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生病的消息,便求着官差放我出去看看,出去之後到了家中,父親已然好了大半,我正準備替老父親熬藥,卻不想黑影一閃,竟将我給打暈了,父親喝過藥之後竟然就……就死了!母親去告了狀,而小的不信是寇神醫的藥出了問題,所以就回到家中查探,嗬,還真的發現了一些東西。”
“什麽東西?”
齊二慢慢地從懷中摸出一塊三角形的令牌出來,上面正大大的寫着“無月”兩個字,這大概就是穆桓所說的無月令了。
官差将無月令呈了上去,看得京都府尹眉頭一皺,他們這些府衙,最不願意辦的事情,就是和江湖上扯上關系。
便聽到齊二繼續在下面說道:“小的在發現這塊令牌之後,竟然那賊人折返,想來是發現了令牌不見,特地來尋找,看到我拿着,便想要殺人滅口,幸虧端木大将軍及時來了,小的這才幸免于難。”齊二鼓了鼓眼睛,像是劫後餘生一般慶幸的模樣。
有了人證證明寇淮和顧螢螢的清白,也有物證在,京都府尹當場釋放了二人,三個人回到相府,寇淮徑直回藥房沐浴去了。
顧螢螢是走大門進去的,而端木雲懷是翻牆進去的,一路小跑到了柳辛兒的房間,遠遠地便看到她等在院子門口。
周遭一片空寂,可是偏偏因為有着柳辛兒而變得生機勃勃。
顧螢螢撲過去抱住了柳辛兒,吸了吸鼻子:“小姐,奴婢以為再也見不到您了。”柳辛兒偷偷抹了抹眼睛,牽住了她的手。
此時凍瘡差不多都已經消掉了,本來已經變得坑坑窪窪的小手,在用了寇淮調的玉骨生肌膏之後也變得滑嫩了起來。
這本手藝,放到現實都是賺錢的。
端木雲懷走過來朝着柳辛兒點了點頭,示意二人走進去說話,一進去,顧螢螢就忍不住問了起來:“咱們是不是和那個什麽無月宮結了什麽深仇大恨啊,幹嘛一直搞我們啊!”
柳辛兒對顧螢螢這種說話方式已經見怪不怪了,寵溺的笑了笑。
寵溺?顧螢螢打了一個寒顫。
“這次可不是無月宮。”柳辛兒看了眼端木雲懷繼續說了下去,“那些人證物證都是僞造的,而且齊二的說法也是漏洞百出。”她說話的時候眼神微軟,倒不像是在分析,而是在講一個動人的故事。
柳辛兒的聲音總是讓顧螢螢想起外面剛剛冒出的綠芽,勃勃生機,讓人歡喜,此時她只想抽自己一巴掌,來收回當初說柳辛兒是傻白甜白蓮花的話。
端木雲懷接過柳辛兒的話來說,“想必是有人買通了齊二作僞證,不過京都府尹沒有細查,怕是三皇子授意的。”說這話的時候,端木雲懷竟然似笑非笑的看向了柳辛兒。
端木雲懷竟然笑了!
簡直是可怕,顧螢螢往後退了兩步,退到了柳辛兒的身後,難不成剛剛是端木雲懷是在吃醋的表現?
她覺得還是不笑的時候好一點……
她吞咽了一口口水開口問道:“那究竟是誰買通了齊二?”
作者有話要說: (☆_☆)
☆、被親了
柳辛兒和端木雲懷相視一笑,想必是已經猜到了什麽人,不止是這兩個人猜到了,連顧螢螢也是大概猜到了。
寇淮。
在整件事情裏,值得這樣大費周章作僞證的只有寇淮,再說那天輕蘿竟然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了大牢裏,那等功夫,怕也是少見。
于是顧螢螢心裏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其實看起來摳門小氣的寇淮才是本書的男主?故意隐藏起自己的身份,然後潛進相府,就是為了守護柳辛兒?
她沒忍住錘了錘自己的胸口,錘得咚咚作響,好像裏面什麽東西都沒有一樣,她被自己的舉動給驚呆了,難道這就是紮心了嗎。
柳辛兒趕緊拉住了她的手:“螢螢你胸口痛?”
