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雕花的榆木老鐘不偏不倚正好指到了十二點,長針短針重合在一起,變成了一條線,雕花爬滿榆木老鐘的四周,将鐘面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這大概是家裏最值錢的東西了。

蛋花湯的味道蔓延到了家裏的每一個角落,香味濃郁,直教人咽口水。

這時候,房間裏傳出了一聲嗤笑。

“哎喲喂,這女主怎麽跟個傻白甜一樣啊。”

顧螢螢一雙小腳丫翹在床邊晃呀晃的,手裏捧着的正是現在最為火熱的《我的相公是魔教教主》這本書。

看了一頁,直接給扔在了一邊去。

還真是無聊得很,用腳趾頭想都猜得出接下來的劇情。像這樣一類的書,随便搜一下就能夠出來一大堆,現在竟然改成了熱書,顧螢螢表示不能理解。

顧螢螢還沒有反應過來,整張床“轟”的一聲就坍塌了,然後是無止境的旋轉旋轉,時不時還給你來個跳躍。

跳的顧螢螢五髒六腑都颠倒了。

“我的媽呀,這特麽究竟怎麽回事兒啊!”

那個“啊”字的尾音還沒有落下,就被人一瓢水給潑醒了,還沒有睜開眼睛,就打了一個噴嚏,之後才睜開眼睛。

四周堆滿了木柴,自己正躺在一堆稻草之上,天兒有一些冷,她打了一個寒顫。

“阿嚏!”她又沒忍住打了一個噴嚏,也不知道出來的鼻涕有沒有變成冰塊兒。

一邊提着木桶的大娘捏了捏袖子,身上穿着厚重的大襖子,上面還十分俗氣的繡着一朵花兒,不過……怎麽穿成了這個模樣?

腦袋裏突然一黑,出現了幾個亮閃閃的大字:您已穿越到了《我的相公是魔教教主》,請好好應對活下去。

吡——

腦袋裏整個都黑屏了。

竟然穿越到了狗血套路書裏面?自己不會是傻白甜女主吧?顧螢螢趕緊看了一下身上穿的衣裳,水藍色的大襖子,洗的還有一些褪色。

再怎麽說人家女主柳辛兒也是宰相家的二小姐,再不受寵也不至于穿得自己這麽簡陋吧?

一邊的莫大娘将手裏的木桶一扔,圓圓的小木桶滾到了她的腳下,莫大娘皺着眉,尖銳的聲音響了起來:“好你個奴婢,竟然敢幫助二小姐逃跑,看老娘今天不打死你!”

也不知道她是從哪裏摸出了一根鞭子來,手一揮,就打在了她的身上。

“哎喲我的娘啊。”顧螢螢嘴裏驚呼。

也幸虧了這是冬天,穿得也厚,不然這老太婆一鞭子下來,非得出血不可。

“大小姐吩咐了,今天啊,你要是不說出二小姐去了哪兒,就把你給往死了打!”莫大娘表情猙獰的很,倒是讓顧螢螢想起來總是奴役自己的上司。

手凍得有一些僵,上面還起了大大的凍瘡,都有一些化膿了。

奴婢怎麽了?奴婢就興人随便打了?

顧螢螢從地上爬起來,一腳踹在了莫大娘的屁股上,終究是年輕,一腳就把莫大娘踹倒在地上,趁着柴房的大門沒有關上,趕緊溜了出去。

這特麽是個什麽情況?她不就是吐槽了一下書嗎,怎麽就穿越到了書裏邊兒,穿越到了書裏邊兒也不打緊,可是她不是女主啊,沒有女主就沒有主角光環,說不定還真的是一章都活不下去!

莫大娘似乎是爬了起來,追了出來,手裏拿着鞭子吼着:“好你個大膽的奴婢,看老娘今天不打死你!”

站住了一樣得打死!

