦”、“新年到”等,她心裏一喜,沖皇兄嫣然一笑:“新春大吉,我去睡會兒。”

秦珣笑笑,有些歡喜,有些悵然。他點一點頭:“嗯。”

然而真正收拾停當到了床上,她卻難以入睡。細細思索這一年,發生了太多事情。

她聽聞民間除夕守歲是為了祈求父母長壽安康。她合上眼,暗暗祈禱能早日知道生父是誰。

秦珩自小在皇宮長大,除了去歲,新年都是在皇宮度過的。宮裏的新年對她而言,也無甚新鮮。只是如今皇兄做了皇帝,跟先前倒是不大一樣。初一當天,他還要接受朝臣跪拜。

秦珩夜裏睡的遲,清早起來的也就遲些。洗漱過後,她換上了新衣,教人準備筆墨,自己寫字玩兒。

過年這幾日,宮裏封寶封印,秦珣亦無政事要處理。朝臣散後,他徑直回章華宮。

秦珩正在案前低頭寫字,見了他,笑靥如花:“哥哥,你過來。瞧我這幾個字寫的怎麽樣?”

一見到她,秦珣眼中不自覺漾起了笑意。他緩步走過去,站立在她身後。見她雙手各執了一支筆。案前紅紙上,赫然是兩個福字。

兩個字字形各異,一個規整,一個流暢。秦珣贊一聲好,又問:“同時寫的?”

秦珩只是笑,用行動來回答他的問題。她雖是雙手執筆,但落筆時卻有先後:“不是同時寫的,你也試試,瞧瞧能不能同時寫成。”

秦珣依言接過她手裏的筆,筆杆上尚有她手心的溫度。他心中一蕩,瞬間寫下一個“此”字。他沒試過左手寫字,這時有些躍躍欲試,下筆極快,不多時一個“情”字便躍然紙上。他正要繼續寫個“不渝”,剛提筆,就有宮人禀報,說是葉小姐求見。

“不見。”秦珣應聲道,“打發回去吧,就說朕有事。”

宮人領命而去,不多時,又折了回來,有些為難:“皇上,葉小姐說,那她就在外面等着,等皇上何時忙完了她再進來,希望不要打擾到皇上。見不到皇上,她是不會走的。”

秦珣的“此情不渝”四個字剛寫好,他正盯着瑤瑤的神色瞧,想看她的反應。聽宮人轉告的話,頗有些不耐煩:“不是說了不見麽?”

秦珩給他盯得不好意思,聽宮人的話,莫名覺得怪異。她輕聲問道:“誰呀?”她偏了頭看他:“哪家的葉小姐?”

“嗯?”秦珣輕笑,“葉太妃的侄女,陪葉太妃小住,她能有什麽事?不必管她。”

他剛寫下“此情不渝”,他不想她因別的事情而分去心神。

秦珩心念微動,她“哦”了一聲,似笑非笑:“那天晚上的,陪在葉太妃身邊的就是她?那你見吧,我先避一避。”

宮人見狀,忙去通傳。——這位瑤瑤姑娘的話,在章華宮很管用,有時候甚至是比皇帝的話還管用一些。

秦珣看她神色,情知她是不快了。他忙道:“這有什麽好避的?你不愛見,那咱們不見,打發出去就是了。”

秦珩一閃,走得飛快,聞言回頭,沖他做個鬼臉,哼了一聲:“你見你的,我不想見不成麽?”她瞪了皇兄一眼,轉身就走。

秦珣欲制止,葉清已經捧着食盒緩緩走了進來。

秦珣皺眉,冷眼看着面前一身青色衣衫的女子。

大過年的,她穿的衣衫有些類似于男裝。着實怪異。想到因為她的到來,瑤瑤竟然避開,他心中更是添了幾分不喜。

葉清壯着膽子,規規矩矩行禮:“皇上萬福。”

少女纖瘦的身體微微顫抖,聲音也帶着顫意。

秦珣皺眉,聲音清冷:“葉小姐有事?”

“昨,昨夜多謝皇上解圍,清兒,無以為報,只能做了一些糕點,請,請皇上不要嫌棄……”葉清不敢擡頭,捧着食盒,顫聲說道。

秦珣垂眸,只譏诮一笑:“葉小姐客氣了,朕無意解圍,只是想早些脫身罷了。”

葉清一愣,更緊張了:“皇,皇上……”

“是葉太妃教你來的?”秦珣沉聲問道,“還是自己想來的?”

葉清回想着姑姑教的話:“回皇上,是,是清兒自己想來的……清兒感念皇上恩德,無以為報……這是清兒親手做的糕點。”

但她慌亂的眼神和手裏抖動的食盒卻出賣了她。

秦珣嗤笑:“下次撒謊的時候膽子大一些,至少——不要抖。朕不喜歡撒謊的姑娘。”

葉太妃什麽心思,他想他大概猜到了一些。只是他沒想到,葉太妃竟找這麽一個姑娘,想往他後宮裏塞。

他登基以後,有朝臣建議納妃以充實後宮,他當即就否了。他當時給的理由是為先皇守孝,可他自己明白,他有瑤瑤,不需要旁人。

葉清的臉唰的就紅了,她小聲道:“姑姑要清兒來,清兒自己,自己也想來……清兒說實話……”

皇上不要不喜歡她。皇上是個好人,還長的很好看。

秦珣雙手負後,冷不丁道:“回去吧!”