顧螢螢搖了搖頭,恹恹地說了一聲“我去泡點茶過來,好答謝端木将軍的救命之恩。”
柳辛兒這才放下心來,放了顧螢螢去。
也不知道是因為這相府太大還是自己心不在焉,一走就走到了寇淮的藥房去,此時藥房裏清霧缭繞,隐隐傳出了一股藥味,藥味之中又夾着清冽的酒香。
她打了一個激靈,走了進去。
這裏比回春閣小了一些,不過也是單獨帶着後院,她徑直走了進去,院裏的輕霧更重了一些,院子中央有人在熬藥,藥罐旁邊擺着一把椅子,有個人拿着酒壺坐在上面,如今處在這青煙之中,倒是更顯得渺遠不已。
寇淮聽到了聲響,回過頭來看到是顧螢螢,唇畔生笑,即便是隔了一點距離,她也看得清清楚楚,他勾了勾手,用不大不小卻正好能夠聽到的聲音說:“過來。”
呵呵,你叫我過去我就過去?那丫鬟的尊嚴在哪裏?顧螢螢歪了歪腦袋,可是身體卻是誠實得很,屁颠屁颠的就跑了過去。
走過去才發現,酒香比藥味還要濃,寇淮的眸子裏渲染着醉意,見到顧螢螢聽話的走了過來,笑意更深了。
這喝醉了一看,的确是有一點男主的潛質。
咳咳,只是有一點。
顧螢螢将寇淮手中的酒壺奪了過來藏在身後,寇淮抓了抓空氣,笑意便淺淡了一些,顧螢螢蹲在他的面前,嗅着酒香說道:“剛出監獄就喝這麽多酒,怎麽就沒有喝死你呢?以後少喝一點,不然得個酒精肝什麽的那可就麻煩了,虧你還是個醫生。”
她話音都還沒有落下。就聽到寇淮立馬應了一聲:“好。”
好???
她擡起頭使勁盯着寇淮,臉頰上泛起了一點點紅暈,大概是真的喝醉了,如果是換到了平時,不怼她幾句怎麽受得了。
果然還是喝醉了的寇淮最可愛。
呸呸,可愛這個詞怎麽能夠拿來形容小氣鬼呢,還不侮辱了這個形容詞。
她将眼神一轉,看到他正在熬的藥,都已經快要熬幹了,不禁問了一句:“你在熬什麽藥啊?”
“草藥。”
……老娘知道是草藥。
她抿了抿唇,繼續問道:“給誰的?你受傷了?”
也不知道寇淮是不是一個姿勢坐久了,又換了一個姿勢,将身子坐直了起來,她便也跟着直了直身子。
寇淮:“随便熬的,給大夫人的。”
明明是做了一件壞事,可是不知道怎麽的,顧螢螢就是想笑,身體比腦子要誠實得多,等她反應過來,嘴角都已經快要咧到耳根了。
特麽誰打了你那麽多巴掌不記恨的!
“你開心嗎?”寇淮問道。
顧螢螢狐疑的擡頭看他,明明是醉得厲害,怎麽說話還這麽清楚,不過她還是點了點頭:“開心。”
寇淮也跟着她笑了起來。
然後就是“吧唧”一聲,顧螢螢的笑容就凝固在了臉上,久久恢複不過來,剛剛、剛剛發生了什麽?
她遲鈍的擡起手摸了摸左臉,那裏還帶着殘餘的溫度,在擡起頭看着寇淮,笑得比花還要燦爛,像是一個得逞的孩子一樣。
電視劇裏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反手打他一巴掌嗎?
為什麽右手不聽控制擡不起來呀!
她咽了一口口水,舔了舔嘴唇,又是“吧唧”一聲,吓得顧螢螢倒在了後面去,撞翻了藥罐子,手裏的酒壺也摔了個粉碎。
“你、你特麽還得寸進尺!”她麻溜地從地上站起來,還敢親老娘的嘴了!寇淮回味似得砸吧砸吧了嘴,笑得更開心了。
嘴唇上酥麻的感覺蔓延到了全身上下,她竟然還回味了一下,帶着酒的苦澀味道,她反手打了自己一巴掌,特麽的不争氣!