顧螢螢回過頭吐了吐舌頭,于是莫大娘更加生氣了。

也不知道這柳家的路是怎麽長的,彎來彎去,怎麽都找不到出去的路,穿過了一個花園,裏面的亭子裏還有着幾個人在喝茶。

看她們這打扮,肯定是什麽宰相家的女眷。

這時候顧螢螢才開始後悔沒有看完那本書,不然就知道接下來發生什麽了,也知道這兒誰是好人誰是壞人了。

莫大娘大概是急了眼,直接脫了鞋,打在了顧螢螢的腦袋上。

“哎喲喂,要人命啊!”她直接撲倒在了地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太冷了,連直覺都給凍得沒有了。

這一摔,正好讓莫大娘給追上了,莫大娘跑過來将她摁在手底下,一巴掌抽在她臉上:“死奴婢,你再跑試試啊!”

一巴掌打在臉上,連耳朵都嗡嗡作響的,眼睛前面直冒金星。

“不是被你給抓住了嗎,你還讓我怎麽跑啊!”顧螢螢反身抓住莫大娘的頭發,扯得莫大娘也是連聲呼喊。

這裏的動靜也實在是太大了,驚動了不遠處亭子裏的人。

裏面有一個年紀稍長的婦人,也不知道穿了多少層衣服,好像每一層顏色都不一樣似得,五顏六色的,紮眼得很,她旁邊立了一個姑娘,年紀也就在十六七歲上下,穿着粉嫩嫩的裙子,身上還披了一件粉色的皮毛。

身後跟了兩個丫鬟,穿着和顧螢螢一樣的衣服。

宰相府中的女眷,能夠穿得這麽華麗的,也就只有大夫人和大小姐了。

走進了,莫大娘才反應過來,慌忙地将脫下的鞋給穿上,放開顧螢螢到一邊去規規矩矩的跪下了,這宮鬥劇看的也多了,為了能夠活到大結局,顧螢螢也是學着莫大娘的模樣跪在了一邊。

這大夫人雖然說老是老了一點,可也是半老徐娘,風姿依舊,可就是這穿衣裳的品味,顧螢螢還真的是欣賞不來。

倒是這柳大小姐,還真的是好看,瓜子臉,眼睛狹長,像是牡丹花兒一樣豔麗,大概也是遺傳了大夫人的吧。

顧螢螢記得,這位柳大小姐,叫柳畫兒。

“這裏何事如此吵鬧?”大夫人開口問,不怒自威。

莫大娘在一邊顫顫巍巍的回答:“禀夫人大小姐,這是二小姐的丫頭螢螢,老奴正在審問她二小姐的去處,誰知這丫頭死都不說,竟然還敢逃跑!”

大夫人皺了皺眉,轉了個目光看向顧螢螢。

柳畫兒踱步到她的面前,穿的是一雙粉色的繡了牡丹的繡花鞋,“呵,娘親,不如讓我來好好審問審問柳辛兒去哪了吧?”

人長得好看,聲音也好聽,可偏偏這聲音裏就是帶着一股子寒氣,這柳畫兒一說完,顧螢螢就覺得透心涼。

這女人對自己的妹妹都可以心狠手辣的,更別提她一個小小的奴婢了。

打死了都沒人過問。

柳畫兒蹲了下來,唇上的顏色豔麗,都快要把顧螢螢的眼睛給閃瞎了。

“你叫螢螢?”柳畫兒問。

為了保命,顧螢螢将腦袋埋得更深了,應了一聲:“回大小姐的話,奴婢顧螢螢。”

誰知道這柳畫兒一聽,皺起了好看的眉頭,站起來瞥了一眼身後的兩個丫鬟,厲聲說道:“給我掌嘴,一個奴婢竟然還敢有姓氏!”

顧螢螢:……

顧螢螢都快要哭出來了,姓是爹媽給的,關她什麽事情了。

果然這宅鬥跟宮鬥一樣,一句話說錯就得挨罰。

顧螢螢往後縮了一點,擡起頭來期待的看着柳畫兒:“大小姐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了!”

