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3.洞為試煉
倒影之國，東靈正殿，年幼的世子在君王和大祭司的指導下專心的修煉法術。
君王微笑着告訴他最疼愛的小兒子：“松兒，你已過了九歲，從現在到你成人之前的這五年裏，不用學習修煉元神和修為。但是，我和大祭司會輪流教你很多其他很有用的法術。”
“真的麽？松兒真的可以開始學習法術了麽？”早已神往父王和大祭司法術的小世子滿眼歡喜和好奇地問着自己的父王。
“當然。此刻開始，你要用心學習。先将法術練好，之後成年了再修煉元神。不過，法術裏也有難易之分。比如操縱之術、召喚之術都是比較易學的，而越行之術、變化之術、凝結結界之類的術法和幻術則需要由你的天賦決定，并去取決你想習得的程度了。松兒，準備好了嗎？”君王滿懷信心的看着自己的小兒子。
聽到此處，水松興奮地用力猛點頭，滿眼的期待和興奮，早已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也許是因為覺得好玩，所以水松很用心地去學習。由于影族有着超越常人的學習能力和操縱法術的潛力，水松很快便學到了他數不過來的法術和幻術，并且都學有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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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君王和大祭司肯定的贊許聲中，三年時間轉瞬即過。
只是到了第三年，君王便很少出現在水松的面前，或者說他根本就是不出現。
大祭司告訴他，那是因為他的父王在元神的修煉上又突破了更高的一重境界，并且最近發現有九尾狐的蹤跡出沒于試煉洞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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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煉洞，是影之一族試煉修為的地方，神聖亦恐怖。
它的神聖在于，它是全影界唯一一處擁有濃郁色彩的地方。水松聽父王說過他曾經進去試煉的經歷：“試煉洞的第一室為黑色、第二室是白色、第三室是灰色、第四室是月白，而後還有煤黑、烏青、墨灰、褐色……”父王還說了很多色彩的名字。水松沒有聽過，便也沒有記住。當時的他也并不能理解父王所說的那些顏色究竟是什麽，又有着什麽樣的意義。
在父王陳述的回憶裏，水松清楚地記得，父王最近的一次是在三百年前曾入洞試煉修為，那時他在試煉洞中最遠只能進入名為茜色的試煉室中，之後體內血氣急速的運行翻滾，強大的修為迅速地反噬着他的元神。若不是大祭司早已布好結界，做好一切的施救措施，估計父王便就那麽消弭于試煉洞中了。
試煉洞究竟有多長，又有多少彩室從來無人知曉。在君王的講述中，水松清楚地知道了試煉洞的可怕之處：“因為我們一族幾乎全部逝去的生命都是葬身于試煉洞中。”
雖然未曾修煉元神的水松并不清楚試煉洞是如何評價修為，又是如何引發身體修為反噬的，但是他知道了，試煉洞是一個十分可怕且要命的地方，并且他打心眼兒裏是死也不願意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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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王仿佛看見了他眼神中透露出的膽怯，執着且堅定地看着水松說道：“那裏沉睡的都是我們一族最勇敢無畏和最具天賦的英靈，他們會保佑你的。而你以後一定會去的，而且必須去。那是你的責任和信仰。”看着君王不可動搖的神情，水松怯怯地點了點頭。
“試煉洞中到底有什麽寶貝？”疑惑了水松很久的問題，終于鼓起勇氣開口問向身邊的大祭司，“為了去那裏，父王都不來陪我練習法術了。”
“那裏，試煉洞的最深處，傳說有金色的狐尾草。”大祭司望着天際的遠方淡淡地說着，但依然可以看到他的眼神中透露出的向往和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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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之後，大祭司和全影之國所有的長老、祭司對試煉洞布下了厚厚的結界，并且，這幾天不予許其他人進入試煉洞試煉。
此時，大祭司口中元神修為又精進的君王經過一年時間的閉關苦修，也更加神采奕奕。
在別人面前威嚴刻板的君王，在水松面前卻一向是個慈祥和藹并且十分疼愛他的父親。君王在進入試煉洞之前，不忘記俯身彎腰摸摸緊跟在他身側的小兒子，他愛撫地輕拍着水松的頭，小聲耳語告訴他：“父王一定會帶着金色狐尾草回來作為你的成年之禮。”
水松十分高興，對着父王偉岸的背影、堅定的步伐，揮着雙手沖着君王喊道：“父王要早點回來，松兒等您！”