提着裙子就跑出了藥房,沾染了一身藥味與酒香,還有……情窦的滋味。
那種酥麻的感覺持續了不知道多久,渾身上下都沉浸在酒香之中,久久不能夠忘懷,一想到自己竟然被寇淮給親了,就覺得喉嚨像是被什麽給堵住了。
只有親回去才能夠順氣。
顧螢螢揪了自己一把,将身體靠在牆角裏,怎麽可以有這種可恥的想法,就算寇淮喝醉了也不能夠有這種龌龊的想法!
“呵呵,小丫鬟,你在想什麽?”一聲輕笑從牆頭上傳來,這聲音熟悉的很,顧螢螢一時之間沒有想起來,轉過身去看,衣衫獵獵,那一抹明黃倏然落在了眼底。
她噗通一聲跪了下去,此時早已經沒有了積雪,膝蓋磕的生疼。
穆桓從牆上跳了下來,居高臨下的看着顧螢螢說:“起來吧。”他往院子裏走了幾步,顧螢螢也是跟在他的身後。
這個三皇子穆桓怕是有什麽怪癖吧,大門不走,偏偏喜歡爬牆。
突然,穆桓停了下來,顧螢螢也是及時剎住了腳,不然非得撞上去不可,穆桓轉過頭來,鳳眸微揚,從懷裏摸出了一個小錦盒裏,看着小盒子的尺寸,應該是耳環吧。
果然,穆桓打開盒子,裏面靜靜地躺着一雙綠玉耳環,小巧可愛,甚是喜人。
顧螢螢撅了噘嘴,毫不客氣的說:“三皇子您還是拿回去吧,這雙耳環不是小姐喜歡的。”
“我知道。”穆桓唇角一勾,将盒子放到了她的手裏說:“這是本王送給你的。”
……難不成是丫鬟的春天來了?這耳環上的綠玉晶瑩剔透的,一看就是好玉,如果賣掉的話,應該也能夠賣些錢的。
“還請螢螢姑娘多多在柳二小姐面前多說幾句。”
哦,原來是有所求,那麽自己收下這雙耳環也就不過分了吧?這是很平等的交易是吧?顧螢螢成功将自己洗腦,心安理得的收下了這雙耳環。
原來穆桓今天到相府來,是柳畫兒約的,說的是要談談詩詞歌賦,不得不說,這柳畫兒人品雖然不怎麽好,可是也是京都響當當的才女一枚,詩詞歌賦是強項啊,看來今天就是為了在穆桓面前顯擺一番。
穆桓又給顧螢螢交代了幾句話,然後才去了柳畫兒的院子裏。
穆桓一走,她便迫不及待地拿出那對耳環仔細觀賞,剛才沒有細看,可是如今這一看,竟然發現綠玉裏面竟然有小小的裂紋,可是這裂紋卻勾勒出一朵杜鵑花的模樣來,看起來更加好看了。
她對這雙耳環喜歡的很,笑得眯起了眼睛,趕緊将耳環捂在懷中。
這時候,一把劍從天而降,不偏不倚正落在她的腳尖那兒,吓得她大氣不敢出一口,擡起頭看,正看到端木雲懷似笑非笑的坐在風骨亭頂上。
……看起來到了很久的樣子。
端木雲懷縱身一跳,輕飄飄的就落在了她的面前,雖然經常看到穆桓從牆上跳下來,可是絕沒有端木雲懷這麽潇灑好看的,這就是傳說中的輕功。
要是能夠學一手回去,那還不是分分鐘走上人生巅峰啊!
“剛剛三皇子給了你東西?”聲音冰冷冷的,還是她認識的大将軍,像是凝聚了風雪成劍,只要稍稍回答錯就會萬劍穿心一樣。
她搖了搖頭。
端木雲懷眼睛微微一眯,吓得她心肝一顫,趕緊反口道:“有有有,三皇子叫奴婢在小姐面前多說些好話。”大俠饒命啊!