柳畫兒唇角一勾,擡起下巴看着她:“哦?竟然還敢自稱‘我’,來人吶,關起來,倒吊一個時辰吧。”

顧螢螢:……我去你大爺的。

說完,兩個丫鬟就上來拉她,顧螢螢抵死趴在地上,碎石子膈的手生疼,莫大娘看到兩個奴婢都沒能夠将她拉得動,在大夫人的授意之下,也幫着來拉她。

一個不聽話,一個大耳刮子就給你呼來了。

真特麽疼,顧螢螢終于是被疼哭了。

這究竟是個什麽破地兒啊,不會真的活不過一章吧?她還沒有見到過女主就得去光榮赴死了啊。

“住手!你們在做什麽!”一道軟糯糯的聲音響起,可這樣軟綿綿的聲音,在顧螢螢的耳朵裏,倒像是天神一樣。

果不其然,大家聽到這聲音,都回過頭去,連拉着自己的兩個丫鬟,一個老太婆都止了止動作。

跑過來的姑娘和柳畫兒差不多大,穿的倒是不如柳畫兒多,一身淺藍色的衣裙上面加了一個襖子,襖子上繡着一朵蘭花,既端莊又秀麗的。

這應該就是柳辛兒了。

顧螢螢眼淚流到了脖子上,熱乎乎的,她終于是見到了女主了!

柳辛兒一路跑過來,天氣太冷了,她輕輕呼一口氣就會有蒸汽,沒有兩步她就走了過來,看着大夫人和柳畫兒說:“辛兒請求娘親和姐姐放過螢螢吧。”

顧螢螢心中一松,太好了,女主幫她求情了,就讓主角光環罩着她吧!

柳畫兒眉頭一挑,“妹妹說的哪裏話,我只是在收拾一個不聽話的奴婢,哪裏值得妹妹如此費心。”

顧螢螢連撲帶爬的到柳辛兒的腳下,哭着說:“奴婢聽話,奴婢聽話!”

柳畫兒瞪了她一眼,她趕緊埋下頭去哭,瞪什麽瞪,總有一天要把你眼睛給挖了。

柳辛兒趕緊上前去拉住大夫人的衣袖,一副柔弱的模樣:“娘親求求你放過螢螢,螢螢已經知錯了。”大夫人不着痕跡地将自己的衣袖給扯了出來。

大夫人裝出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來,還很糾結的看着柳辛兒說:“不是我不許,只是這丫頭竟然膽大包天,幫你跑出相府,如今你回來了,自然是好事兒,可若是出了什麽意外,就算是一百個奴婢也賠不起!”

把頭一直埋下的顧螢螢吐了吐舌頭。

說着,柳辛兒竟然直接給跪了下去,為了盡一個忠心不二的奴婢的職責,顧螢螢哭着爬到了她的身邊。

“這是辛兒的錯,辛兒甘願受罰!還求娘親和姐姐放過她。”

“不不,小姐,螢螢不值得你這樣做。”

真是主仆情深。

☆、男配也是女主的

顧螢螢趁着這時候打量了一眼女主,這壓根兒就和柳畫兒不像,如果說柳畫兒像是牡丹,那這位女主柳辛兒就是蘭花了。

清秀至極,反正在顧螢螢眼裏,看着就比柳畫兒順眼。

“呵呵,柳二小姐不過是和本将軍出去游玩了片刻,怎麽宰相家的規矩不許嗎?”一道清冽的聲音劃過寒風而來。

落到衆人的耳中,都是一個激靈,紛紛回過頭去看那人。

那人一身玄衣,肩頭上披着一個黑色的絨毛披風,黑發高束,劍眉星目,眼睛裏的光像是他的語氣一樣清冷。

這個人應該是男配,還是個将軍。

哼,不僅男主是女主的,連男二三四五都是女主的。

大夫人微微福了福身子,連一向高傲的柳畫兒也是微微一彎,大夫人迎了上去問道:“真是有失遠迎,原來是端木将軍大駕光臨,哈哈,這辛兒同将軍一同游玩,也是她幾輩子的福分。”

端木雲懷睨了一眼兩個人,踏着步子直接到了柳辛兒的身邊,問她:“可有大礙?”柳辛兒搖了搖頭,從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膝蓋。