君王不在的日子裏，大祭司和長老們也要維護結界，所以水松便一個人練習法術，或者時而去大祭司的府邸翻閱各種關于修煉和傳說的書籍，很是輕松自在。
因為他心裏堅信：‘父王一定會平安回來，加上又有大祭司和長老們護法，一定不會有什麽意外。’
然而，世事往往都會向着人們最擔憂的情況發展。
就像後來的水松才明白，試煉洞既然危險，那麽進去的不論是誰，哪怕是全影界元神修為最高的父王，一樣九死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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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後，整個影界電閃雷鳴，整整下了七天暴雨。水松有種強烈地預感，隐隐感覺到父王可能出事了。因為強大的元神反噬常會伴有周遭的一些異常情況。而他的父王就是元神修為最強的那個人。
焦急的等待中，三天又匆匆過去。影族王族、祭司、長老們和其他修煉傑出的精英們全部聚集在了試煉洞口。
然而，一切都已于事無補，他們在這一天親眼目睹，大祭司和其他各位首座祭司、長老們在父王身上布下的保護結界片片破碎。
就在天昏地暗，所有的防禦結界都要粉碎之前，所有祭司、長老們一齊将全部修為凝成結界，渡向大祭司一人。
大祭司在強大的法陣裏織起結界，然後瞬間消失在了試煉洞口。
又是一整天焦急的等待，即使衆多長老合全部修為，也幾乎是勉強地支撐。
随着時間的流逝，水松眼睜睜的看着一些祭司、長老們倒下，而且再也無法醒來了。
整座倒影王國都是死一般的沉寂。
終于，水松見到了傷痕累累的大祭司攙扶着同樣滿身傷痕的父王出現在試煉洞口。君王的眼神尋到了水松，然後欣然一笑，便如釋重負的倒下了。
躺在病榻上的君王蒼老了許多，大祭司也因重傷只能坐在床邊為父王診治。
可是任誰都知道，元神修為天下第一的君王，他所受的元神反噬，沒有更強大的人能夠替他承受，也沒有更強有力的修為能渡入他體內助他療傷。
一瞬間，整個王城的氣氛變得無比的沉重和傷感。
但是，病床上的君王只是伸出手擦掉了趴在他身邊滿臉淚痕的小兒子剛剛流下的眼淚，并且輕聲地告訴他：“咳咳……松兒，你作為影之國未來的依靠，不能哭泣，也不要灰心。你要堅強的代領族人去實現夙願，咳咳……”
趴在父王身邊的小世子卻不能抑制自己的眼淚‘吧嗒吧嗒’地從眼角掉落，父王抵禦着元神強烈地反噬，艱難地安慰水松：“三百年前，我上一次入試煉洞，出來也是這般的傷痕累累。總會好的，松兒不要擔心。”
水松聽到後，終于在已經哭腫了的臉上擠出了一個會心且安慰的笑容。
直到有一天水松一個人走過君王的寝殿外，聽到幾位長老在殿外商讨事情，才知道他所向披靡的父王這次是真的遇到了劫難。
因為修為越高，反噬越強烈。并且此次君王新進突破了更高一重的修為境界，再多的施救、哪怕付出施救者的性命對于重創的君王來說也只能覺得是滄海一粟、杯水車薪，即便是大祭司。
但是，從這幾個長老商讨的零星話語中，水松聽着他們所說的‘重要事情’卻好似不是要怎樣盡快讓父王脫離苦難、恢複修為，卻是好像要如何結出一個籠罩全影界的結界。
水松掉轉頭走開了，因為他知道，他們的決定總會有他們這麽決定的原因，畢竟他現在所知的太少，并且現在的他完全沒有能力去救他最愛的父王。
但他自己的心裏也清楚的告訴着自己，只要能救父王，他什麽都願意，哪怕犧牲自己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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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影之國的徐風夾雜着蒙蒙細雨，一直這麽下着。
王城的氣氛随着君主難愈的重傷而沉重、陰郁。節離依舊這麽信步走在每日都走的路上。
霓煙消失的這幾年中，他的生活變得更加的單一，除了翻閱書籍，和常規地修煉，便沒有更多的事情了。
而如今，他索性直接搬到了霓煙原來的住處居住，反正王宮裏這些偏僻的住所也不會有人往來。
只因他心裏相信，霓煙一定會回來，一定會。
對于父王和水松的事情，他沒有刻意地去打聽，卻也能很輕易地得知一二。因為現在幾乎王城中的所有人都在議論，這些紛紛議論總會在他行走時的不經意間飄進他的耳中。
從他父王元神修為突破到了更高一重的玉霄境界、閉關一年專心潛修，到所有影之國的人們都翹首期待着他們無上崇高的君王可以從試煉洞裏為他們帶回影族一直期盼的金色狐尾草。節離聽着這些族人每幾百年都會因君王的精進修為而鼓舞人心的消息後，神色依舊淡然悠遠，沒有歡心也沒有崇拜。
再之後他聽聞的消息卻是他的父王聲勢浩大地步入試煉洞，再倉皇狼狽地被救出。
如此反轉且差距的結局，節離的表情也同樣沒有波瀾，甚至對他父王的傷勢也沒有表露出絲毫的擔心和緊張。
他沒有參與，也沒有旁觀，只是偶爾在每日來回的路上聽到宮人們議論而已。
父王就像一個代名詞，除了給予他生命，其他再沒有過多的交集。
他就像一個外人，聽着別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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