他點了點頭,腳尖往地上一提,那把落在她腳邊的劍就飛了上來,穩穩落在端木雲懷的手中,好功夫!
然後,長劍一橫,離她胸口不遠。
她腿都軟了半截,險些給端木雲懷給跪了,不過還是勉強的笑了笑:“将……将軍。”
“我什麽也沒有,只有這一把遠長劍值錢,顧姑娘你收下吧。”
顧螢螢:……
“不,不用了……”将軍您別吓奴婢了成嗎,奴婢膽子小。
聽到顧螢螢的回答,端木雲懷眉毛一皺,不怒自威,殺氣一升,她就真的跪了下去,連忙擺手:“将軍您還是留着寶劍打仗去吧,您放心,奴婢保證,奴婢生站在您這邊,死也站在您這邊,小姐也是您的,讓什麽三皇子見鬼去吧!”她毫無骨氣的說出了這些話來,像是又想起了什麽,趕緊補充道:“奴婢絕不讓三皇子靠近小姐半步,将軍您看……?”
端木雲懷将遠長劍收了起來,像是對顧螢螢的反應十分滿意,點了點頭,“以後多加注意辛兒的身邊,如果有可疑的人,立馬到将軍府來找我。”
顧螢螢點頭,如搗蒜泥。
作者有話要說: 寫這章都是笑着寫的~(≧▽≦)/~
☆、“慈母”般的微笑
這樣被穆桓和端木雲懷一攪和,幾天來在大牢裏的苦悶都消失了不少,拿了一盤糕準備回到院裏和柳辛兒一同分享。
要不要給寇淮帶點去,這糕點還挺好吃的。
她突然停了下來,怎麽就給忘了,剛剛那家夥耍酒瘋親她,一想到剛剛在藥房的場景,渾身上下又是一陣酥麻感,心裏直癢癢。
不過,寇淮喝醉的模樣還挺乖巧的,說什麽都答應,她笑得眯起了眼睛,宛如一輪彎月,高高懸挂于夜空,此間再沒有比她明亮的東西。
從走廊裏靠過來一個丫鬟,抽着眼睛問道:“诶?螢螢,怎麽在這裏笑得跟會了情郎一樣啊?”這個丫鬟叫明月,是顧螢螢認為在相府裏的第二好人。
顧螢螢回過神來,卻沒有發覺自己因為這一句話而羞的紅了臉,哎喲再怎麽說也是新時代培育出的女人,怎麽就因為這一句“會情郎”就羞紅了臉。
冷靜,冷靜。
她呼了幾口氣,暫時将寇淮給忘掉,看着明月問道:“哎哎,我說怎麽哪哪兒都有你啊,怎麽就不組一個八卦小報社呢。”
“啊?什麽是八卦小報社?”明月露出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樣來。
顧螢螢騰出一只手來扶了扶額,幹脆在走廊邊坐了下來,明月也随着坐了下來,她遞了一塊糕點給明月:“給,吃吧。”
明月驚慌的擺了擺手,然後搖頭。
也是,在這種大宅院裏,誰敢偷吃主子的東西啊,被發現了還不得給打死?也幸虧顧螢螢跟的是柳二小姐,不然早就被打死喂狗了。
前幾日聽說二小姐還替螢螢擋了一刀,還聽說螢螢前些日子犯了官司,二小姐還費盡心思去救她。
真是羨慕啊。
想到柳二小姐,明月就嘆了一口氣:“要是我也能跟着二小姐就好了。”
顧螢螢因為糕點太好吃了,笑得開心,還是将一塊糕點塞到了明月的手中,明月嘗了一點,果然是好吃極了,怔怔的看着手中的糕點發愣,這就是小姐們常吃的東西嗎……
“對了明月,你今天不是要到大小姐那邊伺候嗎,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顧螢螢問道,口中的糕點入口即化,甜糯糯的,口感極好。