大概是地上的碎石頭膈應的疼。

柳辛兒連忙将顧螢螢也給扶了起來,背後那些疼痛感襲來,大概是之前被莫老太婆給打的,這時候才疼起來。

嘶,還真疼,顧螢螢呲了呲牙。

“我給你找大夫去。”柳辛兒在她的身邊小聲說着。

這句話倒是被端木雲懷給聽到了,眼神飄過柳畫兒和大夫人:“原來宰相家的規矩竟然這麽重,倒是讓本将軍開了眼界。”

明眼人一瞧就知道端木雲懷不怎麽高興,擺明了要給柳辛兒和她撐腰,可偏偏柳畫兒還往槍口上撞,走過來說:“這個丫鬟放肆的緊,畫兒只不過略加教訓罷了。”

顧螢螢看準了這個時機,假裝暈了過去,看吧,人宰相家的規矩多嚴啊,略加教訓就把人給打成這樣。

柳辛兒一驚,扶着顧螢螢喚了幾聲,可是這個時候她當然不能夠應了,于是柳辛兒又看向端木雲懷:“将軍,螢螢她……”

端木雲懷的語氣又冷了幾分:“呵,還真的是小懲啊,柳大小姐。”

顧螢螢都不用睜開眼睛看,就知道現在大夫人和柳畫兒的臉色有多難看了,正在她心中竊喜的時候,就被人一把給抱了起來。

當然不是柳辛兒,那就一定是男配端木雲懷了。

啧啧,雖然這端木将軍是個男配吧,可好歹也是個長得好看的男配,于是顧螢螢就這樣心安理得的被他抱着,沒有一會兒,就被放到了某個溫暖的地方。

她似乎是聽到了馬鳴的聲音,應該是在馬車上面,柳辛兒緊緊抓着她的手問:“端木将軍,螢螢她,不會有事吧?”可以聽得出,柳辛兒話裏的擔憂。

端木雲懷叫車夫趕車,說了個地方,反正顧螢螢也沒有聽過,端木雲懷回過身來回應道:“放心,皮外之上,應該不成大礙的。”

這時候柳辛兒的手才松了幾分。

外面的街道格外熱鬧,喧鬧得很,可是馬車裏面卻是格外安靜,兩個人一句話都沒有說,顧螢螢心中嘆息着,怪不得只能做男配,連妹子都不會撩,怎麽和男主魔教教主争嘛。

馬車一搖一晃一搖一晃的,在現實生活中還沒有坐過馬車的顧螢螢,暈車了,難受的很,但是又怕裝暈這件事情被揭露出來,于是只能硬憋着,期待着能夠早一點到目的地。

又走了一會兒,馬車終于是停了下來,她被人給抱了下來,然後聽到身後的端木雲懷同柳辛兒說了一句:“以後叫我雲懷便好。”

“嗯。”柳辛兒羞澀的應了一聲。

哎喲,這會兒就會撩了,那之前在馬車上那麽久都不懂抓緊時機,不過将軍和魔教教主,也不知道哪一個更拉風一些,還是魔……

等等!端木雲懷她身後說話,那抱着她的人是誰?

顧螢螢心中萬馬奔騰,不會是馬夫吧?她往那人身上湊了湊,應該不是馬夫,身上暖暖的,有一股清冽的酒香,不是馬糞的味道。

那這個人是誰?該不會是男主吧?

身後的兩個人走了沒兩步便停了下來,只聽見端木雲懷說:“将螢螢安置在寇兄這邊就好,辛兒姑娘不如同我去街上走走?”

柳辛兒略一猶豫,還是應了下來。

該死,當時連男主是什麽名字都沒有看到,只知道男主是個魔教教主,不行,她得趕緊撮合柳辛兒和男主,早結局早回家。

她被人抱進了屋裏,許是被那人這麽一颠,剛剛暈車憋住的東西盡數吐了出來,全都吐在了那人的身上。

于是顧螢螢只感覺到一時失重,緊接着便是跌倒地上的重重響聲。

她被人丢到了地上。

她睜開眼睛揉了揉屁股,身上那些傷痕似乎開始沁血出來。

“不裝了?嗯?”