“啊?”葉清擡起頭,一臉迷茫。

秦珣看着她,心中念頭急轉,眸色漸漸轉冷。

他想他明白葉太妃為什麽會選這麽一個姑娘了。這位葉姑娘膽子不大,呆呆的樣子乍一看,有些像當年的四弟。當衆說不會、送糕點來親近……偏又是呆呆木木的樣子。可惜葉太妃不知道,當初瑤瑤打動他,并不是因為呆氣。

天下的呆子多了,難道一個個都能入得他眼?

“葉小姐進宮也有幾日,是時候回去了,不然會讓人誤會,你想在宮裏長住。”

葉清回想着姑姑說的話,定一定神,擡起頭,格外認真:“能長留宮中,是,是清兒的福氣。”

秦珣心中詫異,他略一思忖,興許該下劑猛藥:“葉小姐同葉太妃感情深厚,令人感動。不過葉小姐出自名門,做個宮女,太委屈了。”

“宮……宮女?”葉清吓了一跳,明明姑姑說的是,皇上會憐惜她,興許還會将她納入後宮。

——她不求榮華富貴,只覺得真能長伴他左右也挺好的。可,怎麽是伺候姑姑的宮女?

秦珣笑笑,一臉訝然的模樣,眼中卻有碎冰浮動:“怎麽?難道葉小姐想做的,不是宮女麽?宮裏頭,除了妃嫔只剩下宮女了,朕又不需要嫔妃。”

葉清呆了一呆:“我,我……”

秦珣揮揮手:“回去吧。”

葉太妃在宮中寂寞,想有娘家人來陪,他并不阻攔。只是這位葉姑娘進宮才幾天,就數次在他面前出現,這就不是他想看到的了。

沒人喜歡被惦記,尤其他還是皇帝。——當然也有可能是他想多,然而一個年輕姑娘獨自帶着糕點求見,總歸是容易讓人多想。

方才瑤瑤的神情,可不就是有些多想了麽?雖說瑤瑤在意他,是讓他高興的一件事。但是這種不必要的誤會,還是不要有的好。

他想,一會兒定要找瑤瑤說清楚明白。

葉清摸不準皇帝的态度,見其冷淡,遠不像姑姑說的那樣,她又是害怕,又是難過,也不敢久留,行了禮,默默退下。

秦珣匆忙去尋找瑤瑤,卻發現她在房裏,闩上了門。

“瑤瑤,開門。”秦珣愣了愣,“字還沒寫完呢。”

他聽到房間裏輕微的腳步聲,緊接着,房門被打開。瑤瑤靜靜站着,臉頰微紅,神色有些古怪。

秦珣心頭一跳,伸手去拉她的手:“瑤瑤……”

秦珩沒有躲,任他握着。她偏了頭看他:“你的葉小姐呢?”

“什麽我的葉小姐?”秦珣失笑,“只有你是我的,旁人跟我沒關系。至于你說的葉小姐,打發走了。”

秦珩扁了扁嘴,心說這話倒還中聽。但很快,她又是暗暗一驚,她什麽時候起開始這樣想?聽到他說這種話就歡喜的很?

她一時有些別扭:“我不想寫字了,我想畫畫。”

“那就畫畫。”秦珣毫不遲疑地點頭,“想畫什麽都成。”

他固然喜歡她聽話柔順,可是現在這樣偶爾會撒嬌使小性子,他更喜歡。她少時多僞裝掩藏,他希望她在他面前,或喜或怒,或嗔或笑,都是真情實感的流露。

那廂剛走出章華宮,葉清的眼淚,就流了下來。

當天葉清就同姑姑提出了告辭。

葉太妃愣了愣:“傻子,你急着回去做什麽?你都多大了?過了年,你可就十九了,你怎麽不為自己想一想?”

葉清小聲泣道:“可是,姑姑,皇上不耐煩看見我,他還問我,願不願意做宮女。”

“做宮女?你怎麽答的?皇上怎麽會這麽問你?”

葉清擦幹了眼淚,将在章華宮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說了出來。末了,她又道:“姑姑,我再留這兒,皇上真會讓我做宮女的。我,我還是回家去吧。”

葉太妃哭笑不得,心說,這丫頭,真是膽小。皇上又怎會真教她去做宮女?

葉太妃咳一聲:“你就不能想法子當個妃子嗎?再不行,讓他擡舉你一下,給你指個親也行啊!”

葉清唬了一跳,脹紅了面皮:“姑姑……”她心說,這怎麽行?皇上對她态度冷淡,直言讓她走,根本就是讨厭她嘛!她若留下,他恐怕會更讨厭她。

于公于私,她都不想被皇上讨厭。

“再住一段日子,時日久了,皇上就知道你的好了。”葉太妃輕拍侄女的肩頭。

有些茫然的葉清忍不住問:“姑姑,你說清兒好,清兒好在哪裏?”她相貌只能稱上清秀,父母雙亡,依靠叔叔嬸嬸生活,人又老實木讷。那是皇上,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又怎會看上她?