明月又咬了一口:“唉,別提了,我端着茶過去的時候,正看到三皇子從大小姐的閨房裏走出來,我進去之後,平白被大小姐打了一巴掌。”現在想想都還疼着呢。
顧螢螢癟了癟嘴,這些有錢人怎麽那麽喜歡抽人家嘴巴呀,這是病,可得去找寇淮治治啊。
“難不成三皇子和大小姐吵架了?”她張着大眼睛問。
明月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突然靠近她的耳邊,壓低了聲音說:“大小姐發火摔杯子的時候,罵了一下二小姐。”
平日裏雖然說柳大小姐不待見柳辛兒,可也只是私底下埋在心裏罵罵而已,可是今天卻發火了,可以猜得出來,這柳畫兒怕是知道了穆桓心中念着柳辛兒吧。
小說套路都是這樣的,所以接下來,柳畫兒會使出毒計來百般陷害柳辛兒了吧。
見到顧螢螢發愣,明月推了她一下,正巧莫大娘從柳畫兒那邊走了出來,腳下帶風的模樣,明月眼尖,一下便看到了,趕緊起身離開。
顧螢螢也想要避開這老太婆的,可是卻被莫大娘給叫住了。
倒黴!晦氣!
她轉過身将嘴角的糕點屑擦幹淨,這才又轉過身朝着莫大娘笑了笑,“哎喲今天什麽風,這路上還能夠碰到莫大娘您啊。”
這語氣,真是做作。
不過莫大娘卻是受用得很,幾步走到她的面前,開口卻是用的前所未有溫柔的語氣:“螢螢啊,聽說你剛剛從大牢裏出來,這幾天便休息下吧。”
莫老太婆什麽時候這麽客氣過?不給你幾個巴掌就已經算是好的了,如今這比她還要做作的語氣與表情是幾個意思?
說是良心發現,她當然不信。
“多謝莫大娘關心了,奴婢沒什麽事。”
莫大娘點着頭,像是在思考着什麽,猶豫了半晌,最後還是講懷中的一個小盒子拿了出來,是一盒胭脂。
哎喲這莫大娘人老是老了,可沒想到還有一顆姑娘的少女心啊,這樣的胭脂,她在不少豆蔻少女的手中看到過呢。
莫大娘露出了慈母一般的微笑來。
慈母……她怎麽就突然想到了這個詞,只見莫大娘手裏捧着胭脂,将這盒胭脂放到了顧螢螢的懷中,笑着說:“聽說這城中很多大家閨秀都用這樣一種胭脂,我瞧着你雖不愛打扮,可終究是個姑娘家,這盒胭脂便拿去用了吧。”
顧螢螢:“???”這是有什麽陰謀嗎?
反派突然向自己露出慈母的微笑,還溫和的向自己抛出了胭脂,絕對有蹊跷,她小心翼翼地擡起頭來看着莫大娘:“藥房在那邊。”她伸出手指了指後面,突然想起了寇淮喝醉了,要是莫大娘過去,寇淮也親她一口該怎麽辦?
一想到這裏,顧螢螢就搖了搖腦袋說道:“莫大娘您怎麽想起送胭脂給我?”
不會是莫大娘實在是太看不慣自己了,在這胭脂裏摻了毒吧?那些小說電視劇裏都是這樣演的。
莫大娘還是笑得很客氣溫和,不過在顧螢螢眼裏卻是成了毒蛇,在這些宅鬥文裏,只要稍微走錯一步,那可就真的是有可能死掉啊。
“這可不是我送的,這可是大小姐送給你的。”莫大娘還是笑着。
顧螢螢眯了眯眼睛,總算是知道了這莫大娘為何突然送胭脂來了,原來是柳畫兒指使的,而柳畫兒送胭脂給她,不就是為了收買嗎,然後對付起柳辛兒來便更加容易了。
她将懷中的胭脂拿了出來,又放回到了莫大娘的手中,客氣地回應道:“轉告大小姐,奴婢天生對這些脂粉過敏,好意心領了。”說完,便端着一盤糕點慢慢往柳辛兒的院子裏走去。
就不說自己現實世界裏的化妝品了,穆桓說的哪裏哪裏的胭脂她都不要,何況是一個大反派的廉價東西?