這個聲音好聽的很,像是從竹林之間流動的山泉,顧螢螢揉屁股的時間裏,她還擡頭看了一眼那個人,沒有端木雲懷好看,反正也是長得是鼻子是眼的,看着挺讓人舒服的。

可是沒想到這人卻是這麽惡毒,竟然直接将她給扔地上了。

“你好歹也是個疑似男主的人,能不能對女主的丫鬟好一點啊。”顧螢螢反抗。

那人站着,居高臨下的看着她,眼睛微微一眯,然後笑了起來:“那這個怎麽算?剛剛端木大将軍已經替你付過醫藥錢了,可是你這穢物卻是污了我的衣裳,你知道這毛皮多貴嗎,啊?這可是花了我整整三十兩銀子買的,如今被你搞成了這樣,說吧,你這個小丫鬟準備賠我多少錢?”

身上的疼痛感被這人這麽一說,都沒有那麽疼了。

她心中篤定,這個人絕對不是什麽男主,哪裏有男主這麽小氣摳門兒的?哪裏有男主看着自己的女主被別的男人帶走的?

顧螢螢從地上站起來,環顧四周,這裏是一個醫館,可是多的卻不是藥味兒,而是酒香味,和面前這個人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

摳門,小氣,酗酒,顧螢螢迅速給這個人定位。

“不就是一件衣服嗎,你這人還真是小氣,哼。”顧螢螢眼睛在眼眶裏一轉,湊近他說:“要不我這件襖子脫了給你?來來來,別客氣啊。”

顧螢螢一面靠近他,一邊解開了自己襖子的第一顆扣子。

他似乎是被顧螢螢這種行為給吓着了,往後微微退了一步,耳尖也是紅紅的,在她解開第一顆扣子之後,他勾起唇角,将自己身上的毛大衣給解開了。

這吓得顧螢螢趕緊往後退了好幾步,退到了床邊上,指着他:“你、你想要做什麽?”不是說古代的男子都是挺矜持了嗎,這怎麽一來就開始脫衣服啊!

他的臉上閃過了一絲無奈:“哎,這還不是你這小丫鬟給逼的。”他将毛披風給解了下來,向着外邊喚了一聲:“輕蘿。”

便有一個年輕姑娘走了進來,溫婉昳麗,她進來之後先是看了一眼渾身髒兮兮的顧螢螢,皺了皺眉:“先生,這……”

那人擺了擺手,将手上的毛披風給她說道:“去洗洗,然後給這個小丫鬟上藥。”說完,他轉身往屋外走去。

“喂,你就這樣把我扔在這兒了?”顧螢螢開口喊了一聲,這個姑娘明顯就是不喜歡她的。

那個人聽到顧螢螢的聲音之後果然回過頭來,斜着眼睛看她:“對了輕蘿,記得她還欠我三十兩銀子,沒錢的話,唔,先記在賬上吧,回頭我找她要去。”說完,大步走出了房門,緊接着大堂裏傳來了算盤撥動的響聲。

那個叫做輕蘿的姑娘走了過來,在櫃子裏拿了一瓶藥出來,問顧螢螢:“傷口在哪裏?趕緊的,我得去抓藥了。”

“背上。”顧螢螢也懶得和她多說,直接就把衣服給解開了,一股冷風打在了背上,生疼生疼的。

果然是摳門兒啊,連個火爐都不願意放。

藥粉灑在背上,可能是被寒風刺激的,也不覺得有多疼,只是輕蘿一手摁下去的時候,那才叫疼。

“哎喲我的娘啊,小姑奶奶你輕點啊!”顧螢螢疼出了聲兒來。

輕蘿似乎是冷哼了一聲,然後“啪”的一聲又給打在了她的背上,疼得她龇牙咧嘴的,現在她是明白過來了,感情這輕蘿根本就是故意的啊。

“咱倆什麽仇什麽怨啊,你這女人這樣對我,你這是要疼死我啊,你根本就沒有醫德,我要去相關部門告你!告你個傾家蕩産的。”

又是“啪”的一聲,這時候輕蘿才說話了:“叫你對我們家先生不敬,現在知道疼了吧?雖然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可是憑你個小丫鬟還想告我們先生?你難不成不知道我們家先生是誰嗎?”