葉太妃嘆一口氣,只得道:“實話告訴你吧,你的性子,像極了早先的齊王殿下。皇上心裏頭,最重要的,就是齊王了。就連他說的未來皇後,就是長了一張很像齊王的臉。可是相貌相似,哪裏及得上性格相像呢?”

她說這話是為了安侄女的心,卻不想葉清聞言,臉色都白了,她怔怔的:“你,姑姑,你是說,你是說,皇上其實愛慕的,是,是,是齊王?那,那皇上可不就成了斷袖麽?”

她一個女兒家,說斷袖之類的字眼,也覺得不好。剛一說出口,就掩了唇。

她先前覺得皇上清俊和善,現下心裏卻有種怪怪的感覺,傷心難過也減輕了不少。

葉太妃目瞪口呆:“這話你也敢亂說!”她四下張望,幸喜沒人聽見。她正色道:“皇上愛重齊王,是因為兩人是親兄弟,感情深厚。你……”

然而她雖然這麽說着,可是葉清卻不敢再留在皇宮。皇帝親口要她“回去”,她哪裏敢抗旨?

她進宮時沒帶多少東西,如今離去,也無甚行李,倒也方便。

葉太妃連連感嘆,這姑娘,真是爛泥扶不上牆。大過年的,她被她這個侄女給氣得肝疼。真是,推着不走,反而倒退。

行吧,走吧走吧,不管她了。

葉太妃招呼了宮人扶她躺下,她想,她需要好好歇一歇。

——葉小姐當即離去,葉太妃又稱病不出門。秦珣心說還好,省得麻煩。他借着葉太妃養病的由頭,收回了她暫管宮務的權力。

葉太妃哪裏是生病了?她只是被侄女氣着了?然而猛然聽說皇帝收回她管理宮務的權力,她大驚之下,又悔又氣,竟真的病倒了。

此事在後宮傳開,不少先時跟她不睦的太妃,都暗暗快意,結伴來看視她,明着安慰探病,實則出言譏諷。

葉太妃人不大聰明,但畢竟是先帝的表妹,先帝在時,有先帝護着,很少受委屈。新帝初登基,對她也禮遇有加。突然接二連三,連連受挫,氣得她直嚷着肝兒疼,正月裏叫了好幾次太醫。

秦珩雖在章華宮,可外邊的事,也略略知道了一些。她人不笨,略一思忖,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她似笑非笑看着皇兄:“哥哥如今做了皇帝,想來三宮六院是少不了了。”

不知為什麽,她莫名有些煩躁。

秦珣聽她這話,只靜靜地看着她,神色溫柔:“瑤瑤是不是忘了?”

“忘了什麽?”秦珩笑問。

“沒有三宮六院,只有你。”秦珣傾身,在她耳邊,低聲道,“只有你。”

皇帝可以三宮六院,可我想要的,從頭到尾只有你啊。

秦珩瞬間飛紅了臉頰:“我,我……”她悄悄按了按自己的胸口,希望心跳可以正常一些。

明明她先前聽他這些話,內心毫無波動,怎麽近來,竟是聽不得了呢?才聽得幾句,就會不由自主心跳加快。

出了正月,秦珣命人擇了黃道吉日,為珍妃遷墳。

這種事情少見,對外的名頭自然是先皇托夢,為了風水雲雲。

秦珩跟随在側,她看着母親的屍骨被移出。她對母親的記憶已經很淡了,然而在這個時刻,也不由地落淚。

珍妃的新墳不大,很簡單。

秦珩跪在母親墓前,暗暗祈禱,希望母親能夠告訴她生父是誰。她又看了一眼身旁的秦珣,默默加了一句:希望母親也能保佑他吧,保佑他長命百歲。不,他是皇帝,該千歲萬歲的。

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幸好他們帶的有雨具。秦珩撐着傘:“哥哥,咱們回吧。”

她話音剛落,一支羽箭向她飛來。

秦珩不及多想,身子一矮,同時撐了傘去擋,堪堪擋住了那支箭。

秦珣亦是一驚,忙将她護在了身後。

他們今日為珍妃遷墳,并未驚動太多的人,随行侍衛也不多。見此情形,衆人團團圍成一個圈。

過得片刻,卻不見暗處放冷箭的人有動作。

侍衛在附近搜尋,并無發現可疑人員。

秦珣神色冷峻:“找,找到為止。”

秦珩忽然輕輕“咦”了一聲,她拉了拉秦珣:“哥哥,你看,這箭被人削去了箭頭。”

“什麽?”秦珣低頭看去,果真見箭尖被削去。這樣的箭,傷人力道小。是什麽人,竟放了這麽一支箭?

雨越下越大,秦珣下令先找地方避雨。

探路的侍衛回禀道:“皇上,附近有個莊子,是武安侯府的莊子,可以暫時避雨。”

秦珣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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