回到院子裏,柳辛兒正在窗邊畫畫,畫的正入神,好看的側臉仿佛是生出了溫柔的歲月來,怎麽看也看不夠。
顧螢螢将糕點放在桌上面,悄悄地靠近過去,從柳辛兒的背後一看,窗外正好可以看到整個院子,景致蕭索,唯有一扇烏黑的木門立在那裏。白色的宣紙上用黑色的墨,描摹出了一個人來,面容冷峻而英朗,端木雲懷。
哎喲,原來是少女懷春啊。
顧螢螢小手往前面一拉,便将那張畫拿到了手中來,柳辛兒吓了一大跳,站起來便要和她搶這幅畫。
“哎喲這不是端木大将軍嗎,小姐怎麽就畫起他來了呢。”顧螢螢擠眉弄眼的看着柳辛兒,聽到這話後的柳辛兒愣在原地,埋着頭直盯着自己的腳尖。
害羞了。
顧螢螢笑意更勝,索性将畫還給了柳辛兒,柳辛兒接過畫來,趕緊抱在懷中,生怕顧螢螢再搶去。
本來溫順的眉眼,在抱緊畫之後竟然生出了一些哀愁來,擰着眉沒有說話。
“小姐你怎麽了?”顧螢螢問了一句,“莫不是因為螢螢?”
柳辛兒抱着畫回到窗邊的椅子上,手撐着下巴,望着窗外蕭索的景色,顫悠悠嘆了一口氣:“螢螢你有沒有喜歡過一個人?”
顧螢螢趕緊否認:“沒有沒有。”可是腦海裏偏偏卻出現了剛剛寇淮親她的場景,心撲通撲通跳得厲害,明明只有一顆心,此時卻像是有許多顆纏在一起打架一樣。
現在應該是酒醒了吧?應該不會記得這件事情吧?要是記得,那得多丢人啊!
柳辛兒沒有注意到顧螢螢此刻糾結萬分的心情,繼續說道:“第一次見到他是十歲,他趴在牆頭上看我,看我偷偷吃了一塊餅,然後就笑了起來,真好看,怕是天地之色,也及不上他。”
這是情人眼裏出西施,雖然說端木雲懷的确是挺好看的。
不過寇淮看着也不錯,挺順眼的,特別是眼睛裏擠滿笑意的時候,然後就是……親她的時候。
撲通撲通,整顆心快要撞了出來,幸好皮糙肉厚,暫時還撞不破這層皮囊。
“他便經常偷偷來看我,我就蹲在牆下同他說話,十三歲的時候,雲懷他爹戰死沙場,他一個人拿着一把劍,還是爬在那邊的牆頭上說,他要去邊疆殺敵了。”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柳辛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那時候,他還紅着臉和我說,我最好看。”
再好看也是男主的。
還有,那是早戀。
顧螢螢默默地想着,她可是一個現實生活中的人,而不是這本書裏的小丫鬟,她的任務就是活到最後一章然後回家,現在自己竟然就被寇淮親了一小口就心亂了,好歹也是新時代的女性,親一小口也沒什麽。
說不準一會兒寇淮酒醒之後就什麽都不記得了,自己還在這裏瞎擔心什麽啊!
“如今他功成名就,高居将軍之位,我以為我們終于是可以在一起了,可是……”柳辛兒話還沒有說完,目光突然就凝固在了窗外的某一處。
她便也随着柳辛兒目光看過去,也是一愣。
作者有話要說: 明月~明月~
☆、柳畫兒的翡翠
那人站在烏黑大門之外,仿佛一切的景致都在他的身上,她突然就想起了剛剛柳辛兒說起端木雲懷的模樣。
恰是如此。
柳辛兒含笑轉過頭來看着發呆的她說:“你說,寇神醫怎麽到我這院子外邊了?”