難不成那個小氣鬼還有什麽特殊身份不成?比如說是什麽縣太爺的兒子啊,什麽遠近聞名的江湖俠士什麽的。

“那你說說,小氣……哦不,你家先生是個什麽身份呀?來,說出來吓吓姐妹兒啊。”

輕蘿一臉鄙夷,竟然連自家先生的名諱都沒有聽過,冷哼了一聲。

☆、神醫是個小氣鬼

“我們家先生,可是整個京都赫赫有名的神醫寇淮,多少達官貴人找我們家先生看病呀,今天竟然為你這小丫鬟看病,哼。”

喲,小丫鬟就不是人啦,顧螢螢就是看不得別人傲氣的模樣,揚起小腦袋說:“哎喲喂,你家先生這麽有能耐,怎麽還訛我三十兩銀子啊。”

輕蘿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一些,不想要再和顧螢螢說話,上完藥之後站起來,看着她髒兮兮的衣裳又皺了皺眉。

指尖提起她的髒衣裳扔到她的身上,像是很嫌棄的說:“趕快穿上你的髒衣服走,莫要髒了我們家的醫館。”

顧螢螢從床上爬起來,穿上衣服,外面的這件襖子果然是又髒又破的,她昂着頭走出去,哼,她還不想在這裏多待呢。

她昂首挺胸的走出去,那時候寇淮正在櫃臺那兒算賬,身上披着一件雪白雪白的毛皮,顧螢螢只是瞥了他一眼,轉身就往大門走,剛剛走到門口,又聽到算盤噼裏啪啦的作響。

“小丫頭,站住。”寇淮将她喊住了。

顧螢螢回過頭看他,只見寇淮慢慢走了過來,外面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下起了雪,鵝毛大雪,密得連街上的行人都看不到。

寇淮走過來,算盤在手裏響了響,“你是宰相家的丫鬟?”

顧螢螢挺了挺胸膛,仰着頭看他:“怎樣?小、氣、鬼。”

寇淮眯着眼睛,勾起唇角,鵝毛大雪落在他的雪白毛皮上,迅速的又消失不見,白雪紛紛擾擾,落在了屋外,已經積起了薄薄的一層。

他說話的時候有一層白霧,在霧裏看他,似乎還有一點順眼?

“三十兩銀子,再加一個攻擊性語言,小丫鬟,過幾日我到相府來要賬,四十兩。”

哎呀呀,現在要錢都這麽多這麽多的加了,還能不能再過分一點啊?顧螢螢一把拉住了寇淮的大披風,這麽一使勁,他就被顧螢螢拉到了大雪紛飛裏。

雪落的很大,落在寇淮的睫毛上。

“好了,現在竟然開始動粗了,小丫鬟,五十兩了。”

顧螢螢将手插在腰上,怒瞪着他:“小氣鬼,你以為現在都可以到處撿的到銀子嗎,你怕是想錢想瘋了吧,還五十兩,你怎麽不去搶啊!”

寇淮将自己的披風扯了回來,手指凍得通紅,他趕緊回到了屋檐下面,擰了擰眉:“搶你呀,過幾日我就登門。”

“你這個人怎麽這麽不講理啊,啊啊啊。”

“嘭”的一聲,醫館的大門被緊緊關上了,她站在紛飛的大雪裏,搓了搓手,怎麽這麽冷的天。

她擡腳準備回相府去,可是剛剛走了一步,又給退了回去,怎麽就給忘記了,她根本就不識路啊,她家女主不知道和端木雲懷去哪兒了,不會忘記來接她吧?

顧螢螢搓着手,上面的凍瘡流出了黃色的膿水出來,破皮了,很痛,她退回去站在寇淮家醫館的外面,上面的匾額上寫着“回春閣”幾個字,醫館不大,她還是不能夠相信這樣的一個小氣鬼會是名滿京都的名醫。

這《我的相公是魔教教主》的作者怎麽會創造這麽一個角色出來。

顧螢螢在屋檐下發愣,正在猶豫着要不要敲門,沒想到門就自己開了,吓得她往後退了幾步,又退到了雪地裏。

隔着重重白雪,他看到寇淮手裏拿着一個小小的暖爐,披着雪白色的大裘,黑色的頭發用一段木簪束了起來。

“要進來?”

顧螢螢低頭摸了摸手上的凍瘡,悶悶的應了一聲:“嗯,可以嗎?”畢竟剛剛才罵過人家小氣鬼的。

該服軟的時候,就該服軟。

寇淮站在屋裏微微一笑,小暖爐的暖意似乎傳了過來,顧螢螢身上一暖,只聽到寇淮說:“那你便進來吧。”溫和謙遜,怎麽一點兒都不像是之前的小氣鬼?

不過顧螢螢還是走了進去,屋裏面果然是比外面暖和上許多,好像身上的血液又活了過來,寇淮關上了門,她聞聲轉了過來,就看到寇淮陰恻恻的看着她發笑。

……

不會是中了這個小氣鬼什麽奸計了吧?

呸呸呸,胡說什麽,她一沒錢二沒色的,除了拉去做苦工,也沒有什麽用處了,不會真的被寇淮這個人給賣了吧?

“喂喂,寇淮,你幹嘛笑得這麽陰毒啊?”顧螢螢一邊這樣問,一邊打量寇淮,看着不像是什麽強壯的漢子,不知道一會兒能不能夠打得過。

寇淮用右手摸了摸自己的小暖爐,拍了拍身上莫須有的灰塵:“什麽陰不陰毒的,不過。”他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了算盤來,在顧螢螢的面前晃了晃。

上面的算珠刷刷作響,像是銀子在響一樣。

“不過,我回春閣一向不待客,看在你是大将軍帶來的人,勉強留你吧,不過小丫鬟,到現在為止,你一共欠了我五十五兩銀子。”寇淮笑起來,嘴角還有兩個酒窩,看起來人畜無害。

“什麽?怎麽一下子就變成了五十五兩?姓寇的你給我說清楚!”顧螢螢撸起袖子準備和小氣鬼寇淮幹上一架,可是太冷了,袖子還沒有掀起來,她就放棄了。

寇淮搖了搖頭:“莫忘了。”不待顧螢螢說話,他就喚了一聲:“輕蘿。”

于是手黑的青蘿姑娘又帶着一副對她不滿的模樣從後院走了出來,看着寇淮問道:“先生何事?”

寇淮用眼神示意輕蘿看向顧螢螢:“今天這丫頭先留在回春閣。”他打量着她,微微皺眉:“把你的衣裳找一件給她,真的是髒死了。”

能不髒嗎,剛從柴房摸着出來,又到路上滾了也不知道多少圈,連襖子都給弄破了。

輕蘿雖然是不願意,可還是聽了寇淮的話,帶着顧螢螢到了後院的客房裏面。沒有想到這回春閣前面的醫館倒是挺小的,可沒想到這後院倒是大得很,起碼也有七八間客房了,啧啧,在現實生活中,能夠有這麽大的一塊兒地,也算得上是賊有錢的了。

“寇淮還真的是有錢啊,買得起這麽大的房子。”她還比了一個超級大的手勢。

輕蘿鄙夷的看了她一眼,這才屈尊降貴的和她說了幾句話:“還真是一個沒見識的小丫鬟,咱們先生,不是誰都能夠高攀得起的,哼。”

這後面的話就是說給顧螢螢聽得。

“哎喲,不是誰都像某些人一樣想要高攀誰,我的後面是柳家二小姐,背景大着呢!哼!”柳二小姐知道是誰嗎?是女主啊,你們這些凡人竟然妄想動女主身邊的丫鬟。

也不等輕蘿給她指什麽房間,顧螢螢自己就随便找了一個房間,幹淨整潔的,比柴房好的多了。

“哼,你這個小丫鬟……”輕蘿跟着她走進房間,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顧螢螢給搶過來說道:“記得把衣服給我拿過來,我可是大将軍帶來的人,你也知道大将軍吧,小心回頭我告你虐待我!”