顧螢螢慌了慌神,連忙擺着手回答:“說知道他幹嘛要來?或許是喝多了?”看着他站在院子外面的模樣,像是已經醒酒的模樣。
柳辛兒笑着沒說話。
她又看了一眼大門,已經沒有人了,寇淮已經離開了。
她吸了一口氣,走到桌邊拿起糕點吃了一口,卡在喉嚨裏,吞不下,又不想吐出來。
如鲠在喉。
自從這一天過後,柳畫兒總是讓莫大娘送一些生活的小玩意兒來,一個卧室的丫鬟們都将顧螢螢給羨慕壞了。
也不知道這柳畫兒在搞什麽鬼,一點小點心衣服鞋子什麽的,還沒有那天的那一盒胭脂貴,她拿起街邊上賣的那種劣質繡花鞋看了看,果然是劣質的。
此時天色已晚,顧螢螢穿上衣服出門了去,外面已經不怎麽冷了,春天已至,萬物抽新,一大片一大片的嫩綠,在夜色之下像是舒展了開來。
說不定還能夠聽到葉子生長的聲音。
顧螢螢穿過三四個回廊,便到了寇淮的藥房,輕蘿也已經回來了,她輕輕敲了敲門,院裏傳來了腳步聲,輕蘿打開門,然後立馬又關了回去。
顧螢螢:……
“喂,輕蘿姑娘,我是來找寇淮的,你信不信我一會兒就和寇淮告狀!你……”她的話還沒有說完,輕蘿果然開了門。
雖然輕蘿看起來兇巴巴的,可是就有一根軟肋,就是寇淮。
輕蘿姑娘,你信不信我給你家先生告狀。
輕蘿姑娘,一會兒我就告訴你家先生你對我的态度。
輕蘿姑娘……
顧螢螢眯着眼睛笑了笑,已經想好了許多威脅輕蘿的話來,屋裏的輕蘿咬了咬牙,還是讓開了半個身子,讓顧螢螢走了進來。
走進去,寇淮一邊抱着算盤,一邊抱着半壺酒。
這寇淮一耍酒瘋就喜歡親別人,他和輕蘿同處一室這麽久了,怕是該辦的事情都已經辦了,她突然想說出來膈應一下輕蘿,可是到了嘴邊,還是沒有說出口。
寇淮見到她,微微笑了笑,朝着她勾了勾手:“過來。”
如同那天的情景一樣,她咽了咽口水,不過還是一步一步的走了過去,剛到他三步開外,就看到寇淮精神抖擻的将算盤撥動了起來。
噼裏啪啦,噼裏啪啦。
這模樣,還哪裏有半分醉酒的模樣。
顧螢螢擺了擺手:“得,寇淮,你就說我又欠了你多少錢吧。”聽到顧螢螢的話,寇淮眼神亮了起來。
從椅子上站起來,朝着她攤出了一雙修長的雙手:“不多不多,四百兩。”
一口茶水噴在你臉上!
“寇淮你大爺的!老娘什麽時候欠了你這麽多錢!”這麽多錢,怕就算是活到最後一章也還不起啊!
寇淮悠悠的将手伸了回去,負在身後,一股酒香飄蕩在四周,她突然就想到了那天嘴唇的味道。
呸呸呸,想什麽呢你,沒看到正坑你嗎!
“那天将大夫人藥罐打碎的是你吧?”寇淮開口說。
那天?她想了起來,一陣心慌,不過還是壯着膽子回答:“對,是老娘,怎麽的!”
怎麽的?寇淮笑着,朝着輕蘿揮揮手,示意她可以離開了,就算輕蘿不願意,可還是得聽寇淮的話,氣呼呼的便沖了出去。
這時候,夜半無人,孤男寡女。
顧螢螢咳嗽了兩聲。
寇淮仰了仰頭:“是你怎麽的?那天趁着我喝醉了竟然打碎了藥罐,裏面可是熬着相爺給的各種補藥。”他手指摸着下巴,補充了一句:“價值連城。”
……
本來她也該拿着寇淮非禮的事情來訛一筆的,可是想了想還是算了,依着寇淮這種愛錢的程度來看,說不定寧願負責也不願意賠錢。
被寇淮這麽一打斷,都快要忘了到這裏是來做什麽的了,她朝着寇淮攤了攤手:“寇神醫,嘿嘿,您那個護手霜能夠再給我賒一瓶嗎?”