顧螢螢挑了挑眉,眉梢都是得意之色。

這叫什麽來着,這就叫做狗仗人勢,呸,什麽狗呀。

輕蘿鬥嘴鬥不過顧螢螢,于是只能怪咬咬牙,跺跺腳,轉身去了另外一個房間拿了一件衣服給她。

不到一會兒,輕蘿就拿着一件鵝黃色的衣裙過來,上面還有一件大襖子,襖子的領子上還有毛皮,下面墜着一撮流蘇,看起來可愛極了。

顧螢螢一眼就喜歡上了。

穿上之後,果然合身,對着鏡子轉了好幾圈,這鏡子裏面看起來,像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似得。

輕蘿在一邊咬着牙看她:“你喜歡就行了,我去熬藥了。”輕蘿說完就往外走,換上了新衣服的顧螢螢心中歡喜,連忙拉住她。

眼睛笑成了月牙,亮閃閃的,“你老實說,是不是穿不上才給我的?然後再看我穿不上,好看我笑話?”

許是被猜中了心思,輕蘿咬着唇,甩開了顧螢螢,大步往院子中走去,外面下着雪,不一會兒,輕蘿就消失在了雪裏。

不得不說,做寇淮的丫鬟還挺吃香的,不僅有單獨的房間,還有這麽好的衣服穿,顧螢螢又摸了摸這衣服的料子,竟然和柳辛兒穿得差不多。

啧啧,這就可以看出柳辛兒在柳家過得是什麽樣的生活了。

這時候靜了下來,顧螢螢才爬到床上去躺了一會兒,想着等這本書結束了應該就能夠回到現實世界了,不過怎麽樣才能夠結束呢?

當然是女主和男主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了。

那怎麽樣才能夠讓女主和男主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呢……

意識逐漸模糊,顧螢螢竟然昏昏沉沉的睡着了,也不知道是睡了有多久,迫使她醒過來的陣陣寒風徹骨。

睜開惺忪的眼睛,正看到寇淮抱着那個小暖爐站在窗戶邊上,窗戶大打開,外面天都已經暗了下來,不過雪還是沒有停。

“我去,寇淮你是不是變态啊,這麽冷的天竟然開窗戶,凍死人可是要償命的啊!”顧螢螢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跳下來。

不想扯動了傷口,疼的呲牙。

“輕蘿在你睡着的時候,回老家去了。”他站在床邊,晦明的燭火照在他的臉上,透着一股濃濃的憂傷。

真的是令人感動的主仆情啊……

顧螢螢反手指了指自己問:“那這和你到我的房間開窗戶有什麽關系?”

☆、半夜腹瀉了

寇淮沖她勾了勾手,示意她過去,顧螢螢這剛走了兩步就反應了過來,她幹嘛要聽他的話?立馬又退回了床邊上,雙手橫在胸前。

“唉,你餓了嗎?”寇淮眼中的那一抹濃濃的哀傷更勝了。

顧螢螢開始還不覺得餓,可是被寇淮這麽一提醒,肚子很不争氣的咕咕作響,肚子裏一股空虛感襲來。

特麽的這麽一說,這都快要給餓死了!

也不知道寇淮心裏打的是個什麽主意,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聽到顧螢螢這麽說,寇淮站在窗邊笑了笑,指着自己的肚子說:“我也餓了,那你,還不去做飯。”

冷風吹了進來,再沒有比現在還要清醒了。

“憑什麽要我去做?”她昂起頭。

寇淮做出一副“就知道你會這樣說”的表情來,抿了抿唇,那把算盤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被他拿在了手裏。

這麽一晃,嘩嘩作響,顧螢螢伸手捂了捂耳朵。

“哎喲我的寇神醫,您別搖了,我知道我欠您錢,我去做,去做還不行嗎?”說完,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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