“你說的是,玉骨生肌膏?”
她點頭,那護手霜的效果好極了,同一個房間的姐妹們都吵嚷着要用,這不,上次寇淮給的一瓶這會兒就不夠用了。
“給你可以,但你可得答應我一件事,很公平是不是,如何?”
“給錢是吧?行行行,反正都欠你這麽多了,就記在我的賬上吧。”
哪知道寇淮輕輕搖頭,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她,一動也不動,倏然又笑了起來,還真的是變化無常。
“你也知道,我如今是相府的人,再過幾日,便是大小姐的十七歲生辰,相爺命我去采購些草藥回來,讓廚房做一頓百藥宴。我一個寂寞啊,所以我要你和我一起去。”
經過寇淮這麽一說,她這才想起來,近來大家都在為柳畫兒的生辰宴而做準備,也就只有她,是柳辛兒的人,這才落得個清閑時候。
這相府的大小姐生辰宴,說的是過生辰,可不過是一個結交同黨的幌子罷了。
雖然是柳畫兒的生辰,可是這主角是不是她可就不知道了。
為了玉骨生肌膏,顧螢螢答應了寇淮,反正這一個月來待在柳辛兒的身邊也是無聊,倒不如和寇淮出去走走。
拿到玉骨生肌膏之後,這才匆匆回到了房間中,大家都已經入睡了,只有明月在那裏縫衣服,她走過去,将玉骨生肌膏放在桌上面。
看到白色的小瓷瓶,明月一喜,擡起頭來看着顧螢螢:“這是寇神醫的玉骨生肌膏?”
顧螢螢不置可否。
明月歡喜的倒了一點出來抹在手上,一股淡淡的香味飄了出來,沁人心脾,明月眯起眼睛來笑着,如今這仔細一看,還發現明月長得挺不錯的,淡淡的長相偏偏還勾勒出了極為舒心的美來。
“聽說再過半個月,便是大小姐的生辰宴了,你近來應該很忙吧?”她也倒了一點玉骨生肌膏來用,抹在手上,涼飕飕的,卻是很舒服。
明月的目光黯淡了一下,“嗯”了一聲,眼神晃蕩了一下,手中的細針一溜,便紮到了手中,明月吃痛,呲了呲牙,卻是沒有叫出聲來。
顧螢螢拉住她的手,皺了皺眉頭:“怎麽這麽不小心,都快要紮出血來了,以後可得小心點了。”
明月閉着嘴沒有說話,埋下了頭,借着燭光看手上的小針眼。
顧螢螢抿了抿唇繼續說:“別以為自己是丫鬟,就當自己不是人,咱們丫鬟啊,還是得自強,知道了嗎。”
“螢螢你真的和別人不一樣。”明月一頓,情緒有一點失落,繼而變得堅定起來:“怪不得二小姐這麽喜歡你。”
她讪讪的笑了笑。
燭火滅,外面無風,可是明月的心卻是亂了的。
第二天一早,作為丫鬟起的肯定是比主人要早,那時候太陽都還沒有出來,被厚厚的雲層擋着。
顧螢螢去廚房拿了一個饅頭,看到明月拿了一摞請柬,早早地便出去發請柬去了,本來這些事情不該她做的,可是今早不知道劉管家怎麽了不舒服,便讓明月去送了。
出去跑跑,總比在家裏受柳畫兒的氣強。
一想到柳畫兒,便看到莫大娘又是帶着“慈母”一樣的笑容走了過來,說是“慈母”,也就是後娘那樣的。
“莫大娘早。”顧螢螢客氣地笑了笑。
莫大娘還是像往常一樣從懷中摸出一塊錦帕,打開錦帕,裏面安穩的睡着一塊翡翠,晶瑩剔透,可不是什麽路邊的劣質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